景德傳燈錄卷第十二 輸入者 毛小燕 校對者 毛小燕 心寂 改稿者 江 進 懷讓禪師第四世一十二人 洪州黃檗山希運禪師法嗣一十二人 鎮州臨濟義玄禪師 睦州龍興寺陳尊宿 杭州千頃山楚南禪師 福州烏石山靈觀禪師 杭州羅漢宗徹禪師 相國裴休(已上六人見錄) 揚州六合德元禪師 士門讚禪師 襄州政禪師 吳門山弘宣禪師 幽州超禪師 蘇州憲禪師(已上六人無機緣語句不錄) 第五世五十一人 袁州仰山慧寂禪師法嗣一十人 袁州仰山西塔光穆禪師 晉州霍山景通禪師 杭州龍泉文喜禪師 新羅國順支禪師 袁州仰山南塔光涌禪師 袁州仰山東塔和尚(已上六人見錄) 洪州觀音常蠲大師 福州東禪慧茂大師 福州明月山道崇大師 處州遂昌禪師(已上四人無機緣語句不錄) 鎮州臨濟義玄禪師嗣二十二人 鄂州灌谿志閑禪師 幽州譚空和尚 鎮州寶壽沼和尚 鎮州三聖慧然禪師 魏府大覺禪師 魏府興化存獎禪師 定州善崔禪師 鎮州萬歲和尚 雲山和尚 桐峰菴主 杉洋菴主 涿州級衣和尚 虎谿菴主 覆盆菴主 襄州歷村和尚 滄州米倉和尚(已上一十六人見錄) 齊聳大師 涿州秀禪師 浙西善權徹禪師 金沙禪師 允誠禪師 新羅國智異山和尚(已上六人無機緣語句不錄) 睦州陳尊宿法嗣二人 睦州刺史陳操(一人見錄) 睦州嚴陵鈞臺和尚(一人無機緣語句不錄) 鄧州香嚴智閑禪師法嗣一十二人 吉州止觀和尚 壽州紹宗禪師 襄州延慶法端禪師(十一卷已收在溈山祐下) 益州南禪無染禪師 益州長平山和尚 益州崇福演教大師 安州大安山清幹禪師 終南山豐德寺和尚 均州武當山佛巖暉禪師 江州雙谿田道者(已上一十人見錄) 益州照覺寺和尚 睦州東禪和尚(已上二人無機緣語句不錄) 福州雙峰和尚法嗣一人 雙峰古禪師(一人見錄) 杭州徑山洪諲禪師法嗣四人 洪州米嶺和尚(已上一人見錄) 廬州棲賢寺寂禪師 臨川義直禪師 杭州功臣院令道禪師(已上三人無機緣語句不錄) 揚州光孝院慧覺禪師法嗣一人 昇州長慶道巘禪師(一人見錄) 第六世一十九人 袁州仰山南塔光涌禪師法嗣五人 越州清化全付禪師 郢州芭蕉山慧清禪師 韶州黃連山義初禪師 韶州慧林鴻究禪師(已上四人見錄) 洪州黃龍山忠和尚(一人無機緣語句不錄) 袁州仰山西塔光穆禪師法嗣一人 吉州資福如寶禪師(一人見錄) 灌谿志閑禪師法嗣一人 池州魯祖山教和尚(一人見錄) 魏府興化存獎禪師法嗣二人 汝州寶應和尚(一人見錄即南院顒也) 魏府天缽和尚(一人無機緣語句不錄) 鎮州寶壽沼禪師法嗣二人 汝州西院思明禪師 第二世寶壽和尚(已上二人見錄) 涿州紙衣和尚法嗣一人 鎮州譚空和尚(一人無機緣語句不錄) 鎮州三聖慧然禪師法嗣二人 鎮州大悲和尚 淄州水陸和尚(二人見錄) 魏府大覺和尚法嗣四人 廬州大覺和尚 廬州澄心旻德禪師 汝州南院和尚(已上三人見錄) 宋州法華和尚(一人無機緣語句不錄) 金陵道巘禪師法嗣一人 金陵廣孝院處微禪師(一人無機緣語句不錄) 懷讓禪師第四世 前洪州黃蘗山希運禪師法嗣 鎮州臨濟義玄禪師。曹州南華人也。姓邢氏。幼負出塵之志。及落髮進具便慕禪宗。初在黃蘗隨眾參侍。時堂中第一座勉令問話。師乃問。如何是祖師西來的的意。黃蘗便打。如是三問三遭打。遂告辭。第一座云。早承激勸問話。唯蒙和尚賜棒。所恨愚魯。且往諸方行腳去。上座遂告黃蘗云。義玄雖是後生。卻甚奇特。來辭時願和尚更垂提誘。來日師辭黃蘗。黃蘗指往大愚。師遂參大愚。愚問曰。什麼處來。曰黃蘗來。愚曰。黃蘗有何言教。曰義玄親問西來的的意。蒙和尚便打。如是三問三轉被打。不知過在什麼處。愚曰。黃蘗恁麼老婆。為汝得徹困。猶覓過在。師於是大悟云。佛法也無多子。愚乃搊師衣領云。適來道我不會。而今又道無多子。是多少來是多少來。師向愚肋下打一拳。愚托開云。汝師黃蘗。非干我事。師卻返黃蘗。黃蘗問云。汝迴太速生。師云。只為老婆心切。黃蘗云。遮大愚老漢待見與打一頓。師云。說什麼待見即今便打遂鼓黃蘗一掌。黃蘗哈哈大笑。黃蘗一日普請鋤薏穀次。師在後行。黃蘗迴頭見師空手乃問。钁頭在什麼處。師云。有人將去了也。黃蘗云。近前來共汝商量。師近前叉手。黃蘗豎起钁頭云。只這箇天下人拈掇不起。還有人拈掇得起麼。師就手掣得豎起云。為什麼卻在義玄手裏。黃蘗云。今日自有人普請便歸院(溈山因仰山侍立次。方舉此話未了。仰山便問。钁在黃蘗手裏。為什麼被臨濟奪卻。溈山云。賊是小人智過君子)黃蘗一日普請鋤茶園。黃蘗後至。師問訊按钁而立。黃蘗曰。莫是困邪。曰才钁地何言困。黃蘗舉拄杖便打。師接杖推倒和尚。黃蘗呼維那維那拽起我來。維那拽起曰。和尚爭容得遮風漢。黃蘗卻打維那。師自钁地云。諸方即火葬。我遮裏活埋(溈山問仰山。只如黃蘗與臨濟。此時意作麼生。仰山云。作賊人卻。邏賊人走契棒。溈山云。如是如是)師一日在黃蘗僧堂裏睡。黃蘗入來。以拄杖於床邊敲三下。師舉首見是和尚卻睡。黃蘗打席三下去。上間見第一座。黃蘗曰。遮醉漢豈不如下間禪客坐禪。汝只管瞨睡。上座曰。遮老和尚患風邪。黃蘗打之(溈山舉問仰山。只如黃蘗意作麼生。仰山云。一彩兩賽)師與黃蘗栽杉。黃蘗曰。深山裏栽許多樹作麼。師曰。與後人作古記。乃將鍬拍地兩下。黃蘗拈起拄杖曰。汝喫我棒了也。師作噓噓聲。黃蘗曰。吾宗到汝此記方出(溈山舉問仰山。且道黃蘗後語但囑臨濟。為復別有意旨。仰山云。亦囑臨濟亦記向後。溈山云。向後作麼生。仰山云。一人指南吳越令行。南塔和尚注云。獨坐震威此記方出。又云。若遇大風此記亦出。溈山云。如是如是)師因半夏上黃蘗山。見和尚看經。師曰。我將謂是箇人。元來是唵黑豆老和尚。住數日乃辭去。黃蘗曰。汝破夏來不終夏去。曰某甲暫來禮拜和尚。黃蘗遂打趁令去。師行數里疑此事卻迴終夏。師一日辭黃蘗。黃蘗曰。什麼處去。曰不是河南即河北去。黃蘗拈起拄杖便打。師捉住拄杖曰。遮老漢莫盲枷瞎棒。已後錯打人。黃蘗喚侍者。把將几案禪板來。師曰。侍者把將火來。黃蘗曰。不然子但將去。已後坐斷天下人舌頭在。師即便發去。師到熊耳塔頭。塔主問。先禮佛先禮祖。師曰。祖佛俱不禮。塔主曰。祖佛與長老有什麼冤家俱不禮。師無對(又別舉云。師問塔主。先禮佛先禮祖。塔主曰。祖佛是什麼人弟子。師拂袖便去)師後還鄉黨。