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揚聖教論卷第

無著菩薩
三藏法師玄奘奉詔譯
輸入者 朱艷春
      一校者 朱艷春
      二校者 夏桂蘭
      改稿者 王 麗

善巧品第三

復次於此論體九事等中了知七種善巧。何等為七。頌曰。

諸蘊界處 及緣起法
處非處根諦 善巧事應知

論曰。正法者。了達如是七種善巧之事。問何故唯立七種善巧。答世間愚夫如是計。頌曰。

自在無因者住
流轉諸業 及增上二種

論曰。於諸蘊不善巧故。執諸蘊體為我者。於諸界不善巧故。執自在等為生因或執無因自然起。以不了達從自種因身生故。所以者何。界者功能種子族姓等名差別故。於諸處中不善巧故。執有身依身而住取境界。於緣起不善巧故。執有身流轉生死。由不善處非處故。執有身者能造諸業。由不善諸根諸諦。執有二種增上者。謂愛業增上者。及染污清淨增上者。由不善苦集兩諦。計有染增上者。由不善滅道兩諦。計有清淨增上者。頌曰。

等起 實我住持
流轉作者 及諸增上
染污清淨 起七種愚癡
對治此應知 攝七種善巧

論曰。如前總說二種增上分別顯示二種愚癡。謂增上愚癡染污清淨愚癡。誰依七種身等愚轉。頌曰。

計我依止諸根
境界迴轉 受用非愛
言說所依作者有覺
由於差別蘊 總見一身

論曰。愚者。由不了知色蘊體故。計一我依止五根境界轉。由不了受蘊體故。計受者受用一切非愛事。由不了知想蘊體故。別計言說住。不知想是言說依故。如薄伽梵說。其所言說。由不了知行蘊體故。計有作者。由不了識蘊體故。計有覺者。非有識以諸世間識蘊體起覺想故。如是愚夫。於諸差別自相中。總起一種者。愚癡即計者。以之為我。復次等起愚者。頌曰。

迷惑初因故 常因無因

論曰。世間愚夫。或於身所有初因而生迷惑故。執不平等因。謂有常住自在天毘瑟弩天自性等因。或無因。謂撥無一切能生因體。復次實我所住持愚者。頌曰。

住持諸根 能觸及能受

論曰。計我住持諸根能觸。順苦受順樂受觸。及能領受若樂若苦。
復次流轉作者增上義及染污清淨愚者。謂計有各別住持身者我已。頌曰。

從此處 計流轉
非法作者 及彼果增上
修習邪行 計為染污
修習正行 妾計解脫

論曰。彼愚癡者。於彼彼處。計有實生死流實我造作後世非法因即為此實我。於彼果自在受用故。彼果法實我果法邪行計為染者。修行正行計為解脫者。頌曰。

佛未出於世 如是愚癡
佛現世間 七種善巧

論曰。此中顯示如是時。其所應外道愚癡眾生還滅七種善巧言說不共一切外道故。此中善巧者。頌曰。

世等別故 能除合想
即離解脫 眾生不可得
種及總略 共有差別
增益損減善巧應知

論曰。世等別者。謂諸蘊去來體性差別。如薄伽梵說。諸所有色過去未來現在若內若外若粗若細若劣若勝若遠若近等。乃至廣說。由勝智慧如實知故。於諸蘊中捨合想。即是還滅。又於諸蘊補特伽羅不可得。何以故。即於諸蘊眾生不可得諸蘊眾生不可得解脫諸蘊眾生不可得。如薄伽梵告西爾迦。汝於色蘊如來耶。乃至汝於識蘊如來耶。西爾迦答。不也喬答摩如是乃至廣說。於彼經中說等蘊。若總若別補特伽羅不可得。今於此中但略說。總於五蘊不可得如是已說。了知相差別故。及能遠離彼所對治增益執故。於諸蘊自相共相皆得善巧。又復蘊者。是積聚義。能積聚義。名善巧。此積聚義四種。謂種義。總略義。共有轉義。增益損減義。此中顯示諸蘊體及彼障斷利。是名善巧云何善巧。頌曰。

