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無本師釋迦牟尼佛（三稱）
無上甚深微妙法 百千萬劫難遭遇
我今見聞得受持 願解如來真實義
大般涅槃經卷第二
北涼天竺三藏曇無讖譯
壽命品第一之二1
爾時，會中有優婆塞，是拘尸那城2工巧之子，名曰純陀3。與其同類十五人俱，為令世間得善果故，捨身威儀，從座而起，偏袒右肩，右膝著地，合掌向佛，悲泣墮淚，頂禮佛足而白佛言：唯願世尊及比丘僧，哀受我等最後供養，為度無量諸眾生故。世尊！我等從今無主無親，無救無護，無歸無趣，貧窮飢困，欲從如來求將來食，唯願哀愍，受我微供，然後乃入於般涅槃。世尊！譬如剎利4，若婆羅門、毘舍、首陀，以貧窮故，遠至他國，役力農作，得好調牛，良田平正，無諸沙鹵5惡草、株朹，喻悕天雨。言調牛者，喻身口七6；良田平正，喻於智慧；除去沙鹵、惡草、株朹、喻諸7煩惱。世尊！我身有調牛、良田，除去株朹，唯悕如來甘露法雨。貧四姓者，即我身是，貧於無上法之財寶，唯願哀愍，除斷我等貧窮困苦，拯8及無量苦惱眾生。我今所供雖復微少，冀得充足如來大眾，我今無主，無親無歸，願垂矜愍，如羅睺羅。
爾時，世尊、一切種智9、無上調御告純陀曰：善哉，善哉！我今為汝除斷貧窮，無上法雨雨汝身田，令生法芽10。汝今於我欲求壽命、色、力、安、辯11我當施汝常命、色、力、安、無礙辦。何以故？純陀！施食有二果報12無差。何等為二？一者。受已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13；二者，受已入於涅槃。我今受汝最後供養，令汝具足檀波羅蜜。
爾時，純陀即白佛言：如佛所說，二施果報無差別者，是義不然。何以故？先受施者，煩惱未盡，未得成就一切種智，亦未能令眾生具足檀波羅蜜；後受施者，煩惱已盡，已得成就一切種智，能令眾生普得具足檀波羅蜜。先受施者，直是眾生；後受施者，是天中天。先受施者，是14雜食身、煩惱之身，是後邊身，是無常身；後受施者15，無煩惱身、金剛之身，法身、常身、無邊之身，云何而言二施果報等無差別？先受施者，未能具足檀波羅蜜，乃至般若波羅蜜16；唯得肉眼，未得佛眼，乃至慧眼17。後受施者，已得具足檀波羅蜜乃至般若波羅蜜；具足佛眼，乃至慧眼。云何而言二施果報等無差別？世尊！先受施者，受已食噉，入腹消化，得命得色，得力得安，得無礙辯；後受施者，不食不消，無五事果，云何而言二施果報等無差別？
佛言：善男子！如來已於無量無邊阿僧祇劫，無有食身、煩惱之身、無後邊身、常身、法身、金剛之身。善男子！未見佛性18者，名煩惱身、雜食之身，是後邊身。菩薩爾時受飲食已，入金剛三昧，此食消已，即見佛性，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是故我言二施果報等無差別；菩薩爾時破壞四魔19，今入涅槃亦破四魔，是故我言二施果報等無差別；菩薩爾時雖不廣說十二部經20，先已通達，今入涅槃，廣為眾生分別演說，是故我言二施果報等無差別。善男子！如來之身已於無量阿僧祇劫不受飲食，為諸聲聞說言：「先受難陀、難陀波羅21二牧牛女所奉乳糜22，然後乃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我實不食，我今為於23此會大眾，是故受汝最後所奉，實亦不食。
爾時，大眾聞佛世尊普為大會受於純陀最後供養，歡喜踊躍，同聲讚言：善哉。善哉！希有純陀！汝今立字名不虛稱言。純陀者，名解妙義，汝今建立如是大義，是故依實從義立名，故名純陀。汝今現世得大名利，德願滿足。甚奇純陀24！生在人中，復得難得無上之利。善哉純陀！如優曇花25世間希有，佛出於世亦復甚難，值佛生信，聞法復難，佛臨涅槃最後供養，能辦26是事，復難於是。南無純陀！南無純陀！汝今已具檀波羅蜜，猶如秋月十五日夜，清淨圓滿，無諸雲翳，一切眾生無不瞻仰；汝亦如是，而為我等之所瞻仰。佛已受汝最後供養，令汝具足檀波羅蜜。南無純陀！是故說汝如月盛滿，一切眾中生無不瞻仰。南無純陀！雖受人身，心如佛心，汝今純陀真是佛子，如羅睺羅，等無有異。爾時大眾即說偈言：
汝雖生人道， 已超第六天27，
我及一切眾， 今故稽首請。
人中最勝尊， 今當入涅槃，
汝應愍我等， 唯願速請佛。
久住於世間， 利益無量眾，
演說智所讚， 無上甘露法。
汝若不請佛， 我命將不全，
是故應見為， 稽請調御師。
爾時，純陀歡喜踊躍，譬如有人父母卒喪，忽然還活；純陀歡喜亦復如是。復起禮佛而說偈言：
快哉獲己利， 善得於人身，
蠲除貪恚等， 永離三惡道。
快哉獲己利， 遇得金寶聚，
值遇調御師， 不懼墮畜生。
佛如優曇花， 值遇生信難，
遇已種善根， 永離28餓鬼苦，
亦復能損減， 阿修羅種類。
芥子投針鋒， 佛出難於是，
我已29具足檀30，度人天生死。
佛不染世法， 如蓮花處水，
善斷有頂種， 永度生死流。
生世為人難， 值佛世亦難，
猶如大海中， 盲龜遇31浮孔。
我今所奉食， 願得無上報，
一切惱惱結， 摧破不堅牢。
我今於此處， 不求天人32身。
設使得之者， 心亦不甘樂。
如來受我供， 歡喜無有量，
猶如伊蘭花， 出於栴檀香。
我身如伊蘭， 如來受我供，
