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道地經卷第四

  西三藏竺法護
    輸入者 焦遠蘭
     一校者 焦遠蘭
     二校者 周海燕
     改稿者 吳迎香

勸悅品第

承慧得度成清為流
常飲此 服以法甘露
厥水而無盡 猶穿漏不斷
願歸智慧德已具足
其以羸弱者 承學自達
造度定意使 立志法禪思
佛天中天 行權方便
無量智慧 身心稽首

假使修行發羸弱心。自念言。我得善利。脫乎八難閑居自在。吾已逮遇一切智師。而歸命無欲眾僧具成。吾已梵行種道。而有成者或向道者。眾人墮邪我順正道。餘人行反吾從等行。今吾不久為法王子天人人間戒德香。不匿其功德不惱熱。爾乃安隱解脫味。日當飽滿獲救濟安。度於惡路有恐懼。乘于寂觀入八道行。到無恐難趣泥洹城。以是自勸遵奉精勤。於是頌曰。

修行設羸弱 常僥遇法利
吾得歸世尊 正法眾僧
方便歡喜心 以勸羸弱意
常專思遵奉 是謂為修行
成 人雜如叢樹
於邪徑 便立在正路
戒德以為香 譬如樹熏
忽然而解脫 得道則普現

而從生經法樹 因眾要鈔如採華
正法須臾懈怠 令自勉故說是

修行道地經行空品第

各自名物 悉知其本號
眾生微苦 蓮花根絲
審諦觀故 有吾我想
人上不計身 願禮無著
其光照於世 如炬明冥
厥心之所睹 一切無固要
歸命彼覺 其心行平等
諸天及人 普如空

修行者有吾我想。而不入空則自剋責。吾衰無獅利用心罣礙。不順空慧樂吾我想。憂慼自勉誘至空。或誡其志誘之向之。因至本無三界皆空。無常是計者。諫進其心令不放逸。於是頌曰。

其不解空我想 志則動如樹搖
勸誘厥心向空無 不久當獲至本淨

譬如國王而有俳兒。其俳母終持服在家。王欲說使人召之。王欲見。俳自念言。吾有親老。適見背棄。今王嚴急。若不往者。當奪我命。或見誅罰。母雖壽終。無他基業。宜當應之。不違尊命。陽作俳戲得王歡心。強自伏意制於哀慼。不復念母則自莊嚴。和悅被服便往奉現。外陽嘲說令王歡喜。退自思念遭於母喪。心中悲慼如燒草。嗚呼痛哉何忍當笑。適罹重喪竊畏國王。即制哀心澆火。遂復俳戲稍忘諸憂。笑益盛令王踊躍。其修行者亦當如是。誘進心使解空無除吾我想行遂入真空。於是頌曰。

譬如王有俳 身遭重憂喪
陽笑除憂慼 心遂歡喜
修行如是 稍誘心向空
照耀近慧明 志定不動

是故行者當順空教。設誡其心或中亂者。起吾我想則自思惟。譬如人合集草木。以用作筏欲渡廣河。其水急暴漂而壞筏。吾誘進心從來積日。勤苦叵言亂志卒起。違其專精有吾我想。於是頌曰。

譬如合集草木筏 山川江河漂之壞
之河急如是 意念于寂則向空

譬如夏月熱燋草木。得霖雨時便復茂生五穀豐盛。吾思惟空則無吾我。設不思惟便興身想。於是頌曰。

譬如於彼霖雨時 諸枯草木悉茂生
設使修行思惟空 則捐吾無想

修行自念。吾所以坐。欲求滅度事叵求。設我者求之。而本空有吾我。今欲分別身之本無何所是寧有身乎。於是頌曰。

其處我想解乃覺 常諦觀之為本無
設使隨俗不了 若如冥中追于盲

修行者退自思惟有身成我。衣食供養有餘與他。是為吾我計本悉空。假使難。先自將護然後救他。若捨身已復有餘患。則當追護人一切貪。皆由身興復他討。是故之身為吾我。於是頌曰。