三因生故 說名善巧
無始自種 種種生起
此及於此 取者不可得
自智成故 能除劣性

論曰。由觀三法。從自因而生。名善巧。所以者何。由彼諸法無始流轉從自種生多生起及種種生起。當知多生起者。如經言。非一界故。種種生起者。如經言。種種界故。復次由依諸根於諸境界能取不可得故。能知所作成立。不由大自在天等。是故凡所欲不生自在修習。此中顯示善巧體及彼障斷利。是名善巧云何善巧頌曰。

知諸觸諸受 二種生門
依止於觸故 當知善巧
如法處天處 後後所依
世俗諦故 了知二種性

論曰。由了知觸生門體建立二處。謂及境。如是由能生義故為處。猶如世間善法法處。又了知諸受依觸。是故建立觸為彼處。如是所居住義故為處。猶如世間天像住所為天處。又復二法生時。世俗故了知二性。謂觸者受者由觸能對受能領納。此中顯示就勝義諦。觸者受者不可得。就世俗諦二皆可得。是名善巧云何緣起善巧。頌曰。

未斷無常 能生諸果
自相相似緣起善巧
眾生不可得 捨續者
了達甚深 四種緣起

論曰。能了知從未永斷無常能生諸果。名緣起善巧。謂如經說。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次第。又能善知由從此因於自相續生諸果法。謂如經說。非緣餘生而有老死等。又了知從相似因生諸果法。謂如經說。惡行者能感不歖不樂不可意異熟身。妙行者。能感與上相違可意等異熟如是等。復次即諸蘊相續名捨命者及續生者補特伽羅不可得。由了知四種甚深緣起故。謂不從自生。不從他生。非他生。非無因生。此中顯示緣起體及彼障斷利。是名緣起善巧云何處非處善巧。頌曰。

不作不趣得 二餘不轉
無餘非我自在
如是能知 處非處善巧
於自果定處 異此說非處

論曰。若不見我於因果二處自在。名處非處善巧。謂不作故。不趣故。不得故。二不轉故。餘不轉故。淨無餘業故。云何不作。謂不純作善行故。是故自在之我。云何不趣謂離妙行不往善趣故。如經言。無無容惡行乃至天上。必無是處。乃至廣說云何不得。謂離方便無漏道。定不能得道果所攝畢竟清淨。如經言。無無容不永五蓋乃至不修七遍覺支能正證得邊際必無是處。云何不轉。謂無無容非前非後。有二如出現於世。乃至廣說云何不轉。謂離丈夫身外餘身必有作轉輪王等。如經言。無無容女人得作轉輪聖王乃至廣說云何無餘業。謂如經言。無無容聖見具足補特伽羅故斷物命。乃至第八有。必無是處。是處者。謂諸異生
今於此中言不作者。謂所計我不得自在不得者通於因果。淨無餘業亦爾。餘唯於果。又處非處者。於自果決定名之為處。當知於餘非處。由無倒慧於此善巧是名處非處善巧。此中顯示處非處善巧體及彼障斷利。云何根善巧。頌曰。

能取住 及染污清淨
無理我觀餘 於彼果增上
如是方便 根善巧
謂於取染淨增上

論曰。若不見我於能取等是增上故名根善巧。何以故。非所計我觀餘因緣。於能取增上自在。即餘因緣能取等是增上故。是故計我。不應道理。所言諸根能取等是增上者。謂眼等六根於取六境增上男女二根於能生相續是增上命根一種相續住增上五受根染污增上等八根於清淨增上。此中顯示根善巧體及彼障斷利。是名根善巧云何善巧。頌曰。