俯徇趙人之請。住子城南臨濟禪苑。學侶奔湊一日上堂曰。汝等諸人。赤肉團上有一無位真人。常向諸人面門出入。汝若不識但問老僧。時有僧問。如何是無位真人。師便打云。無位真人是什麼乾屎橛(後雪峰聞乃曰。臨濟大似白拈賊)師問樂普云。從上來一人行棒一人行喝阿那箇親。對曰總不親。師曰。親處作麼生普便喝。師乃打。師問木口和尚。如何是露地白牛。木口曰吽。師曰啞。木口曰。老兄作麼生。師曰。遮畜生。大覺到參。師舉拂子。大覺敷坐具。師擲下拂子。大覺收坐具入僧堂。眾僧曰。遮僧莫是和尚親故。不禮拜又不喫棒。師聞令喚新到僧。大覺遂出。師曰。大眾道汝未參長老。大覺云。不審便自歸眾。麻谷(第二世)到參敷坐具問。十二面觀音阿那面正。師下繩床。一手收坐具。二手搊麻谷云。十二面觀音向什麼處去也。麻谷轉身擬坐繩床。師拈拄杖打。麻谷接卻相捉入方丈。師上堂云。大眾夫為法者。不避喪身失命。我於黃蘗和尚處。三度喫棒。如蒿枝拂相似。如今更思一頓喫。誰為我下得手。時有僧曰。某甲下得手。和尚合喫多少。師與拄杖。其僧擬接。師便打。僧問。如何是第一句。師曰。三要印開朱點窄。未容擬議主賓分。曰如何是第二句。師曰。妙解豈容無著問。漚和爭負截流機。曰如何是第三句。師曰。看取棚頭弄傀儡。抽牽全藉裏頭人。師又曰。夫一句語須具三玄門。一玄門須具三要。有權有作。汝等諸人作麼生會。師唐咸通七年丙戍四月十日。將示滅乃說傳法偈曰。沿流不止問如何。真照無邊說似他。離相離名如不稟。吹毛用了急須磨。偈畢坐逝。敕諡慧照大師。塔曰澄靈。 陳尊宿初居睦州龍興寺晦跡藏用。常製草屨密置於道上。歲久人知乃有陳蒲鞋之號焉。時有學人叩激。隨問遽答。詞語峻嶮既非循轍。故淺機之流往往嗤之。唯玄學性敏者欽伏。由是諸方歸慕。謂之陳尊宿。師因晚參謂眾曰。汝等諸人未得箇入頭。須得箇入頭。若得箇入頭。已後不得孤負老僧。時有僧出禮拜曰。某甲終不敢孤負和尚。師曰。早是孤負我了也。師又曰。老僧在此住持。不曾見箇無事人到來。汝等何不近前。時有一僧方近前。師云。維那不在。汝自領出去三門外與二十棒。僧云。某甲過在什麼處。師云。枷上更著杻。師尋常或見衲僧來即閉門。或見講僧乃召云座主。其僧應諾。師云。擔板漢。或云。遮裏有桶與我取水。師一日在廓階上立。有僧來問云。陳尊宿房在何處。師脫草屨騫頭打。僧便走。師召云。大德。僧迴首。師指云。卻從那邊去。有僧扣門。師云。阿誰。僧云。某甲。師云。秦時鐸落鑽。一日有天使問。三門俱開從那門而入。師喚尚書。天使應諾。師云。從信門入。天使又見壁畫問云。二尊者對譚何事。師摑露柱云。三身中那箇不說法。師問座主。汝莫是講唯識否。對曰是。師云。五戒不持。師問一長老云。了即毛端吞巨海。始知大地一微塵。長老作麼生。對云。問阿誰。師云。問長老。長老云。何不領話。師云。汝不領話我不領話。師見僧來云。見成公案放汝三十棒。僧云。某甲如是。師云。三門金剛為什麼舉拳。僧云。金剛尚乃如是。師便打。問如何是向上一路。師云。要道有什麼難。僧云。請師道。師云。初三十一中九下七。問以一重去一重即不問。不以一重不去一重時如何。師云。昨朝栽茄子。今日種冬瓜。問如何是曹谿的的意。師云。老僧愛嗔不愛喜。僧云。為什麼如是。師云。路逢劍客須呈劍。不是詩人莫說詩。僧到參。師問。什麼處來。僧云。瀏陽。師云。彼中老宿祇對佛法大意道什麼。云遍地行無路。師云。老宿實有此語否。云實有。師拈拄杖打云。遮念言語漢。師問一長老。若有兄弟來將什麼祇對。長老云。待他來。師云。何不道。長老云。和尚欠少什麼。師云。請不煩葛藤。有僧參。師云。汝豈不是行腳。僧云是。師云。禮佛也未。云禮那土堆作麼。師云。自領出去。僧問。某甲講兼行腳不會教意時如何。師云。實語當懺悔。僧云。乞師指示。師云。汝若不會。老僧即緘口無言。僧云。便請道。師云。心不負人面無漸色。問一句道盡時如何。師云。義墮也。僧云。什麼是學人義墮處。師云。三十棒教誰喫。問教意祖意是同是別。師云。青山自青山。白雲自白雲。僧云。如何是青山。師云。還我一滴雨來。僧云。道不得請師道。師云。法華鋒前陣涅槃句後收。師問僧。今夏在什麼處。云待和尚有住處即說似和尚。師云。孤非師子類。燈非日月明。師問新到僧。什麼處來。僧瞪目視之。師云。驢前馬後漢。僧云。請師鑒。師云。驢前馬後漢道將一向來。無對。師看經次。陳操尚書問。和尚看什麼經。師云。金剛經。尚書云。六朝翻譯此當第幾譯。師舉起經云。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師又因看涅槃經。僧問。和尚看什麼經。師拈起經云。遮箇是茶毘品最末後。師問新到僧。今夏在什麼處。僧云。徑山。師云。多少人。云四百人。師云。遮喫夜飯漢。僧云。尊宿叢林何言喫夜飯。師乃棒趁出。師聞一老宿難親近。躬往相訪。老宿見師才入方丈便喝。師側掌云。兩重公案老宿云。過在什麼處。師云。遮野狐精便退。師問僧。近離什麼處。僧云。江西。師云。蹋破多少草鞋。僧無對。師與講僧喫茶。師云。我救汝不得也。僧云。某甲不曉乞師垂示。師拈油餅示之云。遮箇是什麼。僧云。色法。師云。遮入鑊湯漢。有一紫衣大德到禮拜。師拈帽子帶示之云。遮箇喚作什麼。大德云。朝天帽。師云。恁麼即老僧不卸也。師復問。所習何業。云唯識。師云。作麼生說。云三界唯心萬法唯識。師指門扇云。遮箇是什麼。云是色法。師云。簾前賜紫對御譚經。何得不持五戒無對。僧問。某甲乍入叢林。乞指師示。師云。爾不解問。云和尚作麼生。師云。放汝三十棒自領出去。問教意請師提綱。師云。但問將來與爾道。僧云。請和尚道。師云。佛殿裏燒香。三門外合掌。問如何是展演之言。師云。量才補職。僧云。如何得不落展演。師云。伏惟尚饗。師喚焦山近前來。又呼童子取斧來。童子取斧至云。未有繩墨且斫粗。師喝之。又喚童子云。作麼生是爾斧頭。童子遂作斫勢。師云。斫爾老爺頭不得。問如何是放一線道。師云。量才補職。又問。如何是不放一線道。師云。伏惟尚饗。新到僧參。師云。汝是新到否。云是。師云。且放下葛藤會麼。云不會。師云。擔枷陳狀自領出去。僧便出。師云。來來我實問爾什麼處來。云江西。師云。