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照禪師語錄（下卷）

輸入者 張曉云

小佛事
聖僧點眼

三世智母往古覺雄。妙應普遍濟度無窮。開導過去燃燈佛。作釋尊九代師翁。為善財南方知識。貫五十三人始終。位蹈列聖叢頂。崢嶸頭角露空。雖然如是點正眼未在。曉上坐今日為他點眼去(舉手作擘眼勢云)眼睛如日出。神光閃春風。

布袋點眼

邊際智滿薩埵。一生補處大士。等閑入重玄門。無端倒修凡事。破布袋擔肩上。折拄杖握掌中。朝人問暮知足。來往未曾隔風。十字街頭戲童子。四衢道裡等箇人。睡起則青朣冷地閃。緩行則笑腮腦後新。奉化縣呼號契此老。龍華會仰崇彌勒佛。天上天下此土他方。大用現前全無軌則。雖然如是水墨浮影毛錐露身。未肯點眼在。白雲子今日為他下一指作點眼去(驀指他云)點眼了也。諸人還看他。眼橫眉下鼻豎唇。毘盧樓閣真境界。睹率內院妙莊嚴。總容在此箇布袋裡。立則提手行則懸肩。為枕而眠為几而靠。一法無餘一物無闕。體合十方虛空。用舍萬象森羅。喚名無盡寶藏。亦號性超法門。彌勒菩薩禪指而開此箇寶藏。善財童子歛念而入此箇法門矣。省然居士如要開化箇寶藏入此箇法門。放下諸緣休息萬事參見自己主人翁窮到本來田地始得。正當恁麽時。華藏重重剎土十世古今境。不離省然居士方寸之。現成受用至于盡未來際。從上來佛祖共在一坐具地未曾隔秋毫。參禪須與麽參。參學須與麽學。若以心意識情而參向知見解路而學。關山重重天地懸隔也。省然居士袖紙請寫布袋點眼佛事。因紙餘寫此葛藤贈之。

東山和尚一周忌普說

淨法界身本無出沒。大悲願力示現去來。此是說什麽人境界也。竺乾師子尊者奪大用展大機。震旦岩頭老師分全身顯全體。本朝東山和尚現同生示同死。三箇大士應世三國各領正像末世之時代事。弘直指端的之妙道境域相隔。古往今來谿山離異風度相聯。萬古長天雲月是同。化緣已盡報緣已也窮處。地翻身放手便行。末後體裁俱仗這一著子。且道阿那箇是這一著子。天地未剖人物未生。境智未分迷悟未兆。卓然獨立廓爾妙存。三世諸佛不知有。六代祖師何得會。文殊普賢拱默休。臨濟德山點額退。從來不立名字。喚作者一著子。洎乎錯了也。雖然如是放開一線道。釋迦出世靈山拈華。金色迦葉破顏微笑。達磨西來少林面壁。斷臂神光立雪安心。自爾以降西天東土四七二三承虛接響。傳燈續燄往往建法幢。在在開門戶列列相望。龍翔虎奔者一著子天上人間弘通此界他方流傳。法法圓成真風不墜。物物顯露靈光迥耀。世界虛空日月星辱顯現者一著子之上。若聖若凡若草若木隱沒者一著之中。顯現則全體起用。隱沒則全用歸體。體用混然無二無別。隱顯自在無斷無滅。所以十世古今諸法橫通豎徹境界只者一著而已。於斯吾師兄關山三聖前住大和尚東山禪師。去年秋八月初七日後夜。不動者一著子驀爾辭世長逝。雖然金剛正體日曝不乾雨洒不濕。天然靈骨火燒不爛槌擊不碎。面目巍巍真儀堂堂。常居者一著而現神變。常坐者一著而轉法輪得見聞麽。若能得見聞。即便見南野木馬嘶聞北郊石牛吼。其未然。曉上座借東山和尚真靈之力對現前大眾現些些神變轉些些法輪還見神變麽(以弗擊禪床云)還聞法輪麽(收弗子拱云)不是識智之所知。何能見聞之所到。從教日日日出東嶺夜夜月落西峰。
復舉。教中道法身地菩薩還償生死故業。復道超登十地菩薩猶有虎狼師子怖畏。古來有疑者云。法身地菩薩能回煩惱業苦三道而成法身般若解脫三德。何有生死故業償之乎。法身地菩薩位鄰大覺應遍法界。智用合如如境。慈雲覆涅槃海。豈懷虎狼師子怖畏乎。頌曰。秋雨洒霏霏。秋雲濃靄靄。只許老胡知。不許老胡會。知不知會不會(卓拄杖一下云)疑者答者俱是溈山道底也。

同塔分拈香

天地弗同其根。萬物不一其體。迥出造化之外。曾絕斤斧之痕。三昧火爇無爛。業識煙何有熏。只撥性火真空性空真火。爇向自家爐中。恭充開山三聖禪寺東山大和尚師兄禪師鼻孔。聊旌昔年同參之儀。雖然生鐵打肺腸(以手搥胸云)無端令我憶東山翠。嗄。

同入祖堂

夢回胥國一化緣終。雲收巨岳月照虛穹。龔惟當山東福禪寺第二世住東山和尚照公師兄禪師。殺活交馳奪機退用。賓主互換轉位亡功。水泄不著風吹不通。雖然如是。靈蹤還在何處(舉位牌云)佛祖位中留不住。東山依舊對西峰。