自性故 合故不
無因因 及五種譬喻
如是隨覺故 應知善巧
隨覺未曾見 未受義因緣

論曰。由能觀我於染淨二法順道理名善巧。何等為二。謂自性故。與苦合故。云何自性故。謂若我自性者。為無因因。無因者。常應染污因者。應先清淨後方染污。故不順理。云何與苦合故。謂引五喻皆不順理。何以故。若言與我合者。不如兩木共合。不攝出離性過故。亦非如有情與木共合。出離過故。亦非如火與薪共合。有性壞過故。亦非如衣與染色共合。於我體上如少分不可得故。亦非如心心法合。何以故。能取與此同緣一境等可名相應。於此義故。不順道理。又由觀見未曾見義及彼因緣。又復觀見未曾受義及彼因緣。名善巧。謂從昔來未曾了苦集二諦及彼因緣。從昔已來未曾了見。未曾經滅道兩諦及彼因緣。此中顯示出世智體及彼障斷利。是名善巧。頌曰。

當知諸善巧 差別
攝論為先 後最極清淨

論曰。應知善巧差別復有三種。謂攝論善巧所生智善巧所生智善巧所生智善巧。順決擇分智善巧見道善巧修道善巧究竟道善巧練根善巧神通善巧不善清淨世俗智善巧清淨世俗智善巧勝義善巧不善清淨相有分別善巧清淨相有分別善巧清淨相無分別智善巧。成所作前行善巧成所作智善巧。成所作後智善巧聲聞善巧獨覺善巧菩薩善巧最極清淨智善巧。此中攝論善巧復有二種一種善巧二種種論善巧
種種攝善巧者有一種。所謂界攝乃至更互攝。界攝者。謂諸蘊等自種子所攝。相攝者。謂諸蘊自相共相所攝。種類攝者。謂諸蘊等遍自種類所攝。分位攝者。謂諸蘊等順樂受分位所攝。不相離攝者。謂諸蘊等由一法一切等。以彼眷屬不相離故。時攝者。謂諸蘊過去未來現在別相攝。方攝者。謂諸蘊等依方而轉。若依此方所方所攝。全攝者。謂諸蘊具足二等所攝。一分攝者。謂諸蘊等各別少分所攝。勝義攝者。謂諸蘊真如相所攝。更互攝者。謂諸蘊等更互相攝
種種論善巧者。謂於等種種問答方便善巧。如以一行為。問應以順前句順後句四句事句。答如有。問言有界有相攝耶。設有相攝復有界攝耶。且應依眼以四句。答或有界無相攝。謂生有色界不得眼。設得已失。若諸異生生無色界。或有相界攝。謂阿羅漢最後眼。或有界攝亦有相攝。謂除上所說餘有眼位。或有無界攝無相攝。謂阿羅漢眼壞失者。生無色界。已見諦者。及已無餘般涅槃界。如於眼如是分別。於餘一切隨其所分別。如以界攝相攝如是界攝對餘攝。展轉一行應廣分別如是以餘攝對餘攝除前前對後後。皆應以一行道理其所分別。復次若法蘊所攝此法界所攝耶。設法界所攝此法蘊所攝耶。此應以順前句答。若法蘊所攝此法亦界所攝。或法界所攝非蘊所攝。謂無為法。如以蘊對界如是以蘊乃至對諦應一行道理辯相攝。如蘊對餘如是以界對處等乃至以根對諦應廣分別
不善清淨世俗智善巧者。即是順決擇分智善巧清淨世俗智善巧者。即是出世世間智善巧勝義善巧者。即是見道善巧如是三種即是不善清淨相有分別善巧清淨相有分別善巧清淨相無分別智善巧如是三種即是所作前行善巧成所作智善巧。成所作後智善巧。又前三種差別者。未斷煩惱生非煩惱對治。已煩惱生非煩惱對治。已煩惱生是煩惱對治差別故。中三種差別者。此三種由有分別無分別世俗勝義智性差別故。後三種差別者。謂此三種顯示斷前行智性正斷道智性彼後時智性差別故。如是九智依相續補特伽羅差別建立四種應知。

顯揚聖教論無常品第四

復次如先所說。修行遍知功德者。謂遍知等。云何於苦遍知。謂於苦諦遍知無常苦空無我。今隨次第應廣成立。此中成無常者。謂應顯示無常體性無常差別云何無常。何等差別。頌曰。