如出栴檀香， 是故我歡喜。
我今得現報， 最勝上妙處，
釋梵諸天等， 悉來供養我。
一切諸世間， 悉生諸33苦惱，
以知佛世尊， 欲入於涅槃，
高聲唱是言： 世間無調御，
不應捨眾生， 應視如一子。
如來在僧中， 演說無上法，
如須彌寶山34，安處于大海。
佛智能善斷， 我等無明闇，
猶如虛空中， 起雲得清涼。
如來能善除35，一切諸煩惱，
猶如日出時， 除雲光普照。
是諸眾生等， 啼泣面目腫，
悉皆為生死， 苦水之所漂。
以是故世尊， 應長眾生信，
為斷生死苦， 久住於世間。
佛告純陀：如是，如是，如汝所說！佛出世難如優曇花，值佛生信亦復甚難，佛臨涅槃最後施食，能具足檀，復倍36甚難。汝今純陀莫大愁苦，應生踊躍，喜自慶幸，得值最後供養如來，成就具足檀波羅蜜，不應請佛久住於世。汝今當觀諸佛境界悉皆無常，諸行性相37亦復如是。即為純陀而說偈言：
一切諸世間38，生者皆歸死，
壽命雖無量， 要必當有盡；
夫盛必有衰， 合會有別離，
壯年不久停， 盛色病所侵；
命為死所吞， 無有法常者，
諸王得自在， 勢力無等雙；
一切皆遷動， 壽命亦如是。
眾苦39輪無際，流轉無休息，
三界40皆無常，諸有41無有樂。
有道42本性相，一切皆空無，
可壞法流轉43，常有憂患等。
恐怖諸過患44，老病死衰惱，
是諸無有邊， 易壞怨所侵；
煩惱所纏裹， 猶如蠶處繭，
何有智慧者， 而當樂是處？
此身苦所集45，一切皆不淨，
扼46縛癰瘡等，根本無義利，
上至諸天身， 皆亦復如是。
諸欲皆無常， 故我不貪著，
離欲善思惟， 而證於真實。
究竟斷有者， 今日當涅槃，
我度有彼岸， 已得過諸苦。
是故於今者47，純受上妙樂，
以是因緣故。 證無戲論邊。
永斷諸纏縛， 今日入涅槃，
我無老病死， 壽命不可盡。
我今入涅槃， 猶如大火滅，
純陀汝不應， 思量如來義，
當觀如來性48，猶如須彌山。
我今入49涅槃，受於50第一樂，
諸佛法如是， 不應復啼51哭。
爾時，純陀白佛言：世尊！如是，如是！誠如聖教。我今所有智慧微淺，猶如蚊虻，何能思議如來涅槃深奧之義？世尊！我今已與諸大龍象菩薩摩訶薩，斷諸結漏文殊師利法王子等，世尊！譬如幼年，初得出家，雖未受具52，即墮僧數，我亦如是，以佛菩薩神通力故，得在如是大菩薩數，是故我今欲令如來久住於世，不入涅槃，譬如飢人終無變吐，願使世尊亦復如是，常住於世，不入涅槃。
爾時，文殊師利法王子告純陀言：純陀！汝今不應發如是言：欲使如來常住於世，不般涅槃，如彼飢人53無所變吐。汝今當觀諸行性相，如是觀行具空三昧，欲求正法應如是學。純陀問言：
文殊師利！夫如來著，天上人中最尊最勝，如是如來豈是行耶？若是行者，為生滅法，譬如水泡速起速滅，往來流轉猶如車輪。一切諸行亦復如是。我聞諸天壽命極長，云何世尊是天中天，壽命更促不滿百年？如聚落主勢得自在，以自在力能制他人，是人福盡，其後貧賤，人所輕蔑，為他策使。所以者何？失勢力故。世尊亦爾，同於諸行，同諸行者則不得稱為天中天。何以故？諸行即是生死法故，是故文殊，勿觀如來同於諸行。 復次，文殊54！為知而說，不知而說，而言如來同於諸行。設使如來同諸行者，則不得言於三界中為天中天、自在法王。譬如人王有大力士，其力當千，更無有能降伏之者，故稱此人一人當千。如是力士，王所愛念，偏賜爵祿，封賞自然。所以得稱當千人者，是人未必力敵於千，但以種種伎藝所能，能勝千故，故稱當千。如來亦爾，降煩惱魔、陰魔、天魔、死魔，是故如來名三界尊。如彼力士一人當千，以是因緣，成就具足種種無量真實功德，故稱如來、應正遍知。文殊師利！汝今不應憶想分別，以如來法同於諸行；譬如巨富，長者生子，相師占之有短壽相，父母聞已，知其不任55紹繼家嗣，不復愛重，視如芻草。夫短壽者，不為沙門，婆羅門等男女、大小之所敬念，若使如來同諸行者，亦復不為一切世間人天眾生之所奉敬，如來所說不變、不異真實之法亦無受者，是故文殊56！不應說言如來同於一切諸行。
復次，文殊！譬如貧女，無有居家救護之者，加復病苦、飢渴所逼，遊行乞丐，止他客舍，寄生一子。是客舍主驅逐令去，其產未久，攜抱是兒欲至他國，於其中路遇惡風雨，寒苦並至，多為蚊虻、蜂螫、毒蟲之所唼57食，經58由恆河，抱兒而度，其水漂疾而不放捨，於是母子遂共俱沒。如是女人慈念功德，命終之後生於梵天。文殊師利！若有善男子欲護正法，勿說如來同於諸行、不同諸行，唯當自責：「我今愚癡未有慧眼59，如來正法不可思議。」是故不應宣說如來定是有為、定是無為60。若正見者，應說如來定是無為。何以故？能為眾生生善法故，生憐愍故，如彼貧女在於恆河，為愛念子而捨身命。善男子！護法菩薩亦應如是，寧捨身命，不說如來同於有為，當言如來同於無為。以說如來同無為故，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如彼女人得生梵天61。何以故？以護法故。云何護法？所謂說言如來同於無為。善男子！如是之人，雖不求解脫，解脫自至，如彼貧女，不求梵天，梵天自至。