諸貪財色皆為身 設有恐難先自護
不顧人唯慕己 是故俗人為吾我

修行自念身本。六事合成。何謂為六。一曰地。二曰水。三曰火。四曰風。五曰空。六曰神。何謂為地。事。地。於是頌曰。

地水火風空 魂神為六
身六外亦六 聖智

何謂身地。身中堅者髮毛爪齒。垢濁骨肉皮革筋連。五臟腸胃屎穢不淨。諸所堅者是謂身地。於是頌曰。

身積之干種 髮毛爪齒骨皮肉
及餘體中諸所堅 是則謂為內身

修行者便自念言。吾地是我不。神為著之與內合乎。身為異吾我別乎。剃頭。下鬚髮時。於目前。一一分髮。百反心察何所吾我。設毛我置餘者。若毛悉是。斯亦非應為干身。又除鬚髮從小至長亦難計量。若持著燒其髮時身便當亡。髮從四生。一曰因緣。二曰塵勞。三曰欲。四曰飲食。計是非身則無吾我。鬚髮緣合我適有。一髮墮地。設投於火。若捐在廁以足蹈之於患。在於上亦所益。以是觀之。在頭在地。等而異。於是頌曰。

上雖多髮 增減亦
設除及與在 亦不以為憂
諦觀察是已 則有吾我
是故分別了 各各有身

假使彼髮為吾我者。如截蔥後則復生。以是計之。當復我。所以者何。其蔥者。自毀自生。一切皆空非吾無我。假使鬚髮與神合者。水乳合猶尚可別。設使鬚髮有吾我者。初在胎中受形識時都無髮毛。爾時為在何許。後因緣生。以是之。髮無吾我。髮不生。若除若在計有身。以是觀之。草苗及髮異。於是頌曰。

假使鬚髮有吾我 便當可如蔥
身猶芻草剉斬之 觀體與草

修行思惟如是本無有吾。今不見我。曉了若斯不懷疑。如髮無我一切亦然。髮毛爪齒骨肉皮膚悉所屬。諦觀如是地無吾不在地。於是頌曰。

身髮種類無吾我 分別內百千段
於中求之有身。譬入水而求火

修行自念言。吾求地都無吾我。當察地。儻有吾我地耶。何謂地與不連。粗強堅固身。謂為土地山巖石瓦木之形。銅鐵鉛錫。金銀鍮石。珊瑚虎魄。車磲馬瑙。琉璃水精。諸樹草木苗稼穀物。諸所積聚。於是頌曰。

山巖石瓦地樹木 及餘諸所有形類
其各身眾殖生 是則名曰地種

修行者觀於地。則知有吾我。所以者何。地增減。則有苦安尚有身。何況當有體耶。設有破壞截燒滅。懇掘剝裂不覺苦痛。寧可謂之有吾我乎。故外地皆所屬等而異。於是頌曰。

譬如地無吾我 何況在外而
無我異 省之同空而不別

何謂為水。水為在為在水。水。何謂水身中諸軟。濕膩肪膏血脈髓腦。涕淚涎唾肝膽小便之屬。身中諸濕是謂水。於是頌曰。

肝膽諸血脈 及汗肪之屬
涕淚諸小便 身中諸濕者
散體有柔軟 與不相連
通流遍身中 是謂為

修行者涕唾在前諦觀視之。以木舉之我著此乎。假使依是日日流出。棄捐滅沒將定在外。不計是亦不護之。假使木擎有吾我者。盛著器中以何名之。如是觀者諦如無身。所以者何。計於形體干。以此之比水種多。水則無我外亦爾。於是頌曰。

