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邦文類卷第三

四明石芝沙門宗曉編次
輸入者 劉映霞
       一校者 韓紅霞
       二校者 呂廣林
       改稿者 譚海云

記碑(一九首)

龍興寺淨土院記 禮部柳 子厚
岳州無姓和尚碑 同前
西方淨土幀記 翰林白 居易
錢唐白蓮社主碑 孤山法師 智圓
七寶彌陀像記 刑楊 傑
彌陀寶閣記 同前
延慶寺淨土院記 待制陳 瓘
延慶淨土院記 朴菴首座 清哲
開元寺三聖立像大智律師 元照
無量院造彌陀像記 同前
靈山安養菴記 給事程 俱
高宗皇帝御書蓮社記 總管張 棆
南嶽彌陀塔記 牧菴禪師 法忠
澄江淨土道場法真禪師 守一
積院蓮社畫壁記 司封鍾離 松
荊王越國夫人往生記 真閣黃策
馬侍郎往生記 同前
廣平夫人往生記 待制王 以寧
河東鸚鵡舍利塔記 成都尹韋 皋
傳(一四傳)

天竺五通菩薩

東晉蓮社始祖遠法師傳
歷代蓮社繼祖五法師傳
梁京師法悅僧主
後魏壁谷神鸞法師
廬山禪師
天台法智法師
永明禪師
梁貞節處士庾詵傳
無為子楊刑傳
宋光州王司士傳
宋錢唐胡宣義傳
居士王虛中傳
州朱氏一如一傳

龍興寺淨土院記 禮部柳子厚

中州之西數萬里。有國曰身毒釋迦牟尼如來示現之地。彼西方過十萬億佛土。有世界極樂佛號無量壽如來。其國三毒八難寶以為飾。其十纏九惱。群聖以為友。能誠心大願。歸是土者。茍念力具足。則往生彼國。然後三界之外。其於佛道退轉者。其言所欺也。晉時廬山遠法師。作念佛三昧詠。大勸。于時。其後天台大師。著淨土十疑論。宏宣其教。周密微妙。迷者咸賴焉。蓋其留異跡。而去者甚眾。永州龍興寺前刺史李承晊。及僧法林。置淨土堂于寺之東偏。常奉斯事。逮今餘十年。廉隅毀頓。圖像崩墜。會巽人。居其宇下。始復理焉。人者修最上乘。解第一義無體空析之跡。而造乎真源。通假有借無之名。而實相。境與智合。與理并。故雖往生之因。亦相用不捨。誓葺茲宇。以開後學。信士圖為佛像法相甚具焉。今刺史憑公。大門以表其位(余)遂周延四阿。環以廓廡。繢士之像。繒蓋幢旛。以成就之。嗚呼能求無生之生者。知舟筏之存乎是。遂以天台十疑論。書于牆宇。使觀者信焉。

岳州無姓和尚碑 同前

維某年月日。岳州和尚。終于聖安寺。凡為僧若干年。年名無姓。世莫知其閭里宗族所設施者。有問焉而以告曰。性吾姓也。其原無初。其冑無終。承于師。以系道本。吾無姓耶。法劍云者我名也。實且不名。惡乎存吾名耶。性海吾鄉也。法界吾宇也。為之墉。為之戶。以守則固以居則安。吾閭里不具乎。品。其數無極菩薩大士。其眾無。涯吾與之戚。而不吾異也。吾宗族不大乎。其道可聞者此。而止讀法華經金剛般若經。數逾千萬。或譏以有為曰。吾未嘗作。嗚呼佛道逾遠。異端競起。唯天台大師其說。和尚紹承本統。以順中道。凡受教者。不失其宗。生物流動趣向混亂。惟極樂正路為其歸。和尚勤求端愨以成至願。凡聽信者不惑其道。或譏以有跡。曰吾未嘗行。始居房州龍興寺。中徒于是州。作道場。于楞伽北峰。不越閫者五十祀。和尚所嚴事皆高德。始出家事。而依者曰卓然師。居南陽立山葬岳州。就受戒者曰道穎師。居荊州弟子之首曰懷遠師。居國寺。為南岳戒法。歲來侍師會其終。遂以某日。葬于卓然師塔東干步。其銘曰。

道本於一 離為異門
以性為姓 乃歸其根
無名而名 師教是尊
假以示物 非吾所存
大鄉不居 族不親
淵意內朗 沖虛外仁
聖有遺言 是究是勤
惟勤惟默 逝如浮雲
教久益微 世罕究陳
爰有大智 出其真門
近以顯示 俾民惟新
情動生變 物由湮淪
爰授樂國 參乎化源
師以誘導 俾民不昏
道用不作
晦明俱如 生死偕寂
法付後學 施之無斁
葬從我師 忘真宅
寫是昭銘 刻茲玄石

西方淨土幀記 翰林白居易

本師釋迦如來說言。從是西方。過十萬億佛土。有世界極樂。以無八苦四惡道故也。其國號淨土。以三毒五濁業故也。其佛號阿彌陀。以壽無量無量功德相好光明無量故也。諦觀娑婆世界眾生。無愚無貴賤無幼艾。心歸佛者。合掌。必先向西方。怖厄苦惱者。開口發聲。必先念阿彌陀佛。又範金合土刻石織紋。乃至印水聚沙童子戲者。莫不率以阿彌陀佛上首。不知其然而然。由是而觀。是彼如來。有大誓願於此眾生。此眾生因緣於彼國土明矣。不然者東南北方過去現在未來佛多矣。何獨如是哉。何獨如是哉。唐中大夫太子少傅上柱國憑翊縣開國侯賜紫金魚袋(白居易)當衰莫之歲。中風痺之疾。乃捨俸錢三萬。命工人杜宗敬。按阿彌陀無量壽經。畫西世界一部。高九尺廣丈三尺。彌陀尊佛坐中央。觀音勢至士侍右。人天瞻仰眷屬圍遶。樓臺妓樂。水樹華鳥。七寶嚴飾。五彩張施。爛爛煌煌。功德成就弟子(居易)焚香稽首跪於前。起慈悲心。發弘誓願。願此功德迴施一切眾生一切眾生如我老者如我者。願皆離苦得樂。善。不越南瞻部。便睹西白毫大光。應念來感。青蓮品隨願往生。從現在未來際。常得親近而供養也。欲重宣此願。而偈讚曰。

極樂世界清淨土 道及眾苦
願如老身病無量壽佛

錢唐白蓮社主碑 孤山法師智圓

聖宋天禧四年春正月二日。白蓮社主圓淨大師常公。歸寂于錢唐西湖昭慶本寺上方草堂。壽六二。臘四四。越月三日。弟子輩號咽奉全身。瘞于靈隱山鳥窠禪師墳反右。建塔以識之禮也。其年冬門人之上首曰虛白者。克荷師道。自狀其事。再款吾廬。請吾之辭。傳師之美。以勒豐碑。且言。先人之遺旨也。吾辭不得命。乃文而序之。粵西聖之為教也。清靜而無為。仁慈而不殺。抗辭幽說閎意眇指。大備諸夏。稟化之徒。其小者近者。則遷善而遠惡。其大者遠者。則歸元而復性。噫廬山遠公。其得乎大者遠者。與考槃居貞。修辭立誠。識足以表微。行足以作程。是故時賢仰其高企其明。自是有結社之事焉。人到于今稱之。而莫能嗣之。惟公理行謹嚴。心貞素。聞廬山之風而悅之。且曰。晞驥之馬。亦驥之乘。吾雖無似。敢忘思齊之誡耶。於是乎乃飾其躬。乃刳其心。乃矢結社之謀云。夫率其道必依乎地。尊其神必假乎像。行其化必憑乎言。以為西湖者下之勝游。乃樂幽閑而示嘉遯焉。無量壽佛者群生之仰止。乃刻栴檀而為之形容焉。華嚴淨行品者。成聖之機要。乃刺身血而書其章句焉。其地既得。其像既成。其言既行。朝賢高其誼。海內藉其名。繇是宰衡名卿邦伯牧長。又聞公之風而悅之。或尋幽而問道。或睹相而知真。或考經而意。三十餘年。為莫逆之交。預白蓮之侶者。凡三人。其化成也如是。有以見西湖之社嗣於廬山者。無慚德矣。嘗試論之。遠也地之聖也。公也初心之賢也。實階不同。名聲異號。然而遠出衰晉。公生朝。彼招者悉隱淪之賢。此來者皆顯達之士。絕長益短。古今相埒。不曰盛與美與。公每顧門人曰。國初以來。薦紳先生宗古為文。大率效退之之為人。以擠排釋氏為意。故我假遠公之跡。救以結社事。往往從我化。而叢碑委頌。稱道佛法。以為歸嚮之盟辭。適足以枳棘異涂牆塹吾教矣。世不知。或以為設奇沽譽者。吾非斯人之徒也。君子曰。昔藥山惟儼。能迴李翱之心。俾知佛。而僧傳善之。今茲眾賢庶幾實相。欽崇大覺。朝宗于性海。共極于義天。非公之力。而誰與其護法之功。代為不侔矣。公諱省常字造微姓顏氏。世為錢唐人。七歲厭俗。具戒。若乃託胎之祥瑞業之師保傳講習禪之美。砥名礪節之事。則有社客群賢碑序。及門人所錄行狀在焉。此不復云。直書其結社之道已。其文曰。
西聖之大。維遠得之廬山之高。維公悅之西湖之社。群賢慕之。有始有卒。不磷不緇。我緣既終。我滅于茲。神游無何。名揚聖時。欲我道兮。視此豐碑。