泐潭和尚在爾背後怕爾亂道見麼。無對。問寺門前金剛托即。乾坤大地不托即。絲髮不逢時如何。師云。吽吽我不曾見此問。先跳三千倒退八百。爾合作麼生。僧云諾。師云。先責一紙罪狀好便打。其僧擬出。師云。來我共爾葛藤。托即乾坤大地。爾且道洞庭湖裏水深多少。僧云。不曾量度。師云。洞庭湖又作麼生。僧云。只為今時。師云。只遮葛藤尚不會乃打之。問如何是觸途無滯底句。師云。我不恁麼道。云師作麼生道。師云。箭過西天十萬里向大唐國裏等候。有僧扣門。師云。作麼。云己事未明乞師指示。師云。遮裏只有棒方開門。其僧擬問。師便摑其僧口問。以字不成。八字不是。是何章句。師彈指一聲云。會麼。云不會。師云。上來表讚無限勝因。蝦蟆跳上梵天。蚯蚓走過東海。西峰長老來參。師致茶果命之令坐問云。長老今夏在什麼處安居。云蘭谿。師云。有多少徒眾。云七十來人。師云。時中將何示徒。長老拈起甘子呈云。已了。師云。著什麼死急。時有僧新到參方禮拜。師叱云。闍梨因何偷常住果子喫。僧云。學人才到。和尚為什麼道偷果子。師云。贓物見在。師問僧。近離什麼處。曰仰山。師曰。五戒也不持。曰某甲什麼處是妄語。師云遮裏不著沙彌。 杭州千頃山楚南禪師閩中人也。姓張氏。自髫齓投開元寺曇藹禪師出家。迨乎冠歲落髮。詣五臺具戒。就趙郡學相部律。往上都聽淨名經。既精研法義而未了玄機。遂謁芙蓉。芙蓉見曰。吾非汝師。汝師江外黃檗是也。師禮辭而參黃檗。黃檗垂問曰。子未現三界影像時如何。師曰。即今豈是有耶。曰有無且置。即今如何。師曰。非今古。曰吾之法眼已在汝躬。師乃入室執巾侍盥晨晡請益。尋值唐武宗廢教。師遂深竄林谷。暨大中初相國裴公休出撫宛陵。請黃檗和尚出山師隨出。由茲抵姑蘇報恩寺精修禪定。僅二十餘載足不踰閾。俄為郡守請住寶林院。未幾復請居支硎山。又住千頃慈雲院振黃蘗玄風。一日師上堂曰。諸子設使解得三世佛教如瓶注水。及得百千三昧。不如一念修無漏道。免被人天因果繫絆。時有僧問。無漏道如何修。師曰。未有闍梨時體取。曰未有某甲時誰人體。師曰。體者亦無。問如何是易。師曰。著衣喫飯不用讀經看教。不用行道禮拜燒身煉頂。豈不易耶。曰此既是易。如何是難。師曰。微有念生便具五陰。三界輪迴生死皆從汝一念生。所以佛教諸菩薩云。佛所護念。師雖應機無倦。而常儼然處定。或逾月或浹旬。光啟三年錢氏請下山供養。昭宗聞其道化就賜紫衣。文德元年五月辭眾奄然而化。壽七十六。臘五十六。遷塔于院西隅。景福元年(一作大順二年)壬子二月宣州孫儒寇錢塘。兵士發塔睹全身不散爪髮俱長。謝罪懺悔而去。師平昔著般若經品頌偈一卷破邪論一卷。見行于世。 福州烏石山靈觀禪師(住本山薛老峰。亦云丁墓山。時稱老觀和尚)尋常扃戶人罕見之。唯一信士每至食時送供方開。一日雪峰伺便扣門。師出開門。雪峰驀胸搊住云。是凡是聖。師唾云。遮野狐精。便推出閉卻門。雪峰云。也只要識老兄。師因鏟草次問僧。汝何處去。云西院禮拜安和尚去。時竹上有一青蛇子。師指蛇云。欲識西院老野狐精。只遮便是。師一日問西院安和尚。此一片地堪著什麼物。安云。好著箇無相佛。師云。好片地被兄放不淨。師一日引水次有僧來參。師以引水橫抽示之。其僧便去。師至暮問小師。適來僧在何處。小師云。發去也。師云。只得一橛(玄覺云。什麼處是少一橛)問如何是佛。師出舌示之。其僧禮謝。師云。住住爾見什麼便禮拜。僧云。謝和尚慈悲出舌相示。師云。老漢近日舌上生瘡。有僧到敲門。行者開門後便出去。其僧入禮拜問。如何是西來意。師云。適來出去者是什麼人。僧擬近前。師便托出閉卻門。曹山行腳時問。如何是毘盧師法身主。師云。我若向爾道即別有也。曹山舉似洞山。洞山云。好箇話頭只欠進語。何不更去問為什麼不道。曹山乃卻來進前語。師云。若言我不道。即啞卻我口。若言我道。即謇卻我舌。曹山歸舉示洞山。洞山深肯之。 杭州羅漢院宗徹禪師湖州吳興縣人也。姓吳氏。幼歲出家依年受具。巡方參禮。依黃檗希。運禪師法席黃檗一見便深器之。入室領旨。後至杭州。州牧劉彥慕其道。立精舍於府西號羅漢院。化徒三百。師有時上堂僧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骨剉也(師對機多用此語。故時人因號骨剉和尚)問如何是南宗北宗。師曰。心為宗。僧曰。還看教也無。師曰。教是心。問性地多昏如何了悟。師曰。煩雲風卷太虛廓清。曰如何得明去。師曰。一輪皎潔萬里騰光。師後示疾遷化。門人塔于院之北隅梁貞明五年錢王廣其院為安國羅漢寺。移師塔於大慈山塢。今寺與塔並存。 裴休字公美。河東聞喜人也(唐書本傳作孟州濟源人)守新安日。屬運禪師初於黃檗山捨眾入大安精舍。混跡勞侶掃灑殿堂。公入寺燒香。主事祇接。因觀壁畫乃問。是何圖相。主事對曰。高僧真儀。公曰。真儀可觀高僧何在。僧皆無對。公曰。此間有禪人否。曰近有一僧投寺執彼。頗似禪者。公曰。可請來詢問得否。於是遽尋運師。公睹之欣然曰。休適有一問諸德吝辭。今請上人代醻一語。師曰。請相公垂問。公即舉前問。師朗聲曰。裴休。公應諾。師曰。在什麼處。公當下知旨如獲髻珠。曰吾師真善知識也。示人剋的。若是何汨沒於此乎。時眾愕然。自此延入府署留之供養執弟子之禮。屢辭不已。復堅請住黃檗山荐興祖教。有暇即躬入山頂謁。或渴聞玄論即請師入州。公既通徹祖心。復博綜教相。諸方禪學。咸謂裴相不浪出黃檗之門也。至遷鎮宣城還思瞻禮。亦創精藍迎請居之(唐新安郡即歙州也。唐史裴相本傳無出守。明說雖未必不經為歙州太守。然觀其傳心法要序。即知其初識運公於洪州。再見之於宣州。皆迎請而來。非邂逅也。今本章述所問壁畫高僧之處。必為差誤。茍或果在歙州。則序中安得不言耶。據廣燈以為在筠州。四家錄又云在洪州皆不然也。按唐史。武德中以洪州高安縣置靖州。更名筠州尋廢之。至南唐李景再置。中間豈得有郡守。以此知廣燈之誤也。又按傳心法要序云。予會昌二年廉于鍾陵。自山迎至州憩龍興寺。以此知四家錄亦誤。其餘在黃蘗章中辨之也)雖圭峰該通禪講為裴之所重。未若歸心於黃檗而傾竭服膺者也。又撰圭峰碑云。休與師於法為昆仲。於義為交友。於恩為善知識。於教為內外護。斯可見矣。仍集黃檗語要。親書序引冠於編首留鎮山門。