假使我水 水消我則滅
如身水稍長 我者亦應爾
如棄體中水 不貪計是身
諦觀如是者 則有吾我

修行者復更省察已。見有吾我。我耶。我依水乎。何謂外。水不在己者。根味莖味枝葉花之味。醍醐麻油酒漿霧露。浴池井泉溝渠澇水。江河大海下諸水是謂水。於是頌曰。

地上諸可名水者 及餘眾藥根莖味
與身各別不相連 是則謂之為

修行諦觀分別如是。而身中水尚無吾我。所增減令身苦痛。何況水而有身乎。設取者於己損。有與者於無益。以是觀之此水等而異。所以者何。俱無所有。於是頌曰。

身中諸水無吾我 設有苦樂及增減
如是水豈有身 苦樂增減而

觀察種。我耶我著火乎。何謂為火。火。何謂火。身中溫暖諸熱煩滿。其存命識消飲食者。身中諸溫此為火。於是頌曰。

身中諸煖消飲食 溫和存命諸熱者
是則體分及日光 斯謂名之為

修行等觀。身中諸溫或熱著頭。或在手足脊脅腹背。如是觀者各各異。計不應我。諦視如是所屬是為火。於是頌曰。

分別身 心察無我
所處干種 各各不見

修行者便自思惟。吾求火則有身火為我乎。我依火耶。何謂火與不連。謂火及炎溫熱之屬。日月星宿所出光明諸天宮地岸山巖鑿石之火。服珍琦金銀銅鐵。珠璣瓔珞及諸五穀。樹木藥草醍醐麻油。諸所有熱是謂火。於是頌曰。

日月炎火及星宿 下地諸石光熱者
及餘一切諸溫暖 是則名曰為

修行思惟所睹如是。則知不可稱數。所燒煮。火在草木不焚草木。所處各異。設中有我者。則不別異。以故無身。亦不在彼。火俱而異。所以者何。等歸于空。於是頌曰。

所以此火 唯熱炊熟
山巖諸石子 所積聚如是
各各所在異 熾然一時
無若斯 是故知無我

觀察。諸所風氣為我耶在風耶。何謂為風。事。風。何謂風。身所受氣往來橫起脅間脊背腰風。通諸百脈骨間之風。掣縮其筋力風。急暴諸風興作動發。則斷人命此謂風。於是頌曰。

載身諸風猶機關 其斷人命眾風動
喘息動搖掣縮體 是則名曰為

修行是觀。此內諸風皆因飲食時節起。及餘因緣風不虛發風干種。步步之中各各起滅。於彼求我而不可得。以是言之風而吾無我。於是頌曰。

身動風及住風 計干種從緣起
此各殊異非有我 是故風而無身

修行自念言。今求風則我。當復察外何謂不與身連。東西南北暴急亂風。飄風冷熱多少微風興雲之風。旋嵐動風。成敗地。及持風。是謂風。於是頌曰。

四方諸風及寒熱 旋嵐之風亦成敗
持雲塵清并飄風 是則名曰為

修行者觀風如是。則自念風不同。或大或小或時中適。或時盛熱持扇自扇。土而拂拭之。急疾飄風則逝驚人。旋嵐之風立在虛空地壞時拔須彌山。兩兩相搏皆令破壞。舉下令上飄高使墮。相碎壞皆使如塵。計小。風既多又復小。差特。所以者何。俱所屬。於是頌曰。

若使執扇除汗暑 身中風及旋嵐
虛空眾風亦無我 是則名曰為

修行者皆能分別。了此四大雖爾未捨。不解身空所在作為。輒計有身亦言有吾。以觀本四種。及四種異。色痛想行識。則為猗內亦所猗。所以者何。其心意識而不在內。痛想行識亦不與四大相連。於是頌曰。

  觀察此四種分 其無慧者常懷疑
色痛行識不連內 安相著四種

修行者假使觀本原能解其根。則知如審。譬如種樹而生果實。非是本子亦不離本。一切如是因四大。如有五陰。則在胎成精神。形如濁酷則生息肉。稍稍而成小兒之身。從少小身便至年。是干種本從胎起。既成就身非初合身不離初。始從胎精稍稍成形。至于精神所處。四大種之變漸漸日長。以觀本無則我。差特四種法爾。精神所處漸漸成軀。其無精神亦轉長大。於是頌曰。