七寶彌陀像記 楊傑

杭州南山道場比丘法真大師守一同志洎檀越。用金銀真珠珊瑚琥珀硨磲碼瑙。造彌陀佛像。聖相殊妙。感應非一。無為瞻仰讚歎。碎七寶以為塵。聚寶塵以為佛身。見寶塵即見佛不是寶。見佛身即見寶。寶不是佛。七寶世間寶也。眾生貪取有厭足。不得即嗔不能悟。此道之因也。七寶既已為尊像矣。則非世間所用。乃出世之寶也。遇寶像者。應生恭敬。嚴奉禁戒。純固定力了達智慧。此淨土之因也。佛身等於虛故。不設五藏。以眾生心為心。故會中之人。各書彌陀願。每四八人而彌陀之願周矣。悉以藏于身中。示願不忘眾生也。髻螺千有百。一一實以舍利堅固願力也。像成之日。以八種香湯。灌沐如來。表八功德水也。人隨意以飲之。均甘露味也。一身清淨。則一切清淨一念清淨。則一切清淨。然則不離娑婆。頓超極樂。一見寶像成就大緣。豈思議之可及哉乃作偈云。

和聚七寶如來身
即是佛 佛無寶
即是寶 寶
不二境 現諸淨土
讚歡巡遶 念念彌陀
有情 同超極樂

彌陀寶閣記 同前

淨土則已。淨土不得生。不生則已。一生則永不退轉世尊所謂阿鞞跋致阿惟越致者歟。夫有漏凡夫。初憑生彼土。而三毒邪見未能頓忘。何以知其不退轉耶。蓋以彌陀願力常所攝持大光常照。上善常聚。壽命永劫。水鳥樹林。風聲樂響。演暢妙乘。聞其聲者。念佛念法念僧之心。未嘗聞斷故也。眾生病之。醫王。法為良藥。僧為視人。三者現前不得而萌矣。以是而言。則一生淨土。何從而有退轉哉。錢唐僧監法寶大師從雅。平生修舉彌陀教觀參究宗風。樂為偈頌。頗其趣。又精於醫術。多藥以濟人。人或以貨資酬之。則曰非我能也三寶之功。必轉施三寶。乃造寶閣。立彌陀大橡。環以九品菩薩藏經典在其後。清淨蓮池在其前。定觀奧室分列右。誓延行人。資給長懺。以淨土之緣。豈獨以比丘身。慕醫。用法良藥而已者哉。實能運慈施療。利與同也。其於念三寶之心。可謂不敢間斷矣。入是道場者。一切相為非相。則能見彌陀之全體。一切法如幻法。則能入淨土真境。觀我身之無我。則能具比丘正見。故從一如來而無量如來淨土而周無量淨土悟一法身而融無量法身矣。無念而念。無證而證。修而修。淨土果海。豈易量哉。法寶僧監。建立寶閣淨土道聲。誘集淨業之侶。以期安養。則報緣之至。必遂其所願也。元祐元年元日。左朝散郎尚書主客員外郎輕車都尉賜紫金魚袋無為楊傑述。

延慶寺淨土院記 待制陳瓘

延慶寺住持比丘有講席。以天台觀行為宗。自法智大師知禮行學俱高。聽徒心嚮。繼其後者。又皆人。今百有餘年矣。間有苦行精修之士。來依道場。元豐中比丘介然。修西方淨土之法。坐而不臥。以三年為期。期滿謂其同行比丘惠觀仲章宗悅曰。我等各據一室成此勝緣。後之來者。加眾而室不增多。今延慶西隅尚有隙地。若得錢千餘萬。構屋六十餘間中建寶閣。立丈六彌陀之身。夾以觀音勢至。環為十有六室。室各兩間。外列三聖之像。內為禪觀之所。殿臨池水。蓮華不離塵染之中。豁開世外之境。念處俱寂。了異緣。以堅決定之心。以顯安樂之土。所以順慈而攝國恩者。豈獨我四人而已哉。所欲如是。其可成乎。惠觀等答曰。以無作任運之心。作有為利益之事。四明檀信。何患乎不成。自是日營月積。更七寒暑。凡介然所欲為。其志者。初介然然手指。誓必成此。元符二年三月落成之日。設千佛之供。復然三指以增淨誓。既成所難成。又捨所難捨。而原其用心無私己之意。於是見者聞者。莫不隨喜。淨習之士踊躍欣慶。而十有六室。常虛位。期滿者去。發心者來。勝境而獲善利者。不知其幾何人也。夫淨土之教古佛所說。誠心之士諦不疑。如來之敘九品。以至誠為上。智者之造論。破心之縛。縛解情忘識散現。則彌陀淨境。何假他求。若臨明鏡自見面像。得者不由於受。昧者安可以情曉。超識習而不惑。度情塵而獨造者。其唯誠乎。故曰誠者成也。成成他。此而已。譬猶清淨滿月普現諸水。影像非一。月體二。攝流散而等所歸。會十方而總于一。亦如十鏡環繞中然一燈。光體交參。東西莫辨。然而方有定位。非無西鏡。名隨相立。西不自西。與理融。境將誰執。安可以在纏執方之見。而測度如來無礙之境乎。慈恩有言。曰凡夫業重。處生貪。若不定一方。何以繫心專注。此善智識隨方扶教。專護相宗。然論安養知足之勝劣。則以偏勸往生最勝。乃知通無吝。吝則多私。境強習重。蓋由觀淺心浮。易往無人。良以疑深障重。欲盡除障垢。當以決定為心。濕薪如山。豆火能爇。千年闇室日照頓明。釋迦文方便至深。無量壽說法無間觀世音如母念子。大勢至如子憶母。古聖樣轍安可不遵。幻境虛無有何可捨。解脫長者不往安樂土。普賢大士親睹無量光。親睹者初無動移。不往者如是而往。普融無礙。然後假俱中分別未忘。寧免權實互諍。若此則安無日得忍何期。乃知念念現前。然後決不退轉。故曰。若不決定等正覺者。我不取菩提。於菩提心退轉者。我不取正覺。此乃法藏比丘本願。而諸上善人之所隨學也。發如是心。如是行。如是願。趣如是果。而不法藏之大誓。則是寓跡于茲剎。棲心于此室者。皆阿鞞跋致之士也。其為利。豈有窮哉。比丘介然善念。四明信士應答如響。而所以利益一方者。其廣若是。可以不記其事乎。今住持延慶大師中立法智之曾孫也。業完實。人所信服。能以誠心。淨土觀。於介然之事有助為多。故併書之。大觀元年八月初一日。延平陳瓘記。
草菴錄曰。陳瑩中淨土院記。深賾佛祖之壺奧者。今言淨土。或得於佛。則失於祖。或得於理。則失於事。得於此必失於彼。而了翁不數百字。籠罩說說。淨土之全。豈非天資高者也。然此記高。固已膾炙人口。至於晁公(說之)作法師碑磅礡。台宗文章遒勁。世盛推美。誠與了翁之記並駕矣。其記有曰。師每以淨土法門誘其學者。欲使人知釋迦淨土彌陀穢土。他時所志於心者。一日必矚於目。乃依十六觀經。而出視之。為彌陀大像。以臨池。周之以十六觀寮。蓮池鳧雛。天鳳翱翔。觀士槁坐。人音斷絕。一涉其境者。心百陪。寧論信與不信。故疑其身之非非凡。其費具萬萬。而施者卻之愈來。工度累歲年。而落成不周歲。任其役者。僧曰介然。不勞不矜。若未嘗所事。蓋是境也。古未之有。今不知何為而有。既二淅之所無。則下之所無。唐硎山遵公所建法華道場。其能勝此者。

延慶淨土院記 朴菴首座清哲

真常寂光本來明妙。忽然念起受此飄零。大覺聖人令返其妄而復乎本。設權巧而漸誘。是故釋迦穢土俾其厭。彌陀淨土俾其忻。或忻淨行。必生彼國。彼則境界妙。而皆助發真常。所以聽風柯而正念成。升樓而三昧顯。不假方便自然得道。是故淨土法門。亦源之徑策也。然廣淨土道者。唯廬山遠公同奇節逸群之賢。結蓮社於爐峰之下。念佛三昧。期淨剎。由是後世皆宗尚之。至乎南嶽禪師始居大蘇山。傳龍樹一性之宗。別置禪室。示人修證。故天台智者。初到此山。授與普賢道場修法三昧。因而發總持。入佛境界。自後四方咸取則焉。有以見古人垂範雖異歸元一也。聖宋元符間。比丘介然。續古規模。立佛化事。於延慶西隅閑寂寞之濱。建大寶閣。環為十有六室。經以十六觀名之。朱欄屈曲碧沼澄明。狀樂邦清淨之境也。像刻栴檀。池栽菡萏。繼廬山蓮社之風也。懺室精嚴禪堂深寂。遵大蘇道場之制也。唯守志奉道者居焉。晨香夕燈。無生事。澄神內照。豁然明悟於寂光之境者多矣。此為四明勝絕之地。但歲月浸遠。棟宇墮損。修三昧者。無以自安。紹興丁丑有比丘(清潤)嗟勝境之將頹。念欲發硎斯事。自視力弱。難以動人。遂以此事。白住持覺雲法師。師曰。事貴在誠。儻真誠發。尚能關感佛。何檀信而不能動耶。況汝已能刱建觸宣明之室。使人咸悟水成佛子住。此非誠之所致乎(清潤)一聞斯語。拳拳服膺。遂出于檀信。翕然從之。或捨挭楠之材會稽之箭。使梁棟有欹斜者正之。椽箯有蠹朽者新之翻碧瓦整建瓴。無致乎上漏下濕而四圍周之。以句欄遮晹。戶牖窗几。甃砌階除。丹青寶閣。邊河之岸。峻築高牆。俾靜室觀理之人。而不知有巿鄽之喧紅塵之涴。則一新輪奐。宛同大廈初成之日。足可以進簾月焚柏香。居者妙行不休。施者植福無盡庶幾東林之風。南嶽之道。不遠而復者。功此也。經營四載而能事畢矣。用錢三千貫。刊銜千名。使此方人不跬步。而目擊萬億剎之外。風吟寶葉。波動金渠。湛然如玉井磨秋。便覺已到故國。頓忘客塵。爰翅逃虛空者。遽聞足音。豈不快哉。令一切人因此發軫即觀安養依正。皆此境之所引發而躍如也。較其修之功。而莫大焉。時乾道五年南至日比丘(清哲)書。