又親書大藏經五百函號迄今寶之。又圭峰禪師著。禪源諸詮原人論及圓覺經疏注法界觀。公皆為之序。公父肅字中明。任越州觀察使。應三百年讖記。重建龍興寺大佛殿。自撰碑銘(先是越州沙門曇彥。身長五尺。眉垂數寸。與檀越許詢字玄度。同造塼木大塔二所。彥有神異。天降相輪。能駐日倍工。復從地引其膊至塔頂。塔未就詢亡。彥師壽長可百二十餘歲。猶待得詢後身為岳陽王來撫越州。蓋願力也。彥預告門人曰。許玄度來也。弟子咸謂師老耄言無準的。許玄度死已三十餘載。何云更來也。時岳陽王早承誌公密示。才到州便入寺尋訪。彥師出門佇望。遙見乃召曰。許玄度來何暮。昔日浮圖今如故。王曰。弟子姓蕭各察。師何以許玄度呼之。彥曰。未達宿命焉得知之。遂握手命入室席地。彥以三昧力加被王。忽悟前身造塔之事宛若今日。由是二塔益資壯灑。時龍興寺大殿墮壞。眾請彥師重修。彥曰。非貧道緣力也。卻後三百年有緋衣功德主。來興此殿大作佛事。寺眾刻石記之。及期裴大守赴任興隆三寶。傾施俸錢修成大殿。方曉彥師懸記無忒)公遂篤志內典深入法會。有發願文。傳於世。 懷讓禪師第五世 前袁州仰山慧寂禪師法嗣 仰山西塔光穆禪師(第二世住)僧問。如何是正聞。師曰。不從耳入。曰作麼生。師曰。還聞麼。問祖意與教意同別。師曰。同別且置汝道瓶嘴裏什麼物出來入去。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汝無佛性。問如何是頓。師作圓相示之。曰如何是漸。師以手空中撥三下。 晉州霍山景通禪師初參仰山。仰山閉目坐。師曰。如是如是。西天二十八祖亦如是。中華六祖亦如是。和尚亦如是。景通亦如是。語訖向右邊翹一足而立。仰山起來打四藤杖。師因此自稱集雲峰下四藤條天下大禪佛(歸宗下亦有大禪佛。名智通。終於五臺)後住霍山。有行者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乃禮拜。行者曰。和尚為什麼禮俗人。師曰。汝不見道尊重弟子。師問僧。什麼處來。僧提起坐具。師云。龍頭蛇尾。僧問。如何是佛。師打之。僧亦打師。師曰。汝打我有道理。我打汝無道理。僧無對。師乃打趁。師化緣將畢。先備薪於郊野遍辭檀信。食訖行至薪所。謂弟子曰。日午當來報至日午。師自執燈登積薪上。以笠置頂後作圓光相。手執拄杖作降魔杵勢。立終於紅焰中。 杭州文喜禪師嘉禾蓹兒人也。姓朱氏。七歲出家。唐開成二年趙郡具戒。初習四分律。屬會昌廢教返服韜晦。大中初例重懺度於鹽官齊峰寺。後謁大慈山性空禪師。性空曰。子何不遍參乎。咸通三年至洪州觀音院見仰山。言下頓了心契。仰山令典常住。一日有異僧就求齋食。師減己分饋之。仰山預知問曰。適來果位人汝給食否。答曰。輟己迴施。仰山曰。汝大利益。七年旋浙右止千頃山築室而居。會巢寇之亂避地湖州住仁王院。光啟三年錢王請住龍泉廨署(今慈光院)僧問。如何是涅槃相。州曰。香煙盡處驗。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喚院主來遮師僧患顛。問如何是自己。師默然。僧罔措。再問。師曰。青天蒙昧不向月邊飛。大順元年錢王表薦賜紫衣。乾寧四年又奏師號曰無著。光化三年示疾。十月二十七日夜子時告眾曰。三界心盡即是涅槃。言訖跏趺而終。壽八十。臘六十。終時方丈發白光竹樹同色。十一月二十二日遷塔靈隱山西塢(天祐二年宣城帥田頵應杭將許思叛換縱兵大掠。發師塔睹肉身不坏髮爪俱長。武肅王奇之。遣裨將邵志重封瘞焉)。 新羅五觀山順支本國號了悟大師。僧問。如何是西來意。師豎拂子。僧曰。莫遮箇便是。師放下拂子。問以字不成八字不是。是什麼字。師作圓相示之。有僧於師前作五花圓相。師畫破別作一圓相。 仰山南塔光涌禪師。僧問。文殊是七佛師。文殊有師否。師云。遇緣即有。曰如何是文殊師。師豎拂子示之。僧曰。莫遮箇是麼。師放下拂子叉手。問如何是妙用一句。師曰。水到渠成。問真佛住在何處。師曰。言下無相也不在別處。 仰山東塔和尚。僧問。如何是君王劍。師曰。落纜不釆功。僧曰。用者如何。師曰。不落時人手。問法王與君王相見時如何。師曰。兩掌無私。曰見後如何。師曰。中間絕像。 前臨濟義玄禪師法嗣。 灌谿志閑禪師魏府館陶人也。姓史氏。幼從柏巖禪師披剃。二十受具。後見臨濟和尚。和尚搊住良久放之。師曰。領矣。往後謂眾曰。我見臨濟無言語。直至如今飽不饑。問請師不借。師曰。我滿口道不借。師又曰。大庾嶺頭佛不會。黃梅路上沒眾生。師會下一僧去參石霜。石霜問。什麼處來。云灌谿來。石霜云。我北山住不如他南山住。僧無對。師聞云。但道修涅槃堂了也。僧問。久嚮灌谿。到來只見漚麻池。師曰。汝只見漚麻池不見灌谿。僧曰。如何是灌谿。師曰。剪箭急(後人舉似玄沙。玄沙云。更學三十年未會禪)問如何是古人骨。師曰。安置不得。曰為什麼安置不得。師曰。金烏那教下碧天。問金鎖斷後如何。師曰。正是法汝處。問如何是細。師曰。迴換不迴換。曰末後事如何。師曰。忌丈六口頭。問如何是一色。師曰。不隨。曰一色後如何。師曰。有闍梨承當分也無。問今日一會抵敵何人。師曰。不為凡聖。問一句如何。師曰。不落千聖機。問如何是洞中水。師曰不。洗人師唐乾寧二年乙卯五月二十九日問侍者曰。坐死者誰。曰僧伽。立死者誰。曰僧會。乃行六七步垂手而逝。 幽州譚空和尚。有尼欲開堂說法。師曰。尼女家不用開堂。尼曰。龍女八歲成佛又作麼生。師曰。龍女有十八變。汝與老僧試一變看。尼曰。變得也是野狐精。師乃打趁。寶壽和尚問。除卻中上二根人來時師兄作麼生。師曰。汝適來舉早錯也。壽曰。師兄也不得無過。師曰。汝卻與我作師兄。壽側掌云。遮老賊。 鎮州寶壽沼和尚(第一世住)僧問。萬境來侵時如何。師曰。莫管他。僧禮拜。師曰。不要動著。動著即打折汝腰。趙州諗和尚來。師在禪床背面而坐。諗展坐具禮拜。師起入方丈。諗收坐具而出。師問僧。什麼處來。曰西山來。師曰。見獼猴麼。曰見。師曰。作什麼伎倆。曰見某甲一箇伎倆也作不得。師打之。胡釘鉸參。師問。汝莫是胡釘鉸。曰不敢。師曰。還解釘得虛空否。曰請和尚折破。某甲與釘。師以拄杖打之。胡曰。和尚莫錯打某甲。