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苑珠林卷第五十五 西明寺沙門釋道世撰 輸入者 張曉云 校對者 陳香君 夏桂蘭 改稿者 程海燕 破邪篇第六十二(此有二部) 述意部第一 蓋聞。三乘啟轍。諸子免火宅之災。八正開元。群生寤無為之果。是故慈雲降潤不別蒿蘭。慧日流輝寧分岸谷。且立教垂範盡妙窮微。發至生情難量叵測。雖周孔儒術莊老玄風。將欲方茲迥非倫擬。其有帝代賢士今古明君。咸共遵崇無乖敬仰。欲使玉礫異價涇渭分流。制六師而正八邪。反四倒而歸一味。折染俗之自然。興因果之正路。挫邪智之虛角。杜異見之妄言。求珠之寶心開。觀象之偽識正。自非德均真際體合無生。豈能契此玄門履之一實者也。 引證部第二 如增一阿含經云。爾時有長者名阿那邠邸。其家大富不可稱計。爾時滿富城中有長者。名曰滿財。亦大富饒財。復是邠邸少小舊好共相敬愛。邠邸長者常有千萬寶貨。在滿富城中販賣。使滿財長者經紀。然滿財長者亦有數千萬寶。在舍衛城中販賣。使邠邸經紀。是時邠邸有女名須摩提。顏貌端正如桃華色。世之希有。爾時滿財見須摩提女端正。見已問邠邸曰。此是誰家女。邠邸報曰。是我所生滿財曰。我有小息未有匹偶。可適貧家不。時邠邸報曰。事不宜爾。滿財問曰。以何等故。邠邸報曰。種姓財貨足相詶匹。所事神祠與我不同。此女事佛。汝事外道。以是之故不赴來意。滿財報曰。我等所事自當別祀。此女所事別自供養。邠邸報曰。我女設當適汝家者。彼此各出財寶不可稱計。滿財問曰。汝今索幾許財寶。邠邸報曰。我今須六萬兩金。是時長者即與六萬兩金。邠邸以方便前卻猶不能使止。語彼長者曰。設我嫁女當往問佛。若有教敕我當奉行。是時阿那邠邸即往至世尊所。白世尊曰。須摩提女為滿富城中滿財長者所求。為可與不。世尊告曰。若須摩提女適彼國者。多所饒益。度脫人民不可稱量。聞已禮退。還至家中。共辦飲食。與滿財長者。滿財問曰。我不用食。但嫁女與我不耶。邠邸報曰。欲爾者便可卻後十五日使兒至此。作是語已便退而去。是時滿財長者辦具所須。乘寶羽之車。從八十由延內來。邠邸復莊嚴己女。乘寶羽之車。將女往迎中道相遇。滿財得女便將至。滿富城中人民之類。各作制限。若此城中有女出適他國者。當重刑罰。若他國取婦將入國者。亦重刑罪。爾時彼國有六千梵志。國人所奉。制限有言犯者當飯六千梵志。長者自知犯制即飯六千梵志。梵志所食純食豬肉及重釀之酒。又梵志所著衣服。或被白。或被毳衣。以衣偏著右肩半身露現。即白時到入長者家。長者見來膝行前迎恭敬作禮。最大梵志舉手稱善。抱長者頸往詣座所。各隨坐訖。時長者語須摩提女曰。汝自莊嚴向我師禮。須摩提女報曰。止止大家。我不堪任向裸形人禮。長者報曰。此非裸形。但所著衣是其法服。須摩提女報曰。此無慚愧之人。皆共露形。有何法服之用。世尊所說。世人所貴有慚有愧。若無此二則尊卑無異。共豬犬無別。我實不堪向作禮拜。時須摩提夫語其婦曰。汝今可起向我師作禮。此諸人等皆是我所事天。婦報曰。且止。我不禮此無慚愧裸形人。令我向驢犬作禮。夫曰。勿作是言。自護汝口勿有所犯。此非驢非狗。但所著之衣正是法衣。是時須摩提女洟零悲泣顏色變異。並作是說。寧斷命根終不墮此邪見之中。時六千梵志各共高聲。何故使此婢罵詈乃爾。是諸梵志已食少多便去。是時滿財長者在高樓上煩冤愁惋。我今取此來。便為破家辱我門戶。時有梵志。名曰修跋。得五神通往長者家。上高樓上。與長者相見。梵志問長者曰。何故愁憂。長者報曰。昨因為兒娶婦。具說前緣。梵志報曰。此女所事之師。皆是梵行之人。今日現在甚奇甚特。長者問曰。汝為外道異學。何故歎譽沙門釋子。有何神德。有何神變。梵志報曰。欲聞神德今粗說原。此女所事之師最小弟子。名曰均頭沙彌。飛來詣阿耨達泉洗垢之衣。何耨大神天龍鬼神皆起前迎恭敬問訊。善來人師可就此坐。卻後坐食。食竟盪缽在金案上。跏趺正身次第入九次第定。是時天龍鬼神。與蹋洗衣舉著空中而曝使乾。時彼沙彌收攝衣已。便飛在空還歸所在。長者當知。最小弟子有此神力。況最大者。何況如來至真正覺。而可及乎。是時長者語梵志曰。我等可得見此女所事師乎。梵志報曰。可還問此女。是時長者問須摩提女曰。吾今欲得見汝所事師。能使來不。女聞歡喜不能自勝。願時辦具飲食。明日如來當來至此。及比丘僧。長者報曰。汝今自請。吾不解法。是時長者女沐浴身體手執香火。上高樓上叉手向如來。而歎之曰。 諸變不可計 皆使立正道 我今復值厄 唯願尊屈神 爾時香如雲 懸在虛空中 遍滿祇桓舍 住在如來前 諸釋虛空中 歡喜而作禮 又見香在前 須摩提所請 雨諸種種華 而不可計量 悉滿祇桓林 如來笑放光 爾時世尊告諸神足比丘大目連大迦葉阿那律乃至均頭沙彌等。汝等以神足先往至彼城中。諸比丘對曰。如是世尊。是時眾僧使人。名曰乾荼。明旦躬負大釜飛在空中。往至彼城。繞城三匝詣長者家。是時均頭沙彌化作五百華樹。色若干種皆悉敷茂。是時般特化作五百頭牛。衣毛皆青。在牛上坐往詣彼城。爾時羅雲復化作五百孔雀。色若干種。在上坐往詣彼城。是時迦匹那化作五百金翅鳥。極為勇猛。在上坐往詣彼城。爾時優毘迦葉化作五百龍。皆有七頭在上坐往詣彼城。是時須菩提化作琉璃山。入中跏坐往詣彼城。爾時大迦旃延復化作五百鶴。色皆純白。往詣彼城。是時離越化作五百虎。在上坐往詣彼城。是時阿那律化作五百師子。極為勇猛。在上坐往詣彼城。是時大迦葉化作五百匹馬。皆朱尾。金銀交飾。在上坐往詣彼城。是時目連化作五百白象。皆有六牙。七處平整。金銀交飾。在上坐往詣彼城。如是現神變。皆繞城三匝往長者家。是時世尊以知時到。在虛空中去地七仞。阿若拘鄰在右。舍利弗在左。阿難在後而手執佛。千二百弟子前後圍繞。如來在中。及餘諸天帝釋諸王。皆現神變悉在空中。作唱伎樂數千萬種。雨眾天華散如來上。舍衛城內人民皆見如來在空去地七仞。皆懷歡喜不能自勝。是時滿財長者遙見如來相好。猶如金聚放大光明。以偈問須摩提女。須摩提女復以偈報之。天人梵志皆自歸命。是時六千梵志見如此神變。各相謂言。我等可離此國更適他土。猶如禽獸各奔所趣。是諸梵志聞如來響。各各馳走不得自寧。由如來有大威力故不自安。是時世尊還捨神足入城。以足蹈門閾上。是時天地大動諸神散華。詣長者家就座而坐。世尊漸與長者及八萬四千人民。說戒施生天之論。訶欲不淨出家為要。各於座上諸塵垢盡得法眼淨。皆自歸三寶受持五戒。此須摩提女及八萬四千人。皆由久遠迦葉佛所四事供養。一施。二愛敬。三利人。四等利。不墮貧家。當來之世亦當復值如此之尊使我莫轉女身得法眼淨。是時城中人民聞哀愍王女作此誓願。人皆隨喜此願。爾時哀愍王者。今須達長者是。爾時王女者今須摩提女是。爾時國土人民之類者今八萬四千人是。由彼誓願故今值我身聞法得道。 又智度論云。有梵志名長爪(別經梵云名勞豆又)是閻浮提大論議師。言一切論可破。一切言可壞。一切執可轉。無有實法可信可恭敬者。舍利弗舅摩訶俱絺羅。與姊舍利論議不如。俱絺羅思惟念言。非姊力也。必懷智人寄言母口。未生乃爾。及生長大當如之何。思惟是已生憍慢心。為廣論議故出家作梵志。