無關和尚第三年陞座

大人大智。大用大機。同生同死。雙放雙收。鐵牛蹈破澄潭月。兔角穿開碧落天。豁然本地風光騎色跨聲。如春行萬國。卓爾生前面目徹暗投明。似日照千峰。應緣不滯。白玉走柈。變化無窮。黃金鑄器。動靜隱顯舉格外之宗。順逆縱橫得環中之妙。一步行一步。象王回旋。一言出一言。師子哮吼。與奪臨時。棒喝交馳。擒縱隨宜。賓主互換。有時一句山崩海枯。有時一句雷激電閃。有時一句乾坤逼塞日月黯黑。有時一句燈籠說法露住懷胎。大凡百千奇特無量殊勝流出裡許蓋天蓋地去也。此是無關和土師兄禪師平生受用底事。喚作末後一句也。未可在。何故。洛浦和上曰。末後一句始到牢關。鎖斷要津不通凡聖。尋常向諸人道。任從天下樂欣欣我獨不肯。洛浦和上不肯處。曉上座也不肯。曉上座不肯處。無關師兄和尚真影也不肯。三世諸佛也不肯。六代祖師也不肯。且道與麽不肯底一句必竟作麽生。喝雖然如是。禪床角頭拄杖子靠皴ＩＱＩＱ地。卻道我獨猶不肯在。曉上座殷勤請拄杖子云。你道獨猶不肯。不肯底一句今日為無關和上舉來以作真法供養看(驀拈拄杖卓一下云)阿刺刺。
復舉。肅宗皇帝問南陽忠國師。百年後所須何物。師曰。檀越與貧道作箇無縫塔。帝曰。請師塔樣。師良久曰。會否。帝曰。不會。師曰。貧道有付法弟子耽源諳此事。請詔問之。師遷化後詔耽源問此意如何。源對曰。湘之南潭之北。中有黃金充一國。無影樹下合同船。琉璃殿上無知識。頌曰。無縫塔樣無層級。大地拈來絕寸塵。花簇簇兮霞靄靄。十分春色付誰人。

同拈香

此一瓣香不從天降不從地生。自是無關和上中心樹子。唯有貞有實。更無枯無榮。觸著通身爛。嗅著鼻孔穿。受業門弟子為報法乳恩不惜性命。赤手撮來倩山僧爇向爐中。恭充惠日山東福禪寺第三世無關和尚鼻孔。伏乞大圓鑑中洞照懇志。

同點眼

這老漢八十年來和泥合水拽把牽犁自償業債。一旦償了放身行。靈蹤何在陰果裡。本地風光觸處明。雖然如是。全象全牛誰摸索筆頭。但寫半邊形。驗人手段鑑機眼睛。描不就畫不成。還要就手段麽露還要成眼睛麽普手段既就。眼睛也成。諸人看取無關和上真底。萬象不掩誰隱他。鼻孔依然塔上唇。

草亭禪師入塔

恭惟佛國寺堂頭和尚草亭禪師。青海峰下玉几亭邊。三喚三應投機契緣。惠日山頂巨福嶺前。兩處分半座。人天眼目圓。閑榻居東麓等閑度殘年。從容自若有臥雲眠。調高道古無黨無偏。一旦脫體通身化煙。金剛靈骨燒也不燃。而淨裸裸赤洒洒。根塵界之外遍埜髑髏寒拾聚入無縫塔。層落落影團團。綠暗紅稀春欲暮。林禽啁哳太無端。

無外禪師陞座(無邊道人請)

聖諦廓然無外面前。腦後現成玄風卓爾。不遠毛竅支節總生。此是先天一著。此是本來田園。真空有神妙有無象。從上來迺佛迺祖。若聖若凡。盡大地有情非情有識無識。生也同條而生此一著上。死也同條而死此田園內。死生同條起滅不妨。前後一齊出沒無礙。靈機潛運。所以千聖不諳其去留。神光獨耀。所以眾魔無窺其行蹤。全體全收全用全放。金體全收則乾坤失色日月忘照。陜府鐵牛忽遭塗炭。嘉州大象眉毛墮落。全用全放則燈籠作舞露柱唱歌。春行萬國花開枯木雲興六合雨霪乾叢。體用合暗則非一非異非斷非常。收放歸性則無自無他了無境無人。正當恁麽時北山三冬雪白皚皚。南山千株松青翠翠。景愛禪寺堂頭老人無外禪師平日接物利生用處如此。臨行翻身脫體用處也如此。沒後滅影晦遊用處也如此。善始善終用處不錯。一著明明更無回互。面目現在遍界不藏。所以無外老人與從上尼總持列鐵磨末山無著等前輩攜手齊踵。遊戲逍遙同一道中。一行同一行一坐同一坐。普天匝地萬古清風。無邊道人還見得這般境界麽。若見得山門依舊相對佛殿。倜儻分明一點不瞞。若見不得白雲子為無邊道人無端為蛇畫足去也(卓拄杖一下云)。阿剌剌(又卓一下云)鳥律律見得見不得放在一邊也好。
復舉達磨大師欲歸西天命門人古則。拈云。白雲子曾聞當山堂頭無外老人舉雲門三句馳書千里呈所解咨問福山無學和尚。學翁證明無外老人所解。白雲子試問無外真影。於學翁之處是得皮耶。是得肉耶。是得骨耶。是得髓耶。白雲子且代無外作者批判去也。學翁和尚通身是鐵牛之機。有甚皮肉骨髓之異。無外老人恰似阿魏無真水銀無假。畢竟如何。大治爐鞁裡。通紅鐵一團。

同拈杳

此一瓣薌不從天上降不從人間得。靈苗本在威音那邊空劫已前。根株蟠金剛輪際之下。枝葉敷浮幢王海之外。香氣靄靄覆凡聖頂。甘露霏霏洒草木林。雖然如此。香嚴童子打失巴鼻。鬻香長者不辨價直。嗅著底腦門穿。觸著底通身爛。此是無邊道人如實心。真實心誠實心孝順心報恩心。於如是心中拈得將來。特借白雲子手燒向劣火戶中。奉為無外老人以酬慈蔭之恩。