文殊師利！如人遠行，中路疲極寄止他舍，臥寐之中，其室忽然大火卒起，即時驚寤62，尋自思惟：「我於今者定死不63疑」，具慚愧故，以衣纏身，即便命終，生忉利天64。從是以65後，滿八十返66作大梵王，滿百千世生於人中，為轉輪王67，是人不復生三惡趣，展轉常生安樂之處。以是緣故，文殊師利！若善男子有慚愧者，不應觀佛同於諸行。文殊師利！外道邪見可說如來同於有為，持戒比丘不應如是，於如來所生有為想。若言如來是有為者，即是妄語。當知是人死入地獄，如人自處於己舍宅。
文殊師利！如來真實是無為法，不應復言是有為也。汝從今日，於生死中應捨無智68求於正智，當知如來即是無為。若能如是觀如來者，具足當得三十二相，速疾成就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爾時，文殊師利法王子讚純陀言：善哉。善哉！善男子！汝今已作長壽因緣，能知如來是常住法、不變異法、無為之法。汝今如是善覆如來有為之相69，如彼70火人，為慚愧故以衣覆身，以是善心生忉利天，復為梵王、轉輪聖王，不至惡趣，常受安樂。汝亦如是，善覆如來有為相故，於未來世必定當得三十二相、八十種好71、十八不共法72，無量壽命，不在生死，常受安樂，不久得成應、正遍知。純陀！如來次後自當廣說，我之與汝俱亦當覆如來有為。有為、無為且共置之，汝可隨時速施飯食，如是施者，諸施中最。若比丘、比丘尼、優婆塞、優婆夷遠行疲極，所須之物應當清淨隨時給與。如是速施即是具足檀波羅蜜根本種子。純陀！若有最後施佛及僧，若多、若少、若足、不足，宜速及時，如來正爾當般涅槃。
純陀答言：文殊師利！汝今何故貪為此食而言多少、足與不足、令我時施？文殊師利！如來昔日苦行六年，尚自支持，況於今日須臾間耶？文殊師利！汝今實謂如來正覺受斯食耶？然我定知如來身者，即是法身，非為食身。
爾時，佛告文殊師利：如是，如是！如純陀言。善哉純陀！汝已成就微妙大智，善入甚深大乘經典。文殊師利語純陀言：汝謂如來是無為者，如來之身即是長壽，若作是知，佛所悅可。純陀答言：如來非獨悅可於我，亦復悅可一切眾生。文殊師利言：如來於汝及以於我一切眾生，皆悉悅可。純陀答言：
汝不應言如來悅可。夫悅可者則是倒想，若有倒想則是生死，有生死者即有為法。是故，文殊！勿謂如來是有為也。若言如來是有為者，我與仁者俱行顛倒。
文殊師利！如來無有愛念之想。夫愛念者，如彼母73牛愛念其子，雖復飢渴，行求水草，若足不足，忽然還歸；諸佛世尊無有是念，等視一切如羅睺羅，如是念者，即是諸佛智慧境界。
文殊師利！譬如國王調御駕駟，欲令驢車而及之者，無有是處；我與仁者亦復如是，卻盡如來微密深奧，亦無是處。文殊師利！如金翅鳥74飛昇75虛空無量由旬，下觀大海，悉見水性魚鱉、黿鼉、龜龍之屬，及見已影，如於明鏡見諸色像，凡夫少智，不能籌量如是所見；我與仁者亦復如是，不能籌量如來智慧。
文殊師利語純陀言：如是，如是！如汝所說。我於此事非為不達，直欲試汝諸菩薩事。
爾時，世尊從其面門出種種光，其光明曜，照文殊身。文殊師利遇斯光已，即知是事，尋告純陀：如來今者現是瑞相，不久必當入於涅槃，汝先所設最後供養，宜時奉獻佛及大眾。純陀當知！如來放是種種光明非無因緣。純陀聞已，情塞默然。佛告純陀：汝所奉施佛及大眾，今正是時；如來正爾當般涅槃。第二、第三，亦復如是。爾時，純陀聞佛語已，舉聲啼哭，悲咽76而言：苦哉！苦哉！世間空虛！復白大眾：我等今者一切當共五體投地，同聲勸佛莫般涅槃。
爾時，世尊復告純陀：莫大啼哭，令心憔77悴。當觀是身78猶如芭蕉、熱時之炎、水泡79、幻化、乾闥婆城、坏80器、電光，亦如畫水、臨死之囚、熟果段肉，如織經盡，如碓上下。當觀諸行猶雜毒食，有為之法多諸過患。於是純陀復白佛言：如來不欲久住於世，我當云何而不啼泣？苦哉！苦哉！世間空虛！唯願世尊憐愍我等及諸眾生，久住於世，勿般涅槃。佛告純陀：
汝今不應發如是言：憐愍我故，久住於世。我以憐愍汝及一切，是故今欲入涅槃。何以故？諸佛法爾，有為亦然。是故諸佛而說偈言81：
有為之法，其性無常，
生已不住，寂滅為樂。
純陀！汝今當觀一切行雜諸法，無我、無常、不住，此身多有無量過患，猶如水泡。是故汝今不應啼泣。
爾時，純陀復白佛言：如是，如是！誠如尊教。雖知如來方便示現、入於涅槃，而我不能不懷苦82惱，覆自思惟，復生慶悅。佛讚純陀：善哉，善哉！能知如來示同眾生方便涅槃。純陀！汝今當聽，如娑羅娑鳥83，春陽之月皆共集彼阿耨達池84，諸佛亦爾，皆至是處。純陀！汝今不應思惟諸佛長壽、短壽，一切諸法皆如幻相，如來在中，以方便力無所染著。何以故？諸佛法爾。純陀！我今受汝所獻供養，為欲令汝度於生死諸有流故，若諸人天於此最後供養我者，悉皆當得不動果報，常受安樂。何以故？我是眾生良福田故，汝若復欲為諸眾生作福田者，速辦所施，不宜久停。
爾時，純陀為諸眾生得度脫故，低頭抆85淚而白佛言：善哉，世尊！我若堪任為福田時，則能了知如來涅槃及非涅槃，我等今者及諸聲聞、緣覺，智慧猶如蚊蟻，實不能量如來涅槃及非涅槃。爾時，純陀及其眷屬愁憂啼泣圍遶如來，燒香散花，盡心敬奉；尋興文殊從座而去，供辦食具86。