入南天竺國始讀經書。諸人問言。汝志何求。長爪答言。十八種大經盡欲讀之。諸人語言。盡汝壽命猶不能知一。何況能盡。長爪自念。昔作憍慢為姊所勝。今此諸人復見輕辱。為是二事故自作誓言。我不剪爪要讀十八種經書盡。人見爪長因號長爪梵志。是人以種種經書。譏刺是非破他論議。譬如大力狂象唐突蹴蹋無能制者。如是長爪梵志摧伏諸論師已。還至摩伽陀國王舍城那羅陀聚落至本生處。問人言。我姊生子今在何處。有人語言。汝姊子者。適生八歲讀一切經書盡。至年十六論議勝一切人。有釋種道人姓瞿曇。與作弟子。長爪聞之即起憍慢。生不信心而作是言。如我姊子聰明如是。彼以何術誘誑剃頭作弟子。作是語已直向佛所。 爾時舍利弗。初受戒半月佛邊侍立。以扇扇佛。長爪見佛問訊訖一面坐作是念。一切論可破。一切語可壞。一切執可轉。是中何者是諸法實相。何者是第一義。譬如大海欲盡其底。求之既久不得一法。彼以何論議而得。我姊子。作是思惟已而語佛言。瞿曇。我一切法不受。 佛問長爪。汝一切法不受。是見受不。佛所質義汝已領之。邪見毒熾令出是毒氣言一切法不受。是見汝受不。爾時長爪如好馬見鞭顧影覺畏。便著正道。長爪梵志既得佛語。鞭影入心。即棄貢高慚愧低頭。如是思惟。佛置我兩處負門中。若我說是見我受。是負處門粗故眾人所共知。云何自言一切法不受。今受是見。此現前妄語。是粗負處門多人所知。第二負處門細。我欲受之。以少人知故。作是念已答佛言。瞿曇。一切法不受。是見亦不受。佛語梵志。汝不受一切法。是見亦不受。則無所破。與眾人無異。何用自高而生憍慢如是。長爪不能答佛。自知己墮負處。即於佛智起恭敬信。心自思惟。我墮負處。世尊不彰。不言是非。不以為意。佛心柔軟第一清淨。得大甚深最可恭敬。無過佛者。佛為說法斷其邪見。即於坐處遠塵離垢得法眼淨。是時舍利弗。聞是語時得阿羅漢。是長爪梵志出家作沙門得阿羅漢。 又佛說乳光佛經云。時佛世尊適小中風當須牛乳。爾時維耶離國有梵志名摩耶利。為五萬弟子作師。復為國王大臣人民所敬。遇豪富貪嫉不信佛法但好異道。於是佛告阿難。持如來名往到梵志摩耶利家。從其求索牛乳湩來。阿難受教。著衣持缽到其門下。梵志摩耶利。適與五百上足弟子。欲行入宮與王相見。時即出舍值遇阿難。因問言。汝朝來早欲何所求。阿難答曰。佛世尊身小不安隱。使我索乳。梵志默然不報。自思惟念。我若不持牛乳與謂我慳惜。適持乳與。諸餘梵志便復謂我事瞿曇道。進退惟宜。雖爾當詣授與惡牛令自取當使牴殺。折辱其道。便見捐棄。我還為人所敬。若不得乳明我不惜。謀議是已即告阿難。牛朝已放在彼塹中。汝自住。摩耶敕兒。汝將阿難示此牛處。慎莫為捉。時五百弟子聞師說是。悉大歡喜。 爾時維摩詰來欲至佛所。道經梵志門前因見阿難。即謂晨朝持缽住此欲何求索。阿難答曰。如來身小有風。當須牛乳。故使我來。維摩詰即告阿難。莫作是語。如來正覺身如金剛。眾惡已斷但有諸善。當有何病。默然行矣。勿得外道誹謗如來。無使天龍神等得聞是聲。十方菩薩阿羅漢得聞此言轉輪聖王尚得自在。何況如來。阿難勿為羞慚索乳疾行。慎莫多言。阿難聞此。大自慚懼。聞空中有聲言。阿難如長者所言。但為如來於五濁世示現度脫一切三毒之行故。時往取乳。向者維摩詰雖有是語。莫得羞慚。於是五百梵志聞空中聲。即無狐疑。皆大踊躍。悉發無上正真道意。 爾時摩耶利內外眷屬。及聚邑中合數千人。皆隨阿難往觀牛。阿難即住牛傍自念言。今我所事師法。不得自手乳。語適竟。第二忉利天帝便從天來。化作年少梵志。被服因住牛傍。阿難見之心用歡喜。謂言。年少梵志請取乳湩。即答阿難。我非梵志是天帝釋。我聞如來欲得牛乳。故來到此。阿難言。天帝位尊。何能近此腥穢之牛。帝釋答曰。雖我之豪何如如來尊尚不厭倦建立功德。何況小天。阿難報釋。為我取乳唯願用時。釋應曰諾。尋即持器前至牛所。時牛靜住不敢復動。其來觀者皆驚怪之。爾時帝釋而說偈言。 今佛示微恙 汝與我乳湩 今佛服之差 得福無有量 佛尊天人師 常慈心憂念 蜎飛蠕動類 皆欲令度脫 爾時犢母。即為天帝釋說偈言。 此手捫摸我 何一快乃爾 取我兩乳湩 置於後餘者 當持遺我子 朝來未得飲 雖知有福多 作意當平等 於是犢子便為母說偈言。 我從無數劫 今得聞佛聲 即言持我分 盡用奉上佛 世尊一切師 甚難得再見 我食草飲水 可自足今日 我作人已來 飲乳甚大久 及在六畜中 亦爾不可數 世間愚癡者 亦甚大眾多 不知佛布施 後因悔無益 我乃前世時 慳貪坐牴突 復隨惡知友 不信佛經戒 使我作牛馬 至于十六劫 今乃知有佛 如病得醫藥 持我所飲乳 盡與滿缽去 令我得智慧 得道願如佛 時天帝釋即取乳滿缽。阿難得乳意甚歡喜。於是梵志從邑中來者。聞此牛子母所說皆共驚怪。此牛弊惡人不得近。今日何故柔善乃爾。想是阿難所感發耳。瞿曇弟子尚猶如此。何況佛德威神變化。而我等不信其教。時梵志男女合萬餘人。皆悉踊躍。遠塵離垢逮得法眼。阿難持乳還至佛所。具白所由。佛告阿難。實如牛子母所說。此牛子母。乃昔宿命時曾為長者。大富饒財。復慳不施。不信佛戒。不知生死。常喜出財。外人從舉。日月適至。喜多責息。無有道理。既償錢畢。復謗牴人。言其未畢。但坐是故墮畜生中十六劫。今聞我名歡喜者何。畜生之罪亦當畢。是此牛子母卻後命盡。七返生兜術天及梵天上。七返生世間。當為豪富家不生惡道。所在常當通識宿命。當供養諸佛燒香持經。牛母從是因緣。最後當值見彌勒佛作沙門。精進不久得羅漢道。犢牛亦當如是上下二十劫竟當得作佛。號曰乳光。牛母之子俱得度脫。會中五百長者子悉發無上道意。三千八百梵志應時得須陀洹道。 又佛說心明經云。佛游王舍城靈鳥山。與五百比丘四部眾俱。往之一縣而行分衛。諸天龍神追於上侍。到梵志館門外而住。佛放大光普照十方。時梵志婦執爨炊飯。見光照身身得安隱。解懌無量。還顧見佛端政姝好。倍加踴躍。重自惟忖。今得睹佛及眾弟子。誠副宿願。欲以食饌奉進正覺。隱察愚夫不信道德志存邪疑。見妄所施必興結恨。不得由已當如之何。便即盛飯取汁一杓。以用上佛。佛以威神缽中自然有百味食。佛時達嚫。口歎頌曰。 假以馬百匹 金銀校鞍勒 持用惠施人 不如杓飯汁 設以七寶車 載滿諸珍奇 杓飯汁施佛 其福過於彼 若施白象百 明珠瓔珞飾 供佛一杓汁 其福超彼上 如轉輪聖王 普賢玉女后 端正無有比 七寶瓔珞身 如是之妙類 其數各有百 悉以配施人 不如一杓汁 於是梵志靜住而聽聞佛所歎。心懷疑惑。前問佛言。一杓飯汁何所直耶。而乃稱讚若干寶施。而云不如一杓汁施。斯之飯汁不直一錢。然乃咨嗟若干億倍。孰當信哉。於是世尊尋即顯露廣長之舌。以覆其面上至梵天。告梵志曰。吾從無數億百千劫。常行至誠乃獲斯舌。寧以妄語能致之乎。吾欲問卿。至誠答之。曾叵往返舍衛羅閱。中路有樹。名尼拘類。蔭覆人眾五百乘車乎。對曰。唯然有之。曾所見也。世尊又問。其子大小。答曰。形如芥子。佛告梵志。卿真兩舌。實如芥子。樹何大乎。對曰。審爾不敢欺也。佛又告。種如芥子生樹廣大。地之生植。適無所置。所覆彌廣。何況如來無上正覺無量福會普勝者哉。大慈弘哀無所不濟。以饌供獻功祚難計。梵志默然無以加報。佛告阿難。