本成大師陞座

生前面目末後一機。法法居位互不相知。豁然無物歷然忘緣。虛通妙明神靈不昧。照空體盡當處現成。所以生則他自生。死則他自死。同條死同條生。去來不痕起滅無礙。大機獨發大用現前。佛眼覷不覷。魔外窺難窺。雖然威音已前如是。自從威音出世以降生佛道分迷悟岐剖。性色真空四智圓明。名諸佛正覺。滅影澄神常樂我淨。號如來涅槃。從業發現五蘊假合。稱眾生現行。生住異滅歸變壞離散。曰人我沒亡。俱是巨岳。一聚沫太虛一翳花。見夢幻境過在眼病。翳除普回法無二法。境寂人空一道寥廓。爰本成大師去九月初三夜丁月 生一大用時分辭此生赴他生。快鷂俊鷹追難及處。呼喚不回頭。羅籠不肯住。時光遷流晝夜推移五旬忌陰忽到。五旬忌陰到則直置。本成大師落著處畢竟如何海枯終見底。人死不知心。
復舉。劉銕磨到溈山溈山云。老牸牛汝來也(戴解被毛還解啣草麽)磨云。來曰臺山大會齋。和上還去麽(語不涉舌頭)溈山放身臥。全放全收有什麽巴鼻。磨則出去(細步不假力)溈山鐵磨同途同轍。和泥合水共知鞋底穿。多年舊曆不足讀。而只要知本成大師去處。諸人還知麽。山僧試作一偈去。八角磨柈空裡走。通身多手不能遮。無端落井波瀾動。雲外誰看片月斜。

同秉炬

四真身體本自圓成。不假修證卓然妙靈。面目現前萬象何藏。赤條條空索索。抽身獨行。雖然向上一路若為通(舉火把云)木葉蕭蕭翻火裡。風前燒盡烈燄紅。

長都寺集炬

長空不鎖歸雲盡髣髴。春山梅映晴三腳驢。誰云是佛。溪橋斷處弄蹄行。長公師兄都總本是大唐國裡種。日域扶桑形質成。八十四季遊遊湖海。遍扣諸大老禪扃。平日行業冰潔水清。而今脫然坐化去。雖然牢關猶在前程。轉身紅爐燄上方便透過此關(舉火子云)此關透過已了也。靈蹤落著甚麽處。電光春風追不及地。從教一莖茅火後生。

寂監寺秉炬

寂滅合真空。死生俱了窮。猛火堆燄裡。還鄉路自通。且道還鄉一曲如何唱去。橫跨三腳爐背。孤吟雪後春風。

義上座秉炬

要知佛性義。須觀時節緣。時節緣投到。佛性義自圓。性義已圓。畢竟何處義上座歸著地。山花落盡三月天。火裡別開一枝蓮。

明上座秉炬

不思善兮不思惡。通身脫體絕遮欄。明上座本來面目。千峰萬峰雪光塞。正當與麽時節。騰騰獨步生前路。腳下何干凡聖關。雖然如是。前程猶有嚴凝在。且歸來。為汝指示一條活路(舉把火云)看看臘月火燒山。

圓大師秉炬

(以火把打圓相云)來于圓陀陀地。歸空索索鄉。腳跟線斷途路亡蹤跡。全體無依遊寂滅場。雖然如是。不參火裡翻身句。爭識梅花撲鼻香。

誓阿秉炬

六八超世大誓願。五劫思惟功德名。內證外用窮三際。塵塵剎剎救含情。誓阿彌陀佛依佛大願而發自願。借佛功德而為自名。此願所剋者則是本地風光。生佛一如而無去來之跡。此名所台者則是本色道人。迷悟不二而非男女之相。正當恁麽時生也不道死也不道。畢竟作麽生(舉把火云)猛燄說法聲。萬象聚頭聽。聽得分明地藕花火裡馨。

鏡菴主起龕

臨機一著子。明鏡似當臺。照體無回互。從教胡漢來。鏡公菴主禪師。伏考平昔行腳之事。一筇凌大洋海水。一衲霑赤縣風煙。迥涉江湖訪善知識。參玄累日學道積年。歸到故國扶桑月眠。盟友雲水占居林泉。力耕火種工夫綿綿。擊碎他家關。蹋卻自己心田。霜露果熟推已之餘。鬧肆頭上開皂角鋪。普為道俗結賣卜緣。平欺佛祖說無義禪。而今七十七通身脫體行天地無涯棺槨闊。清風明月滿前程。

辭世

來也如是。去也如是。更問如何。如是

法語
示觀密上人

山居幽棲之士。須識山居之本志。其或不識山居本志。徒為山居昧卻自己查光便入本冥鄉。作麽生是識山居本志。以三條篾束六根之亂緒。把一柄斧削八識之犯情。眼妄不見。耳妄不聽。身妄不動。意妄不思。身心既寂定。根塵不相偶。然後提撕聲前一句體究生死根元。忽然心識絕倒之地。方識山居幽栖之事耳。正當恁麽時。掬溪樵峰之作。無非自家妙機。對山倚松之興。全是本地真風矣。古人道。山花開似鐵。澗水湛如藍。切冀觀密上人。勉勵舉此話。恁麽須參究。

示覺禪首座

此箇玅道自圓成。從曠劫已來在于當人方寸下。皎然譬如青天白日霜月自照而無一點翳障。因甚麽不得悟入。只為見聞逐聲色錯作他奴子。若退步就己回光返照。何愁不得悟入。是故閉卻六門頭不落見聞境界。直向赤肉團下。冥心體究看。乾剝剝地全沒巴鼻。勿容知見勿作解會。只要把鐵石之信存長遠之志。體究來體究去。勿生退心。日久月深工夫純熟。時節到來自然打開自己胸襟洞見本來面目。舉足下足蹋發本地風光。著衣喫飯顯揚自家玅用。千萬勉旃力行而以到與麽田地須為期。覺禪首座趣南山住菴。因行需予語。要為工夫辨道之助。信筆寫此葛藤送之。