開元寺三聖立像大智律師元照

三聖立像。見于觀無量壽佛經釋迦世尊無緣大慈。深悲堪忍得度者。大啟淨土法門。曲示念佛三昧。將使神棲淨域。故令繫想聖緣十六妙觀。於是乎設也。是以落日懸鼓。指其向方。水凝冰狀其寶地泉樓觀。以次而觀焉。莫不皆以百寶莊嚴。世與比。光色炳煥。不可具名。已而方欲廣宣佛身光明相眾會階差。俄於太虛中。現三聖。令韋提希見。以為發請之端。經曰。佛告韋提希。吾當為汝分別解說除苦惱法。說是語時。無量壽佛住立中。觀世音大勢至侍立右。韋提白佛因佛力故。得彼佛及二菩薩未來眾生。當云何觀而得見耶。佛令先觀華臺。次觀形像。後觀佛侍者九品徒眾念佛三昧於茲備矣。自廬山遠師已來。僧坊。結繫念淨社。立彌陀三聖。蓋出於此經。的見於斯文耳。四明慈溪靈山福源蘭若釋子戒深。自入道稟具。常持是經。而篤志淨業有年數矣。以謂修一已不若誘諸人。一時不若存諸久。於是糾募眾信。躬往錢唐。命工雕造三聖立像。江山千里往返經營。歷涉數歲。始獲圓就。所費幾千緡。立于城南開元寺經藏院之懺堂。四眾具瞻。歎未曾有一日拏舟度江。抵于芝園蘭若。解囊結夏。捻香稽首。請為文記。予忝屬意此道故。樂為書之。或曰。經云。諸佛如來法界身一切眾生心想中。今刻木為像。世物所成。用此為佛。不知其可乎。對曰。佛身無相不離相。以其無相故。世出世間一法而是佛者。雖八萬四千三十二相。亦即非相。況他物乎。故曰。離一切相即諸佛。以其不離相故。世出世間一法。而非佛者。況相好乎。故曰。當知一切諸法即是佛法。如能達此相即非相非相即相。則山河國土草木四生六道。翾飛蠕動。莫非諸佛法身之體。而況範金合土。刻木繪塑。莊嚴相好。而獨非佛乎。諸有智者觀此像。材木灰布膠漆金彩。假彼和合而成。緣。皆世間之物。各名體。孰為佛乎。然定相。物無定名。既號為佛。一切緣。莫非體。豈可此別佛乎。故華嚴云。色相不是佛。音聲亦復然。亦不離色聲見佛神通力。若此觀之。不於相。亦不離相。理事一如真俗不二。雖復對像。是見佛。經云。若佛滅形像。持用供養。是人來世。必得念佛清淨三昧。是知末法住持像設為勝。上中下根莫不沾益。是以紫檀琢削。優闐刱啟於西乾。白氈丹青。迦竺始流於東夏傳模既廣。瑞應尤多。生靈睹相以知歸。佛化承風而久住。其有誠心達本。直造上乘。至於手低頭。終成緣種。克論搏濟。詎可勝言。凡到道場。宜加兢謹。

無量院造彌陀像記 同前

彌陀教觀。載于大藏。不為不多。然佛化東流數百年間。世人無知者。晉慧遠法師。居廬山之東林。神機獨拔。為下倡。鑿池栽蓮。建堂誓專崇淨業。號為白蓮社。當時僧巨儒。不期而自至。慧持道生釋門之後彥。劉遺民次宗文士之豪傑。皆伏膺請教。而預其社焉。是故後世言淨社者。必以東林為始。厥後善導懷感。大闡於長安慈雲盛振于淅右。末流狂妄。正道梗塞。或束縛於名相。或沈冥於豁達故。有貶念佛為粗行。忽淨業道。執隅自蔽。盲所聞。雖聞而不信。雖信而不修。雖修而不勤。於是淨土教門。或幾乎息矣。嗚呼明教觀。孰如智者乎。臨終觀經。讚淨土而長逝矣。達法界孰如杜順乎。勸四眾念佛陀。感勝相而西邁矣。參禪見性。孰如高玉覺乎。綿結社念佛。而俱登品矣。業儒有才。孰如劉雷柳子厚白樂天乎。然皆秉筆書誠。而生彼土矣。以是觀之。自非負剛明卓拔之識。達生死變化之數者。其孰能信於此哉。近世宗師。公無黨者。率用此法。誨誘其徒。由是在處立殿造像。結社建會。無豪財少長。莫不歸誠淨土。若觀想持名。若禮誦若齋戒。至有見光華睹相好生身流於舍利。垂終感於相者。不可勝數淨業之盛。往古無以加焉。生當此時。不知幸乎。臨安縣實杭之巨邑。九仙山乃邑之佳境。無量院又之境之精舍。先是道者。於院之東南隅建觀音堂。復於堂後建彌陀殿。其徒(用淵)乃募士女千人。率財計三百緡。雕造八尺彌陀像。元祐八年元日。眾瞻禮。淵乃述誠  說偈。發弘誓。寘像腹中。是日供五百羅漢。設會飯僧以落之。越明年四月八日莊嚴圓備。儀相好。輝彩煥發。由是一方之人得以歸向。百世之下得以流通。其有禮足瞻顏稱名送想。莫不拔業根苦海投蓮種於池。若夫畫地聚沙。皆成佛道。低頭手。一乘。而況竭力經營。存誠繫念。克論其利。尚可量耶(淵)聞予屬意此道。果以記文為請。遂援毫直書。以塞其命。

靈山安養菴記 給事程俱

河沙中有一世界。號安養國。有無量壽如來應供遍知明行足世間解無上士調御丈夫天人師佛世尊。其國境界。皆以七寶。裝飾成就廣博嚴事。其國眾生。皆是宿具福智化生蓮中。不退地。其國壽命有邊量。一日一夜。此土一劫。其國六時。皆天樂微妙音聲。及雨寶華。而共娛樂。其國華木。皆是蓮華。如車輪大。及行樹交映。周徹其國。鳴禽皆是如來變化所作。於一切時。演無量義。以是種種希有之事故名安養。從是安養國東方。過萬億國有世界。號曰娑婆。諸國土中。伽藍伽藍。曰靈山聚。復有精舍。號安養菴。是中有人。衣色衣除須髮處乞士眾。名曰修意。是菴化生。蓮中但有胎卵濕化諸有情類。為其眾生。是菴有無邊。壽命但有五七十至百歲。為其壽限。是菴六時有雨華及諸天樂。但於晝夜。飡飯食粥。撞鍾擊鼓。是菴周匝樹及蓮華。但見山中草木華茂。是菴變化眾鳥演無量義。但聞蟲鳥自鳴自已。以是現前種種之事。亦名安養。是乞士者。游諸國土。親事識。得法藏已。受用自在。還歸此山。結菴安居。時北山中有居士。適游伽籃。至安養菴。謂大眾言。現前種種。上所說。與安養世界。在一切處。非安養國。若作斷見。彼釋迦文。寧為虛語。若取法相。汝則孤負無量壽尊。咄諸男子各依位住。坐道場不信承。請詣毘耶離城。當俟螺髻王為汝解說。崇寧五年八月甲子。北山程俱謹記。
維摩經曰。淨土當淨其心。隨其淨則佛土淨。舍利弗念言。我世尊意豈不淨。而是佛土不淨。若此時螺髻王言。我見釋迦佛土清淨自在天宮舍利弗言。我見此土穢惡充滿。王言。仁者心有高下。不依佛慧不淨。佛即以指案地。大千珍寶嚴飾。言。我土常淨若此。為度劣故示眾惡。譬如諸天寶器食。隨其福德色有異。若淨便見此土莊嚴天台維摩疏釋曰。所見。以自在天為類者。欲界天也。類同居淨土莊嚴殊妙。西方淨土同居淨。彼經亦舉第六天為類。所睹穢國即淨。身子生死涅槃淨有隔。不依佛慧故但見垢。寶器寂光。飯異譬三土寂光不同也。