師曰。向後有多口阿師。與汝點破在(趙州云。只遮一縫尚不柰何。乃代云。且釘遮一縫)問萬里無片雲時如何。師曰。青天亦須喫棒。師將順世。謂門人曰。汝還知我行履處否。對曰。知和尚一生長坐不臥。師又令近前。門人近前。師曰。去非吾眷屬。言訖而化。 鎮州三聖院慧然禪師。自臨濟受訣。遍歷叢林至仰山。仰山問。汝名什麼。師曰。名慧寂。仰山曰。慧寂是我名。師曰。我名慧然。仰山大笑而已。師到香嚴。嚴問。什麼處來。師曰。臨濟來。嚴曰。將得臨濟劍來麼。師以坐具驀口打而去。師到德山才展坐具。德山云。莫展炊巾遮裏無飯。師曰。縱有也無著處。德山以拄杖打師。師接住卻推德山向禪床上。德山大笑。師哭蒼天而去。師在雪峰聞峰垂語云。人人盡有一面古鏡。遮箇獼猴亦有一面古鏡。師出問。歷劫無名。和尚為什麼立(一作彰)為古鏡。峰云。瑕生也。師咄曰。遮老和尚話頭也不識。峰云。罪過老僧住持事多。師見寶壽和尚開堂。師推出一僧在寶壽前。寶壽便打其僧。師曰。長老若恁麼為人。瞎卻鎮州一城人眼在(法眼云。什麼是瞎卻人眼處)。 魏府大覺禪師。興化存獎禪師為院宰時。師一日問曰。我常聞汝道向南行一迴。拄杖頭未曾撥著箇會佛法底人。汝憑什麼道理有此語。興化乃喝。師便打。興化又喝。師又打。來日興化從法堂過。師召曰。院主。我直下疑汝昨日行底喝。與我說來。興化曰。存獎平生於三聖處學得底。盡被和尚折倒了也。願與存獎箇安樂法門。師曰。遮瞎驢來遮裏納敗缺卸卻衲帔待痛決一頓。興化即於語下領旨。雖同嗣臨濟。而常以師為助發之友。師臨終時謂眾曰。我有一隻箭要付與人。時有一僧出云。請和尚箭。師云。汝喚什麼作箭。僧喝。師打數下。自歸方丈卻喚其僧入來。問云。汝適來會麼。僧云。不會。師又打數下。擲卻拄杖云已。後遇明眼人分。明舉似。便乃告寂。 魏府興化存獎禪師問僧。什麼處來。曰崔禪處來。師曰。將得崔禪喝來否。曰不將得來。師曰恁麼即不從崔禪處來。僧喝之。師遂打。師謂眾曰。我只聞長廊也喝後架也喝。諸子汝莫盲喝亂喝。直饒喝得興化。向半天裏住。卻撲下來氣欲絕。待興化蘇息起來。向汝道未在。何以故。我未曾向紫羅帳裏撒真珠。與汝諸人虛空裏亂喝作什麼。師謂克賓維那曰。汝不久當為唱道之師。克賓曰。不入者保社。師曰。會了不入不會不入。賓云總不與麼。師便打。乃云。克賓維那法戰不勝。罰錢五貫設飯一堂。至明日師自白槌云。克賓維那法戰不勝罰錢五貫設飯一堂不得喫飯即時出院。僧問。國師喚侍者意作麼生。師曰。一盲引眾盲師有時喚僧某甲。僧應諾。師曰。點即不到。又別喚一僧。僧應諾。師曰。到即不點。師後為後唐莊宗師。莊宗一日謂師曰。朕收大梁得一顆無價明珠。未有人酬價。師曰。請陛下珠看。帝以手舒開袱頭腳。師曰。君王之寶誰敢酬價(玄覺徵云。且道興化肯同光不肯同光。若肯同光興化眼在什麼處。若不肯同光過在什麼處)師滅後敕諡廣濟大師。塔曰通寂。 定州善崔禪師。州將王公於衙署張座請師說法。師升坐良久。謂眾曰。出來也打不出來也打。時譚空和尚出曰。崔禪。師曰。久立太尉珍重。便下坐。 鎮州萬歲和尚僧問。大眾上堂合譚何事。師曰。序品第一。問僧家究竟如何。師曰。本來只是吹灰法。卻向灘頭卸卻衣。師訪寶壽。初見便展坐具。寶壽即下禪床。師乃坐彼禪床。寶壽驟入方丈。少頃知事白師曰。堂頭和尚已關卻門也。請和尚庫頭喫茶。師乃歸院。翌日寶壽來復謁。師踞禪床。寶壽展坐具。師亦下禪床。寶壽還坐禪床。師歸方丈閉關。寶壽入侍者寮內取灰。於方丈前圍三道而退。 雲山和尚。有僧從西京來。師問。還得西京主人書來否。僧曰。不敢妄通消息。師曰。作家師僧天然有在。僧曰。殘羹殘菜誰喫。師曰。獨有闍梨不甘喫。其僧乃作吐勢。師喚侍者曰。扶出遮病僧著。僧便出去。 桐峰菴主僧問。和尚遙裏忽遇大蟲作麼生。師作吼聲。僧作怖勢。師大笑。僧曰。遮老賊。師曰。爭柰老僧何。有僧到菴前便去。師曰。闍梨闍梨。僧迴首便喝。師良久。僧曰。死卻遮老漢。師乃打之。僧無語。師呵呵大笑。人僧入菴把住師。師曰。殺人殺人。其僧推開曰。叫作麼。師曰誰。僧乃喝。師打之。僧出迴首曰。且待且待。師大笑。 杉洋菴主。有僧到參。師問。阿誰。曰杉注菴主。師曰。是我。僧便喝。師作噓聲。僧曰。猶要棒在。師便打。僧問。菴主得什麼道理後住此山。師曰。也欲通箇來由。又恐遭人點檢。僧曰。又爭免得。師乃喝之。僧曰。恰是。師乃打。其僧大笑而出。師曰。今日大敗大敗。 涿州紙衣和尚初問臨濟。如何是奪人不奪境。臨濟曰。春煦發生鋪地錦。嬰兒垂髮白如絲。師曰。如何是奪境不奪人。曰王令已行天下遍。將軍塞外絕煙塵師曰。如何是人境俱不奪。曰王登寶殿野老謳歌。師曰。如何是人境俱奪。曰并汾絕信獨處一方。師於言下領旨。深入三玄三要四句之門。頗資化道。 虎谿菴主。僧到抽坐具相看。師不顧。僧曰。知道菴主有此機鋒。師鳴指一聲。僧曰。是何宗旨。師便摑之。僧曰。知道今日落人便宜。師曰。猶要棒在。有僧才入門。師便喝。僧默然。師打之。僧卻喝。師曰。好箇草賊。僧到不審。師曰。阿誰。僧喝。師曰。得恁麼無賓主。僧曰。猶要第二喝在。師乃喝之。有僧問。和尚何處人事。師云。隴西人。僧云。承聞隴西有鸚鵡還實也無。師云是。僧云。和尚莫不是也無。師便作鸚鵡聲。僧云。好箇鸚鵡。師便棒之。 覆貧菴主問僧。什麼處來。曰覆盆山下來。師曰。還見菴主否。僧便喝。師便掌。僧曰。作麼。師又喝。一日有僧從山下哭上。師閉庵門。僧於門上畫一圓月相。師從菴後出卻從山下哭上。僧喝曰。猶作遮箇去就在。師便換手搥胸曰。可惜先師一場埋沒。僧曰。苦苦。師曰。菴主被謾。 襄州歷村和尚煎茶次。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舉茶匙子。僧曰。莫只遮便當否。師擲向火中。問如何是觀其音聲而得解脫。師將火筋打柴頭問。汝還聞否。曰聞。師曰。誰不解脫。 滄州米倉和尚。州牧請師與寶壽和尚入廳供養。令人傳語。請二長老譚論佛法。壽曰。請師兄長老答話。師喝之。壽曰。某甲尚未借問何便行喝師曰。猶欠少在。壽卻與一喝。 睦州陳尊宿法嗣。 睦州刺史陳操與僧齋次。拈起餬餅問僧。江西湖南還有遮箇麼僧曰。尚書適來喫什麼。陳曰。敲鍾謝響。