其去未久，是時，此地六種震動87，乃至梵世亦復如是。地動有二，或有地動、或 大地動。小動者名為地動；大動者名大地動。有小聲者名曰地動；有大聲者名大地動。獨地動者名曰地動；山河樹木及大海水一切動者，名大地動。一向動者名曰地動；周迴旋轉名大地動。動名地動，動時能令眾生心動，名大地動。菩薩初88從兜率天89下閻浮提時，名大地動；從初生、出家、成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轉於法輪90及般涅槃，名大地動。今日如來將入涅槃，是故此地如是大動。
時，諸天、龍、乾闥婆、阿修羅、迦樓羅、緊那羅、摩睺羅伽、人及非人，聞是語已，身毛皆豎，同聲哀泣而說偈言：
稽首禮調御， 我等今勸請，
違離於人仙91，永92無有救護。
今見佛涅槃， 我等沒苦海，
愁憂懷悲惱， 猶如犢失母。
貧窮無救護， 猶如困病人，
無醫隨自心， 食所不應食。
眾生煩惱病， 常為諸見害，
遠離法醫師。 服食邪毒藥，
是故佛世尊， 不應見捨離，
如國無君主93，人民皆飢餓94，
我等亦如是， 失蔭95及法味。
今聞佛涅槃， 我等心迷亂，
如彼大地動， 迷失於諸方。
大仙入涅槃， 佛日墜於地，
法水悉枯涸， 我等定當死。
如來般涅槃， 眾生極苦惱，
譬如長者子， 新喪於父母。
如來入涅槃， 如其不還者，
我等及眾生， 悉無有救護。
如來入涅槃， 乃至諸畜生，
一切皆愁怖， 苦惱焦其心。
我等於今日96，云何不愁惱？
如來見放捨， 猶如棄涕97唾。
譬如日初出， 光明甚暉炎，
既能還自照， 亦滅一切闇。
如來神通光， 能除我苦惱，
虛在大眾中， 譬如須彌山。
世尊！譬如國王生育諸子，形貌端正，心常愛念。先教伎藝，悉令通利，然後將付魁膾，令殺。世尊！我等今日為法王子，蒙佛教誨以具正見，願莫放捨。如其放捨，則同王子。唯願久住，不入涅槃。
世尊！譬如有人善學諸論。復於此論而生怖畏。如來亦爾。通達諸法。而於諸法復生怖畏。若使如來久住於世。說甘露味充足一切。如是眾生則不復畏墮於地獄。
世尊！譬如有人初學作務，為官所收，閉之囹圄。有人問之：「汝受何98事」？答曰99：「我今受大憂苦，若其得脫，則得安樂。」世尊亦爾，為我等故，修諸苦行，我等今者猶未得免生死苦惱，云何如來得受安樂？
世尊！譬如醫王善解方藥，偏以祕方教授其子，不教其餘外受學者。如來亦爾，獨以甚深秘密之藏偏教文殊，遺棄我等，不見顧愍。如來於法應無慳吝，如彼醫王偏教其子，不教外來諸受學者。彼醫所以不能普教，情存勝負故有祕惜，如來之心終無勝負，何故如是不見教誨？唯願久住，莫般涅槃。
世尊！譬如老少病苦之人，離於善徑行於險100路，路險澀難，多受苦惱，更有異人見之憐愍，即便示以平坦好道。世尊亦如是，所謂少者，喻未增長法身之人；老者，喻重煩惱；病者，喻未脫生死；險路101者，喻二十五有102；唯願如來示導我等甘露正道，久住於世，勿入涅槃。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汝等比丘，莫如凡夫、諸天人等愁憂啼哭，當勤精進，繫心正念。時，諸天、人、阿修羅等。聞佛所說。止不啼哭。猶如有人殯喪子已。止不啼哭。爾時。世尊為諸大眾說是偈言：
汝等當開意， 不應大愁苦，
諸佛法皆爾， 是故當默然。
樂不放逸行， 守心正憶念，
遠離諸非法， 慰意受歡樂。
復次，比丘！若有疑念103，今皆當問。若空不空，若常無常，若苦不104苦，若依非依，若去不去，若歸非歸，若恆非恆，若斷若常105，若眾生非眾生，若有若無，若實不實，若真不真，若滅不滅，若密106不密，若二不二，如是等種種法中有所疑者，今應諮問。我當隨順107為汝斷之。亦當為汝先說甘露，然後乃當入於涅槃。
諸比丘！佛出世難，人身難得，值佛生信是事亦難，能忍難忍是亦復難，成就禁戒、具足無缺、得阿羅漢果是事亦難，如求金沙優曇缽花。汝諸比丘離於八難108，得人身難，汝等遇我不應空過。我於往昔種種苦行，今得如是無上方便，為汝等故，無量劫中捨身、手足、頭目、髓腦，是故汝等不應放逸。
汝等比丘云何莊嚴正法寶城，具足種種功德、珍寶、戒定智慧以109為牆塹埤堄110？汝今遇是佛法寶城，不應取此虛偽之物。譬如商主遇真寶城及諸瓦礫而便還家；汝亦如是，值遇寶城，取虛偽物。汝諸比丘勿以下心而生知足，汝等今者雖得出家，於此大乘不111生貪慕112；汝諸比丘身雖得服袈裟染衣，其心猶未得染大乘清淨之法；汝諸比丘雖行乞食，經歷多處，初未曾乞大乘法食；汝諸比丘雖除鬚髮，未為正法除諸結使113；汝諸比丘，今當真實教敕汝等，我今現在114，大眾和合，如來法性真實不倒，是故汝等應當精進，攝心勇猛，摧諸結使。十力慧日115既滅沒已，汝等當為無明所覆。
諸比丘！譬如大地諸山藥草為眾生用，我法亦爾，出生妙善甘露法味，而為眾生種種煩惱病之良藥。我今當令一切眾生及以我子四部之眾，悉皆安住祕密藏中，我亦復當安住是中，入於涅槃。何等名為祕密之藏？猶如伊字三點116，若並則不成伊，縱亦不成；如摩醯首羅117面上三目，乃得成伊三點，若別亦不得成。我亦如是，解脫之法亦非涅槃，如來之身亦非涅槃，摩訶般若亦非涅槃，三法118各異，亦非涅槃，我今安住如是三法，為眾生故，名入涅槃，如世伊字。
爾時，諸比丘聞佛世尊定當涅槃，皆悉憂愁，身毛為豎，涕淚盈目，稽首佛足，遶無量匝，白佛言：