高宗皇帝御書蓮社記 總管張

(臣)嘗讀天竺書。知出世間所謂極樂國者。國佛號阿彌陀梵語也。此翻為無量。以其壽命無量光明無量故。又曰無量壽。又曰無量光始亨國履位。捐去弗居。超然獨覺。悟心證聖。以大願力。普度一切。其國悉以莊嚴。曲盡華好。地皆黃金。無山川丘谷之險氣序常春。無陽寒暑之變。無飢寒生死之苦。無五趣雜居之濁。用是種種神通方便。現希有事。善導眾生忻樂信。於日用中。能發一念念彼佛號一念清淨純熟圓滿具足。融會真如一法性。幻身盡時。此性不滅。一剎那頃。佛土現前。如持左契以取寓物(臣)敬聞其說。刻勵精進有間斷。惟佛惟念。亦既有年。闔門長少靡不從化。乃闢弊廬廬。東偏鑿池。種蓮倣慧遠結社之遺意。日率妻子課佛萬過。而又歲以春秋之季月涓良日。即烏戍普精舍。與信道者共之。於是見聞隨喜。雲集川至。倡佛之聲。如潮汐之勝江也。夫慧遠創為茲社。距今閱數百祀。其間緇素。景慕餘風。祖述其高致者。代不乏人。率湮沒聞。卒與草木同腐(臣)獨何幸。今乃蒙。
太上光堯聖皇帝。親洒宸毫。疏蓮社大字為賜。雲章奎畫。自天而下。光氣昭倬。焜耀萬目。歡喜踊躍未曾有(臣)既拜手登受。竊惟陛下臨御三紀。兼愛南北。仁及草木。德及昆蟲。則似佛之普度一切。昭昭明。如日之中所不照。則似佛之光明無量。功成定治。付託。
聖子。夷睹大寶。褰裳去之。則又似佛之超然獨覺心證聖也。至若春臺壽域。亙八紘而無垠。鼓舞之神民由之而不知。極樂國土無間然。以是管窺聖心佛心惟一非二。豈阿彌陀佛心道眼洞無礙。知炎祚之中否。憫群生之失寧。故現帝王身。以應運濟世乎。不然何與佛合契乃此也。是則佛壽無量壽亦有量。居然可知(臣)曩侍寵錫。又出非常。不獨傳示雲林以侈千一之遇。使後世凡獲瞻仰。普得念佛三昧究竟成就無上菩提。其為饒益詎可量。已謹刊諸金石。周對揚丕顯之休命。乾道二年月日。均州防禦使充兩淅西路副都總管秀州駐剳(臣)張謹記。

南嶽彌陀塔記 牧菴禪師法忠(師即忠道者也)

於戲生靈之苦。莫苦於殺戮也。爰自數年以來。寇盜四起。兵火交作。其遭非理殞亡。橫屍墮首。填于溝壑者。蓋不可勝數也。加復疫氣流作。民亦苦之。信士鄭子隆者。夙懷種。悲念特發。觀斯懼亂之苦。知怨業之有對也。以怨報怨。安能已矣哉。斷惟佛力可以拯濟也。乃運精誠同志者。萬人共念西極樂世界阿彌陀佛尊號八萬四千藏。願既圓滿。復化檀越。同出淨財。僦工礱石。建窣睹波所凡七級。高三丈有二。立于南嶽羅漢妙高臺之右。藏念佛人名于其中。萃茲利願國泰民安。品物咸享。凡陣亡疫者。並脫幽淪之苦。趣生淨方。偉哉皇覺之道。有折攝二門。調機濟物。故釋迦穢土。以折之令起苦之念。彌陀淨土。以攝之俾發忻樂之志。穢土者。丘陵坑坎之高低。刀兵飢疫之苦惱淨土者。金地莊嚴法喜禪悅安樂。故天台云。樂邦之與苦域。金寶之與泥沙。胎獄之望華池。棘林之比瓊樹。誠由心分淨。見兩土之升沈。行開善惡。睹方之粗妙。因斯以論。則穢在此而不在彼也。體正觀之者。達彼刀兵等苦。是亦逆化之一端也。然履茲痛惡。而凡情迷夢。猶尚以苦為樂。倒置之甚。亦可悲夫。或曰忻淨厭穢。取捨未忘。豈聖人二見之道而化人耶。曰經不云乎。雖知諸佛國及與眾生空。而常淨土教化眾生。蓋熾然忻厭。不見有忻厭之想。斯為得矣。窣睹告成於紹興癸丑歲仲夏日。牧菴苾芻法忠)為紀其事。遂稽首讚曰。

劫石可消 惟是窣睹
不傾不搖 同茲壽嶽
天長地久 不磨不朽
遭兵疫者 既脫幽苦
高蹈淨土 惟斯社人
旁及群靈 與其彙征
善哉佛子 興此勝事
讚何能已

澄江淨土道場法真禪師守一

天台鳳師學智者教。傳于澄江。人既順化矣。乃念茲世。於諸門。孰為善巧最徑要者。唯淨土法門。為其歸。於是資彼樂施。敬嚴像設。建立道場修行念佛三昧。與眾祈嚮。仍屬予以記之。予謂淨土論尚矣。諸師訓辨亦已詳矣。報驗間發不吾欺也。世猶有疑焉者。蓋以無明理事不融。故按法華云。若人散亂塔廟中。一稱南無佛。皆已成佛道。況復一心不亂。於此求生。何獨不然哉。且不明用心不一。則彼雖世間萬法。何往而不疑。何修而可至。獨吾佛之說也哉。要之唯當受而已。不應疑其有無也。然則淨土耶。曰不也。果無也。曰不也。亦有亦無耶。曰不也。非有非無耶。曰不也。是則淨土果。烏乎在。離此諸見即名淨土。即如來。若聞是說。不驚不怖不畏。當是人決定生。而所生。以非莊嚴莊嚴也。信心清淨一念開。全體現前具足。是即佛。補處何疑。已度生滅。無量壽。其或於此未能信解。餘方便九品具在。稱力取修亦不唐捐耳。

蓮社畫壁記 司封鍾離松

宣和初慈受禪師林。每苦口語人曰。修行捷徑莫越淨土。時魏居士展轉導。亡慮萬人。江民表司公望。作念佛三昧詠。大勸于世。予未習冠。隸業上庠蚤預斯社。又因僧兄木訥首座。諄諄敬策。知有自性彌陀唯心安養。迨今年殊七十。雖兵火飄零。晨昏不懈。其得力處蓋不少。矧予曾高異驗。寶珠備載。若王敏仲尚書(古)葛仲忱大夫(繁)馬仲玉刑(圩)皆先世懿親。事蹟炯炯在人耳。賜予家此淨緣尚矣。乾道庚寅夏。予蒙恩奉祠。僑寓蘇壽解后積實講師。遐想蓮社清風。擬追東林高躅。會東平李侯洎諸名德。俱刻意熏修。多歷年所。遂莫逆於心。相與為社。同聲稱佛。協誠篤願。率載閱月一集。咸知此不負稟質之靈。報盡決歸真之所。豈不休哉。一日社友吳君。喟然歎曰。發菩提心。必具悲智二行。審欲求生聖域。正須啟迪群迷。安得寫十界九品。俾萬目瞻敬知所省覺。為廣大無窮之利耶。言未既諸君翕然稱善。於是同社捐金以成之。聞者隨喜以助之。選工施彩。幻出二圖于門廡。復摭教藏。發明旨趣。一以示萬法唯心。一以指西方徑路。較餘功德。真所謂百千萬億分。不及一者歟。噫光陰電掣因果影隨。勿倚壯而而廢日。勿肆情而造愆。瞻茲簡易法門。能即迴光返照。則不離當處。超脫輪。諸佛境界。悉現前矣。吳君名克已字復之。東陽佳士也。年穎悟。窮經博古。尤邃於易。內典淵奧。靡不究通。嘗論瞿曇出世一大事因緣。發吾覆多矣。繪事告成。往來改觀。可不記諸檀侶以垂不朽。予因序其梗概云。越四載癸巳九月朔。左朝請大夫前主管台州崇道觀鍾離(松書)
先君司封頃時奉祠吳門。念蓮社可以歸心。迺糾率復為之。者幾百人。綽有廬阜之風。繪二圖于壁。併書其事。精舍。越一載。而先君無疾而化。享壽八十有六。距今又五載矣。四明曉師。會樂邦文類。造門求之。予嘉其志。且欲斯文不朽。遂出以授之。慶元己未十月旦。男迪功郎監行。在草料場。鍾離(歖)謹志。