又一日齋僧次躬行餅。僧展手接。陳乃縮手。僧無語。陳曰。果然果然。異日問僧曰。有箇事與上坐商量得麼。僧曰。合取狗口。陳自摑曰。操罪過。僧曰。知過必改。陳曰。恁麼即乞上坐口喫飯。又齋僧自行食次曰。上坐施食。上坐曰。三德六味。陳曰錯。上坐無對。又與寮屬登樓次。有數僧行來。一官人曰。來者總是行腳僧。陳曰。不是。曰焉知不是。陳曰。待近與問相次。諸僧樓前行過。陳驀喚上坐。僧皆迴顧。陳謂諸官曰。不信道。又與禪者頌曰。 禪者有玄機 機玄是復非 欲了機前旨 咸於句下違 前香嚴智閑禪師法嗣。 吉州止觀和尚。問如何是毘盧師。師攔胸與一托。問如何是頓。師云。非梁陳。 壽州紹宗禪師。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里。有官人謂師曰。見說江西不立宗。師曰。遇緣即立。曰遇緣立箇什麼。師曰。江西不立宗。 襄州延慶法端號紹真大師。官人問。蚯蚓斬兩段兩頭俱動。佛性在阿那頭。師展兩手(洞山別云。即今問底在那箇頭。此又收在十一卷溈山下何也)。 益州南禪無染大師。問無句之句師還答也無。師曰。從來只明恁麼事。僧曰。畢竟如何。師曰。且問看。 益州長平山和尚。問視瞬不及處如何。師曰我眨眼也勿工夫。問如何是祖師意。師曰。西天來唐土去。 益州崇福演教大師。問如何是寬廓之言。師曰。無口道得。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今日明日。 安州大安山清幹禪師。問從上諸聖從何而證。師乃斫額。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羊頭車子推明月。 終南山豐德寺和尚。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觸事面牆。問如何是本來事。師曰。終不更問人。 均州武當山佛巖暉禪師。問頃年有疾又中毒藥。請師醫。師曰。二宜湯一碗。又問。如何是佛向上事。曰螺髻子。 江西廬山雙谿田道者。問如何是啐啄之機。師以手作啄勢。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什麼處得箇問頭來。 前福州雙峰和尚法嗣。 雙峰古禪師(第二世)本業講經。因上雙峰禮謁。雙峰問云。大德什麼處住。曰城裏住。雙峰曰。尋常還思老僧否。曰常思和尚無由禮覲。雙峰曰。只遮思底便是大德。師從此領旨即歸本寺。捨所居罷講入山執侍數年。後到石霜但隨眾而已。更不參請。眾僉謂。古侍者嘗受雙峰印記。往往聞于石霜。霜欲詰其所悟。而未得其便。師因辭石霜。霜將佛子送出門首召曰。古侍者。師迴首。石霜曰。擬著即差。是著即乖。不擬不是。亦莫作箇會。除非知有。莫能知之。好去好去。師應喏喏。即前邁尋屬雙峰歸寂。師乃繼續住持。僧問。和尚當時秖對石霜。石霜恁麼道意作麼生。師曰。只教我不著是非(玄覺云。且道他會石霜意不會)。 前徑山第三世洪諲禪師法嗣。 洪州米嶺和尚尋常垂語曰。莫過於此。僧問。未審是什麼莫過於此。師曰。不出是(其僧後問長慶。為什麼不出是。慶云汝擬喚作什麼)。 前揚州光孝院慧覺和尚法嗣。 道巘禪師廬州人也。姓劉氏。初參侍覺和尚。便領悟微言。即於湖南大光山剃度。暨化緣彌盛。受請止昇州長慶禪苑。師一日上堂謂眾曰。彌勒世尊朝入伽藍暮成正覺。乃說俱云。 三界上下法 我說皆是心 離於諸心法 更無有可得 看他恁麼道也大殺惺惺。若比吾徒猶是鈍漢。所以一念見道三世情盡。如印印泥更無前後。諸子生死事大快須薦取。莫為等閑業識茫茫。蓋為迷己逐物。世尊臨入涅槃。文殊請佛再轉法輪。世尊咄文殊言。吾四十九年住世。不曾一字與人。汝請吾再轉法輪。是謂吾曾轉法輪也。然今時眾中建立箇賓主問答。事不獲已蓋為初心爾。僧問。如何是長慶境。師曰。闍梨履踐看。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古人豈不道。今日三月三。僧曰。學人不會。師曰。止止不須說。我法妙難思。便下坐。咸平二年歸寂。 懷讓禪師第六世前仰山南塔光涌禪師法嗣。 越州清化全付禪師。吳郡崑山人也。父賈販。師隨至豫章。聞禪會之盛遂啟求出家。即詣江夏投清平大師。清平問曰。汝來何求。曰求法也。清平異而攝受之。尋登戒度奉事彌謹。一旦自謂曰。學無常師豈宜匏繫於此乎。即辭抵宜春仰山禮南塔涌和尚。涌問。從何而來。師曰。鄂州來。涌曰。鄂州使君名什麼。曰化下不敢相觸。涌曰。此地通不畏。師曰。大丈夫何必相試。涌囅然而笑。遂蒙印可乃遊廬陵。安福縣宰為建應國禪苑。迎以聚徒本道。上聞賜名清化焉。僧問。如何是和尚急切為人處。師曰。朝看東南暮看西北。僧曰。不會。師曰。徒誇東陽客不識西陽珍。問如何是正法眼。師曰。不可青天白日尿床也。師後因同里僧勉還故國。錢氏文穆王特加禮重。晉天福二年丁酉歲錢氏戍將闢雲峰山建院。亦以清化為名。法侶臻萃。僧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華表柱頭木鶴飛。問路逢達道人不將語默對。未審將什麼對。師曰。眼裏瞳人吹叫子。問和尚年多少。師曰。始見去年九月九。如今又見秋葉黃。僧曰。恁麼即無數也。師曰。問取黃葉。曰畢竟事如何。師曰。六隻骰子滿盆紅。問亡僧遷化向什麼處去。師曰。長江無間斷聚沫任風飄。曰還受祭祀也無。師曰祭祀即不無。僧曰。如何祭祀。師曰。漁歌舉櫂谷裏聞聲。至忠獻王賜以紫方袍。師不受。王改以衲衣。仍號純一禪師。師曰。吾非飾讓也。慮後人倣吾而逞欲耳。開運四年丁未秋七月示疾安然坐逝。有大風震摧林木。壽六十六。臘四十五郢州芭蕉山慧清禪師新羅人。問如何是芭蕉水。師曰。冬溫夏涼。問如何是吹毛劍。師曰。進前三步。僧曰。用者如何。師曰。退後三步。問如何是和尚為人一句。師曰。只恐闍梨不問。師上堂謂眾曰。會麼相悉者少珍重。問不語有問時如何。師曰。未出三門千里程。問如何是自己。師曰。望南看北斗。問光境俱亡復是何物。師曰知。曰知箇什麼。師曰。建州九郎。問如何是提婆宗。師曰。赤幡在左。