示惠達上人

江西一喝深入髑髏。百丈十智三日耳聾。黃檗棒下渾身疼痛。臨濟阿師曠劫結怨。吾家父子義如此。常行無間道中事。超宗越格佛祖倒退。奪人奪境人情難親。只有不惜性命底人。棄捨全身向劍刃上。掉臂而行堪作他家子孫。所以從馬祖百太直至黃檗臨濟。從臨濟乃及揚岐白雲歷代祖師。父子相看甚於怨家相會。截斷人情不留聖解。擬議不來擘面裂下。然格外雖續父業肯不使爺錢。何故如此。人人總是從威音那邊來。彼此俱以天然獨脫人也雖然如是一喝深入觸髏。三日不耳聾一棒徹骨髑。渾身不疼痛。臨濟家風掃地須喪。而今盛而扇寰海。其意可知。是故要作他家種草。以業識而弄佛祖機。以識情勿作玄玅解會。直須平欺佛祖擺撥聖賢胸次空落落地冥心體究到心境一如本無古來今田地始得。三祖大師曰。不二信心信心不二。言語道斷非古來今矣。小師惠達發腳東關時。袖紙來需予語。要為我行腳之助因寫此語塞其志耳。

示玄鏡上人

行腳遊方衲子。先須識自己腳跟下有通玄一路。然後拈定拄杖而向上轉身。緊著芒鞋而那頭發足。一步高一步。一著高一著。萬里纖草大地無寸土。所以涉州歷縣不觸途程。看山翫水不落機境。紅霞碧靄之中直蹋本地風光。柳街梅巷之間洞見本來面目。行腳也須與麽行腳。遊方也須與麽遊方。其或未到與麽田地。折拄杖脫芒鞋。倚三條椽下坐七尺單上。棄捨性命休息萬事。退步就己橫著眼看。晝三看夜三看。抖擻精神教志猛利。把鐵石之信志做長遠。工夫綿綿孜孜。必莫嫌遲脫。不記自有徹證之地。切冀勉勵力行矣。玄鏡上座寂寞叢林不管澹泊。與予同寒苦以過嚴凝可謂志在于道不倦。偶得暖和告行之次出紙需語。因而寫亂道不免為人取笑。

示聖仁上人

祖師心印狀如鐵牛之機。去即印住。住即印破。祇不去不住者。印子聖搭阿誰。鐵牛跳頭角衝破無雲天。腳蹄蹋翻金輪際。正當恁麽時。空王殿無知識盡世界無寸土。向甚處發足。依那箇人參禪學道。道得便喫德山痛棒。道不得便遇林際熱喝。速道速道。吾不耐忍俊。為他儂便出氣卻道。看腳下。聖仁上人應海栖真菴忍於飢寒。共住一回。今臨發足之時。要需拙語為警策。因書右之語。切冀腳下一段之事勉旃力行。跟下自有通霄路在。縱雖恁麽參去。猶有未了底公案在。他日歸來。與上座做商量矣。

示證殿生

此箇一段之事。宛如劫火聚相似。猛烈熾燃。內無容毫髮之間。外無可近傍之地。佛眼難見佛手難遮。自從無始曠劫以降。歷歷虛妙光明盛大。直至于今不變不異。未曾有間斷。生佛未萌。理智未剖。天地未分父母未生以前一著子。卓然妙存豁爾獨朗者也。釋迦老子說而號正法眼藏涅槃妙心。從上宗師字而曰直指單傳教外別行。當人方寸裡圓湛虛凝。不流不溢。通身荷擔六門逆出。行住坐臥中全體受用。雖然如是。釋迦老子說而不解。從上祖師字而不知。當人終日受用不覺。何故如是。把斷凡聖識智俱到。壁立千忱無處摸索。以故如此。參禪須與麽參。學道須與麽學。但依現定受用更莫擬議容乎其間。直指人心宗風見性成佛要徑只在于茲而已。依而力行莫涉他程。其或浮根淺識腳跟隨他而轉。意想逐物而行不能與麽工夫。誓立鐵石之志猛著金剛眼。要須向自己未明之地冥心體究看。體究來體究去。日久月深。體究之心忽絕倒。未明之心自折斷。萬機寢削一絲不掛。尚見本來面目發顯自己靈光矣。證殿主今夏寄杖于惠日峰共眾做工夫。秋風發興告告別之柬。又袖紙需予語要為工夫之助。因寫此箇葛藤而送行耳。

示寂典座

道在我。從他而不可問。佛即心。向外而不可求。從他而問道彌遠。向外而求佛轉疏。馬大師曰。即心是佛。老趙州云。平常心是道。但兄為見聞不所轉。為聲色不所惑。道本現前佛自顯露。所以放下諸緣休息萬事。把鐵石之志立脊梁之骨。晝三夜三勉旃力行。切冀光陰莫虛度矣。

示了偉上人

人人腳跟下自有一口劍。不假鍛煉不用磨礱。從本已來刃如雪霜。徧界不藏萬象不掩。寒光歷歷照天照地。纔擬欲爭奈犯手傷鋒。吾為汝與麽說道。洎乎犯手傷鋒了也。矧更說心說性說玄說妙。引古人閑機關談工夫行腳之事。一場敗闕狼籍不少。雖然如是。容情步步隨人轉有大威光不能現。所以截斷腳跟放開掌握。腳不蹈寸土手不掛一絲。棄捨全身不顧性命。直須向淨體體赤洒洒地與自己主人翁廝結眉毛。行住坐臥茶裡飯裡不生第二念。一切處所不倚不留。一切時節現成受用。參須與麽參。學須與麽學。其或未然。古人有工夫方便。依而須力行。作麽生是古人工夫方便。僧問雲門一。念不生時還有過也無。門云。須彌山。此箇話機前一著子。智識俱不到。莫商量卜度。乾剝剝地沒巴鼻沒滋味。當頭提撕猛著精彩看。看來看去不令間斷。以悟為則。時節到來和看底心須彌山金剛際一時崩倒。三界不立。六趣何有。唯只煒煒本地風光堂堂本來面目而已。小師了偉春風捲衣。話東關發足之志。時袖紙需予語。要為工夫之助。仍寫右葛藤以塞志。切須勉旃力行無違犯好矣。