荊王越國夫人往生記 直閣黃策

眾生顛倒妄想耽著五欲。不求出離。未能發決定西極樂世界者。至於冤憎會遇。別離。死相危險逼迫。顛沈痛毒。不可堪忍。然後悲涕號呼。歸依佛寶。以冀脫死。故凡心念口言歸命慈尊願賜接引往生淨國者。唯越國夫人王氏。則不然。夫人之妻。宜其耽著五欲不求出離。而獨傾心約己。歸依無量壽佛西方。與夫眾苦前不可堪忍。始求出離者。豈可同日而語哉。世謂夫人宿植德本。受佛記莂。卻來人間。代佛設教。為唱導師。躬率外富貴等人。同淨觀。悉歸佛土。理或然乎。夫人西方精恪端潔。不捨晝夜。給侍奔走之人。異念。惟一懈慢不勤。夫人訓告之曰。我盡室皆勤。唯爾怠墮不從人告。幻惑在會。恐失道心。不可在吾右也。其妾悚悟悲悔。精進思惟念相繼。久之謂同事曰。吾其行矣。一夕異香遍室。無疾而終。明日同事之妾。告夫人言。昨夜夢化去之妾。託致居。夫人訓責我西方。今獲往生無量夫人曰。使亦夢乃可信爾。是夜夫人夢遇亡妾。敘謝如前。夫人曰。西方可至乎。妾曰第從(某)行。夫人隨之見二池塘。白蓮華小大間錯。或榮或悴。種種不同。夫人問曰。何以此。妾曰。此皆世間發念。修西方境人也。纔發一念善根。已萌遂成一華。唯其勤墮不同。是以榮悴各異。蓋精進者鮮榮。間斷者枯悴。若悠久不息。念定觀成。形消命盡化生其中矣。中有一蓮華。華葉忽落。復人朝服而坐。其衣飄揚。隨風散滅。寶冠瓔珞莊嚴其身。夫人問曰。何人也。妾曰揚傑也。又一開。衣朝服而坐者。然其華悴而葉存。夫人復問之。妾曰馬玗也。夫人曰。生何許。妾導夫人前邁。約數里許。妾請夫人延望。唯見壇。金碧照輝。光明交徹。妾曰夫人化生之地。乃金上品上生也。既覺悲喜兼集。徐訪楊傑馬(玗)所在。則傑已死而(玗)無恙。夫人始生之日。秉爐爇香。望觀音閣而立。頃時子孫右。趣夫人受獻壽之儀。則已立化矣。嗚呼異哉。富樂之人。常於不暇而有暇者。失於不信能信之者。又患於不能疑。至於困苦發心者。多失於遲暮。固知正信正念善緣。豈易事哉。楊傑次公。洞明說。而人不知其密淨觀臨終乃有將錯就錯之(余)聞夫人軼事。乃銓次之。以助發往生者。而未信之士。必將感發于斯文。而歸向於淨觀佛國也。宣和五年季冬。隨緣居士黃(策)子虛記(荊王即哲宗皇帝叔)

馬侍郎往生記 同前

宣和五年冬。予得越國夫人往生淨土事。迺為之記。六年吳思道訪馬(玗)於准之南。加考實焉。益知前記。蓋馬氏自少師忠肅公。守杭州日。慈雲懺主。以安養事授之。自是舉族遵奉。相繼不違。大夫公諱(玗)字東玉者。乃其孫也。公自幼篤志佛教。元豐中有僧廣初者。以天台智者疑論授之。公大喜曰。吾得所依矣。復得慈雲十念迴向法。行之五年不少懈。尚書公王(古)示以蓮社圖決疑集往生傳。於是誦佛益精進。尤以放生事。勸導信入者。不可勝計。倅當塗守淄川新定。民皆化之。平日未嘗以私怒笞責一人。錢唐照律師。勉以繫念法其在官。閱教藏誦經咒。皆有常規。崇寧元年。感疾經夏。盥櫛念佛易衣幘。端坐而終。有氣如青蓋。出戶騰空而上。家人長幼貴賤。夢公往生品者。後以十數日。皆如合契。相於几筵。八月中有婢臥疾。亦念佛而逝。教授公諱(永逸)字強叟者。公之子也。天竺十念。習十六觀。三十餘年矣。誦觀音嘗睹其相。今年四月感疾。即命治後事。見彌陀觀音勢至俱來接引結印示滅。頂熱在異香。舍利如珠璣。其弟夢乃祖曰。某已生淨土開矣。柩上有五色金光。華者以數四。自後瑞應。種種非一。夫人姓王氏。亦行十念法。及誦破地獄彌陀佛號。嘗夢地獄主者。謝為地獄眾持偈之賜。其後寢疾修持不息。念佛而絕。親戚侍妾。亦夢王氏生極樂國。夫人與娣姒方氏有報應往生傳(余)因越國夫人之事。知馬公之淨土。由馬公而知其子婦亦登樂國。故復敘其略。以示信士。亦結未來之因乎。隨緣居士(黃策子虛)記。

廣平夫人往生記 待制王以寧

余嘗聞道於正覺禪師。覺請(余)讀起信論。時方多事。奔走戒馬間未遑省察。及謫官天台。始得起信論於鄰僧。翻閱再三。竊有疑焉。是書為大乘人。作破有蕩空。一法不留之書也。而末章以繫念彌陀求生淨土為言。其旨何也。晚過雪峰問清了禪師。了曰。實際不受一塵萬行不捨一法。子欲壞世間相棄有著空。然後證菩提耶(余)曰。寧是。了曰。如是淨土之修。於道何損(余)始豁然有慰於其心。比經行清。聽識。談馮夫人事。益契了老之說。可不誣。夫人名法信。政和司贈少師諱珣之女。生十六年。嫁為鎮洮軍承宣使。今妙明居士陳(忠恭)之妻。夫人少多病體力尪孱。若不勝衣。及歸陳氏病日以劇。數呼醫諾藥。殆無生意。醫辭曰。夫人病非吾藥能力。於時慈受深禪師。為王城法施主。夫人徑造其室。求己疾之方。慈受憐之。教以齋誦佛。默求初心夫人耳其語。諦不疑。齋居未踰月。忽語所親曰。晨素善矣。雜以晚葷。徒亂人意。盍盡徹之。自此屏葷血。卻鉛華膏沐之奉。依掃塔服。專以西淨觀事。行亦西方也。坐亦西方也。居食息亦西方也。語默靜亦西方也。酌水獻華亦西方也。翻經行道亦西方也。剎那之念秋毫之善。一以為西方之津梁。自壬寅迄壬子十年之間。亡墮容亡矜色。安體胖。神氣昌王人皆尊高之。一日忽提筆。書數語異甚。若世仙去者。隨緣認業許多年。枉作老牛為耕田。打疊身心早脫去。免將鼻孔被人牽。族黨怪之。夫人曰。清淨界中。失念至此。支那緣盡行即西歸。適我願兮。何怪之有。壬子九月。示疾久之。氣息纔屬。月壬寅夕。矍然而寤。語侍旁者曰。吾已神遊淨土。面禮慈尊觀音左顧勢至右盻。百千萬億清淨佛子稽首慶我來生其國。若夫宮殿林沼光明神麗。與華嚴佛化。及十六觀經中所說。無別。唯證方知。非所以語汝曹也。侍疾者。亟呼妙明語其故。乃相與合掌策勵。俾繫念勿忘。又明日甲辰。安臥右脅吉祥而逝。三日而後歛。家人輩往往聞妙香芬馥。不類人間。及荼毘舉尸如生。凝然不壞。夫人享年三十六。以妙明顯仕。恩封廣平郡夫人妙明為(余)言(思恭)初未道。夫人勸發之。又懶不怡生。夫人實經紀其有亡。平居接外親姻。及拊馴其子姪僮媵。一一恩意。死之日哭者失聲。至於煉頂灼臂。以薦冥福非有其心。能若是乎。以(思恭)貧甚。又嘗筍輿獨走千里。乞糴於其兄昭宣君德裕。時閩偷縱橫。使令者能道其往來應變方略。如世健男子。蓋夫人志力剛果。不可搖奪。故其辦道勇決所成就如是。是可嘉也已。以寧老且病。於無量壽國。方且問途。聞夫人事。樂為之記。非徒信覺了禪師之語。亦以為來熏修者不勸云。紹興三年一日阿彌陀佛弟子正信菴王(以寧)待制記

河東鸚鵡舍利塔記 成都尹韋皋

元精以五氣授萬類。雖鱗介毛羽。必有感清英純粹者矣。或炳耀离火。或稟奇蒼精。皆應乎人文。以奉若時政。則有革彼禽類習乎能言。了空相一念。留真骨於己斃。殆非元聖示現。感於心。同夫異緣。用一真化。前歲有獻鸚鵡鳥者曰。此鳥聲容可觀。音華夏。有河東裴氏者。志樂金仙之道。聞西方有珍禽。群嬉和鳴。演暢法音。以此鳥名載梵經。智殊常類。意佛身所化。常狎而敬之。始告以六齋之禁。比及午後。非時之食。終夕不視。固可以矯激流俗端嚴梵倫。或教以名號者曰。當由有念以至無念。則仰首奮翼若承善聽。其後或俾之念佛。則然而不答。或謂之不念。即鳴言阿彌陀。歷試一。曾無爽異(余)謂。以其有念緣生。以無念真際緣生不答以為緣起也。真際雖言言本空也。每虛室戒曙。發和雅音。穆如笙竿。靜鼓天風。下上其音。念念相續。聞之者莫不洗然而嘉善矣。於戲生有辰乎。緣其盡乎。以今年七月。悴爾不懌。已日其馴養者知將盡。乃鳴磬告曰。將西歸乎。為爾擊磬。爾其存念。每一擊磬。一稱彌陀佛。洎十擊磬而十念成。歛翼委足。不震不仆。揜然而絕。按釋典十念往生西方。又云。佛慧者歿有舍利。知其者。固不隔殊類哉。遂命火以闍維之法焚之。餘燼之末。果有舍利十餘粒。炯爾耀目。瑩然在掌。識者驚視聞者駭聽。咸曰。茍可以誘迷利世。安往而非菩薩之化歟。高僧慧觀)嘗詣五臺山巡禮聖跡。說此鳥。涕淚悲泣。請以舍利。於靈山用陶甓。建塔旌異也(余)謂。此禽存而由道。歿而有徵。古之所以通聖賢階至化者。女媧蛇軀以嗣帝。中衍鳥身而建侯紀乎書。其誰曰語怪。而況此鳥有弘於道流。聖證昭昭。胡可默已。是用不愧。直書于辭。貞元九年八月四日記。
右記見唐文粹。余翻閱諸書。又見於異類中。進修西方。獲感驗者凡三事。舒文曰。潭州人。養一鸚鵒。俗號八八兒。偶見僧念彌陀佛。即隨不絕。因與僧。後亡乃棺以葬之。俄口生蓮華枝。有頌曰。一非禽。八八兒解。隨僧口念阿彌。死埋平地蓮華發。我輩為人豈不知。殺類曰。當塗漁人劉成李暉天寶春。載魚往丹揚。泊舟浦中。李幹劉在。遽見船中大魚振鬣搖首。稱阿彌陀佛劉驚奔于岸。俄聞萬餘魚俱跳躍念佛聲動地。劉大恐盡投魚于江。李至不信。劉即用己財酬之。明日忽於荻中。得錢萬五千。題云還汝魚直。信錄曰。黃巖觀師。嘗畜一鸚鵒。能語。纔聞念佛則隨之。其後唯呼阿彌陀佛一日立死。穴土葬之。未幾於舌端一紫蓮華靈芝師嘗讚之。有立亡籠閑渾閑事。化紫蓮華也。大奇之句哉。物之奇異若此(余)聞。大彌陀經曰。阿彌陀佛現在十方世界教化央數天人。下至蜎飛蠕動。莫不過度之。是知。佛之為化。不以類為間。凡有善心者。悉濟度之。惟夫人物之靈。柰何聞見。而不能景慕者。蓋亦多矣。今觀鱗羽之梭化。豈人倫之不若乎。