無常有為 三相相應
無常義應 六八種應知

論曰。無常性者。謂有為法三有為相共相應故。一生相。二滅相。三住異相。又無常義差別者。其所應或六或八應知。何等六八。頌曰。

無性壞轉異 別離得當有
剎那心器受用

論曰。六種無常者。無性無常失壞無常三轉無常四別無常。五無常。六當有無常八種無常者。一剎那門。二相續門。三病門。四老門。五死門。六心門。七器門。八受用門。此中剎那相二種無常一切處三無常在於內色無常唯在於名。器受用二無常在於外色。此中無性無常者。謂性常無故。名曰無常。餘變異無常五種頌曰。

變異當知 五種差別
所謂分位等 八緣所逼故
下界一切 中界三門
三種變異 上界復除器

論曰。五種變異者。謂分位變異乃至一切種不現盡變異分位變異者。謂從嬰兒位乃至老時前後不相似各別變異。顯變異者。謂從妙色鮮肌潤澤膚體乃至變為惡色粗肌枯悴膚體。形變異者。謂肥瘦等變異興盛變異者。謂眷屬財及戒見等興盛。與此相違衰退變。異支節變異者。謂先支節後變為不具。寒熱變異者。謂於寒時踡跼戰慄。熱則舒適流汗希求冷變異他所損害變異者。謂手足蹴搏蚊虻等。身體變異。疲倦變異者。謂因走跳騰躑等。身勞變異威儀變異者。謂四威儀前後易脫。損益變異變異者。謂由順苦樂等觸變異故苦等受變異染污變異者。謂心所有貪瞋等小兩惑嬈亂變異變異者。謂先無病苦後為重疾所逼身體變異。死變異者。謂先有壽命空無識前後變異青瘀變異者。謂後身青瘀脹爛乃至骨鎖變異一切種不現盡變異者。謂骨鎖位燒壞離散彼一切種所見變異
又此五種變異由與八緣相應。八緣者。一積時貯畜。二他所損害三受用虧減。四時節推謝。五所燒。六所壞。七所燥。八異緣合。積時貯畜者。謂經時久故。有色不離本處自然朽敗。他所損害者。謂他種種逼惱因緣前後變異受用虧減者。謂於種種所受用物為各別主宰之所食用損減變異時節推謝者。謂冬時寒雪夏日暑雨。叢林藥草或盛或衰。所燒者。謂火縱逸國城聚落悉為灰燼。所壞者。謂水漂漫閈里邑居並隨淪沒。所燥者。謂風飄鼓潤衣濕地速令乾異緣合者。謂多貪者與瞋緣合時貪纏止息發起瞋纏。如是多瞋多癡者與餘煩惱緣合應知亦爾。如是諸識現前亦爾。復次是無常義欲界一切具有。於色界中除病老受用三門無常。又有觸染死三種變異。如色界所說諸無常義。當知無色界亦爾。唯除器門。頌曰。

無性無常 遍計之所執
所餘無常義 依他起應知

論曰。無性義所攝無常義。當知遍計所執相攝。餘無常義依他起相攝。圓成實相中無無常義如是已顯無常義差別三相所攝。又如世尊說。諸無常者皆悉是苦。有何意耶。頌曰。

無常皆苦 眾苦所雜故
法性愚夫 得為害不覺

論曰。由粗重若所雜無常。此無常性行苦故苦。及由變壞所依故苦。是故道諦非苦。以非苦相所雜無常義故。於此法性迷惑愚夫。不能了達常無常義。又為已得現前無常之所惱害。前說剎那無常遍行一切。此無常義世間現證故應成頌曰。

由彼果故 自然
變異可得 念念應知

論曰。彼一切行是果故。其性纔生離滅因緣自然壞。又復後時變異可得。當知諸行剎那滅云何應知諸行是心果耶。頌曰。

心熏增上 轉變自在
影像道理 及三種聖教

論曰。由道理聖教諸行是心果性。道理者。謂不善法習於心。由心習氣增上力故諸行生。又脫定障心清淨者。一切諸行隨心轉變。由彼意解自在力故種種轉變。又由定心自在力故。隨其所欲定心境界影像而生。是名道理聖教者。謂三種聖言。如經中說。心將引世間心力所防護隨生起自在隨轉。又說。是故苾芻專精正道理觀察於心。乃至廣說。又說。苾芻當知。言城主者。即是一切識蘊。是名聖教。問彼諸行自然滅壞道理云何應知。答由四種因緣。頌曰。