示西全寺尼長老

佛法的的大意豈干他事。只在當人日用應緣之間。超然妙存卓爾獨立者也。昔臨濟大師舉此箇之事問黃檗和尚。一問與二十棒。二問與二十棒。三問與三十棒。痛蒙六十棒。胸中憤憤然不安全。身擔負一段疑團重於泰山嶮於懸崖。心識無所著。手腳無所措。直到高安灘頭諮問大愚和上云。某甲在黃檗和上所三問佛法的的大意。痛蒙六十棒。不知某甲過在甚麽處。大愚和上云。黃檗為汝直徹困汝自不會。來這裡問有過無過。臨濟言下大悟。胸中疑團如粉碎了也。卻道黃檗元來佛法無多子。從此佛法的的大意綿綿密密而到興化南院風穴首山矣。所以臨濟子孫不稟鑑覺偷心死了方須紹續家業。且道什麽物鑑覺如何是偷心死了底。作麽生結續家業。高麾殺活劍。直須暫卻生死煩惱境界菩提涅槃涅境界佛境界祖境界。換手回刃翻須活卻生死煩惱境界菩提涅槃境界佛境界祖境界。然後宴坐殺活劍之上恣得把定放行縱橫自在妙用。便是不稟鑑覺偷心死了紹續家業底樣子也。臨濟臨行之時叮囑門人道。吹毛用了急還磨便此意也。後來白雲端和上頌此三棒云。一拳拳倒黃鶴樓。一躍躍翻鸚鵡洲。有意氣時添意氣。不風流處也風流。揣出臨濟骨目付在後世了矣。參學須與麽學。其餘悉是光影邊事窠臼活計。放在一邊更不管著。其或不得與麽參請。須向佛法的的大意未明未徹之地猛著眼睛冥心體究。志在長遠。勉旃力行以心識折倒而為期。因緣純熟時節到來。未明之地。自破。未徹之關自透明。見本業面目親諳佛法的的大意。不忝末山為眾作則。播揚底事報謝佛恩了。

示如如大師

現量見聞覺知是心也。現前色香味觸是境也。心依境為能。境依心為所。心境相對能所互立。宛似牛角雙立。欲得心境能所一如而無二如。把心境能所作一束颺在他方界。然後就自己方寸之間須研窮參究。參而到無參。窮以透無窮。方得到心境能所一如而無二如之地。設雖得這般境界。猶有未是在。何故。古人道。喚作如如猶是變了也。更要識無變底事。日出東方夜落西。會須直會。纔涉意思也是變了也。若不能恁麽透得。須向透不得之地看此話。力行以無怠。不俟自有透得時節。切冀參矣。

示佛心大師

要入箇道。先須參佛心。作麽生參佛心。非有非無。無名無體。超知不知。出覺不覺。行住坐臥全體佛心。而非用他力。所以欲識佛心。只向行住坐臥之地猛利著眼看。行住坐臥底是甚麽物。切忌昏蒙。惺惺而看。切忌馳散。寂寂而看。切忌生解會。壁立萬忱看。

示如實上人

四真妙道非色非心。一著玄機離性離相。卓然面目。高露佛祖之頂。作用不測應物無言。豁爾神光迥出三際之外。照體不昧觸處獨存者也。所以先天道體真空而不有。本地機用妙有而不空。于茲如實上人或日自稱云。某甲身纏病心慘氣。身心常不快。行道是不如用方便安心行道。愚拙云。此身本自無。此心在何處。身心即無。甚麽物纏病底。阿那箇慘氣者。病是色體之勞。色體未形之前勞自亡。但只性色真空性空真色而已。氣則風力之動。風力未生之情動永寂。但只性風真空性空真風而已。雖然如是。從業發現四大假合而成身體。病生於其中。身體便為勞。識性流動妄想攀緣而現陰心。氣行於其際。心還受動。正受息此氣動除此病勞。休息諸緣放下身心。高臥而安支體。閑眠而接思想。胸次不掛一絲。耳目不于聲色。聲亂從鼻接。氣滯從口放。體勞調理而涵養。根塞掘伸以接摩。神昏也起而輕行。心散也坐以返照。常教身心令自在。莫刻責其心而令疲勞其身。如是方便如是安心。然後稍從緩緩地漸著惺惺眼。返照須看大法未明之地。不急。急則使氣而慘。不緩。緩則教心而沈。要得其中不失工夫之眼。荷擔大法參究主人翁。此箇段之葛藤。應病以施藥之說。且對無病作麽生道一句子。僧問趙州。萬法歸一。一歸何處。州云。我在青州做得一領布衫。重七斤。有人聽得與麽道。言下著得。剔起便行。傍人看來衫短脛露。一場敗闕。是故脫卻此布衫颺在背手底始得耳。切乞公返諸己子細商量看自家主人翁。畢竟有病底人耶。無病底人耶。此箇布衫著得之人耶。脫得之人耶。光陰莫虛度。一息出而不返便屬他生。參。

示了禪上人

從上來古人。句垂言前機發意外。所以一句子出於千佛頂上。一妙機開得無盡寶藏。目前無法意在目前耳。雲門大師雲遊曾到江州陳操尚書。請齋次雲門曰。見說尚書看法華經。是否。書曰。是門曰。經中道。一切治生產業皆與實相不相違背且道非非想天有幾人退位。書無對。了禪上人舉此話來以索某甲著語。某甲從鐵輪轉頂上而被責索。肯將惡水不潑古人面。無間地獄業他日教誰受。可怕可怕雖然。休不得。聊做此商量曰。雲門大師雲遊僧在賓而作主。陳操尚書江州吏刺居主以作賓。俱透三關一旌遼空。雙雙眼目石火電光。賓主相對賓主互換。更作拙偈云。尚書無對韶陽問。把斷咽喉氣不通。凡聖都盧喪性命。梅花遮莫笑春風。透須直下透。纔擬如何。鷂子過新羅。如不得與麽透。暗向尚書無對之處磨勵牙齒咬嚼須看。