記類終

淨土往生事跡。先賢作傳凡數家。所載者亡慮半千人。往往古今。若出家在家。下至小夫婢類。能知本願。潛修密嚮。終感召者。不可以數量計。又安能盡入吾門遷董之筆耶。今姑擇其已載者及未載者一十餘傳。蓋欲來知源流識模範。非止為發起信心而已矣。

天竺五通菩薩

南山律師歷代三寶感通錄云。昔天竺雞頭摩寺五通菩薩。往安樂世界。請阿彌陀佛云。娑婆眾生淨土形像。請垂降許。言。汝且前去。尋當現彼。及菩薩還。聖儀已至。一佛五十菩薩。各坐蓮華。在樹葉下。五通菩薩。取葉所在。圖寫流布。洎漢感夢使往祈法。便獲迦葉摩騰等至雒陽。後騰姊子作沙門瑞像。又達此國。所在流布。未幾齎像西還。而此土畫像。不甚遍傳南北多故。像湮沒。此之瑞跡殆將不見。隋文開教。有沙門明憲。從高齊道長法師得本。說其依與上符合。是以復傳於世。時遇北齊畫工曹仲達者。善于丹青。妙畫梵跡。傳模茲像。京邑所推故。今寺壁正陽。皆其遺筆也。法苑珠林所載亦同。又唐續高僧傳云。江都安樂寺慧海。唯專淨業。俄感齊州道銓齎無量壽像遺之。是亦天竺五通菩薩。乘空往請尊容。既冥會素懷。殷勤禮懺。是像忽煥發光。於是懇苦生。沒齒為念。一夜忽起。面西作禮。加趺而逝。即墮大業五年也。近乾道間西湖居士李子濟。求僧志燴叶。復圖茲像於貝多葉。行於吳地。宗曉因緣得之。瞻想聖儀。如佛真在。聊書始末。永發信心云爾。

蓮社始祖廬山遠法師傳

時教雖本佛說。然而洪時教者。必以天台為始祖。律藏本佛制。然而張律藏者。必以南山為始祖。禪宗本佛心。然而傳佛心者。必以達磨為始祖。勸淨土。固出大覺慈尊。然而使此方之人知有念三昧者。應以遠公法師為始祖焉。法師慧遠俗賈氏。雁門人。少游學通經史莊老。年十餘。問道道安法師。因聽講般若經。豁然開悟。乃曰。九流異議。皆糠秕耳。因削染事之。至四。論。凡諸疑難。莫不條析。偽秦建元中襄陽寇亂。因屆尋陽。見廬峰清峻。意頗樂之。刺史桓伊。即創東林以居焉。自是三十年。影不山。跡不入俗。每送客以虎溪為界。桓玄震主之威。不覺致敬。晉安帝自江陵還都。或勸師候覲。師稱疾不前。帝復遣使問勞。有劉遺民次宗宗昺洎諸高僧八人。並棄世遺榮。遠游止。遠拉三人為蓮社。令遺民著誓辭。於彌陀像前。建誠誓。期生安養謝靈運負才傲物。一與遠接。肅然心服。為鑿二池。引水栽白蓮求入社。師以雜止之。陶淵明范寧。累招入社。不能致。故齊已詩云。元亮醉多難入社。謝公心亂入何妨。遠於淨土克勤于念。初一年。澄心系想。三睹聖相。而遠沈厚不言。後九年七月晦日。於般若臺。方從定起。見彌陀佛身。滿虛空圓光中有化佛觀音勢至右侍立。又見水流光明四支。流注下。演說苦空。佛告遠曰。我以本願力故。來安慰汝。汝後七日。我國。又見佛耶舍慧持曇順。在佛之側。前揖遠曰。師志在吾先。何來之遲。既而乃與其徒曰。吾始居此。幸於淨土三睹聖相。今復再見。吾往生決矣。次日即寢疾。期七日而後行。汝徒自勉。無以情慮拘也。至期果令終。壽八三。即義熙二年丙辰八月六日也。遺囑露屍林下弟子奉葬西嶺。謝靈運作銘張野為序。唐中二年。諡號辨覺大師。昇元三年。改諡正覺宋興國三年。追謚圓悟大師。墳為凝寂之塔。師有雜文卷。號廬山集。靈芝元照律師作序。板刊紹興府庫。識者敬焉。

蓮社繼祖五大法師

蓮社之立。既以遠公為始祖。自師歸寂。抵今宋慶元五年己未。凡八百九年矣。間繼此道者乃有五師。一曰善導師。二曰法照師。三曰少康師。四曰省常師。五曰宗賾師。是五師者。莫不仰體慈大啟世同轍。皆眾良導。傳記所載。誠不可掩。以故錄之。為繼祖焉。
善導師者。不知何許人。唐貞觀中。見西河禪師九品道場講誦觀經。導大喜曰。此真入佛之津要。修餘業。迂僻難成。觀門。速超生死。於是篤精苦。若救頭然。續至京師。擊發四部。每入佛室。胡跪念佛。非力竭不休。雖寒冰亦須流汗。出即為人說淨土法。三十餘年。不暫睡眠般舟行道方等諸有施。用寫彌陀經萬餘卷。畫淨土變相三百餘壁。京華道俗。受化者不計其數。或問導曰。念佛淨土耶。答曰。如汝所念遂汝所願。於是導乃自念如是聲則一道光明。從其口出。十至千百。光亦如之。後謂人曰。此身可厭。諸苦變易。乃登柳樹。向西願曰。願佛接我。菩薩助我。令我不失正念不生退墮。言已投身自絕。高宗知其口出光明精至此。賜額為光明焉。天竺往生略傳曰。阿彌陀佛化身。自至長安。聞滻水聲。和尚乃曰。可教念佛。遂廣行勸化。三年後滿長安城。皆悉念佛後有法照大師。即善導後身也。
二法照師者。唐代宗大曆四年。於衡州湖東寺。啟五會念佛道場。感五色祥雲覆其寺。雲中有樓閣。睹阿彌陀佛及二菩薩。其身高大。滿虛空中。復於道場之外。遇一老人。指見文殊。因往五臺。大聖現竹林寺。照入寺講堂。見文殊在西。普賢在東。為眾說法。照遂作禮問曰。末代凡夫智識淺劣。佛性心地無由顯現。未審修何法門。最為其要。文殊曰。汝所請問。今正是時。諸修行門。無如念佛。我於過去。因念佛一切種智。照又問曰。當云何念。文殊曰。此世界西有阿彌陀願力難思。汝當繫念無間斷。決定往生。說已為照摩頂而退。師續於并州五會教。化人念佛德宗長安宮中。常聞東北方有念佛之聲。遣使尋覓。至于太康。果見照師勸化之盛。遂敕迎入內。教宮人念佛亦及五會。按柳文南嶽彌陀和尚碑曰。在代宗時。有僧法照為國師。初居廬山正定以趣安樂國。見蒙惡衣佛者。佛告曰。此衡山承遠也。出而求之肖焉。乃從而學。傳教下。準此法照師於遠公也。
少康師。縉雲仙都人。貞元初至洛下白馬寺。見殿內文字光明探取之。乃善導西導文。康曰。若於淨土有緣。當使此文再發光明。言未已光乃閃爍。康曰。劫石可磨。我無易矣。遂至長安善導影堂。大陳薦獻。倏善導遺像。升於中謂曰。汝依吾事利樂有情。則汝之功安養。又路逢一僧。曰汝欲化人。當往新定。言訖而隱。新定今嚴州也。師至彼識者。康乃乞錢。誘小兒曰。阿彌陀佛是汝本師。能念聲與汝一錢。群兒務錢。隨亦念之。後經月餘俟錢者多。康曰。可念聲與一錢。如是一年少長貴賤。念佛之人。盈於道路。續於山。建淨土道場。築壇三級。眾午夜行道。康聲唱阿彌陀佛共和之。師一唱佛聲。眾見一佛從口而出。連唱聲。則有十佛。若貫珠焉。師曰。汝見佛者。決定往生。眾滿數千。亦有竟不見者。後遺囑道俗。當於安養進心。於閻浮提厭離心。言已放光數道。掩然而逝。塔於臺子巖。天台韶國師。嘗修之。世稱後善導者。即師是也。
省常師者。宋淳化中。師住錢唐南昭慶院。專修淨業淨行社。王文正公(旦)為社首。翰林承旨宋(白)撰碑。翰林學士蘇(易簡)淨行品序。狀元孫(何)題社客於碑陰。亦系以記。士夫預會。皆稱淨行弟子。社友八十比丘大眾孤山圓公。作師業記并蓮社碑。記中引蘇序曰。予當布髮以承其足。剜身以請其法。猶嗔恨。況陋文淺學而有吝惜哉。宋碑曰。師慕遠公。啟廬山之社。易蓮華淨行之名。遠公以當衰季之時。所結者半隱淪之士。人屬升平之世。所交者有位之賢。方前則名士且多。垂裕則津梁曷已。因二公之言。想當之盛。亦可概見矣。
宗賾師者。師賜號慈覺。元祐中真州蘆寺。說俱通。篤勤化物。有葦江集行于世。內列種種事。靡不運其慈念。蓋師他俱利。願力洪深。故能遠紹佛化此。人或不知。返嫌忉怛。悲夫。師居蘆。海眾雲臻。爰無常之火。四面俱焚。豈可安然坐而待盡。乃遵廬阜之規。建立蓮華勝會。普勸修行念佛三昧。其法日念阿彌陀佛。或百千聲乃至萬聲。迴願往生西方淨土。各於日下。以字記之。當時即感普賢普慧大菩薩預會。證明勝事。非所作所修契聖。曷至是耶。靈芝稱為大乘師。信乎其為大乘師矣。
以上五師紹隆大法此。繼遠為祖。孰曰不然乎。