斯婦壽終當轉女像得為男子生于天上。下生為人解深妙法。卻十三劫當得作佛。名曰心明如來。梵志意伏五體投地。剋心自責歸命於佛。加恩矜攝令得出家。佛即納受以為沙門。佛講四諦漏盡意解。又涅槃經云。爾時十仙外道欲共佛捔試神力。阿闍世王報外道云。汝等今者欲以手爪爮須彌山。欲以口齒齚齧金剛。諸大士。譬如愚人見師子王飢時睡眠而欲寤之。如人以指置毒蛇口。如欲以手觸灰覆火。汝等今者亦復如是。善男子。譬如野狐作師子吼。猶如蚊子共金翅鳥捔行遲疾。如兔度海欲盡其底。汝等今者亦復如是。汝等今者興建是意。猶如飛蛾投於火聚。汝隨我語不復更說。 又大莊嚴論。時憍尸迦向外道說偈言。 外道所為作 虛妄不真實 猶如小兒戲 聚土作城郭 醉象踐蹈之 散壞無遺餘 佛破諸外論 其事亦如是 又百喻經云。昔有愚人煮黑石蜜。有一富人來至其家。時此愚人取石蜜漿為富人煮。即於火上以扇扇之。望得使冷。傍人語言。下不止火。扇扇不已。云何得冷。爾時人眾悉皆嗤笑。其猶外道不滅煩惱熾然之火。少作苦行臥棘刺上。洮糠飲汁斷穀自餓。五熱炙身而望清涼寂靜之道。終無是處。徒為智者之所怪哂。受苦現在殃流來劫。 又百喻經云。昔有愚人。其婦端正情甚愛重。婦無真信。後於中間共他交往。邪婬心盛。欲逐傍夫。捨離己婿。於是密語一老母言。我去之後。汝可齎一死婦女尸安著屋中語我夫言。云我已死。老母於後伺其夫主不在之時。以一死尸置其家中。及其夫還老母語言。汝婦已死。夫即往視信是己婦。哀哭懊惱。大薪油燒取其骨。以囊盛之晝夜懷挾。婦於後時心厭傍夫。便還歸家語其夫言。我是汝妻。夫答之言。我婦久死。汝是阿誰。妄言我婦。乃至二三。猶故不信如彼外道聞他邪說。心生惑著。謂為真實。永不可改。雖聞正教不信受持。 又百喻經云。昔有二賈客共行商賈。一賣真金。其第二者賣兜羅綿。有他買真金者。燒而試之。第二賈客即便偷他被燒之金裹兜羅綿。時金熱故燒綿都盡。情事既露。二事俱失。如彼外道偷取佛法著己法中。妄稱已有非是佛法。由是之故。燒滅外典不行於世。如彼偷金事情睹見亦復如是。 又百喻經云。過去之世有一山羌。偷王庫物而遠逃走。爾時國王遣人四出。推尋捕得將至王邊。王即責其所得衣處。山羌答言。我衣乃是祖父之物。王遣著衣。實非山羌本所有故。不知著之。應在手之者著於腳上。應在腰者反著頭上。王見賊已。集諸臣等共詳此事。而語之言。若是汝之祖父已來所有衣者。應當解著云何顛倒。用上為下。以下為上。以不解故。定知汝衣必是偷得非汝舊物。借以為譬。王者如佛。寶藏如法。愚癡羌者猶如外道。竊偷佛語著己法中以為自有。然不解故布置佛法。迷亂上下不知法相。如彼山羌得王寶衣不識次第顛倒而著。亦復如是。 又百喻經云。昔有一人。形容端正智慧具足。復多錢財。舉世人間無不稱歎。時有愚人見其如此。便言我兄。見後還責言非我兄。傍人語言。汝是愚人。云何須財認他為兄。及其還責復言非兄。愚人答言。我以欲得彼之財物故認為兄。實非是兄。人聞此語無不笑之。猶彼外道聞佛善語。饕竊而用以為己有。乃至傍人教使修行不肯修行。而作是言。為利養故偷取佛說化導眾生。而無實事。云何修行。猶向愚人為得財故。言是我兄。及其責時復言非兄。此亦如是。 頌曰。 正邪乖明昧 善惡異相征 大慈降梵志 乘空各變誠 六千俱捨執 七眾各休禎 邪徒虛抗志 鍱腹浪求名 身子多才智 陵化照機庭 四辯無不可 六通奮英情 乘權摧異見 伏邪同幽明 自知螢光劣 徒諍太陽精 感應緣(略引六驗) 辯聖真偽一 邪正相翻二 妄傳邪教三 妖惑亂眾四 道教敬佛五 捨邪歸正六 辯聖真偽第一 夫邪正交侵禍福繁雜。自非極聖焉能開誘是以九十五種宗上界之天尊。二十五諦計眾生之冥本。皆陳正法咸稱大濟。又有魯邦孔氏。道禮樂於九州。楚國李聃。開虛玄於五岳。各臣吏於機務。並衢分於限域。辯御乖張理路沈溺。致令惑網覆心莫知投趣。未若皇覺無私道濟群有幽顯歸心凡聖稽首。譬天無二日國無兩君。故天上天下俱唱獨尊。三千大千咸等正覺。為四生之導首。作六趣之舟航者也。 故史錄。太宰嚭問孔子曰。夫子聖人與。對曰。博識強記非聖人也。又問。三王聖人與。對曰。三王善用智勇。聖非丘所知。又問。五帝聖人與。對曰。五帝善用仁義。聖非丘所知。又問。三皇聖人與。對曰。三皇善用時政。聖非丘所知。太宰大駭曰。然則孰為聖人乎。夫子動容而答曰。丘聞西方有聖者焉。不治而不亂。不言而自信。不化而自行。蕩蕩乎人無能名焉。據斯以言。孔子深知佛為大聖也。時緣未昇故默而識之。有機故舉。然未得昌言其致矣。又後漢時。通人傳毅開顯佛化。造法本內傳云。漢明帝永平三年。上夢神人。金身丈六項有日光。寤已問諸臣等。傳毅對詔。有佛出於天竺。乃遣使往求。備獲經像及僧二人。帝乃為立佛寺畫壁。千乘萬騎繞塔三匝。又於南宮清涼臺及高陽門上顯節陵所圖佛立像。并四十二章經緘於蘭臺石室。廣如前敬三寶篇述。傳云。時有沙門迦攝摩騰竺法蘭。位行難測志存開化。蔡愔使達請騰東行。不守區域隨至雒陽。曉喻物情崇明信本。帝問騰曰。法王出世何以化不及此。答曰。迦毘羅衛者。三千大千世界百億日月之中心也。三世諸佛皆在彼生。乃至天龍鬼神有願行者皆生於彼。受佛正化咸得寤道。餘處眾生無緣感佛佛不住也。佛雖不往光明及處。或五百年。或一千年。或一千年外。皆有聖人傳佛聲教而化導之。 傳云。漢永平十四年正月一日。五岳諸山道士朝正之次。自相命曰。天子棄我道法遠求胡教。今因朝集可以表抗之。其表略曰。五岳十八山觀太上三洞弟子褚善信等六百九十人。至於方術無所不能。願與西僧比較得辨真偽。若比對不如任聽重決。如其有勝乞除虛妄。敕遣尚書令宋庠引入長樂宮。以今月十五日可集白馬寺。道士等便置三壇。壇別開二十四門。五岳道士各齎道經置於三壇。帝御行殿在寺南門。佛舍利經像置於道西。十五日齋訖。道士等以柴荻和沈檀香為炬。繞經泣淚。啟白天尊乞驗。縱火焚經。經從火化悉成煨燼。五岳道士。相顧失色。大生怖懼。南岳道士費叔才自憾而死。太傳張衍語褚信曰。卿等所試無驗。即是虛妄。宜就西來真法。褚信曰。茅成子云。大上者靈寶天尊是也。造化之作。謂之太素。斯豈妄乎。衍曰。太素有貴德之名。無言教之稱。今子說有言教。即為妄也。信聞默然不對。時佛舍利光明五色。直上空中旋環如蓋。遍覆大眾映蔽日光。摩騰法師踊身高飛。坐臥空中廣現神變。于時天雨寶華在佛僧上。又聞天樂感動人情。大眾咸悅歎未曾有。皆繞法蘭。聽說法要并吐梵音讚佛功德。初立佛寺同梵福量。司空陽城俟劉峻。與諸官人仕庶等千有餘人出家。四岳諸道士呂慧通等六百二十人出家。陰夫人王婕妤等。與諸宮人婦女二百三十人出家。便立十寺。七所城外安僧。三所城內安尼。自斯已後廣遍天下。傳有五卷。略不備載。有人疑此傳近出。本無捔力之事。案吳書明費叔才有感死。故傳為實錄不虛矣。 吳書云。孫權赤烏四年有康居國沙門名僧會姓康。來到吳國。遂感舍利。五色光曜天地。鎚之逾堅。燒之不然。光明出火作大蓮華照曜宮殿。臣主驚嗟歎希有瑞。為立塔寺度人出家。又以教法初興名為建初寺。敕下問尚書令闞澤曰。漢明已來凡有幾年。佛教入漢既久。何緣始至江東。澤曰。自漢明永平十年佛法初來。至今赤烏四年。