世尊！快說無常、苦、空、無我。世尊！譬如一切眾生跡中，象跡為上，是無常想亦復如是，於諸想中最為第一，若有精勤修習之者，能除一切欲界欲愛、色無色愛、無明憍慢及無常想。世尊！如來若離無常想者，今則不應入於涅槃；若不離者，云何說言修無常想、離三界愛、無明憍慢及無常想？世尊！譬如農夫，秋月之時深耕其地能除穢草，是無常想亦復如是，能除一切欲界欲愛、色無色愛、無明憍慢及無常想。世尊！譬如耕田，秋耕為勝，如諸跡中象跡為勝，於諸想中無常想119為120勝。
世尊，譬如帝王知命將終，恩赦天下，獄囚繫閉悉令得脫，然後捨命；如來今者亦應如是，度諸眾生，一切無知、無明繫閉皆令解脫，然後乃入於般涅槃。我等今者皆未得度，云何如來便欲放捨，入於涅槃？世尊！譬如有人為121鬼所持，遇見咒師，以咒力故便得除差，如來亦爾，為諸聲聞除無明鬼，令得安住摩訶般若解脫等法，如世伊字。世尊！譬如香象為人所縛，雖有良師不能禁制，頓122絕羈鎖123，自恣而去。我未如是脫五十七煩惱繫縛，云何如來便欲放捨，入於涅槃？世尊！如人病瘧值遇良醫，所苦得除；我亦如是，多諸患苦邪命熱病，雖遇如來，病未除愈，未得無上安隱常樂，云何如來便欲放捨，入於涅槃？世尊！譬如醉人不自覺知，不識親疏、母女、姊妹，迷荒婬亂，言語放逸，臥糞穢中，時有良師與藥令服，服已吐酒，還自憶識，心懷慚愧，深自剋責，酒為不善諸惡根本，若能除斷，則遠眾罪。世尊！我亦如是，往昔以124來，輪轉生死，情色所醉，貪嗜五欲，非母母想，非姊姊想，非女女想，於非眾生生眾生想，是故輪轉受生死苦，如彼醉人臥糞穢中，如來今當施我法藥，令我還吐煩惱惡酒，而我未得醒125寤126之心，云何如來便欲放捨，入於涅槃？
世尊！譬如有人歎芭蕉樹以為堅實，無有是處。世尊！眾生亦爾，若歎我、人、眾生、壽命、養育、知見、作者、受者127是真實者，亦無是處。我等如是修無我想。世尊！譬如漿滓無所復用，是身亦爾，無我無主。世尊！如七葉花無有香氣，是身亦爾，無我無主，我等如是，心常修習無我之想。如佛所說：「一切諸法無我、我所128，汝諸比丘應當修習129。如是修已，則除我慢，離我慢已，便入涅槃。世尊！譬如鳥跡，空中現者，無有是處。有能修習無我想者而有諸見，亦無是處。
爾時，世尊讚諸比丘：善哉，善哉！汝等善能修無我想。時，諸比丘即白佛言：世尊！我等不但修無我想，亦更修習其餘諸想，所謂苦想、無常想130無我想。世尊！譬如人醉，其心愐131眩，見諸山河石壁草木、宮殿屋舍、日月星辰，皆悉迴轉。世尊！若有不修苦、無常想、無我等想，如是之人不名為聖，多諸放逸，流轉生死。世尊！以是因緣，我等善修如是諸想。爾時，佛告諸比丘132：
諦聽。諦聽！汝向所引醉人喻者，但知文字，未達其義。何等為義？如彼醉人，見上日月實非迴轉，生迴轉想，眾生亦爾，為諸煩惱無明所覆，生顛倒心，我計無我，常計無常，淨計不淨，樂計為苦，以為煩惱之所覆故；雖生此想，不達其義，如彼醉人於非轉處而生轉想。我者即是佛義133，常者是法身義，樂者是涅槃義，淨者是法義。汝等比丘云何而言：「有我想者，憍慢貢高，流轉生死？」汝等若言：「我亦修習無常、苦134無我等135想」，是三種修無有實義，我今當說勝三修法。
苦者計樂，樂者計苦，是顛倒法；無常計常，常計無常，是顛倒法；無我計我，我計無我，是顛倒法；不淨計淨，淨計不淨。是顛倒法；有如是等四顛倒法，是人不知正修諸法。汝諸比丘於苦法中生於樂想，於無常中生於常想，於無我中生於我想，於不淨中生於淨想。世間亦有常樂我淨，出世亦有常樂我淨；世間法者有字無義，出世間者有字有義；何以故？世間之法有四顛倒故不知義，所以者何？有想顛倒136、心倒、見倒，以三倒故，世間之人樂中見苦，常見無常，我見無我，淨見不淨，是名顛倒，以顛倒故，世間知字而不知義。何等為義？無我者名為生死，我者名為如來；無常者聲聞、緣覺，常者如來法身；苦者一切外道，樂者即是涅槃；不淨者即有為法，淨者諸佛菩薩所有正法；是名不顛倒，以不倒故，知字知義。若欲遠離四顛倒者，應知如是常樂我淨。
時，諸比丘白佛言：世尊！如佛所說離四倒者，則得了知常樂我淨。如來今者永無四倒，則已了知常樂我淨。若已了知常樂我淨，何故不住一劫、半劫教導我等，令137離四倒，而見放捨，欲入涅槃？如來若見顧念教敕，我當至心頂受修習；如來若入於涅槃者，我等云何與是毒身同共止住，修於梵行？我等亦當隨佛世尊入於涅槃。
爾時，佛告諸比丘：汝等不應作如是語。我今所有無上正法，悉以付囑摩訶迦葉138；是迦葉者，當為汝等作大依止，猶如如來為諸眾生作依止處，摩訶迦葉亦復如是，當為汝等作依止處。譬如大王多所統領，若遊巡時，悉以國事付囑大臣；如來亦爾，所有正法亦以付囑摩訶迦葉。汝等當知，先所修習無常苦想非是真實！譬如春時，有諸人等在大池浴乘船遊戲，失琉璃寶沒深水中，是時諸人悉共入水求覓是寶，競捉瓦石、草木、沙礫，各各自謂得琉璃珠，歡喜持出乃知非真。是時，寶珠猶在水中，以珠力故，水皆澄清，於是大眾乃見寶珠故在水下，猶如仰觀虛空月形。是時，眾中有一智人，以方便力安徐入水，即便得珠。汝等比丘不應如是修習無常、苦、無我想、不淨想等以為實義，如彼諸人各以瓦石、草木、沙礫而為寶珠，汝等應當善學方便，在在處處常修我想、常樂淨想。復應當知先所修習四法相貌悉是顛倒，欲得真實修諸想者，如彼智人巧出寶珠，所謂我想、常樂淨想。
爾時，諸比丘白佛言：世尊！如佛先說：「諸法無我，汝當修學；修學是已則離我想，離我想者則離憍慢，離憍慢者得入涅槃。」是義云何？