示禪人

此事如通紅銕一團。纔近傍著則燒卻面門燎卻手足。是故妙喜老漢曰。言前薦得隔天涯。句後承當途轉賒。薦得薦不得。承當承不當。做一束颺在鐵圍界之外。胸次壁立心識不行之地。提撕比話急著眼看。如何是此話僧問雲門。一念不生還有過也無。門云。須彌山提來提去看來看去。暫時莫放過。放過則戲鬧鬧之境入冥冥之鄉。咬定牙關攝在思念。勿生異見不容他緣。只管體究此語力行不怠謾。啐他心識絕倒漆桶烈破。方始參見自家主人翁。正行一條活路耳。妙喜老漢所謂一打鐵關如粉碎水天空鴈行斜者便此謂也。切須記取。莫使容易矣。

雜篇

祭無關和上文

龍淵法孫東福嫡子。宗通說通大導師。性與德渾然而合。叔世超方善知識。機與用卓爾而齊。續師席接四來。唱宗乘亙一紀。君臣景仰其通。若望干泰山之高。雲水輻湊其門似臻乎巨海之廣。化皇居之地而作選佛之場。變鳳菀之叢而成旃檀之樹。先師在生之昔為一世宗匠。而機關理致交馳。其家廣博而雖無涯涘。未見如此之珍事。何也。出從藍青於藍。智過於師方堪傳受之謂歟。爰弟傳而聞。辛卯ＬＣ臘月十二夜化機已窮脫然長逝矣。八旬入滅之影鄰于釋尊泥洹之春。一時荼毘之儀侔乎金軀昇霞之晚。寒木枝枯帶鶴林之色。冰谷水咽揚提河之聲。嗚呼揚袂遮日。望遠遣懷。月輪峰頂悽雲掩天而昏。惠日山前悲風生地而號。道俗心折落淚。見聞腸斷消魂。臨行一喝。雷鳴註破。盡謂。師之辭世偈。誰知正法眼藏留在石人耳底。因春風而洒香茗。瀝寸憂寫哀情。伏冀大圓鑑中垂照尚饗。

山門掛額

慧日山麓神龜出圖。月輪峰下靈蛇翫珠。鳳翔麟跳八體現成。巖崎松偃三品顯明。鋟金凝碧毘盧樓閣。文彩金彰達神究妙。廣大門戶光明遠颺。凡聖俱出入人天齊仰望。魔軍豎降旗龍神致衛護。古佛由此門唱正覺。今佛觀此額轉法輪。奇特殊勝趣向如人間水朝東。萬行眾福肅歸似天上星拱北。豎安鎮三際橫該統十方要高標如是額麽。向上須著力。要直入如是門麽。腳下須移步向上既著力。腳下又移步了也。透過衲僧關穩到自家當央。大方何有外。法界便道場。此是覺皇門庭施設事。且道金輪天子皇化裡。秉鈞軸弘聖道一。句子又作麽生。日月耀羲皇天。山河復堯帝地。

賀秋澗藏主頌跋

瞿曇老師五十有年。廣長舌相布地蓋天。三百餘會橫說說不破底事。相陽諸禪德為秋澗知藏打開胸襟。一時頌出拈起毛錐一而寫了也。言端端語端端。花簇簇錦簇簇。虛空作證明。萬象致毘贊。隱谷子燒香閱軸。歡喜合掌扣齒三下。

藝州樂音寺鍾銘并序

伏以海隅有寺。度使開山號曰樂音。藝州靈地也。蓮池水清而浸琉璃界之月。苔徑露映以帶廣嚴城之風。十二願王分影而留聖跡。二二天主和光以垂護持。日光常明滅生死黑業。月光長照破無明暗雲。歸依渴仰之類百種病厄立地消亡。恭敬瞻禮之倫二世願望當陽成辨。然而草創漸淹年華已舊。星霜轉重ＤＴ鍾自沒。音聲佛事廢歸寂寥之間。耳根機緣衰失間思之益。于是當寺院主僧舜海。勸誘鄉巿庶隸而教輸囊藏之錢。通申本寺檀那比丘尼淨蓮以令入庫內之寶。所鳩錢貨壹陌貳拾萬文。開拓造化爐鞁而赴本地玄風。擊動陰陽精神以出性空直火。鎔首山堆寶鑄鯨海洪鍾。妙矣靈哉。鍾有十二希聲以正宮商之曲。月有十二次序以合律呂之音。神有十二夜叉以護晝夜之剋。佛有十二誓願以利像末之生。鍾與月倫次算數相宜。佛與神誓護法數契當。一槌擊投聲相起性。天地齊動萬靈共聽。徹豎遍橫錚錚而絕邊表。跨境騎根鍠鍠以無礙塞。此方真教體清淨在音聞。體性自必如相用。總之一則為銘曰。

新出模器 流碧磨銅
外如堅石 內納虛穹
月回星點 表裡玲瓏
龍翔雷吼 凌雲逐風
音聲無滯 應谷度峰
塵塵皆爾 法法是同
居明者豁 在暗者聰
旋聞復覺 聞盡覺空
聞覺寂滅 妙性圓通
十方聖者 三世大雄
以此濟物 用斯立宗
善根難測 德惠最洪
伽藍永固 三寶常隆
本寺檀越 副妙法功
結緣合力 生睹史宮