則一百七十年矣。初永平十四年。五岳道士與摩騰捔力之時。道士不如。南岳道士褚善信費叔才等。在會自憾而死。門徒弟子歸葬南岳不預出家。無人流布。後遭漢政凌遲兵戎不息。經今多載始得興行。 又曰。孔丘李老得與佛比對不。澤曰。臣聞魯孔君者英才誕秀聖德不群。世號素王。著述經典。訓獎周道。教化來葉。師儒之風。澤潤今古。亦有逸民如許成子原陽子莊子老子等。百家子書皆修身自翫。放暢山谷縱汰其心。學歸澹泊。事乖人倫長幼之節。亦非安俗化民之風。至漢景帝以黃子老子義體尤深。改子為經。始立道學。敕令朝野悉諷誦之。若以孔老二教。比方佛法。遠則遠矣。所以然者。孔老二教法天制用。不敢違天。諸佛設教。天法奉行。不敢違佛。以此言之。實非比對(今見章醮似俗祭神安設酒脯棋琴之事)吳主大悅。以澤為太子太傳。 宋文帝。高祖第三子也。聰睿英博雅稱令達。在位三十年。嘗以暇日從容而顧問侍中何尚之吏部羊玄保曰。朕少來讀經不多。比復無暇。三世因果未辯措懷。而復不敢立異者。正以卿輩時秀率所敬信也。范泰謝靈運常言。六經典文本在濟俗為政。必求性靈真奧。豈得不以佛理為指南耶。帝曰。釋門有卿。亦猶孔門之有季路。所謂惡言不入於耳也。自是文帝致意佛經卷不釋手。 邪正相翻第二 邪惑問曰。蓋聞釋迦生於天竺。修多出自西蕃。名號無傳於周孔。功德靡稱於典謨。寔遠夷所尊敬。非中夏之師儒。廣致精舍甲第當衢。虛費金帛福利焉在。未若銷像而絕鐫鑄。貨泉可以無損。毀經以禁繕寫。廢僧以從編戶。竊謂益國利人興家多福也。 方外對曰。察斯濫濁非忠孝之道也。夫忠臣奉國。願受福之無疆。孝子安親。務防災於未兆。聞多福之因緣。求之如不及。睹速禍之萌抵。避之若探湯。國重天地之祈。祈於福也。家避陰陽之忌。忌於禍也。福疑從取禍疑從去。人之情也。忠之道焉。子乃去人之所謂福。取人之所謂禍。豈是忠臣益國之計。非孝子安親之方也。若夫廢宗廟之粢盛。加子孫之魚肉。毀蒸嘗之冕。充僕妾之衣服。茍求惠下之恩。不崇安上之福。恨養親之費膳。思廢養之潤屋。如此可謂忠孝之道乎。 夫三達之智。百神無以類其通。十力之尊。千聖莫足儔其大。萬惑盡矣。萬德備矣。梵天仰焉。帝釋師焉。道濟四生化通三界。拔生死於輪迴。示涅槃於常樂。周孔未足擬議。博施廣濟。堯舜其猶病諸。等慈而無棄物。可不謂之仁乎。具智而有妙覺。可不謂之聖乎。 夫體仁聖之至道者豈為茍欺之詭言哉。靜而思之信逾堅矣。至如立寺功深於巨海。度僧福重乎高嶽。法王之所明言。開士之所篤勸。若興之者增慶益國。不亦大乎。敬之者生善利人。不亦廣乎。或小損而大益。豈非國之所宜崇乎。或小益而大損。豈非民之所當避乎。臣無斯慎於其君。非忠臣也。子無此慮於其親。非孝子也。 邪惑問曰。佛法本出於西蕃。不應奉之於中國耳。 方外對曰。夫由余出自西戎。輔秦穆以開霸業。日磾生於北狄。侍漢武而除危害。臣既有之師亦宜爾。何必取同俗而捨其異方乎。師以道大為尊。無論於彼此。法以善高為勝。不計於遐邇。豈得以生於異域而賤其道。出於遠方而棄其寶。 夫絕群之駿。非唯中邑之產。曠代之珍。不必諸華之物。漢求西域之名馬。魏收南海之明珠。貢犀象之牙角。採翡翠之毛羽。物生遠域未可非珍。佛出殄遐方奈何獨棄。若藥物出於戎夷。禁咒起於胡越。茍可以蠲邪而去疾。豈以遠來而不用之哉。 夫滅三毒以證無為。其蠲邪也大矣。除八苦而致常樂。其去疾也深矣。何得局夷夏而計親疏乎。況百億日月之下三千世界之內。則中在於彼域不在於此方矣。 邪惑問曰。詩書所未言。以為修多。不足尚矣。方外對曰。夫天文曆像之祕奧。地理山川之卓詭。經脈孔穴之診候。針藥符咒之方術。詩書有所不載。周孔未之明言。然考之吉凶而有徵矣。察其行用而多效焉。又且周孔未言之物。蠢蠢無窮。詩書不載之法。茫茫何限。信矣書不盡言。言不盡意。何得拘六經之局教。而背三乘之通旨哉。夫能事未興於上古。聖人開務於後代。故棟宇易橧巢之居。文字代結繩之制。飲血茹毛之饌。則先用而未珍。粒食火化之功。雖後作而非弊。亦如幼噉藜藿長飡梁肉。少為布衣老遇侯服。豈得以藜藿先獲謂勝梁肉之味。侯服晚遇不如布衣之貴乎。 夫萬物有遷。三寶常住。寂然不動。感而通化。非初誕於王宮。不長逝於雙樹。何得論生滅乎。訃感修促乎來去也。 邪惑問曰。佛是妖魅之氣。寺為婬邪之祀。豈堪中夏為人師之軌。 方外對曰。妖唯作。豈弘十善之化。魅必憑邪。寧興八正之道。妖猶畏狗。魅亦懼狸。何以降帝釋之高心。摧天魔之巨力。又如圖澄羅什之侶道安慧遠之儔。高德高名非狂非醉。豈容辭愛榮位。求魑魅之邪道。勤身苦節。事魍魎之妖神。又自東漢至我。 大唐。代代而禁妖言。處處而斷淫祀。豈容捨其財力放其土民。營魑魅之堂塔。入魍魎之徒眾。又上古帝臣冠蓋人倫。並稟教而歸依。厝心以崇信。豈容尊妖奉魅以自屈乎。良由睹妙知真使之然耳。明主賢臣謀其德也。凡百君子思其言也。大士高僧慕其理也。而歷代寶之以為大訓。凡聖軌摸人天師範。理盡窮微。福同真濟。何聖能逾。何道能加。不荷其恩反作狂言。 邪惑問曰。夫父母之體不可毀傷。何故沙門髮去髭。反先王之道。失忠孝之義耶。 方外對曰。若夫事君親而盡節。雖殺身而稱仁。虧忠孝而偷存。徒全膚而非義。論美見危而致命。禮防臨難而茍免。何得一概而避死傷。雷同而顧膚髮。割股納肝為傷甚矣。鬚落髮其毀微焉。立忠不顧其命。論者莫之咎。求道不愛其毛。何獨以為過。湯恤烝民尚焚軀以祈澤。墨敦兼愛欲磨足而至頂。況夫上為君父深求福利。鬚髮之毀何足顧哉。且夫聖人之教。有殊途而同歸。君子之道。或反經而合義。則太伯其人也。廢在家之就養。託採藥而不歸。棄中國之服章。依剪髮以為飾。反經悖禮莫甚於斯。然而仲尼稱之曰。太伯可謂至德矣。其何故也。雖跡背君親。而心忠於家國。形虧百越而德全乎三讓。故太伯棄衣冠之制。而無損於至德。沙門捨搢紳之容。亦何傷於妙道。雖易服改貌違臣子之常儀。而信道歸心願君親之多福。苦其身意修出家之眾善。遺其君父以歷劫之深慶。其為忠孝不亦多乎。謂善沙門為不忠未之信矣。 邪惑問曰。西域胡人因泥而生。是以便事泥瓦塔像爾。 方外對曰。此又未思之言也。夫崇立靈像摸寫尊形。所用多途。非獨泥瓦。或雕或鑄。則以鐵木金銅圖之繡之。亦在丹青縑素。復謂西域士女遍從此物而生乎。且又中國之廟以木為主。則謂制禮君子皆從木而育耶。親不可忘故為其宗廟。佛不可忘故立其形像。以表罔極之心。用如在之敬。欽聖仰德。何失之有哉。若塔廟是泥木之像不可敬者。則國廟木主之形亦不可敬耶。夫以善過者。故亦以惡為功矣。 邪惑問曰。無佛則國治年長。有佛。則政虐祚短耳。 方外對曰。此又未思之言。凶悖輒出斯語。愚謂能仁設教。皆闡淫虐之風。菩薩立言。專弘桀紂之事。以實論之殊不然矣。夫殷喪大寶災興姐巳之言。周失諸侯禍由褒姒之笑。三代之亡皆此物也。三乘之教豈斯尚矣。佛之為道。慈悲喜捨。怨親等護。物我俱齊。恩德既弘。賢愚慕上。假使羲軒舜禹之德。在六度而包籠。羿浞癸辛之咎。總十惡以防禁。向使桀弘少欲之教。紂順大慈之道。伊呂無所用其謀。湯武焉得行其討。可使鳴條免去國之禍。牧野息倒戈之亂。夏后從雒汭之歌。楚子無乾溪之歎。然則釋氏之化。為益非小。