佛告諸比丘：
善哉，善哉！汝今善能諮問是義，為自斷疑。譬如國王闇鈍少智，有一醫師性復頑嚚139，而王不別，厚賜俸祿。療治眾病純以乳藥，亦復不知病起根原，雖知乳藥，復不善解，或有風病、冷病、熱病，一切諸病悉教服乳，是王不別是醫知乳好醜善惡。復有明醫曉八種術140，善療眾病，知諸方藥，從遠方來，是時舊醫不知諮受，反生貢高、輕慢之心。彼時明醫即便依附，請以為師，諮受醫方祕奧之法，語舊醫言：「我今請仁以為師範，唯願為我宣暢解說。」舊醫答言：「卿今若能為我141給使四十八年，然後乃當教汝醫法。」時142彼明143醫即受其教：「我當如是，我當如是，隨我所能，當給走使。」是時，舊醫即將客醫共入見王。是時，客醫即為王說種種醫方及餘伎藝：「大王當知！應善分別此法如是可以治國，此法如是可以療病。」爾時，國王聞是語已，方知舊醫癡騃無智，即便驅逐，令出國界，然後倍復恭敬客醫。
是時，客醫作是念言：「欲教王者，今正是時。」即語王言：「大王！於我實愛念者，當求一願。」王即答言：「從此右臂及餘身分，隨意所求，一切相與。」彼客醫言：「王雖許我一切身分，然我不敢多有所求。今所求者，願王宣令一切國內，從今已往，不得復服舊醫乳藥。所以者何？是藥毒害多傷損故，若故144服者，當斬其首；斷乳藥已，終更無有橫死之人，常處安樂，故求是願。」時，王答言：「汝之所求，蓋不足言。」尋為宣令一切國內：「有病之人，皆悉不聽以乳為藥，若為藥者，當斬其首」。
爾時，客醫以種種味和合眾藥，謂辛苦鹹甜醋145等味，以療眾病，無不得差。其後不久王復得病，即命是醫：「我今病重，困苦欲死，當云何治？」醫占王病應用乳藥，尋白王言：「如王所患，應當服乳。我於先時所斷乳藥，是大妄語，今若服者最能除病，王今患熱正應服乳。」時，王語醫：「汝今狂耶，為熱病乎，而言服乳能除此病？汝先言毒，今云何服？欲欺我耶？先醫所讚，汝言是毒，令我驅遣，今復言好，最能除病。如汝所言，我本舊醫定為勝汝」。
是時，客醫復語王言：「王今不應作如是語，如蟲食木有成字者，此蟲不知是字、非字，智人見之，終不唱言是蟲解字，亦不驚怪。大王！當知舊醫亦爾，不別諸病，悉與乳藥，如彼蟲道偶成於字，是先舊醫不解乳藥好醜善惡。」時，王問言：「云何不解」？客醫答王：「是乳藥者，亦是毒害，亦是甘露。云何是乳復名甘露？若是牛不食酒槽、滑草、麥
，其犢調善，放牧之處不在高原，亦不下濕，飲以清流，不令馳走，不與特牛同共一群，飲餧調適，行住得所，如是乳者能除諸病，是則名為甘露妙藥。除是乳已，其餘一切皆名毒害。」爾時，大王聞是語已，讚言：「大醫！善哉，善哉！我從今日始知乳藥善惡好醜。」即便服之，病得除愈。尋時宣令一切國內：「從今已往，當服乳藥。」國人聞之，皆生瞋恨，咸相謂言：「大王今者為鬼所持，為狂顛耶，而誑我等，復令服乳？」一切人民皆懷瞋恨，悉集王所。王言：「汝等不應於我而生瞋恨，而此乳藥服與不服，悉是醫教，非是我咎。」爾時，大王及諸人民踊躍歡喜，倍共恭敬供養是醫，一切病者皆服乳藥，病悉除愈。
汝等比丘，當知如來、應、正遍知、明行足、善逝、世間解、無上士、調御丈夫、天人師、佛世尊亦復如是，為大醫王出現於世，降伏一切外道邪醫，諸王眾中唱如是言：「我為醫王，欲伏外道。」故唱是言：「無我無人、眾生壽命、養育、知見、作者、受者。」比丘當知，是諸外道所言我者，如蟲食木偶成字耳。是故如來於佛法中唱是無我，為調眾生故，為知時故，說是無我；有因緣故，亦說有我；如彼良醫善知於乳是藥、非藥，非如凡夫所計吾我。
凡夫愚人所計我者，或146或言大如拇指，或如芥子，或如微塵，如來說我悉不如是，是故說言諸法無我，實非無我。何者是我147？若法是實、是真、是常、是主、是依性不變易148者149，是名為我。如彼大醫善解乳藥，如來亦爾，為眾生故，說諸法中真實有我，汝等四眾應當如是修習是法。
迴向文
普為出資讀誦受持輾轉流通者及法界無量罪苦眾生迴向：
同消無量煩惱障 同消無量果報障
同消無量諸業障 同消無量諸災障
同消無量諸病障 同得平安增福慧
同植無上菩提因
本經參考佛教慈慧中心佛教經典之十︽大般涅槃經︾９４年版本恭錄。
︻注釋︼
1南本將此以下列為純陀品第二。
2宋本無「城」。
3純陀（Cunda） 譯作妙義；是最後供養釋尊者。
4剎利（Ksatriya），政治的統治者；婆羅門（Brahman），僧侶；毘舍（Vaisya），從事農工商的人民；首陀（Sudra），奴隸。以上稱為四姓。
5「鹵」，宋、元、明三本均作「滷」。
6身口七 身三口四之業。身三是殺、盜、婬；口四是語訓、綺語、兩舌、惡口。
7「諸」，麗本作，「除」，今依據宮本及宋、元、明三本改作「諸」。
8「拯」，宮本作「極」。
9一切種智 證盡中道第一義諦的佛智的美稱。
10「芽」，宮本及宋本均作「牙」。
11壽命、色、力、安、辯 名為五果，此五法中，命是意，色、力、安是身，辯是口，故攝於三密。「色力」，宮本作「力色」。「安辯」，宮本及元、明二本均作「安樂無礙辯才」。
12二果報 指如來初於佛陀伽耶菩提樹下成道，及今人涅槃的兩種果報。