內由生實 如樹從子出
心如樹因果 外種如是
其身法亦然 因心念眾想
外種無意 安能眾想

譬如外種出金。後有工師或出銅鐵。或出鉛錫或出銀者。或出鍮石車磲馬璃。琉璃水精珊瑚虎魄。碧英金剛金精寶。其於外種如是輩琦瑰珍異。計身內種胎中始生。若二肉摶為眼相。其目中光見者名曰為睛。目中黑瞳因于內睛得見外形。外相迎然後為識。識何所興謂痛想行。若如從目生痛想行。耳鼻口意亦復如是外諸種等亦異。從內諸種心痛想行。本從內起不由于外。於是頌曰。

有護於外種 用出金銀故
內種如是 二肉摶成眼
眼根睹色 色而成識
起眾想 自在號識

修行者儻是疑。所謂內種有踰者。所謂內中之內或自覺言。朦瞑之人不聞不了。其心反耶貢高。所見者則是吾所有體或在內。身亦如是也。所睹斯不能起踰。佛解四大五陰及諸衰入。因號之身我所他人。計此外凡俗言耳。如俗所言吾欲從之。設不從者儻有諍訟。道之人未曾計形。於是頌曰。

我寧勝乎 能超內我
愚騃亦如是 無慧隨邪見
增減 凡俗所說耳
智慧如是 分別無特異

修行者見知了成清淨慧。設使內種我所者。常自在當制訶之。進退由人所以之。無我者何不得自在。慼於衰老鬚髮自白。爪長齒落面皺皮緩。顏色醜變筋脈為緩。肉損傷骨風寒熱至。相錯不和膿血濁亂。計四大亦復如是。或有掘地山崩谷壞。地水火風或增或損。用不自在是故無身。外諸種無吾非我。於是頌曰。

生老病死至 猶尚不自在
地亦此 崩掘常增減
內眾成身 外種
如實諦觀 則知無吾我

修行自念我心云何。從久遠四大悉空反謂我所。譬如夏熱清淨雲。遊於曠澤遙見野馬。當時地熱如散炭火。既有水草木皆枯。及若沙地日中炎盛。或有賈客失眾伴輩。在後行上無傘蓋。足下無履體面汗出。唇口燋乾熱炙身體。張吐舌劣極甚渴。四顧望視其迷惑遙見野馬意為是水。謂為不遠似水波。其邊生樹干種類。鳧鴈鴛鴦皆遊其中。當至彼投坑底。復出除身垢熱。及諸劇渴疲極得解。爾時彼人念是已後。盡力馳走趣於野馬。身劣益渴遂更困頓。氣乏心亂即復思惟。我謂水近走有里。永不知至此為云何。本之所見實是何水吾自惑乎。遂復進前日轉晚暮。向欲涼不見野馬此水即覺之。是熱盛炎之所作耳。吾用渴極遙見野馬反謂是水。於是頌曰。

遙見如盛炎 謂是水波
以渴困極故 想呼是河
時暮遂向涼 更察視之
野馬 吾惑謂為水

修行自念吾本亦然。渴於情欲追之不息。著終始愛還自燋然。迷守疑想癡網所蓋野馬見惑。吾從久遠是心。貪著于我謂是吾所。今已覺了所睹審諦。身所想見斯已除矣。今睹六分有吾我。毛髮永不見有。況於體中毛孔諸物。解身毛有干說。況當講論一切地乎。於是頌曰。