延福祚於無窮遏危亡於未兆。 邪惑問曰。有之為損。無之為益。故未有佛法之前。人皆淳和世無篡逆。佛法來到多興悖亂爾。 方外對曰。愚戇不思輒出凶誣。夫九黎亂德。豈非無佛之年。三苗逆命。非當有法之後。夏殷之季。何有淳和。春秋之時。寧無篡逆。寇賊姦兇。作士命於睪繇。獫狁孔熾。薄伐勞於吉甫。而愚謂。佛興篡逆。法敗淳和。專搆虛言皆違實錄。一縷之盜。佛猶戒之。豈長篡逆之亂乎。一言之競。佛亦防之。何敗淳和之道乎。惟佛之為教也。勸臣以忠。勸子以孝。勸國以治。勸家以和。弘善示天堂之樂。懲非顯地獄之苦。不唯一字以為褒。豈止五刑而作戒乃謂傷和而長亂。不亦誣謗之甚哉。亦何傷於佛日乎。但自淪於苦海矣。輕而不避。良可悲夫。 邪惑問曰。天道無親頓成虛闡。禍淫福善胡其爽歟。因何捐替者翻享遐齡。崇敬者無終厥壽。計應蘊福延慶積惡招殃。何乃進退鉾楯。情狀皎然去取自乖。若為酬對。 方外對曰。道教浮疏詎明三報。儒宗齷齪但敘一生。故仲尼答季路曰。生與人事汝尚未知。死與鬼神爾焉能事。袁宏後漢書曰。道家者流出於老子。以清虛淡泊為主。祐善嫉惡為教。畜妻子用符書。禍福報應在一生之內。此並區中之近唱。非象外之遐談。所以茍悅碩疑。史遷深惑。至如唐虞上聖乃育朱均。瞽叟下愚是生有舜。顏回大賢而夭絕。商臣極惡而胤昌。盜跖縱暴而福終。夷叔至仁而餓死。張湯酷吏七世垂瓔。比干正臣一身屠戮。如此流例胡可勝言。渠或致疑故常情耳。所以我之種覺獨號遍知。遐唱二生廣敷三報。欲使繫疑霧卷夙滯雲披玉。諜周陳金言備顯。故經云。有業現苦有苦報。有業現苦有樂報。有業現樂有樂報。有業現樂有苦報。或餘福未盡惡不即加。或宿殃尚在善緣便發。如灰覆火。豈得稱無。若闇尋聲當知必有。且夫善惡無爽。狀麟鬥以日虧。報應有歸。等鯨亡而星現。但察感通之分。足明善惡之徵也。 妄傳邪教第三 竊聞。白馬東游。三藏創茲而起。青牛西逝。二篇自此而興。或闡玄玄以化民。或明空空而救物。驗之圖牒指掌可知。所以發唱顯宗終乎此世。釋教翻譯時代炳然。文史備彰黎民不惑。至如道家玄籍。斯則不然。唯老子二篇李聃躬闡。自餘經教皆雜凡情。何者。前漢時王褒造洞玄經。後漢時張陵造靈寶經及章醮等道書二十四卷。吳時葛孝先造上清經。晉時道士王浮造明威化胡經。又飽靜造三皇經。齊時道士陳顯明造六十四卷真步虛品經。梁時陶弘景造太清經及眾醮儀十卷。後周武帝滅二教時。有華州前道士張賓。詔授本州刺史。長安前道士焦子順。一名道抗。選得開府。扶風前道士馬翼。雍州別駕李運等四人。以天和五年。於故城內宇真寺。挑攪佛經造道家偽經一千餘卷。時萬年縣人索皎裝潢。但見甄鸞笑道之處。並改除之。近如大業末年。有五通觀道士輔慧祥。三年不言。因改涅槃經為長安經。當時禁約不許道士出城門。家見道士內著黃衣。執送留守。改經事發為尚書衛文昇所奏。於金光門外敕令誅戮。此是近事耳目同驗。又甄鸞笑道論云。道家妄注諸子三百五十卷為道經。又驗玄都目錄。妄取藝文志書名。矯注八百八十四卷為道經。據此而言。足明虛謬。又至麟德元年。西京諸觀道士郭行真等。時諸道士見行真恩敕驅使。假託天威惑亂百姓。更相扇動。簡集道士東明觀李榮姚義玄劉道。合會聖觀道士田仁慧郭蓋宗等。總集古今道士所作偽經前後隱沒不行者。重更修改。私竊佛經簡取要略。改張文句迴換佛語。人法名數三界六道五陰十二入十八界三十七道品。大小法門並偷安道經將為華典。舊時道經祭醮。並有鹿脯清酒。今新改安乾棗香水。但道經言辭拙朴。雜惡處並以除卻。如大業年中。五通觀道士輔慧祥改涅槃為長安經。被殺不行。今復取用改為太上靈寶元陽經。復更改餘佛經。別號勝牟尼經。或云太平經等。如道經之內本無優婆塞優婆夷檀越賢者達嚫之名。今諸道士並皆偷用。未知此名為是漢語為是梵音。若是漢語何故諸史無文。若是梵音未知此言翻表何義。莊老復非西人。故知偷用。真偽可測。如老子依舊乃是周時柱下藏史。執板稱臣。共俗無異。今時即安別觀如似伽藍天尊老子並塗金色。如佛經舊稱佛為天尊。復即偷用。如漢魏已來及至符姚。並喚僧名道士。復偷將己用。道士舊名祭酒。如道經本無金剛師子。今觀門首並學佛置之。未知金剛師子。此漢地何曾有之。今忽浪造如內教。佛經世尊及摩訶迦葉。並皆金色。依經作之如法。又佛經須達買園為佛造伽藍。並依聖教。如是展轉遍通十方。及世尊成道感得五百金剛五百白象五百師子。如是所為皆作聖教。若依佛經。此方他方諸佛菩薩梵王帝釋。所現供具莊嚴寶物。無量無邊不可盡述。備在經文。即時造者萬無成一。今時老子五千文兩卷之內。何曾有此莊嚴。若出餘經。餘經非真。如是改換佛經偷安道經者。向有數千餘卷。如佛說經。並置如是我聞說時說處。證經生信。即如。 大唐太宗文皇帝及今 皇帝。命朝散大夫衛尉寺丞上護軍李義表副使前融州黃水縣令王玄策等二十二人。使至西域。前後三度。更使餘人。及古帝王前後使人。往來非一。皆親見世尊說經時處伽藍聖跡。及七佛已來所有徵祥。靈感變應具存西國志六十卷內。現傳流行。宰貴共知。未知天尊老子既出爾許經書。爾時說處在何對何人說。說時說處有何靈驗。何帝何時說是經等。若有時處片有徵祥。何故五經無文諸史不載。止欲茍存同異。用多流行誑於草萊。無識之徒不知。有識君子久知其偽。良由漢時有黃巾五斗米賊。前後踵繼迄今不除。故涅槃百喻經等。我涅槃後有諸外道。偷我佛語著己法中。以為自有。以不解布置迷亂上下。譬如山羌。偷得王寶衣。雖得不識次第。顛倒而著。亦如偷狗夜入人舍不知食處。佛既懸記不可不信。今時道士偷佛經將為己法。亦不可怪若今不偷佛便妄語。非大聖人也。故吳主孫權問尚書令闞澤曰。仙有靈寶之法。其教如何。闞澤對曰。夫靈寶者。一無氏族可依。二無成道處所。教出山谷非人所知。直是幽居濫說。非聖人制也。吳主歎其善對焉。所言天尊之號出自佛經。竊我聖蹤施乎已典。何者。案五經正史。三皇已來並不云別有天尊住於天上。但敘周公孔子制禮刪詩。所以五典三墳。靡睹大羅之稱。前王往帝。不聞郊祀之名。安有執玉璋披黃褐。垂素髮戴金冠。別號天尊。端拱九華之殿。獨稱大道。統御七英之宮。縱有道教辯天尊諸子談靈寶。此乃道聽途說。未足可依。委衖之書。非關國史。又齋儀矯制事跡可尋。莫不廣列金銀多班繒綵。並是三張詭述修靜妄言。斥破逗遛備如琳論。又道士之號。老教先無。河上之言。儒宗未辯。何者。姚書云。始乎漢魏終暨符姚。皆號眾僧以為道士。至魏太武世。有寇謙之。始竊道士之名。私易祭酒之稱。此豈琳之臆斷。乃是史籍盛明。又班固漢書。文帝傳及潘岳關中記嵇康皇甫謐高士傳及訪父老等。皆無河上公結草為菴現神變事處。並虛謬不涉典謨。妄搆斐然。動成焉有。當今主上垂拱問道坐朝九族既親平章百姓。寔可黜三張之穢術。闡五千之妙門。 又案後漢明帝永平十四年。道士褚善信等六百九十人。聞佛教入雒請求捔試。總將道家經書合有三十七部七百四十四卷。就中五十九卷是道經。餘二百三十五卷是諸子書。又案晉葛洪神仙傳云。老教所有度世消災之法。凡九百三十卷。符書等七十卷。總一千卷。又案宋太始七年。道士陸修靜答明帝云。道家經書并藥方符圖等。總一千二百二十八卷云。一千九十卷已行於世。一百三十八卷。