梁京師法悅僧主

梁京師正覺寺法悅。齊末為僧主。精修業。四部所歸。嘗聞宋明帝造丈八金像。四鑄不成。於是改為丈四。悅乃與白馬寺智靖。率同緣改造丈八無量壽像。以申厥志。始鳩集金銅。屬齊末亂離。至梁初以事奏聞。降敕聽許。材官工巧。隨用資給。以天監八年五月三日。於小莊嚴寺營鑄。本量佛身四萬斤銅。鎔瀉尚未至胸。百姓以銅投之爐冶。隨鑄不滿。又聞奏。敕銅三千斤。庫始就量送。而鑄處已見傳。詔載銅爐所。遂併銷鎔。一鼓便就。來人俱失。臺內銅至。方知先到靈感所致。及開模量度。乃涌成丈九。而相不差。有錢。在衣條。莫測神異。初像素既成。道昭師夜間禮懺。忽見素晃然明。鑄後三日。有道度。助費開模。而遙見二僧跪開像髻。焂然不見。及移像還光宅寺。久不得雨。有埃塵。忽夜有微雨沾潤。僧祐經行像所。忽見像邊光焰下。猶如燈燭。是夜淮中賈客。並聞催督治橋。如有數百人聲。自佛法東流。金像靈瑞莫過于此。

後魏壁谷神變法師

曇鸞雁門人。少游五臺。因感靈異。誓而出俗。三乘頓漸。具陶文理。師性好方術。聞江南陶隱居長生法。千里就之。隱即以所學仙經卷授之。師喜躍得。以謂仙必可致也。後還洛下。遇三藏菩提留支。意頗得之。問支曰。佛道長生乎。其能卻老為不死乎。支笑曰。長生不死佛道也。道家何有焉。遂以十六觀經授之曰。汝可誦此。則三界復生。十道無長往。盈虛消息禍福成敗。得而至。其為壽也。有劫石焉有河沙焉。石之數有限。壽量之數無窮。此吾金仙氏之長生也。鸞承其語。驟起深信。遂焚所學仙經而專觀經。修三福業。想像九蓮。雖寒暑之變疾病之侵。不懈于始念。魏主憐其志尚。號為神鸞。一夕正持誦。次忽一梵僧昂然入室曰。吾龍樹也。所居者淨土焉。以汝有淨土之心故來見汝。鸞曰。何以教我。樹曰。已去不可及。未來未可追。現在今何在。白駒難與迴。言訖而失。鸞以所見勝異。必知死期至矣。即眾盛陳教誡。因令聲唱阿彌陀佛。鸞乃西向瞑目而終。一聞管絃絲竹之聲。由西而來。良久乃寂。魏主感之。敕葬汾西。條其業以立碑焉。
淨土文曰。按楞嚴經十種仙。皆壽千歲。數盡還入輪迴。為不曾了得真性故。與六道眾生七趣。是皆輪迴人也。世人學仙者。不得一。縱得之亦不免輪迴。為於形神而不能捨去也。且形神者。乃真性中所現之妄想。非為真實。故寒山詩曰。饒汝得仙人。恰似守屍鬼。非若佛家生死自如而所拘也。自古得仙者。唯鍾離呂公。而學二公者。豈止千萬。自予親知聞。數亦不少。終皆死亡。埋于下土。蓋平生空費心力。終所益也。欲求長生。莫淨土淨土者。壽數無量。其為長生也大矣。不修此法而學仙者。是捨目前之美玉。而不可得之碔砆。豈不惑哉。

廬山禪師

珍。梁天鑒中憩錫廬山。聞昔遠公結社淨方。心頗慕之。然其所行。心尚猶豫。異時忽夢海上數十人櫓舟前邁。珍問之。對曰。將適彌陀國也。珍曰。願將隨往得否曰以子之意。孰敢相拒。但於此一日之修。功超永劫。彌陀經存。而子未之誦。及未曾浴僧。如何求適也。珍覺嗟嘆愧悚。若於勝法有差焉。遂專其經。大設沐浴。後二年一日。忽堂虛戶扃。有捧銀臺而至者。曰法華報盡當陞此臺。又曰。師之行當乘金臺。奈何始心猶豫。故止此耳。珍謝曰。能越三界五苦。則珍也見佛之基有漸。奚必金臺也。然珍少語。雖睹其事。未嘗矜示於人。乃自書之。藏於經函。其亡之夕。所居之山。岸壑萬疊。若烈火千炬。交相輝爍。鄉民望之驚異。及旦即山問之。乃知珍亡。其所見者往生之驗矣。異日經函獲其所紀。因得傳世。

天台法智法師

法智。游學于東越。有通小乘經義者。智必師之。以故強學多聞。人罕儔匹。末年以徑直之門莫如念佛。於晨興暮息。繫念不弛者七年。已而議曰。犯一吉羅承其罪也。歷一中劫。此誠可信。以其故而為之也。一稱阿彌陀佛。而滅億劫重罪。則予也切有疑焉。或告智曰無疑也。教以念佛。久則功。功則化。化則三昧現前。今子之是疑佛也。夫佛語可疑者耶。釋尊出廣長舌。十方諸佛同讚淨土。正為眾生信根難立。故勸發之耳。智斷其疑。乃於國清寺絕去諸緣一心念佛想念既極。感觀音勢至現身。異日又感天冠瓶光映其身。智謂道俗曰。吾淨土有日矣。誰能具膳餞我。眾笑而對曰。唯恐道人之不能耳。吾等不辭矣。遂剋後三日會食。食罷。智無他眾或疑其相侮。因宿其房伺候之。夜未央智於繩床念佛。安坐而化。是夜有金色光自西而來。照數百里。江上漁人。謂已天曉。舳艫相望。率皆驚起。

永明禪師

師諱延壽。本丹揚人。後遷餘杭。總角之歲。誦法華經五行俱下。經六旬而畢。嘗為北郭稅。務專知官。見魚蝦輒買放生。後盜官錢。並為放生用。事發坐死。領赴巿曹。錢王使人視之。若悲懼即殺之。否則捨之。而彼澹然異色。乃捨之。因投翠巖出家。次參韶國師。發明心要。初往天台智者巖。九旬定。有鳥尺鷃。巢于衣裓中。於國清行法華懺。夜神人持戟而入。師呵。其何得擅入。對曰。久積淨業方到此中。又中夜旋遶。次見普賢供養蓮華忽然在手。因思夙有二願。身常誦法華。二願畢生廣利群品。憶此二願。復樂禪寂進退遲疑。莫能自決。遂上智者禪院作二鬮。一曰一心禪定鬮。二曰誦經萬善莊嚴淨土鬮。冥心自期曰。儻於此二途。行必成者。須七返拈著為證。遂精禱佛祖信手拈之。乃至七度。並得誦經萬善淨土鬮。意。專修淨業。遂振金華柱峰。誦經三載。禪觀中見觀音甘露灌于口。從此發觀音辯才初住雪竇山。晚詔住永明寺徒眾千日課一百八事。學者參問為宗。以悟為決。日暮往別峰行道念佛。旁人聞山中螺貝天樂之聲。忠懿王嘆曰。自古求西方者。未此之切也。遂為立西香嚴殿。以成師志。至寶八年十六日。晨起焚香告眾。跏趺而逝。

梁貞節處士庾詵傳

庾詵字彥寶。新野人。幼聰驚。經史百家。不該綜。至於棋算機巧。並絕一時。而性託夷簡。特愛泉。十畝之宅。山池居半。蔬食弊衣。不修產業。一時乘舟。從沮中還。載米百五十石。人寄載三十石。及至家寄者曰。君三十石百五十石。詵默而不言。恣其取足。凡處事類此也。武帝少與詵善。及起兵署為平西府記室。至普通中。詔為黃門侍郎。並稱疾不起。晚年尤尊釋教。宅內立道場六時禮懺。誦法華經。日終一遍。忍於後夜見一道人。自稱願公。容止甚異。呼詵為先生。授香而去。大通四年因寢。忽覺曰。願公復來。不可久住。言終而亡。年七八。舉室咸聞中唱先生已生彌陀淨域矣。武帝聞而敬之謚號一貞節處士。以顯高烈(見南史)