自觀其身謂我 愚渴見炎亦如是
知此六分非我所 是心者諸合德

修行者當復思惟愚者不明發心生想是吾斯我。彼念眾邪行。初起謂念後起謂行。是然後心中風動令口發言。倚四大我。是事皆空無無我是陰種諸入之根。是故有身因號名人。男子丈夫萌類視息。載齒之種志從內動。有聲令舌而言。譬如山流下。其震動暢逸行者聞之。亦如深山之嚮呼者即應。人舌有言本從起亦猶如是。於是頌曰。

依倚諸種想眾法 本從起意
因長成言說 干義如山川

修行者當復自念。是四種身無吾無我轉相增害。譬如人財富數而四怨四怨念言。此人大富財寶不呰。田地舍宅器物無量奴婢僕使所乏少。宗室親友皆亦熾盛。吾等既貧復無力勢。我輩不能得報此怨。當以方便屈危斯人。當以何成其方計。常親近之乃可報怨。爾時四怨詐往歸命。各自說言。我等為君趨走給使以當奴客。所欲作為願見告敕。其人即受悉親信之令在右。四怨恭肅晚臥早起。悚慄叉手諸可作。皆先為之不避劇難。爾時當者四怨恭敬順從清淨言和。卑下其意甚愛之。謂此四人是吾親親莫踰卿者。所在坐度輒歎說之。是吾親友亦如兄弟子孫異是輩所興可作為吾不違。是教已食飲同器入參乘。於是頌曰。

親近數便 除慢不逆命
卑下如家客 順意令歡喜
怨安能此 是等為本讎
在世有嫌結 依之如親友

爾時富者親是四怨心未曾。然後有緣與斯四人。從其本城欲到異縣。共竊議此人長夜是我重讎。今者在此墮吾手中。既在曠野無有人民。此間前後所傷非一也。今斯道路離城玄隔去縣亦遠。前後無人邊無候望。亦放牧取薪草人射獵之者也。今正日中猛獸尚息。況人當行今垂可危。於時四怨捉富者髮。枻之著地騎其胸上各陳本罪。一怨言曰。某時殺我父。第人言。卿殺我兄。第三人言。汝殺我子。第四人言。汝殺我孫。今得卿便段段相解。當截其頭解解斬之。自省本心所作不皆思惟之。今汝亡命至閻羅獄。爾時富者爾乃覺耳。是我怨家反謂親親。初來附吾吾愛信之。食飲好不為吝惜視之如子。吾所欲得悉著其前。久欲害不覺耳。今捉我頭撲之在地。陳吾萬罪截吾耳鼻。及手剝皮斷舌。今諦知卿是我仇怨。於是頌曰。

人相隨來 怨家善友
口軟懷毒 如灰覆盛火
現信所持 剝吾如屠羊
心乃覺 是怨非親友

修行如是等觀此義。吾本自謂地水火風四事屬我。今察之已為覺知。是為怨家骨鎖相連。所以者何。身水增減。令發寒病有百一苦。本從出還自危己也。若使身火動作。則發熱疾百一之患。本從出還復自危也。風種起則得風病百一之痛也。地若動者病皆興。是為四百四病俱起也。是四大身皆是怨讎。悉非我許誠可患厭。明者捐棄未曾貪樂。於是頌曰。

火本在於木 相揩還自然
四種亦如是 不和危其身
明人常諦觀 省察其本原
四大空 此怨何為樂

修行者自思惟念。吾觀四種非我所空種為何等類。空者有身身為有空。何謂空種。空有內空外空。何謂內空。身中諸空耳鼻口身心胸腹。腸胃孔竅臭穢之屬。骨中諸空眾脈瞬動。是輩內空也。於是頌曰。

蓮華諸孔 體空
骨肉皮動瞬 身內空

修行作斯觀。身中諸孔皆名曰空。不從此空而起想念不與空合。所以者何。意從起。意相續本從對生。其意法者自觀心。心心無亦空無所依倚。以三達智察去來今無所有方便省於內空不見身。是故內空而無吾我。於是頌曰。