猶在天宮。案今玄都經目云。依宋人陸修靜所上目。今乃言有六千三百六十三卷云。二千四十卷。見有其本。四千三百二十三卷云並未見。以此詳撿事跡可知。詭妄之由暴之國史。若據蕭溫等議。止有道德二篇。如取漢帝校量。便應七百餘卷。約葛洪神仙之說。僅有一千。准修靜所上目中。過前九十。又檢玄都經錄轉復彌多。既其先後不同。虛妄明矣。增加卷軸添足篇章。依傍佛經改頭換尾。或道名山自出。時唱仙洞飛來。何乃黃領獨知英賢不睹。書史無聞。典籍不記。請問當今道士推勘後出之經。為是老子別陳。為是天尊更說。縱其說也應有時方師諮說處。為是何代何邦何年何月。如其有據容可流行。若也妄言理須焚剪。當今明朝馭宇承獎百王。聖上臨軒應期千載。方欲廣敷五教。杜絕妖妄之書。重述九疇。弘揚要道之訓。豈敢以麟麇刺上鹿馬譏朝。但以無識黃巾混其真偽。管見道士不別是非。所以借況秦人譬之魯俗。若乾坤之象龍馬。豈天地則可騰驤。理固不然。如何見責。 妖惑亂眾第四 竊聞。聲調響順形直影端。未見鑽火得冰種豆得麥。所以蘇張逢於鬼谷。處浮詐之先。顏閔遇於孔門。標德行之始。故知習二篇之化。徼妙無為。行三張之風。謀為亂首。何者。後漢順帝時。沛人張陵客游蜀土。聞古老相傳云。昔漢高祖應二十四氣祭二十四壇。遂王有天下。陵不度已德。遂搆此謀。殺牛祭祀二十四所。置以土壇。戴以草屋。稱二十四治。治館之興始乎此也。二十三所在於蜀地。尹喜一所在於咸陽。於是誑誘愚民招合兇黨。斂租稅米謀為亂階。時被蛇吞釁逆弗作。又陵孫張魯行其祖術。後於漢中自稱師君。禍亂方起。為曹公所滅。又中平元年。鉅鹿人張角。自稱黃天部師。有三十六將。皆著黃巾。遠與張魯相應。眾至十萬。焚燒鄴城。漢遣河南尹何進將兵討滅。又晉武帝咸寧二年。有道士陳瑞。以左道惑眾。自號天師。徒附數千。積有年歲。為益州刺史王濬誅滅。又晉文帝太和元年。彭城道士盧悚。自稱大道祭酒。以邪術惑眾。聚合徒黨。向晨攻廣漢門云。迎海西公。時殿中桓祕等覺知與戰。尋被誅斬。又梁武帝大同五年。道士袁敢矜妖言惑眾。行禁步岡。官軍收掩尋被誅滅。又隋文帝開皇十年。有綿州昌隆縣道士蒲童與左童二人。在崩溪館。自稱得聖。誑惑人民。重床至屋卻坐其上云。十五童女方堪受法。令女登床。以幕圍繞遂便姦匿。如此經日後事發覺。因即逃亡。又開皇十八年。益州道士韓朗。綿州道士黃儒林。扇惑蜀王令興逆云。欲建大事須藉勝緣。遂教蜀王傾倉竭庫造千尺道像。建千人大齋。畫先帝形。反縛頭手咒而魘之。河北公趙仲卿檢察得實。送身京省被問伏罪。在巿被刑。近有大唐武德三年。綿州昌隆縣民李望。先事黃老常作妖邪。去大業季年。有道士蒲子真。微閑道術被送東京。至雒身死。因葬在彼。而李望矯云。子真近還。又彼縣山側有一石室。巖穴幽闇人莫敢窺。望乃依憑以作妖詐。在明張喉大語領納通傳。入闇則噎氣小聲詐陳禍福。遂令道士等傳說達縣聞州。官人初檢並皆信受。後刺史季大禮云。此事非輕必須申奏。要假親驗方定是非。遂與合州官人并道士等一百餘騎。同至穴所再拜請期。望時詐答。聞者傾心。唯巴西縣令樂世質。深達機情知其誑詐。入闇密候見望噎聲。質時喝之。望即欵伏。收禁州獄。方欲科罪。未經數日服藥而終。近至貞觀十三年。有西京西華觀道士秦英會。聖觀道士韋靈符還俗道士朱靈感。並薄解章醮敕令事東宮。惑亂東宮。結謀大意為事不果。秦英靈符靈感等。並被誅斬。私宅財物及有婦兒。並配入官。又至龍朔三年。西華觀道士郭行真。家業卑賤宿素寒門。亦薄解章醮濫承供奉。敕令投龍尋山採藥。上託天威惑亂百姓。廣取財物姦謀極甚。并共京城道士雜糅佛經偷安道法。聖上鑒照知偽付法。法官拷撻苦楚方承。敕恩恕死流配遠州。所有妻財並沒入官。是知所習非正釁逆相仍。左道鄙俗斯辱頻興矣。敕道士朝散大夫騎都尉郭行真。器識無取道藝缺然。為其小解醫藥薄閑章醮。當為皇太子弘。療患得損。錄其功效。叨授以榮班緣前驅使。妄作威禍兼以交結選曹。周旋法吏專行欺詐。取人財物遣營功德。隱盜尤多。朱紫莫分。而偽敷至教。菽麥詎辨。而潛讀禁書徒知僕妾。是求莊宅為務。雖靈溪千仞。何能蕩其穢質。神丹九液。豈可練其瑕心。擢髮未數其愆。刊竹寧書其罪。論斯咎釁宜從伏法。以其參跡道門情所未忍。可除名長配流愛州。仍即發遣令長綱領送至彼。官司檢校不得令出縣境。其私畜奴婢田宅水磑車牛馬等。並宜沒官。 龍朔三年十二月十四日宣 竊惟賊飾黃巾興乎鉅鹿。鬼書丹簡發自平陽。而云服象雲羅。斯言逕廷。衣同雨穀不近人情。安有駕鶴乘龍。披巾布褐。驅鸞策鳳。頂戴皮冠。所以白石赤松之流。皆非鬼卒。王喬羨門之輩。並匪治頭。又李聃事周之辰。服同儒墨。公旗謀漢之日。始有黃巾。如其祖習伯陽道士並宜朝拜。若也宗旗取則。斯弊特可湮除矣。 道教敬佛第五 述曰。上來所列並引典籍。邪正顯然昇沈殊趣。豈可以爝火之暉。爭日月之光。鄰虛之塵。同太岳之峻。故知佛法幽邃非凡所測。僧眾高遠亦非黃官之儔。夫出家者。內辭親愛外捨官榮。志求無上菩提。願出生死苦海。所以棄朝宗之服。披福田之衣。行道以報四恩。立德以資三有。此其之大意也。信知三寶位重。豈同孔老兩教。故案孔老經書。漢魏已來內外史籍。略引外道經中敬佛僧文。具列如左。既敬已經。依法遵佛。冀伏邪愚依承正典(略引二十二經令敬三寶文)。 一依道士法輪經。天尊說誡偈勗道士云。 若見佛圖 思念無量 當願一切 普入法門 若見沙門 思念無量 願早出身 以習佛真 二依太上清淨消魔寶真安志智慧本願大戒上品經。四十九願。天尊說願文。若見沙門尼。當願一切明解法度得道如佛。 三依老子昇玄經云。天尊告道陵。使往東方詣受法教。昇玄又云。東方如來遣善勝大士。詣太上曰。如來聞子為張陵說法。故遣我來看。子語張曰。卿隨我往詣佛所。當令子得見所未見聞所未聞。陵即禮大士。隨往佛所聽法。 四依道士張陵別傳云。陵在鵠鳴山中。供養金像轉讀佛經。 五依老子西昇經云。吾師化游天竺善入泥洹。又符子云。老氏之師名釋迦文佛。 六依智慧觀身大戒經云。道學當念旋大梵流影宮禮佛。 七依昇玄經云。若有沙門欲來聽經。觀察供主。不得計飲食費遏截不聽當推置上座道士經師自在其下昇玄又云。道士設齋供。若比丘來者。可推為上座好設供養。道士經師自性其下。若沙門尼來聽法者。當隱處安置推為上座。供主如法供養不得遮止。 八依化胡經。天尊敬佛說偈云。 願採優曇華 願燒旃檀香 供養千佛身 稽首禮定光 佛生何以晚 泥洹一何早 不見釋迦文 心中常懊惱 九依靈寶消魔安志經。天尊說偈云。 道以齋為先 勤行當作佛(道士新改本云勤行登金闕) 故設大法橋 普度諸人物 十依老子大權菩薩經云。老子是迦葉菩薩。化游震旦。 十一依靈法輪經云。葛仙公生始數日。有外國沙門。見仙公禮拜抱持。而語仙公父母曰。此兒是西方善見菩薩。今來漢地教化眾生。當游仙道白日昇天。仙公自語子弟云。吾師姓波閱宗。字維那訶。西域人也。 十二依仙人請問眾聖難經云。葛仙公告弟子曰。吾昔與釋道微竺法開張太鄭思遠等四人。同時發願。道微法開二人願為沙門。張太鄭思遠願為道士。 十三依仙公起居注云。于時生在葛尚書家。尚書年逾八十。始有一子。時有沙門自稱天竺僧。於巿大買香。