師問僧近離什麼處。曰請師試道看。師曰。將謂是舶上商人。元來是當州小客。問不問二頭三首。請師直指本來面目。師默然正坐。問賊來須打客來須看。忽遇客賊俱來時如何。師曰。屋裏有一緉破草鞋。曰只如破草鞋還堪受用也無。師曰。汝若將去前凶後不吉問北斗裏藏身意旨如何。師曰。九九八十一。師又曰。會麼。僧曰不會。師曰。一二三四五。問古佛未出興時如何。師曰。千年茄子根。曰出興後如何。師曰。金剛努出眼。師上堂良久曰。也大相辱珍重。 韶州昌樂縣黃連山義初號明微大師。問三乘十二分教即不問。請師開口不答話。師曰。寶華臺上定古今。曰如何是寶華臺上定古今。師曰。一點墨子輪流不移。曰學人全體不會。請師指示。師曰。靈覺雖轉空華不墜。問古路無蹤如何進步。師曰。金烏遶須彌。元與劫同時。曰恁麼即得達於彼岸也。師曰。黃河三千年一度清。廣南劉氏嚮師道化。請入府內說法僧問。人王與法王相見時如何。師曰。兩鏡相照萬像歷然。曰法王心要達磨西來。五祖付與曹溪。自此不傳衣缽。未審碧玉階前將何付囑。師曰。石羊水上行。木馬夜翻駒。僧曰。恁麼即我王有感萬國歸朝。師曰。時人盡唱太平歌問如何是佛。師曰。胸題卍字背負圓光。僧問如何是道。師展兩手示之。僧曰。佛之與道相去幾何。師曰。如水如波。 韶州慧林鴻究號妙濟大師。有僧問。千聖常行此路如何是此路。師曰。果然不見。問魯祖面壁意如何。師曰。有什麼雪處。問如何是急切事師曰。鈍漢。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諸方例大。問定慧等學明見理性如何。師曰。新修梵宇。 前仰山西塔光穆禪師法嗣。 吉州資福如寶禪師。僧問。如何是應機之句。師默然。問如何是玄旨。師曰。汝與我掩卻門。問魯祖面壁意作麼生。師曰。勿交涉。問如何是從上真正眼。師搥胸曰。蒼天蒼天。僧曰。借問又何妨師曰困。問遮箇還受學也無。師曰。未曾钁地栽虛空。問如何是衲僧急切處。師曰。不過此問。僧曰。學人未問已前請師道。師曰噫。問諸方盡皆妙用。未審和尚此間如何。師曰噫。問古人拈搥豎拂此理如何。師曰啞。問如何一路涅槃門。師彈指一聲。又展開兩手。僧曰。如何領會。師曰。不是秋月明子自橫行八九。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飯後三碗茶。師一日拈起蒲團示眾云。諸佛菩薩及入理聖人。皆從遮裏出。便擲下擘胸開曰。作麼生。眾無對。問學人創入叢林一夏將末。未蒙和尚指教願垂提拯。師托開其僧乃曰。老僧自住持來未曾瞎卻一僧眼。師有時坐良久。周視左右曰。會麼。眾曰。不會。師曰。不會即謾汝去也。師一日將蒲團於頭上曰。汝諸人恁麼時難共語。眾無對。師將坐卻曰。猶較些子。 前灌谿志閑禪師法嗣。 池州魯祖山教和尚僧問。如何是目前事。師曰。絲竹未將為樂器。架上葫蘆猶未收。問如何是雙林樹。師曰。有相身中無相身。曰如何是有相身中無相身。師曰。金香山下鐵崑崙。問如何是高峰孤宿底人。師曰。半夜日頭明日午打三更。問如何是格外事。師曰。化導緣終後虛空更那邊問進向無門時如何。師曰。太鈍生。僧曰。不是鈍根直下進向無門時如何。師曰。靈機未曾論邊際。執法無邊在暗中。問如何是學人著力處。師曰。春來草自青月上已天明。曰如何是不著力處。師曰崩山石頭落平川燒火行。 魏府興化存獎禪師法嗣。 汝州寶應和尚(亦曰南院第一世住顒禪師)上堂示眾曰。赤肉團上壁立千仞。時有僧問。赤肉團上壁立千仞。豈不是和尚道。師曰是。其僧乃掀禪床。師曰。遮瞎驢便棒。師問僧。近離什麼處。曰長水。師曰東流西流。曰總不恁麼。師曰作麼生。僧珍重。師打之。趁下法堂。僧到參。師舉拂子。僧曰。今日敗闕。師放下拂子。僧曰。猶有遮箇在。師乃棒之。師問僧。近離什麼處。曰近離襄州。師曰。來作什麼。曰特來禮拜和尚。師曰。恰遇寶應老不在。僧便喝。師曰。向汝道不在。又喝作什麼。僧又喝。師乃棒之。其僧禮拜。師曰。遮棒本分汝打我我且打汝。三五棒要此話。大行思明和尚未住西院時。到參禮拜後白曰。別無好物人事。從許州買得一口江西剃刀來獻和尚。師云汝從許州來。什麼處得江西剃刀。明把師手搯一下。師云。侍者收取。明拂袖而去。師云。阿剌剌。師上堂云。諸方只具啐啄同時眼。不具啐啄同時用。時有僧便問。如何是啐啄同時用。師云。作家相見不啐啄。啐啄同時失。僧云。此猶未是某甲問處。師云。汝問處又作麼生。僧云。失師乃打之。其僧不肯。其僧後於雲門會下聞二僧舉前因緣。一僧云。當時南院棒折那僧聞此語忽然大悟。方見南院答話處。其僧卻來汝州省覲值師已遷化。乃訪風穴。風穴認得便問。上座是當時問南院啐啄同時話底麼。僧云是。穴云會也未。僧云會也。穴云爾當時作麼生會。僧云。某甲當時如在燈影裏行相似。穴云汝會也。 前寶壽沼和尚法嗣。 汝州西院思明禪師有人問。如何是伽藍。師曰。荊棘叢林。曰如何是伽藍中人。師曰。獾兒貉子。問如何是臨濟一喝。師曰。千鈞之弩不為鼷鼠而發機。曰和尚慈悲何在。師打之。僧從漪到法席旬日乃曰莫道會佛法人。覓箇舉話底人也無。師聞而默之。漪異日上法堂次。師召從漪。漪舉首。師曰錯。漪進三兩步。師又曰錯從漪漪復近前。師曰。適來兩錯是上座錯是思明老錯。曰是從漪錯。師曰錯。又曰。上座且遮裏過夏共汝商量遮兩錯。漪不肯便去。後住相州天平山。每舉前話曰。我行腳時被惡風吹到汝州。有西院長老。勘我連下三箇錯。更待留我過夏商量。我不說恁麼時錯。我當時發足擬向南去。便知道錯了也(首山省念和尚云。據天平作恁麼會解未夢見西院在。何故話在)。 寶壽和尚(第二世住)有僧問。如何是祖。師曰。面黑眼睛白。問蹋倒化城時如何。師曰。死漢不斬。僧曰斬。師乃打。 前三聖慧然禪師法嗣。 鎮州大悲和尚有僧問。除上去下請師便道。師曰。我開口即錯。僧曰。真是學人師。師曰。今日向弟子手裏死。 淄州水陸和尚有僧問。如何是學人用心處。師曰。用心即錯。僧曰。不起一念時如何。師曰。勿用處漢。問此事如何保任師曰。切忌。問如何是最初一句。師便喝。問狹路相逢時如何。師便攔胸托一托。 前魏府大覺和尚法嗣。 廬州大覺和尚。問牛頭未見四祖時為什麼鳥獸銜華。師曰。有恁麼畜生。