弘安十一年戊子月晦日。造工鑄師舟治是介。幹緣僧舜海。本寺檀那比丘尼淨蓮。隱谷子惠曉製書之。

佛祖讚

釋迦出山相

坐雪眠霜過六載。通身生粟骨毛寒。明星現處眼皮綻。塗面黃金惑人間。

又

正覺山前踏雪來。閻浮樹下動塵埃。破家散宅人無數。久遠殃門依舊開。

又

寒毛侵骨豎冷粟滿身生。差回久遠路。步步向塵情。

又

山色凝眸底。渾身泥雪霜。六歲嘗寒苦。一朝入戲場。

又

眾生導師。三界垂慈。紅塵隨步動。何若在山時。

如來像

盡謂伽耶今日佛。誰知久遠劫如來。光明洞照威音外。大地群生眼目開。

頭陀釋迦

三界能化四生導師。持缽攜錫哀物垂慈。掩含久遠真面。腳下惹塵不知。

觀音

瓶中楊柳凝春色。頂上摩尼放寶光。永劫搘頤思底事。只要迷路作津梁。本是迷路教誰度。可笑善財浪著忙。孤島峨峨天水。入流忘所好商量。

又

瓶水春融柳瀉青。岩雲月淡泉飛雪。妙妙聞忘聞所聞。南無觀世音菩薩。

又

瀑泉觸石碎。修竹帶煙青。圓通面目普門境描不就兮畫不成。

又

悲願深如海。利生何劫窮。聞熏三昧力。三世一念通。寶覺真身無隔礙。松蒼岩老水溶。

又

返聞遺聞。歸性成道。輕乘葉舟。幽出煙島。手頭摩尼箇箇圓。腦後靈光塵塵ＡＪ。無端觀世音。差步落荒草。

又

飛泉散雪。瓶柳凝青。大士圓通真面目。春行萬國百花馨。

又

寶瓶瀉水。碧柳流青。補陀喦真面目。千古畫未曾成。

又

入流歸寂滅。寶覺自圓成。還見便看瓶柳色。凭喦誰聽瀑泉聲。

又

返聞聞自空。還見見便窮。俱寂見聞俱通。塵塵三昧普門境。消得龍王多少風(便窮下脫一句乎。句數不足。俱寂已下六字未考)。

又

良哉觀世音菩薩。此界他方無等倫。普門門戶圓通境。斜竹凝寒柳帶春。

又見月像

孤圓真月無影。廣大慈光遶身。娑婆救世菩薩。妙應遊戲剎塵。

又

修竹依依雲片片。瀑泉如雨洒龍頭。呼作補陀真妙境。波瀾鎖斷海門洲。
又

寶石浮海。煙波接空。聞體入流忘所處。從教瓶人柳一枝風。

又

瀑泉輥雪。瓶柳流青。普門三昧圓通力。寶覺真身處處成。

又

聞處忘聞處。妙音觀世音。十方無隔礙。山水映天心。

又

返聞聞自性。聞性本圓通。悲智深如海。利生何有窮。

又

巖靄流水。寶瓶翠楊。圓通真妙境。面目露堂堂。

又

堂堂面目。寂滅光中。普門境界。非有非空。瓶浪天闊。綠楊春濃。善財參不到。妙吉贊無窮。補陀喦上士。稱自曰圓通。

又

返聞忌處。忌處聞開。圓通妙境楊仰翠堆。佛母三昧寶瓶浪洄。他方此界施無畏。太妙哉兮太偉哉。

又

寶瓶水活。碧柳春長。且喜補陀喦上。煙波外有好思量。

又

圓通妙境。寶覺真身。畫不成處。垂慈剎塵。

又

根境不相對。入流忘所時。波瀾海闊無涯岸。遍界春風拂一枝。

梵篋印文殊

草衣跣足出入前。面目童蒙髮覆肩。此子誰言諸佛母。只持梵篋到驢年。

布袋

離知足居奉化。通身肉重千斤。徘徊自立長松下。幾度回頭等箇人。

魚藍

沒底魚藍攜隻手。紅顏翠鬢有來由。馬郎何以迷花蝶。觸著腥風穿鼻頭。
馬郎婦

金沙灘上馬郎婦。手把蓮經赤腳行。良哉本是圓通士。廣大慈容畫不成。

達磨

梁王國不遊。蹈葦過長流。一脈分枝派。波瀾生九州。

又

不識言兮無聖句。口頭過犯已彌天。梁王殿裡抽身去。遮莫橫跨一葦船。

又

渺然南海外。十萬里航來。獨坐崧山下。一華五葉開。

又

楊江急煙波嶮。折葦為航過流。闔國人追不及。從教五葉聯芳。

又

悽悽暗出大梁宮。惹得楊江一葦風。足下從教分水脈。千枝萬派列無窮。
又

離梁王國。居少室峰。一華五葉。萬古春風。

聖一國師

玄黃不剖乾坤闊。只在先師隻眼中。無頭腦兮無巴鼻。形儱儱兮影侗侗。欺衲僧兮謾佛祖。也打雨兮也打風。

東山和尚

瞳人定動。眼角光生。三尺竹篦子。怒雷振一聲。

無關和上

龍溷的孫。東福真子。眼腫星火飛。頂上奇峰峙。為王臣作師。聲價振都鄙。指柳罵槐。全沒巴鼻。打雨打風。乍嗔乍嘻。用亡功機離位。噁。

又

末後一喝。電閃雷鳴。把定竹篦子。打開鬼眼睛。

偈頌

箇翁

此老何年甲子生。清臺曆日未曾明。時光虛度無碑記。把杖騰騰物外行。

清江

移舟自識越山遠。停棹誰知吳水澄。吳水越山歸一目。錢塘夜靜月如來。

澤山

波回岸遠境依依。水浸雲根藏嶮機。淺深高下無人識。天地誰言一指歸。
無有

體用忘機交轉功。從來聖諦豁然空。不相到也不相到。霽夜清風白月中。

源叟

滔滔一脈曹溪是。萬派千枝絕異流。濫觴悠久無人識。盧老瞞頇到白頭。

可翁

三拜起來得髓真。知音只許老成人。眼空四海無巴鼻。遮莫笑看劫外春。

無限

直下忘機三際空。浮幢界外一家風。山青水錄重重境。不在毘盧樓閣中。

竺山

的是五天第一峰。穿空凌翠頂衝空。巍巍面目無人識。持地昴頭幾仰風。

南嶺

一簣功成肯所為。台溫窮處峙天涯。那邊更有通霄路。絕頂穿雲到底知。

枯山

萬木忘機無影子。巍巍面目未曾藏。龍吟虎嘯人難到。雲外昴頭幾仰望。

鏡山

鎖斷岩根無路通。嵯峨面目現其中。靈雲打破沒光影。峰頂從他向上風。