巿人怪問僧曰。我昨夜夢見善思菩薩下生葛尚書家。吾將此香浴之。到生時。僧至燒香。右繞七匝。禮拜恭敬。沐浴而止。 十四依仙公請問上經云。與沙門道士言。則志於佛敬於僧。 十五依上品大戒經校量功德品云。施佛塔廟得千倍報。布施沙門得百倍報。 十六依昇玄內教經云。或復有人。平常之時。不一月作福。見沙門道士說法勸善。了無從意。 十七依道士陶隱居作禮佛文一卷。 十八依智慧本願戒上品經云。日別施散佛僧中食塔寺一錢已上。皆二萬四千報。功多報多。世世賢明翫好不絕。七祖皆得入無量佛國。 十九依仙公請問經云。復有凡人行是功德。願為沙門道士大博。至後生便為沙門。大學佛法為眾法師。復有一人見沙門道士齋請讀經乃笑曰。彼向空吟經欲何希耶。虛腹日中一食。此罪人耳。道士乃慈心喻之。故報意不釋。死入地獄。考毒五苦。 二十依仙公請問經云。五經儒俗之業。佛道各歎其教大師善也。 二十一依太上靈寶真一勸誡法輪妙經云。吾歷觀諸天從無數劫來見道士。百姓男子女人已得無上正真之道。高仙真人自然十方佛。皆受前世勤苦求道不可稱計。 二十二依法輪妙經云。道言。夫輪轉不滅。得還生人中。大智慧明達者。從無數劫來學已成。真人高仙自然十方佛者。莫不從行業所致也(上來所列道經未知此經為真為偽若是真經今時道士女官不禮三寶便違天尊老子師教即是邪見之人非真弟子便同無識之徒何須師敬此經若偽則一切道經皆須除卻進退訛替終成亂俗也)。 捨邪歸正第六 梁高祖武皇帝。年三十八登位。在政四十九年。雖億兆務殷。而卷不釋手。內經外典罔不厝懷。皆為訓解數千餘卷。而儉約自節羅綺不服。覆處虛閑晝夜無怠。致有布被莞席草屨葛巾。初臨大寶即備斯事。日惟一食永絕辛羶。自有帝王罕能及此。舊事老子宗尚符圖。窮討根源有同妄作。帝乃躬運神筆下詔。作捨道文曰。 維天鑒三年四月八日。梁國皇帝蘭陵蕭衍。稽首和南十方諸佛十方尊法十方聖僧。伏見經云。發菩提心者。即是佛心。其餘諸善不得為喻。能使眾生出三界之苦門。入無為之勝路。故如來漏盡智凝成覺。至道通機德圓取聖。發慧炬以照迷。鏡法流以澄垢。啟瑞跡於天中。鑠靈儀於像外。度群生於欲海。引含識於涅槃。登常樂之高山。出愛河之深際。言乖四句。語絕百非。應跡娑婆。王宮誕相。步三界而為尊。普大千而流照。但以機心淺薄好生厭怠。遂乃湛說圓常。亦復潛輝鶴樹。闍王滅罪。婆藪除殃。若不逢值大聖法王。誰能救接斯苦。在跡雖隱其道無虧。弟子經遲迷荒耽事老子。歷葉相承染此邪法。習因善發棄迷知返。今捨舊醫歸憑正覺。願使未來生世童男出家廣弘經教。化度含識同共成佛。寧在正法中長淪惡道。不樂依老子教暫得上天。涉大乘心離二乘念。正願諸佛證明菩薩攝受。弟子蕭衍和南。 于時帝與道俗二萬餘人。於重雲殿重閣上。手書此文發菩提心。至四月十一日。又敕門下。大經中說。道有九十六種。惟佛一道是於正道。其餘九十五種名為邪道。 朕捨邪外以事正內諸佛如來。若有公卿能入此誓者。各可發菩提心。老子周公孔子等。雖是如來弟子。而化跡既邪。止是世間之善。不能革凡成聖。其公卿百官王侯宗族。宜返偽就真捨邪入正。故經教成實論云。若事外道心重。佛法心輕。即是邪見。若心一等。是無記性不當善惡。若事佛心強老子心弱者。乃是清信。言清信者。清是表裏俱淨。垢穢惑累皆盡。信是信正不信邪。故言清信弟子。其餘諸信皆是邪見。不得稱清信也。門下速施行。 至四月十七日。侍中安前將軍丹陽尹邵陵王上啟云。 臣綸聞。如來嚴相。巍巍架于有頂。微妙色身。蕩蕩顯乎無際。假金輪而啟物。託銀粟以應凡。砥般若之利刀。收涅槃之妙果。汎生死之苦海。濟常樂於彼岸。故能降慈悲雲垂甘露雨。七處八會。教化之義不窮。四諦五時。利益之方無盡。並冰清日盛霧散雲除。爝火螢光塵熱自靜。可謂入俗化於蒙底。出世冥此真如。使稠林邪逕之人。景法門而無倦。渴愛聾瞽之士。慕探賾而知迴。道樹始於迦維。德音盛于京洛。恒星不現周鑒娠徵。滿月圓姿漢感宵夢。五法用傳萬德方兆。華俗潛故競扇高風。資此三明。照迷途之失。憑茲七覺。拔長夜之苦。屬值皇帝菩薩。應天御物負扆臨民。含光宇宙照清海表。垂無礙辯以接黎庶。以本願力攝受眾生。故能隨方逗藥示權顯正。崇一乘之旨。廣十地之基。是以萬邦迴向俱稟正識。幽顯靈祇皆蒙誘濟。人興等覺之願。物起菩提之心。莫不翹勤歸宗之境。悅懌還源之趣。共保慈悲俱修忍辱。所謂覆護饒益橋梁津濟者矣。道既光被。民亦化之。於是應真飛錫騰虛接影。破邪外道堅持正國。伽藍精舍寶剎相望。講會傳經德音盈耳。臣昔未達理源承事外道。如欲須甘果翻種苦栽。欲除渴乏反趣鹹水。今啟迷方粗知歸向。受菩薩大戒。誡節身心。捨老子之邪風。入法流之真教。伏願天慈曲垂矜許。 至四月十八日。中書舍人臣任孝恭宣敕云。能改迷入正。可謂是宿植勝因。宜加勇猛也。廢李老道法詔。北齊高祖文宣皇帝。昔金陵道士陸修靜者。道門之望。在宋齊兩代。祖述三張弘衍二葛。郗張之士封門受錄。遂妄加穿鑿廣制齋儀。糜費極繁。意在王者遵奉。會梁祖啟運下詔捨道。修靜不勝其憤。遂與門人及邊境亡命。叛入北齊。又傾散金玉贈諸貴遊。託以襟期冀興道法。帝惑之也。於天保六年九月。乃下敕召諸沙門。與道士學達者十人。親自對較。于時道士咒諸沙門。衣缽或飛或轉。咒諸梁木或橫或豎。沙門曾不學術。默無一對。士女擁鬧貴賤移心。並以諍徒為勝也。諸道士等踊躍騰倚魚睨雲漢。高談自矜誇衒道術。仍又唱曰。神通權設抑挫強禦。沙門現一我當現二。今薄示小術並辭退屈。事亦可見。帝命上統法師與靜捔試。上曰。方術小技俗儒恥之。況出家人也。雖然天命難拒。豈得無言。可令最下座僧對之。即往尋覓。有僧名佛俊。又字曇顯者。不知何人遊行無定。飲噉同俗。時有放言摽寤宏遠。上統知其深量。私與之交。于時名僧盛集。顯居末座。酣酒大醉昂兀而坐。有司不敢召之。以事告於上統。上曰。道士祭酒常道所行。止是飲酒道人可共言耳。可扶輿將來。於是合眾皆憚而怯。上統威權不敢有諫。乃兩人扶顯令上高座。顯既上便立而含笑曰。我飲酒大醉耳。中有所聞云。沙門現一我當現二。此言虛實。道士曰。有實。顯即翹足而立。我已現一。卿可現二。各無對之。顯曰。向咒諸衣物飛揚者。我故開門試卿術耳。命取稠禪師衣缽咒之。諸道士一時奮發共咒。一無動搖。帝敕取衣。乃至十人牽舉不動。顯乃令以衣置。諸梁木又令咒之。都無一驗。道士等相顧無賴。猶以言辯自高乃曰。佛家自號為內。內則小也。說我道家為外。外則大也。顯應聲曰。若然則天子處內。定小百官矣。靜與其屬緘口無言。帝目驗臧否。便下詔曰。法門不二真宗在一。求之正路寂泊為本。祭酒道者。世中假妄。俗人未寤。仍有秖崇。麴是味。清虛焉在。瞿脯斯甜。慈悲永隔。上異仁祠。下乖祭典。皆宜禁絕不復遵事。頒勒遠近咸使知聞。其道士歸伏者。並付昭玄大統上法師度聽出家。未發心者可令染。爾日斬首者非一。自謂神仙者。可上三爵臺令其投身飛逝。諸道士等皆碎屍塗地。偽妄絕致使齊境國無兩信。迄于隋初漸開其術。至今東川此宗微末無足抗言。至大唐貞觀二十二年。有吉州囚人劉紹略妻王氏有五岳真仙圖及舊道士鮑靜所造三皇經合一十四紙。上云。凡諸侯有此文者。必為國王。大夫有此文者。