無為子楊刑傳

公諱傑字次公。無為郡人。道號無為子。雄才俊萬。年少登科。官至尚書主客郎。提點兩浙刑獄事。而又尊崇佛法。明悟禪宗。江西臨濟下棒喝承當之輩。猶謂常流。復闡楊彌陀教觀。接誘方來。括其所談。乃謂。眾生根有利鈍。其近而易知。簡而易行者。唯西方淨土也。但能一心觀念。總散心。仗彌陀願力。直超安養。更無他趣。決取成功矣。龍樹所謂易行之道。依他力故也。公作天台十疑論序。王左直指淨土決疑集序。法寶僧監彌陀寶閣記。安樂國三十讚。備陳西要津。誠為萬世往生龜鑒矣。公有輔道集。專幻乘。東坡作序。其略曰。無為子宿稟靈機遍參識。凡所謂具爍迦羅眼者。次公目擊而道存焉。公晚年作監司郡守。乃畫丈六彌陀尊像。隨行觀念。至壽終時。感佛來迎端坐而化。辭世頌曰。生亦可戀。死亦可捨。太虛空中之乎者也。將錯就錯。西極樂。宣和中有夫人神游淨土。見公坐蓮華上。則往生必矣。然則本朝士大夫洪贊淨方正定聚者。唯公洎王敏仲侍郎人而已。豈非天欲久其道世必生其人者歟。

宋光州王司士傳

光州司士參軍王仲回無為郡人。因陳本郡圩水利。大司農考其實。請于朝廷。推恩乃是命。其為性信厚。未嘗與人較短長。頗通數之學。而至老手不釋卷天衣懷禪師。住鐵佛道場時。亦嘗請問而鄉里以人歸之。熙寧末年(予)扶護先妣壽太君喪。歸葬故里。得暇閱大藏教典。因以淨土妙緣。舉示老舊。司士是時已能誠信嚮慕。但未具深心爾。至元祐初(予)自省闈乞守丹揚。待次錦繡溪上。司士時見訪叩請。未嘗拒也。問曰。經典多教念彌陀淨土祖師則云。即是淨土不用更求生西方。其不同何也。答曰。實際理地。眾生。無無苦。無壽無夭。又何穢之有。豈得更以不生為心耶。此以理奪事也。然而處此界者。是眾生乎乎是佛乎若是佛境。則非眾生。又何苦樂壽夭穢之有哉。試自忖思。或未眾生之境。則安可不信教典至心念樂陀而求生淨土哉。淨則非穢。樂則無苦。壽則無夭矣。於無念中起念。於無生求生。此以事奪理也。故維摩經曰。雖知諸佛國及與眾生空。而常淨土教化於群生。正謂是也。又問。如何得間斷。答曰。一信之後。更不再疑。即是間斷也。司士忻躍而去。至二年月旦之夕(予)守丹揚。忽夢司士云。向蒙指示淨土。今已生。特來相謝乃再拜而出。翌日因召叉徒令陳安止語其夢。蓋陳令深信淨土故也。其後得司士之子術哀訃。乃司士未亡前七日。預知時至。與鄉舊為別。吾弟(作)亦在坐。屢發見謝之語。是知司士決淨土矣。元祐四年四月八日無為子(傑)記。
次公此傳誠不可棄。但論事理相奪。未若台宗所謂圓觀事理一念具定也。其言一不疑。即是間斷者。司士轉身只此一則語。昔善導化人有曰。若人欲速得往生。應起無間修。所謂恭敬禮拜稱名憶念觀察迴向發願心心相續。不以餘業相間故。曰無間修。又若貪嗔癡來間者。但隨犯隨懺。不令隔念隔日隔時。常使清淨亦名無間修能畢命。不中止。決定往生。此文出大藏集諸經禮懺儀群字函。次公閱藏。以淨土緣。舉示司士。非若是乎。

宋錢唐胡宣義傳

宣義諱闉字達夫胡侍郎之子。性識聰敏。心地通圓。唯專書史。尤樂吟詠。晚年致政西湖。日有游從之樂。胸襟平夷。出處簡率。其於乘。雖已信嚮。曾未專修一日其子告清照律師云。大人感疾。請師垂妨。師往之曰(慧亨)平與達夫相善。未曾語及末後一著大事。豈可不知身立命之處乎。達夫曰。淨則士淨也。師曰。宣義時中曾有雜念染污否。答曰。既世間。寧免雜念。師曰。若此又安能淨土淨耶。達夫即問。一稱阿彌陀佛。能滅八十億劫生死重罪何也。師曰。阿彌陀佛。據法華經。歷點劫修行楞嚴經云。我憶往昔恒河沙劫出世。名無量光。阿彌陀佛。經爾許成身成國。依正莊嚴。有大威德。有大誓願光明神力不可思議。以是一稱德洪名。眾生無始八十億劫生死重罪。猶如赫日消於霜露矣。達夫遂大省悟。方知彌陀願力功勳如是。乃一心念佛。又累日請僧助念律師宣白。稱胡公宣義。達夫即言。須稱胡闉之名。次日再請。其徒先往。律師後至。達夫問曰。此來何晚。已煩觀音勢至降臨甚久。師與大眾。尤加鄭重。稱佛之次。胡安然而往。然則公享八四壽。平日不曾修習病苦逼迫。無所依投之際。纔聞彌陀法利。頓決疑情。但超樂國。所謂一念迴光。立即翻邪為正。此人也。知此道者善繼前轍。庶不辜於今世也。

居士王虛中傳

國學進士王日休字虛中。君自行之智。他之悲。已見張于湖序文。茲不再述。公舒人。有淨土文。因以為號。其文盛下。淨業者。莫不覽之。乾道中廬陵李彥弼。染時疾垂革。棺槨已備。忽夢一人神清貌古。以手案摩肢體。弼驚問。答曰。予居士也。弼因以疾告。公曰。汝起食白粥即差矣。又曰。汝還記闕仲雅教汝捷徑否。弼曰。每日念佛不輟。弼因索白粥食之。病果愈。後見公畫像。儼如夢睹弼重公。稱生死骨肉。遂遣子姪遠從其學。一日忽迴曰。居士於某夜講書。罷如常禮念。至三鼓忽厲聲。稱阿彌陀佛數聲。唱言佛來接我。屹然立化。邦人此夜。有夢二青衣引公西行者。又三日前遍別道友。勉進淨業不復之語。噫自非了唯心本性之道。達生死變化之數。不臻于是。或疑李之夢因想以成。弼曰。其指白粥愈病。又安可欺哉。時丞相益國公周(必大)睹君奇跡。製為之贊曰。皇皇然而無求。惕惕然而憂。閔頹風之將墜。攬眾善以同流。導之以仁義之原。誘之以寂滅之樂。世知其有作。而莫識其無為。故中道奄然。而示人以真覺。李君謹願。無以報德。遂刊公像并事跡以傳遠。自是廬陵家家供事之。後九年盰眙軍信士聶允迪。欽公景行超卓。宜以寘之不朽。故勒石于報恩彌陀殿。至慶元四年。越有致政。簽判曾公迅。覺世虛幻。清淨自居。仰止舒志圖西邁。頃以兄宦游得茲石刻。且欲人思齊。因洊鋟木布于江浙。其善誘之心。誠與王君相表裏(宗曉一日扣公室。即蒙出示。因摭始末。用傳不朽云。

州朱氏一傳橘洲禪師寶曇

始(余)東歸。過所謂羅睺羅道場者。至信堂。有比丘語曰。寺勝事。子不顧(余)堂下四槍曰。非歲寒面目尚無恙乎。比丘曰不然。引(余)登懺摩之堂。發一函視之。即刺繡妙蓮華七軸也(余)方合十指爪。歎未曾有比丘曰。此薛君之室。道人朱氏法名一之所作也。朱即欽成皇后淵聖中宮兩世之姪。歸於薛。視世故如塵泥。年十餘。即告其夫。清淨自適。道裝素服。潔齋如也。嘗以黃絹。命經生書是經。手以碧茸繡其上。線蹊鍼孔去來綿密。有間斷。如筆既試。如墨新乾。閱十年而後有成。復繡彌陀觀音異繪畫。自經首題。敬致八萬四千拜。一句一字。凡唱禮者三。法華之文幾數萬言。三月而能皆誦。閱華嚴般若楞嚴圓覺。亦翻水千偈。餘經可知嘗鋟木為圖。勸人誦阿彌陀。擘窠婁書。滿萬聲而止。所化之數僅萬人。道人則旦旦誦之。莫夜叩之。一豪惰意。尤喜悅。結廬於墓。一室佛。一室宴坐。一室書經。一婢供齋蔬與同甘苦。雖然丈夫所不能堪也。今年春易盡故奩具。為三日會。會道俗以萬計。飯千苾芻。為寶幢法華念佛人姓名。迎歸是寺。城外歡動。傾士大夫之室。莫不聳觀。月以微疾命醫。醫以丹砂進。道人竟不起。臨瞑目時。再起加趺。薛君曰。吾家無是法也。請就寢後事即如儀。道人右脅而終。年三十有七。實紹熙四年一日(余)聞比丘語。為之慨然。比丘屬(余)識其事。為來世勸。敬書以贊之。贊曰。
道人之身春容月影耳。以靈山最後之旨迴向淨土。真鐵心石腸耶。吾知其於世間不復來矣。老龐曰。不是聖賢。了事凡夫。斯言其有旨哉。

樂邦文類卷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