生因相違無住滅兩因
自然住常過 當知任運

論曰。非彼生因諸行生滅兩種互相違故。又無住因令諸行住。若必者應成常住。行既不住何用滅因。又餘滅因性不可得。若行自然住者。彼應常則住成大過。如是有住滅因及自然住並過故。當知諸行任運滅。頌曰。

火風滅 以俱起滅故
相應滅已 餘變異生因

論曰。若火風是滅因者。不應道理。由俱生滅故。若彼水等是滅因者。爛燒燥物不應前相續滅已復變異相續生。何以故。即無體因為有體因。不理故。然火風與爛等物相滅時。能為彼物後變生因。除此功能。水等於彼更無餘力。復次若執滅相為滅因者。此能滅相與所滅法為俱有為不俱耶。若爾何過。頌曰。

相違相續二相無相
世間現見 無法及餘因

論曰。彼能滅相與所滅法。若言俱有者不應道理有相違過故。若言不俱亦不理。相續過失故。又此滅滅法者。為是滅為體非滅。若是滅即應一法二滅相。若體非滅無滅相。如是過故不理。又違世間現見相故。不應執滅是壞因。何以故。世間共見餘有體法是壞因。不見滅法是滅因故。又若滅法是滅因者。為滅即能滅法為更待餘事耶。此兩種俱有過失。若滅即能滅法者。若時滅。爾時法體畢竟無。更待餘事者。應即餘事為壞因。不應計滅為壞因。復次云何應知。後變異可得故諸法剎那滅。頌曰。

非身乳林等 先變異
亦非初不壞 最後時方滅

論曰。一切世間身乳林等諸法。於最後變異可得。是故先時體無變易。不應道理。又非先時壞。最後方滅異因故。如是先不變異後不變故。先無滅壞後不滅故。當知諸行念念變滅。是故彼法剎那成。如是成立無常性已。一切外道分別計我自在自性極微覺等常住之法皆不成立。云何不得成立。頌曰。

位思煩惱非常變異
變異 受作脫非理

論曰。由所計我有苦等位善惡等思貪瞋煩惱時分差別。是故無常。所以者何。此所計我等故。有少變異者不應是常。若都不不應計為受者作者解脫者。彼法有無我無別故。復次亦自在體性常住能生世間。何以故。頌曰。

功能有故 攝不相違
有用及無用 為過失

論曰。所計自在功能出生世間。所以者何若此自在生世功能有因緣自然者。汝何不許一切世間無因有。若此功能為因者。何不信一切世間為因。若此功能以求方便為因生者。何不信一切世間以自功力為因生。
自在世間所攝墮在世間而言能一切世間。是則道理相違。若此自在世間攝。是則解脫解脫之法能生世間。不應道理。又自在須有用故諸生世間離生世間用不成者。是則自在。於此須用自在過失。若此自在雖生世間所須者。不應化一切世間。或此自在如顛狂愚夫之過。又此自在世間者。為唯自在為因生諸世間。為亦更待其餘因耶。若唯自在體為因者。如自在本來常有世間亦爾。不更生。若亦少待其餘因者。此所待因因。一切世間如是有餘世間亦爾。從餘因生何須自在。故立自在有多過失。復次執有自性常住為因。不應道理。何以故。頌曰。

自性變異相 有無
差別無常 差別五失
無相無因 自性恒變
變異 我應常解脫

論曰。若計自性是常則應非變異因。所以者何。所計自性非有變異相。亦非無變異相。故不理。若此自性與餘變異相差別者。應是無常差別成五種過。無相過。離變異相自性相少分不可得故。二非因過。世間不見常住之法是生因體故。三非自性過。世間不見非彼種類為彼自性故。四常住自性一切時變異過。以不待餘因故。五此自性生變異之前我解脫過。若如是者後不應起諸變異。復次計極微常不應道理。何以故。頌曰。