13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Anuttarasamyaksambodhi的音譯。無上正遍智之義 。為佛果的德稱。
14以下是有漏的四身。雜食身是業緣所生的果體。煩惱身是惑業之身。後邊身 是斷盡子縛，尚有果縛。終必歸滅，是無常身。
15以下是無漏的五身。其中，常身是智斷二德的果，與法身相較，法身是得三菩提、破煩惱身所得的佛身，此為究竟見法性、壞食身所得的佛身。
16般若波羅蜜 Prainaparamita的音譯。智慧到彼岸之義。
17佛眼乃至慧眼 肉眼、天眼、慧眼、法眼、佛眼稱為五眼。
18佛性 與法身同為本經的根本思想。
19四魔 煩惱魔、五陰魔、死魔、天魔四者。
20十二部經 新譯稱為十二分教。梵文作Dvadasasangan-buddha-vacanam。對釋 尊所說的教示，依其內容和形式所作的一種分類，亦有只列九部經者。以下 示其名：一契經（Satra），二孤起頌（Gatha），三重頌（Geya），四授記 （Vyakarana），五無問自說（Udana），六因緣（Nidana），七譬喻Avadana），八方廣（Vaipulya），九本生（Jataka），十本事（Itivulya ，十一未曾有（Adbhutadhar），十二論議（Upadesa）。
21難陀（Nanda）和難陀波羅（Nandabala）二女是釋尊離開苦行林到尼連禪河沐浴後，將至菩提樹時，奉上乳糜者。
22「糜」，宋本作「麋」。
23「為於」，宋、元、明三本均作「普為」。
24以下廣嘆純陀之德願名利廣嘆之。首言六難，即人生、佛世、值佛、生信、聞 法、最後供養之難得。
25優曇花 亦作優曇缽花，有靈瑞花、瑞應花等譯名。據說如來、輪王出世的時候，此靈花才會開。
26「辦」，麗本作「辨」，今據宮本改之。
27超第六天 指與超越第六天的梵天一樣的具有勸請佛說法之德。
28「離」，宋、元、明三本均作「滅」。
29「已」，麗本作「以」，今依據宋、元、明三本改作「已」。
30檀 檀那波羅蜜，即布施度。
31「遇」，宮本及元、明二本均作「值」。
32「天人」，宮本及元、明二本均作「人天」。
33「諸」，宮本及元、明二本均作「大」。
34須彌寶山 印度的世界觀，世界的中軸是須彌山，在大海中，海拔八萬由旬，山頂有忉利天，中腹有四王天，日月運行，山下有所謂須彌四州等。
35「除」，宮本作「斷」。
36「復倍」，宋、元、明三本均作「倍復」。
37諸行性相 諸行是諸有為法的總稱，指有時間的生滅變化，有因果關係者。性相指本質和形相。
38一切諸世間以下三頌半是講無常觀。
39眾苦以下一頌是講苦觀。
40三界 欲界、色界、無色界。
41諸有 二十五有界，一切存在的總稱。
42有道以下一頌是講空觀。所謂有道應指二十五有道意。
43「轉」，宋本作「動」。
44恐怖以下二頌是講無我觀。「患」，麗本作「惡」，今依據宮本及元、明二本改作「患」。
45此身以下一頌半是講不淨觀。
46「扼」，宋、元、明三本均作「軛」。
47「者」，宮本及元、明二本均作「日」。
48「性」，麗本作「住」，今依據宮本及元、明二本改作「性」。
49「入」，宮本及宋、元、明三本均作「正」。
50「於」，宋、元、明三本均作「持」。
51「啼」，宋本作「涕」。
52受具 受具足戒。
53「人」，明本作「久」。
54宮本及宋、元、明三本「文殊」以下有「師利」二字。
55「任」，宮本作「住」。
56宮本及元、明二本「文殊」以下有「師利」二字。
57「唼」，宋本作「噆」。
58「經」，宮本作「逕」。
59慧眼 透見真理的智慧。「未有慧眼」，宋、元、明三本均作「無有慧目 」，宮本作「未有慧目」。
60有為無為 有差別變化者名有為法，平等常住者名無為法。
61梵天 總是指色界諸天，別是指初禪天主。梵有清淨、離欲、寂靜之義。
62「寤」，宮本作「悟」。
63「不」，宋、元、明三本均作「無」。
64 忉利天 忉利是Prayastrimsa的音訛，譯作三十三，忉利天即三十三天的梵名。在須彌頂，中央有高台，名喜見城，帝釋天君臨此地。四方各有八天， 總共有三十三天。
65「以」，麗本作「已」，今依據宋本改作「以」。
66「返」，宮本及宋、元、明三本均作「反」。
67轉輪王 雙稱轉輪聖帝或轉輪聖王，略稱為輪王。身有三十二相，即位時自然具輪寶，君臨世界。有金銀銅鐵四種輪王。
68「智」，宮本及宋、元、明三本均作「知」。
69「相」，宮本作「想」。
70「彼」，宋、元、明三本均作「被」。
71八十種好 又稱八十隨形好，八十隨好、或八十種形好。附隨三十二相的細相。
72十八不共法 一、如來無有誤失。二、無卒暴之音等十八德，與十力、四無所畏同是如來不共之德，故稱不共法。
73「母」，宋本作「乳」。
74金翅鳥 梵文作迦樓羅（Garuda）。八部眾之一。因翅金色，故有此名，兩翼相距三百六十萬里，住須彌山下，食龍。
75「飛昇」，宋本作「昇於」。
76「咽」，宋、元、明三本均作「噎」。
77「憔」，宮本及元、明二本均作「憔」。
78當觀是身 此文中有十四譬。初六譬喻顯空，次三譬喻顯無常，次三譬喻顯不淨，後二譬喻顯無我。
79「泡」，宮本及宋、元、明三本均作「沫」。
80「坏」，宋本作「杯」。
81「偈言」，宋本作「是偈」。