觀於內種何所在 永不得我如毛塵
是故身空心意識 譬如冥影但

修行是觀。已見內空無所有。當復觀外為何等為我依之耶。何謂外空不與身連。無像色者。而不可見亦不可獲。有身形不可牽制。不為四種之所覆蓋。虛空分別四大。而依往反入進退。來屈申舉動下深上高。風得周旋火起山崩。日月星宿周匝圍繞。得因而行是為外空。於是頌曰。

不見其色像 能忍罣礙
人因往還 屈申及動作
所通流 日月風旋行
山崩若火起 是謂為外空

修行諦觀如是。而身內空尚非吾所。況復外空而云我乎。執心專精外諸空異。所以者何。有苦樂故也。不可捉持有想念。已無心有苦不當計我。於是頌曰。

是身中諸空 計體了無我
何況於外空 當復計
察於內外空 差異
不與苦樂 於諸想念

觀察心神之種。心我依心神耶。何謂心神心神在內不在外。內種得見外種而起因緣。神有六界。耳鼻口身心之識也。彼修行是知。目色明猶空隨心。以是之故便有眼識。於是頌曰。

因內諸種大 及外眾四分
如兩木相鑽 火出
耳鼻口意 分別成六事
色為罪福主 是名曰諸識

眼識者不在目裏。不在外色不與眼而同也。亦不離眼從外色。內而應之緣是名識。於是頌曰。

譬如取火燧 破之為百分
而都不見火 觀火不離
其諸識之種 計之亦若斯
六情有識 察之不可分

譬如有王上在高樓。與群臣百僚俱會。未為王時在於山居為仙人子。群臣迎之立為國王。未曾聽樂。聞鼓箜篌琴瑟之聲。其音甚悲。柔和雅妙未曾有。顧謂群臣是何等聲其音殊好。於是頌曰。

仙人王在閑居 來在人間聞琴聲
其王爾時問群臣 是何音聲殊乃爾

群臣白王。大王未曾此音耶。於是頌曰。

群臣報王曰 王未曾聞耶
如王見試者 臣不宣惡言

王告群臣言。吾身本學久居雪山。為仙人子其處閑居。與此差別以故不聞。於是頌曰。

王以本末為臣說 止在閑居法為樂
遊于處故不知 不能分別音聲

爾時傍臣前啟王言。大王是名曰琴。於是頌曰。

王未曾聞此 不解音所出
人中尊 是者名曰琴

王告傍臣便取琴來。吾觀之何類。即受敕命則持琴來。王告之曰。吾不用是取其聲來。傍臣報曰。是名曰琴。當興方便動作功夫乃有聲耳。何緣舉聲以示王乎。於是頌曰。

其王所問 群臣尋答曰
其聲不可獲 自然

王問群臣興何功夫而令有聲。群臣白王。此名曰琴。工師作成既用燥材。加以筋纏以作成竟。復試厥音。令不小。使其平正。於是頌曰。

治用燥材作斯琴 覆以薄板使內空
復著好絃調其音 然後爾乃聲悲和

臣啟王曰。鼓琴當工巧節相和。不急不緩不遲不疾。知音時節解聲粗細高下得所。又既曉賦詠歎之聲。歌不失節習於音。八音九韶八之品。品異調其絃之變三十有九。於是頌曰。

其音而悲和 宣暢聲逸殊
四部聲柔軟 能歌皆通利
曉了詩賦詠 若如天伎樂
如是人者 鼓琴乃清和

群臣白王斯師者。調琴絃聲爾乃悲快。如向者之所聞。聲已滅盡矣不可復得。設四方追逐其音。求之所在而不可獲。王謂群臣。所謂琴者。無益於世有要矣。是謂為琴令數人放逸不順。為是見欺迷惑於人。取是琴去。破令百分棄捐于野。於是頌曰。