為人父母。庶人有此文者。錢財自聚婦人有此文者。必為皇后。時吉州司法參軍吉辯。因檢囚席。乃於王氏衣籠中得之。時追紹略等。勘問云。向道士所得之受持。州官將為圖讖。因封此圖及經。馳驛申省奏敕。敕令省官勘。當時朝議郎刑部郎中紀懷業等。乃追京下清都觀道士張慧元西華觀道士成武英同等勘問。並欵稱云。此先道士鮑靜等所作。妄為墨書。非今元等所造。 敕遣除毀。又得田令官奏云。如佛教。依內律僧尼受戒。得蔭田人各三十畝。今道士女道士。皆依三皇經。受其上清下清。替僧尼戒處。亦合蔭田三十畝。此經既偽廢除。道士女道士既無戒法。即不合受田。請同經廢。京城道士等。當時懼怕畏廢蔭田。私憑奏官請將老子道德經替處。其年五月十五日出敕。侍郎崔仁師宣。 敕旨云。三皇經文字既不可傳。又語涉妖妄宜並除之。即以老子道德經替處。有諸道觀及以百姓人間有此文者。並勒送省除毀。其年冬諸州考使入京朝集。括得此文者。總取禮部尚書廳前。並從火謝也。故知代代穿鑿狂簡寔繁。人人妄作斐然盈卷。無識之徒將為聖說。晉彭城郡有釋道融。汲郡林慮人。十二出家。厥師愛其神彩先令外學。往村借論語竟不齎歸。於彼已誦。師便借本覆之不遺一字。既嗟而異之。於是姿其游學。迄至立年才解英絕。內外經書暗游心府。姚興曰。昨見融公復是奇聰明釋子。敕入逍遙園與什參正詳譯。俄而師子國有一婆羅門。聰辯多學。西土俗書罕不披誦。為彼國外道之宗。聞什在關大行佛法。乃謂其徒曰。寧可使釋氏之風獨傳震旦。而吾等正化不洽東國。遂乘駝負書來入長安。姚興見其口眼便僻。頗亦惑之。婆羅門乃啟興曰。至道無方各尊其事。今請與秦僧捔其辯力。隨有優者即傳其化。興即許焉。時關中僧眾相視缺然。莫敢當者。什謂融曰。此外道聰明殊人。捔言必勝。使無上大道在吾徒而屈。良可悲矣。若使外道得志。則法輪摧軸。豈可然乎。如吾所睹在君一人。融自顧才力不減。而外道經書未盡披讀。乃密令人寫婆羅門所持經目。一披即誦。後剋日論義。姚興自出。公卿皆會。關中僧眾四遠必集。融與婆羅門擬相酬抗。鋒辯飛玄彼所不及。婆羅門自知辭理已屈。猶以廣讀為本。融乃列其所讀書并秦地經史名目卷部。三倍多之。什因嘲之曰。君不聞大秦廣學。那忽輕爾遠來。婆羅門心愧悔伏。頂禮融足。旬日之中無何而去。像運再興融有力也。後還彭城常講說相續。聞道至者千有餘人。依隨門徒數盈三百。性不狎諠常登樓披翫。殷勤善誘畢命弘法。後卒於彭城。春秋七十四矣。所著法華大品金光明十地維摩等義。並行於世。 魏書云。正光元年。明帝加朝服大赦天下。召佛道二宗門人殿前。齋訖侍中劉騰宣敕。請法師等與道士論議。以釋弟子疑網。時清通觀道士姜斌與融覺寺僧曇謨最對論。帝曰。佛與老子同時不斌曰。老子西入化胡。佛時以充侍者。明是同時。最曰。何以知之。斌曰。案老子開天經。是以得知。最曰。老子當周何王幾年而生。周何王幾年西入。斌曰。當周定王即位三年乙卯之歲。於楚國陳苦縣厲卿曲仁里。九月十四日夜子時生。至周簡王四年丁丑歲。事周為守藏吏。簡王十三年遷為太史。至敬王元年庚辰歲。年八十五。見周德凌遲與散關令尹喜西入化胡。斯足明矣。最曰。佛以周昭王二十四年四月八日生。穆王五十三年二月十五日滅度。計入涅槃後經三百四十五年。始到定王三年。老子方生。生已年八十五。至敬王元年凡經四百二十五年。始與尹喜西遁。據此年載懸殊無乃謬乎。斌曰。若佛生周昭之時。有何文記。最曰。周書異記漢法本內傳。並有明文。斌曰。孔子既是制法聖人。當時於佛迥無文記何耶。最曰。仁者識同莞窺覽不弘遠。案孔子有三備卜經。謂天地人也。佛之文言出在中備。仁者早自披究不有此迷。斌曰。孔子聖人不言而知。何假卜乎。最曰。惟佛是眾聖之王。四生之導首。達一切含靈。前後二際吉凶終始。不假卜觀。自餘小聖。雖曉未然之理。必藉蓍龜以通靈卦也。侍中尚書令元文。宣敕語道士姜斌等。論無宗旨宜退下席。又問。開天經何處得來。是誰所說。即遣中書侍郎魏收尚書郎祖瑩等就觀取經。帝令議之。太尉丹陽王蕭綜大傳李寔衛尉許伯桃吏部尚書邢欒散騎常侍溫子昇等一百七十人讀訖。奏云。老子止著五千文。更無言說。臣等所議。姜斌罪當惑眾。帝加極刑。時有三藏法師菩提流支。行佛慈化。諫帝乃止。配徒馬邑(右二驗出梁高僧傳)。 晉程道慧。字文和。武昌人也。世奉五斗米道不信有。佛常云。古來正道莫踰李老。何乃信惑胡言以為勝教。太元十五年病死。心下尚暖。家不殯殮。數日得蘇。說初死時見十許人。縛錄將去逢一比丘云。此人宿福未可縛也。乃解其縛散驅而去。道路修平而兩邊棘刺森然。略不容足。驅諸罪人馳走其中。肉隨著刺號呻聒耳。見慧行在平路。皆歎羨曰。佛弟子行路修福人也。慧曰。我不奉法。其人笑曰。君忘之耳。慧因自憶先身奉佛。已經五生五死忘失本志。今生在世幼遇惡人。未達邪正乃惑邪道。既至大城徑進聽事。見一人年可四五十。南面而坐。見慧驚曰。君不應來。有一人著單衣幘持簿書對曰。此人伐社殺人。罪應來此。向所逢比丘。亦隨慧入。申理甚至。云伐社非罪也。此人宿福甚多。殺人雖重報未至也。南面坐者曰。可罰所錄人。命慧就坐。謝曰。小鬼謬濫枉相錄來。亦由君忘失宿命不知奉大正法故也。將遣慧還。乃使暫兼覆校將軍歷觀地獄。慧欣然辭出導從而行行至諸城。城皆是地獄。人眾巨億悉受罪報。見有猘狗咬人百節。肌肉散落流血藉地。又有群鳥其喙如鋒。飛來甚速欻然而至。入人口中表裏貫洞。其人踠轉呼噭筋骨碎落。其餘經見與趙泰屑荷大抵粗同。不復具載。唯此二條為異。故詳記之。觀歷既遍。乃遣慧還。復見向所逢比丘。與慧一銅物。形如小鈴。曰君還至家可棄此門外勿以入室。某年月日君當有厄。誡慎過此。壽延九十。時道慧家於京師大桁南。自見來還達皂莢橋。見親表三人住車共語。悼慧之亡。至門見婢行哭而巿。彼人及婢咸弗見也。慧將入門。置向銅物門外樹上。光明舒散流飛屬天。良久還小奄爾而滅。至戶聞屍臭。惆悵惡之。時賓親奔吊。突慧者多不得裴回。因進入屍忽然而蘇。說所逢車人及巿婢。咸皆符同。慧後為廷尉。預西堂聽誦。未及就列欻然頓悶。不識人半日乃愈。計其時日即道人所戒之期。頃之遷為廣州刺史。元嘉六年。卒六十九矣(右一驗出冥祥記)。 唐益州福壽寺釋寶瓊。俗姓馬氏。綿竹縣人。小年出家清卓儉素。讀誦大品兩日一遍。以為常業。勸歷邑義日誦一卷者。向有千計。四遠聞者。皆來欽敬。本邑連比什邡諸縣。並是道民執邪日久。投寄無容。瓊雖桑梓習俗而不事道。李氏諸族值作道會。邀瓊赴之。來既後至不禮而坐。皆謂不禮天尊輕我宗法耶。瓊曰。邪正道殊所事各異。天尚不禮何況老君。眾議紛紜頗相凌侮。瓊見諍訟不止又報曰。吾禮非所禮。恐貽辱先宗。遂禮一拜。道像并座一時動搖。又禮一拜。連座反倒墜落在地。身座摧毀道民羞恥。唱言風鼓競來周正。又禮還倒。瓊曰。天朗和暢而言怨風。汝之愚戇不測吾風。合眾驚懼一心禮瓊。遠近聞知皆捨道歸佛。闔境道俗及以傍縣道黨同嗟。皆來請瓊受菩薩戒。縣令高達。素有誠信敬承威德。更於州寺召僧弘講。以貞觀八年終於所住(右一驗出唐高僧傳)。 法苑珠林卷第五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