82「苦」，宋、元、明三本均作「憂」。
83娑羅娑鳥 Sarasa的音譯。即鴻鳥。
84阿耨達池 Anavatapta的音譯，譯作無熱。據「西域記」所述，此池位於瞻部洲中央，香山之南，大雪山之北，周八百里，金銀琉璃等飾其岸，金沙彌漫，清波皎鏡。
85「抆」，麗本作「飲」，今據宮本及元、明二本改之。
86南本將以下列為哀歎品第三。
87六種震動 次文說明地動之相，說大小二種地動諸相。章安釋曰，相有三，一是大小動相，二是六種動相，三是十八動相。此三者皆以形聲二動為本，形有動、涌、起三種，聲有震、覺、吼三種，正好形成六種震動。其中，只動形聲之其中一者稱為小動，形聲皆動者稱為大動。六種震動又各有動、偏動、等偏動三者，因此總計有十八動。
88菩薩初…… 以下文中缺八相中的昇天、降魔二相。
89兜率天 欲界第四天。一生補處的菩薩下生閻浮提前必在此處，這是八相成道的通儀。
90轉於法輪 即如來說法。
91人仙 人中之仙，即人間聖者的意思。今文所稱人仙、犢母皆是指釋尊。
92「永」，宮本及宋、元、明三本均作「故」。
93「主」，宮本作「王」。
94「餓」，宮本及元、明二本均作「饉」。
95「蔭」，宋本作「陰」。
96「日」，宮本及宋、元、明三本均作「者」。
97「涕」，宋、元、明三本均作「洟」。
98「何」，宮本作「同」。
99「曰」，宋、元、明三本均作「言」。
100「險」，宮本作「嶮」。
101「路」，宮本作「道」。
102二十五有 存在之意，概括現實的宇宙、人生，大致可分為欲、色、無色三有，此通稱為三界。欲界有十四有，即四惡趣，須彌四洲和六欲天。色界有七有，即四禪天之外，由初禪另外分出大梵天，由第四禪另外分出淨居天和無想天。此外，再加上無色界的四有，共成二十五有。
103「念」，宮本及宋、元、明三本均作「惑」。
104「不」，宋、元、明三本均作「非」。
105「若常」，宮本及元、明二本均作「非斷」。
106「密」，宮本作「蜜」。
107「順」，明本作「願」。
108離於八難 得人身，離三途之難；遇佛，離佛前、佛後，北州、長壽天、邊地等五難；得以出家，離根不具之難；得阿羅漢，離世智辯聰之難。
109宮本及宋、元、明三本均無「以」。
110「埤堄」，宮本作「脾睨」。
111「不」，宮本作「未」。
112「慕」，宋本作「募」。
113結使 結和使都是煩惱的異名。纏縛心，故稱結；驅使身心，故稱入使。
114我今現在 此一節示真三寶。我是佛寶，大眾和合是僧寶，如來法性是法寶。而法寶之中又具三點，如來是般若，法性是法身，不倒是解脫。此三者名為祕密藏，藏一切法。佛僧二寶依例可知。
115十力慧日 十力是如來的別德。具此十力的如來稱為慧日。所謂十力：一、知是所非所之智力，二、知業報之智力，三、知其他眾生種種欲求之智力，四、知世間種性之智力，五、知其他眾生根器上下之智力，六、知一切道之至處之智力，七、知一切諸禪三昧之智力，八、知宿命之智力，九、知死生之智力，十、漏盡之智力。
116伊字三點 梵文的伊字有諸種形象，今取∴之形，喻為法身、般若、解脫三德。「伊」，宮本及元、明二本均作「∴」。
117摩醯首羅（Mahesvara=Maha+Isvara） 大自在天神的梵名。傳說此神居色界之頂，統領大千世界。此神臉上有三眼，其位置與前述伊字相當。
118三法 即所謂三德。法身是身，般若是口，解脫是意。
119宮本及元、明均無「想」。
120宋本無「為」。
121「為」，宮本作「惡」。
122「頓」，麗本作「劫」，今依據宮本及宋、元、明三本改作「頓」。
123「鎖」，宋本作「瑣」。
124「以」，麗本作「已」，今依據宋、元、明三本改作「以」。
125「醒」，宋本作「惺」。
126「寤」，宋、元、明三本均作「悟」。
127我、人……等 皆「我」之異名。是常人所難拔除的根本迷執。
128我、我所 即自己的主體和屬於我者。 129「習」，呂本作「集」。
130宋本無「想」。
131「愐」，宋、元、明三本均作「瞑」。
132宮本及宋、元、明三本「比丘」以下有「言」字。
133我者即是佛義 願始佛教以常樂我淨為四顛倒，此則言第一義的常樂我淨。
134宮本及元、明二本「苦」以下有「想」字。
135宮本及元、明二本均無「等」。
136想顛倒 此一節有四倒、三倒。四倒如前文所示。三倒是想、心、見。
137「令」，宮本作「今」。
138摩訶迦葉（Mahakasyapa） 譯作大飲光。釋尊十大弟子之一，頭陀第一。
139「嚚」，宋本作「囂」。
140 八種術 明醫的八術是指一治身、二治眼、三治胎、四治小兒、五治瘡、六治毒、七治邪、八知星。今譬喻如來的八正道能治八倒之病。
141宮本「為我」二字為夾註。
142宮本無「時」。
143宮本「明」以下有「能」字。
144「故」，宮本及宋、元、明三本均作「欲」。
145辛苦鹹甜醋等 此五味譬五門觀。「醋」，宮本及宋、元、明三本均作「酢」，下同。
146宋、元、明三本「或」以下有「有說」二字。
147「我」，元、明二本均作「實」。
148宋本無「易」。
149宮本及元、明二本均無「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