干功夫成其音 是為虛妄迷惑
假使無鼓聲不出 煩勞甚多用是為

修行思惟。譬如彼琴興干功。爾乃成聲眼亦如是風寒熱其精明徹。不他念目因外明。所睹色者近。無細微亦不覆蓋。一種是之緣便有眼識。於是頌曰。

如琴干而得成 聲從耳聞樂之
病目睛明 設無他念名眼識

所從因緣眼識者。其緣所合無常苦空非我之物。因從眼識而致此患。設人言有常樂命。是我所者是不可得。此為虛言安可自云眼識我所。以是眼識也。眼識無常。心諸所想亦復如是審諦觀者知其根本一切諸法非我所。譬如御車摘取芭蕉之樹葉。謂之為堅在手即微。次第擿取至其根株堅固。亦不有要安能令剛也。修行如是從初發意時。觀其毛髮。為是我所為在所。審如是察其髮頭一切地種火風空。并及精神視察無身。如吾曾聞日入夜冥。行而月光。遂至中半遙察見樹謂之為賊。如欲拔刀張弓執戟危不疑。恐怖不敢復前。舉足移動志甚愁慼惱不可言。天轉向曉星宿遂沒日光出。爾乃覺知非賊是樹。其修行是觀。我往昔愚癡所蓋。謂有吾身及頭手足。脅脊胸腹諸所合聚。步進止坐起語。所可作為稍稍自致。學問曉道智聰明愚癡之冥遂為淺薄。爾乃解了有吾我。骨鎖相連皮革裹纏。因意風步進止。臥起語言所作為。於是頌曰。

人冥行路 望見樹謂賊
愚人亦如是 見身計
明無吾我人成體
骨鎖諸孔流 因心神動風

吾曾聞之昔一國。諸年少輩遊在江邊而相娛樂。以沙起城或作屋室。謂是我所各各自護分別所為令不差錯。作之已竟。中有子即以足觸壞他沙城。主大瞋恚牽其頭髮。以拳打之舉聲叫。某壞我城仁等願來助我治罪。眾人聲悉往佐助。而撾治之足蹈其身。汝何以故壞他人所作。其輩復言。汝他城當還復之。共相謂曰。寧見此人。壞他城不其有效者。治罪如是自在城。而戲欣笑勿復相犯。於是頌曰。

小兒作沙城 觸之皆破壞
笑而作之 謂為是我所
各各自懷心 是吾城屋界
而已娛樂中 如王處國宮

爾時小兒娛樂沙城。謂是我所將護愛之不令人觸。日遂向冥各欲還歸。其不戀不顧沙城。各以手足蹋壞之去而歸其家。於是頌曰。

小兒積沙以為城 在中娛樂盡黃昏
日適向冥不戀慕 即捨其城歸還家

修行是觀。吾未解道計有吾我愛之著普護身色。病將至無常對到忽盡滅矣。今適捨色心所樂。以智慧分別散壞四大五陰今已解了。色痛想行識諸入之衰皆非我所。如今五陰非身所有過去當來現在亦然。其觀生死如是者。便能具足得至脫門。欲求空者順行若斯。於是頌曰。

有習不捨愛著
普自將護身 人奉敬親
情欲 如月蝕光伏
如沙城 不復吾我

修行者見三界空。不復願所向生。何謂無願而向脫門。所有境界癡垢。假使起者制而不隨。是謂無願而向脫門。無想如是已了是者謂三脫門。其修行者所以專精唯欲解空。於是頌曰。

三界不見我 所睹皆為空
安能復求生 一切不退
設心常思念 無想無願
如在戰鬥中 降伏怨賊
五陰本無 依倚在
過去當來 現在如是
積聚勤苦一切悉敗壞
明者觀五陰 水之泡沫
無想願 睹三界皆空
致三脫安隱 眾苦
吉祥不遠 如掌中觀
是謂為沙門 有終始患

省察覺佛諸經法 為求解脫永安
義深廣演說總哀 令行者解多講空

修行道地經卷第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