常造不二三因故
有情增上 極微非常

論曰。所計極微常性造作俱不理。云何常性不應道理二因故。汝極微性為由細故性是常住。為由異類性是常耶。若由細者。細羸劣故不應常住。若由異類者此相不可得。從非等造等物。不應道理云何造作不應道理。由三因故。方所。二由因緣。三由云何方所造作不應道理。謂從極微造作粗物。為過彼量為不過耶。若不過者。粗質礙極微不可取。又復世間不見質礙淨物同在一處故不理。若過彼量者。過量之處粗質礙物非極微成應是常住復計有餘極微生。是則極微非常住。云何因緣故。謂若汝計由和合性因緣建立餘物令和合者。此和合性能作因緣為未生耶。若已者。所和合和合已後有少異和合性可得故。不理。若未生者。則無體無體為因。不應道理云何體故。此極微性造粗物時。不如種生芽。如種極微壞故。不如乳極微變異故。不陶師極微不可得故。是故造作不應道理。雖無常極微而有劫初器世間等受用物生諸有業增上力故不由極微。是故極微常住不應道理。復次執有常覺不應道理。何以故。頌曰。

  無常為彼依 次第差別
  諸受等異故 當無常

  論曰。眼識等覺依止無常等起故。於等義次第轉故。多相貌差別轉故。諸受諸惑善思位分異故。於一常覺如是轉異。不應道理。何因緣世間有情無常性有而不取執常住性無而種種執耶。頌曰。

無常無智 四顛倒根本
世上進 愚癡力轉增

論曰。以於無常無智起故。實有無常而不取執。實無常性種種執生。非唯常倒無智為因然。四顛倒皆以無智為其根本。何以故。以於無常如實知故。於無常起常顛倒。於苦起顛倒。於不淨起淨顛倒。於無我起我顛倒。由如是次第義故。薄伽梵說。若無常彼必是苦。苦法是苦彼必無我。當知由世間道上進時。不斷漸進地。於無常性愚癡之力轉更增上。何以故。如欲界破壞變易及別離無常相現可了知。有。復次何因緣故。於無常性無智起耶。頌曰。

放逸懈怠 見昧乏資糧
惡友正法 當知無智因

論曰。無常無智有七種因放逸。二懈怠三倒見。四愚昧。五未多積集菩提資糧。六由惡友。七聞非正法。以於境界樂及靜慮樂起。放逸故於無常性如實知。設不放逸而復懈怠。設不懈怠而復倒見。設無倒見而復愚昧。設不愚昧而未積集菩提資糧。設已修習菩提資糧而隨惡友。又復從彼聞非正法故。於無常如實知。復有何不了無常妄執常轉。頌曰。

如理作意 憶念前際
相似相續轉 於無常

論曰。二種於常執。由不如理作意。二由憶念前際等事。由前際事相相續轉故。於餘世間常住。復次如前所說。三有為相非唯剎那。何以故。頌曰。

生初後間 取三有為相

論曰。三有為相眾同分一生所攝。謂初生時生相最後滅相。於二中相續住異。如是建立三有為相應知。頌曰。

無常調伏智 當知二因

論曰。於無常性如實智二種因。念住。二由緣起。由念住故於諸境界繫心令住。由緣起故達彼法性。如經中說。集起法於念住乃至廣說。頌曰。

有六種 及緣起四種

論曰。無常性見當知六種。世俗智。謂乃至順決擇分位勝義智。謂乃至出世道位。三聲聞智。謂除無性無常義。四菩薩智。謂於一切無常義。五不善清淨。謂彼二學智。六清淨謂彼無學智。又緣起法當知四種道理。何等為四。頌曰。

自種故非他 待緣故非自
無作故非共 用故非無因

論曰。由四道理入無常性。謂諸行不從他生。自種起故。亦非自生。待緣故。亦非俱生。俱無作故。亦非無因。彼生有功用故。

顯揚聖教論卷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