曰見後為什麼不來銜華。師曰。無恁麼畜生廬州澄心院旻德和尚在興化時。遇興化和尚示眾云若是作家戰將。便請單刀直入。更莫如何若何。師出禮三拜起而喝。興化亦喝。師再喝。化亦喝。師乃作禮歸眾。化云。旻德今夜較卻興化二十棒。然雖如是是他旻德會旻。德且不是喝。 汝州南院和尚。問匹馬單槍來時如何。師曰。待我斫棒。問上上根器人還接否。師曰接。僧曰。便請師接。師曰。且得平交。師問新到僧。近離什麼處。曰漢上。師曰。汝也罪過我也罪過。僧無語。師見新到僧乃搊住曰。作麼生作麼生。僧無對。師曰。三十年馬騎今日卻被驢撲(一作學馬伎又作弄馬騎)有僧新到。師曰敗也乃拋下柱杖。僧曰。恁麼語話。師便打。 景德傳燈錄卷第十二 懷讓禪師第四世 前洪州黃檗山希運禪師法嗣 鎮州臨濟。義玄禪師。曹州南華人也。姓邢氏。幼負出塵之志。及落髮進具便慕禪宗。初在黃檗隨眾參侍。時堂中第一座勉令問話。師乃問。如何是祖師西來的的意。黃檗便打。如是三問三遭打。遂告辭。第一座云。早承激勸問話。唯蒙和尚賜棒。所恨愚魯。且往諸方行腳去在。座遂告黃檗云。義玄雖是後生卻甚奇特。來辭時願和尚更垂提誘。來日師辭黃檗。黃檗指往大愚。師遂參大愚。愚問曰。什麼處來。曰黃檗來。愚曰。黃檗有何言教。曰義玄親問佛法的的意。蒙和尚便打。如是三問三遭被打。不知過在什麼處。愚曰。黃檗恁麼老婆。為汝得徹困。猶覓過在。師於言下大悟云。元來黃檗佛法無多子。大愚搊住云。者尿床鬼子適來又道不會。如今卻道黃檗佛法無多子。爾見箇什麼道理。速道速道。師於大愚肋下築三拳。大愚托開云。汝師黃檗。非干我事。師辭大愚卻迴黃檗。黃檗云汝迴太速生。師云。秖為老婆心切便人事了。侍立次黃檗云。大愚有何言句。師遂舉前話。黃檗云。這大愚老漢待見痛與一頓。師云。說甚麼待見。即今便與。隨後便打黃檗一掌。黃檗云。這風顛漢。卻來這裏捋虎鬚。師便喝。黃檗云。侍者引。這風顛漢參堂去(後溈山舉此話問仰山云。臨濟當時得大愚力得黃檗力。仰山云。非但騎虎頭。亦解把虎尾)師一日與黃檗赴普請在後行。黃檗回頭見師空手乃問。钁頭在什麼處。師云。有人將去了也。黃檗云。近前來。共汝商量箇事。師便近前。黃檗將钁钁地云。我這箇天下人拈掇不起。師就手掣得豎起云。為什麼卻在某甲手裏。黃檗云。今日自有人普請我更不著去也。便歸院(後溈山舉問仰山云。钁頭在黃檗手裏。為甚卻被臨濟奪卻。仰山云。賊是小人智過君子)黃檗一日普請鋤茶園。黃檗後至。師問訊按钁而立。黃檗曰。莫是困耶。曰纔钁地何言困。黃檗舉拄杖便打。師接杖推倒和尚。黃檗呼維那。維那拽起我來。維那扶起曰。和尚爭容得這風顛漢無禮。黃檗卻打維那。師自钁地云。諸方即火葬。我這裏活埋(溈山問仰山。只如黃檗與臨濟。此時意作麼生。仰山云。正賊走卻羅贓人喫棒)師一日在黃檗僧堂裏睡。黃檗入來。以拄杖於床邊敲三下。師舉首見是和尚卻睡。黃檗打席三下去。卻往上間見首座坐禪乃云。下間後生卻坐禪。汝這裏妄想作什麼。首座云。這老漢患風耶。黃檗打板頭一下。便出去(溈山舉問仰山。只如黃檗意作麼生。仰山云。兩彩一賽)師與黃檗裁杉。黃檗曰。深山裏裁許多樹作麼。師曰一與後人作古記。二與山門作標榜。道了以钁頭打地三下。黃檗云雖然如是子已喫我棒了也。師又以钁頭打地三下作噓噓聲。黃檗云。吾宗到汝此記方出(溈山舉問仰山。且道黃檗後語但囑臨濟。為復別有意旨。仰山云。亦囑臨濟。亦記向後。溈山云。向後作麼生。仰山云。一人指南吳越令行。南塔和尚注云。獨坐震威此記方出。又云。若遇大風此記亦出。溈山云。如是如是)師因半夏。上黃檗山見和尚看經。師曰。我將謂是箇人。元來是唵黑豆老和尚。住數日乃辭去。黃檗曰。汝破夏來不終夏去。曰某甲暫來禮拜和尚。黃檗遂打趁令去。師行數里。疑此事卻迴終夏。師一日辭黃檗。黃檗曰。什麼處去。曰不是河南即河北去。黃檗拈起拄杖便打。師捉住拄杖曰。這老漢莫盲枷瞎棒。已後錯打人在。黃檗遂喚侍者。把將几案禪板來。師曰。侍者把將火來。黃檗曰。不然子但將去。已後坐斷天下人舌頭在。師即便發去師到熊耳塔頭。塔主問。先禮佛先禮祖。師曰祖佛俱不禮。塔主曰。祖佛與長老有什麼冤家俱不禮。師便拂袖而出(又別舉云。師問塔主。先禮佛先禮祖。塔主曰。祖佛是什麼人弟子。師拂袖便去)師後還鄉黨。俯徇趙人之請。住子城南臨濟禪苑。學侶奔湊。一日上堂曰。汝等諸人赤肉團上有一無位真人。常向汝諸人面門出入。未證據者看看。時有僧問。如何是無位真人。師下禪床把住云。道道。僧擬議。師托開云。無位真人是什麼乾屎橛。便歸方丈。師問樂普云。從上來一人行棒一行喝。阿那箇親。對曰。總不親。師曰。親處作麼生。普便喝。師乃打。師問木口和尚。如何是露地白牛。木口曰吽。師曰啞。木口曰。老兄作麼生。師曰。這畜生。大覺到參。師舉拂子。大覺敷坐具。師擲下拂子。大覺收坐具入僧堂。眾僧曰。這僧莫是和尚親故。不禮拜又不喫棒。師聞令喚新到僧。大覺遂出。師曰。大眾道汝未參長老。大覺云。不審便自歸眾。麻谷(第二世)到參敷坐具問。十二面觀音阿那面正。師下繩床。一手收坐具一手搊麻谷云。十二面觀音向什麼處去也。麻谷轉身擬坐繩床。師拈拄杖打。麻谷接卻相捉入方丈。師上堂云。大眾。夫為法者不避喪身失命。我於黃檗先師處。三度問佛法的的大意。三度蒙他賜棒。如蒿枝拂著相似如今更思一頓誰為我下手得。時有僧出云。某甲行得。師拈棒與他。其僧擬接。師便打(後雪峰拈云。臨濟大似白拈賊)僧問。如何是第一句。師曰。三要印開朱點窄。未容擬議主賓分。曰如何是第二句。師曰。妙解豈容無著問。漚和爭負截流機。曰如何是第三句。師曰。看取棚頭弄傀儡。抽牽全籍裏邊人。師又曰。夫一句語須具三玄門。一玄門須具三要。有權有用。汝等諸人作麼生會。時唐咸通七年丙戌四月十日。師將示寂上堂云。吾滅後不得滅卻吾正法眼藏。三聖出云。爭敢滅卻和尚正法眼藏。師云。已後有人問爾向他道什麼。三聖便喝。師云。誰知吾正法眼藏向這瞎驢邊滅卻。乃有頌曰。 沿流不止問如何 真照無邊說似他 離相離名人不稟 吹毛用了急還磨 頌畢坐逝。敕諡慧照大師。塔曰澄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