碧潭

青青徹底水溶溶。半浸雲根半浸空。盡道心如秋夜月。更教誰說到其中。
奧堂

不在村家淺淺間。森嚴門戶鎖重關。孔丘弟子三千士。頭角崢嶸陞座難。

罷翁

不學道兮不問禪。逍遙無礙息諸緣。青黃幾度看交謝。老倒終朝伸腳眠。

海峰

浪鼓潮磨危不傾。半凌雲靄半滄溟。非依一簣之功立。直自金剛輪際成。

此山

自是巍然無路通。當機塞斷太虛空。仰彌高也望彌遠。面目現成恁麽中。

錦谷

天機自織古紋春。裁得風光段段新。雲霧常凝呼則應。不知誰是裡頭人。
空岩

表裡虛明寂靜窮。巍然四面路難通。無端尊者談般若。惹得天花亂墜風。

牛溪

不喫他國王水草。岩阿影裡放繩頭。令入常憶南泉老。只納些些太自由。
橋下

江回洲轉海漫漫。永夜松風入肺肝。五十三年殘夢斷。月明橋上為誰寒。

應海山(觀音殿)

青山影裡紅塵外。古寺蕭蕭接海天。大士圓通真面目。冷猿啼破月明前。

化淋汗

要挹香湯浣垢塵。化緣須在大家人。清涼何比浴沂子。妙觸宣明成佛身。

次無象和尚送張箇子韻

雲門函蓋一句子。天上人間為最尊。撥卻須應看裡許。等閑容在盡乾坤。

謹題先師提杖奉贈泉湧寺堂頭和上

殺人活人神杖。先師七十九年。用不窮策不禿無端今日奉傳。驚靈蛇伏猛虎。野煙分雲水連。攜行靠在函丈。堪演教堪說禪。

栗鼠

這箇畜生子。要吞栗棘蓬。撞著貓兒手。偷心和命窮。

畫龍

驀將滴水。作滿天霖。風雲周2。枯木生吟。

畫虎

爪牙如劍。眼底藏山。身斑可見。誰見心斑。

普請種茶

钁頭開起玉塵風。體用交馳□仰宗。要得年年雲腳好。大家普請做雷同。

墨梅(為兩軸。以四十字分之。二十字為一首。右邊之末有隱谷子□留而在栗棘菴)

孤根離地生。的皪影瑛瑛。畫得黃昏月。暗香寫不成。
一枝橫水邊。豎立又衝天。數點花如玉。娟娟五葉聯。

關山

鎖斷雲根無路通。行人不進仰望風。難鳴聲裡和曙過。絕頂便看杲日紅。
參學禪人玄三上座。袖紙而來要得道號。因寫關山二字及作樵語題此號以充其志。且道關山兩字是為標顯底事。祖師一句如牢關。透過者稀。衲僧巴鼻如鐵山。登臨底難。汝作麽生透到其關域。作麽生登得其山巔。汝要懸崖放手空裡轉一步劍刃橫身不顧性命。一念不生前後塞斷。透到其關域參見關中主人。登得其山巔。蹈開向上一竅。切冀與麽力行不涉他途程也好。千萬記取千萬記取。

佛照禪師語錄（終）

元亨釋書佛照禪師傳
濟北沙門師鍊撰
釋惠曉。讚州人。幼上叡山學台教。更衣聽律於泉湧。不幾謁爾公於惠日。服勤者數稔矣。又泛舶入宋周旋二淅。晚依曇希叟於瑞喦。一日室中舉百丈撥火公案。言下有省。適附商舶而歸。痛自鞱埋。學徒從空閑寂寞之濱者多。正應五年承大丞相鉤旨主東福。一香記爾師之乳也。其冬夜小參曰。胡地抽石筍。京師出大黃。達磨失巴鼻。衲僧沒商量。吽吽。當頭霜夜月任運落前溪。謝秉拂上堂貓有歃血之功。虎有起屍之用。且問拄杖子。有什麽功用(卓一下云)我有四種妙用。其第一。節節放大光明顯示無上道。甚深微妙有超無有。不住中道第一義。其二。節節現大神變宣說摩訶衍法。離四句絕百非。言語不可思議。其第三。節節具大手段。把須彌筆劈虛空紙。寫一篇章文質彬彬。其第四。節節出廣長相轉無盡藏法輪。左轉右轉橫轉豎轉。自由自在全無巴鼻。便召大眾云。要識取拄杖子麽吾無隱于爾。初曉在杭州。北虜入境。曉罹虐燄一心念觀音。忽大悲印像在肩上曉心負焉。以故免刑攜歸奉持。見今在塔所。其居東福。一冬無帽。侍僧曰。師盍買帽。曉曰。無貲。僧曰。乞報知事。曉曰。一帽幾直。僧曰。半千。曉曰。半千者可助我香積四分之一。不可。永仁五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化栗棘菴。書偈別眾曰。來也如是。去也如是。更問如何。如是如是。諡佛照神師。
贊曰。予讀曉師悅希叟頌軸。月坡明公書跋尾。載撥火事。署曰。己卯之歲。因此而言。曉之於希叟不為無得也。然嗣香供惠日何哉。大抵師資之間不可容議者古多在焉。丹霞雲門之類是也。曉亦或有似乎。近世執道柄者潭居華服受譏塵寰。曉也甘枯淡。又可稱矣。其辟帽者我與漢文之露臺並按焉。
余侍病師兄俊公於城北聖壽寺。寺藏有佛照禪師語。因就守塔侍者勝堂選公求假之而抄寫。住持克明禪師有藝州長保寺請。時將退院。眾議使諸典籍不獲出藏。以故拒之。余又期以五日再求選公。迺許矣。余性不工書字。日期亦將滿。他時異日儻有把斯卷觀閱者。乞恕之。斜行欹字勿怪云。

應永辛已夏五二十又五日
山陰釋妙哲誌

靈雲八世梅嶺西堂真筆

佛照禪師語錄二冊當時本菴失之故。寫別本一通留之。靈雲此舊本奉納本菴唐櫃之中。至于後代護念可為專一者也。夢記一卷添。

文化十年癸酉閏十一月五日

三住東福靈雲比丘守選謹誌
不二菴看住守物修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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