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祖統紀卷第四十五 宋咸淳四明東湖沙門志磐撰 輸入者 韓紅霞 一校者 韓紅霞 二校者 袁金花 改稿者 夏桂蘭 法運通塞志十七之十二 仁宗(真宗第六子。母宸妃李氏。夢二日在天其一忽墜以裾承之遂娠。四月十四日為乾元節。葬永昭陵)元聖元年。上常頂玉冠。上琢觀音像。左右以玉重請易之。上曰。三公百官揖於下者。皆天下英賢。豈朕所敢當。特君臣之分不得不爾。朕冠此冠將令回禮於大士也(鄭氏家集)○敕內侍楊懷古降香入天竺靈山為國祈福。慈雲式法師。復以天台教文入藏為請。懷古為奏上知○南海駐輦國遣使進金葉天竺梵經。詔三藏法護譯之○四明延慶法智法師。出教義策試生徒名開幃四十二章至今以為法。 二年。詔賜天台教文入藏。及賜白金百兩。飯靈山千眾。慈雲撰教藏隨函目錄。述諸部著作大義○四明名儒衛開遊學至洛陽。遇道人李士寧於逆旅。謂開曰君鄉城戒香有啞女者。過去維衛佛也。若歸可往禮拜。問其狀。則曰。縮臂掃地者是也。開既婦亟往寺訪之。一老尼曰。聖姑坐化年餘矣。因示以畫像。炷香作禮。自以不睹尊容為之愧恨。明年過錢唐客書吏陳式家。忽見小兒十數擁一尼童入門。譁傳云。啞女啞女。開方驚顧。遽索紙書偈曰。大地山河是阿誰。了無一法可思惟。夜來處處鳴鐘鼓。敲破髑髏人不知。復於偈後書無去來。開前禮足。略述戒香得瞻遺像之意。復書偈云。須彌山上擺鐸。大洋海底搖鈴。若問啞女姓字。秖此便是真名。出門竟去。追問小兒。啞女何人。兒曰。維衛佛也。問兒何人。曰問取啞女。忽俱不見。 志磐頃過甬東。棲心元妙得舊文於書篋。念啞女古佛。世無知者。因為述戒香維衛古佛記。既而元妙以遺寺。王師亮俾刻石寺中。以題名勝。案藏經維衛或稱毘婆尸。此翻勝觀。所謂以勝妙三觀觀一切諸法無非三諦之理也。 蜀人李士寧有道之士。得軒轅古鏡洞見遠近。學士蔡君謨。聞而惡之。一夕夢為虎逼。有人救之。謂君謨曰。公貴人也。但頭骨未正。乃以手按之。夢覺頭尚痛。明日士寧往謁焉。即夢中所見者。後出守閩中。士寧復往見君謨告曰。久患目疾。夜夢龍樹菩薩何也。士寧即袖中出畫像宛如夢中。兩目明視如故(見李注荊公詩。士寧神異甚多。荊公歐陽公皆有歌詩。以記述其事)○西天沙門愛賢護賢來進貝葉梵經。賜紫服。 三年。先是天禧初詔天下復放生池。四明南湖法智法師。每於佛生日集眾行法。放魚鳥以祝聖。是年郡以事聞。敕樞密劉均撰文以紀。郡守曾會立碑寺門(文見光教志)師一夕夢伽藍神告曰。明日相公至。已而曾會領子公亮入寺。師告以夢。母夫人謝曰。後貴無敢忘。及公亮入相。乃買田闢屋。歲度其徒(有曾相公捨田貼載教行錄)○翰林學士夏竦同三藏惟淨等。進新譯經音義七十卷○判都省馬亮言。佛道貴重人天所師。請無得收度曾犯真刑及文身者。詔從之。 五年。三藏惟淨進大藏經目錄二。賜名天聖釋教錄。凡六千一百九十七卷○杭州天竺寺。七月八月望日之夕天雨桂子。慈雲法師播種於土。作詩以記。 六年。御製三寶讚以賜宰輔及譯經院○四明南湖法智法師。於元旦建光明懺。期至五日。趺坐說法。驟稱阿彌陀佛數百聲。奄然而化。露龕七日。顏貌如生爪髮俱長。闍維之日異香芬郁。舍利無數舌根不壞若蓮華然。 七年。敕於京師大建慈化寺。謂宰臣曰。此蓋為先帝薦福之舉。今後毋得無故擅興力役。 九年。敕韶州守臣詣寶林山南華寺迎六祖衣缽。入京闕供養。及至奉安大內清淨堂。敕兵部侍郎晏殊撰六祖衣缽記○傳法院言。沙門懷問嘗往天竺。為真宗皇帝建塔於佛金剛座之側。今欲再往為皇太后今上更建二塔。乞賜先朝聖教序皇太后發願文聖上三寶讚。刊石塔下。及製袈裟奉釋迦像。詔可。仍令詞臣撰沙門懷問三往西天記○初太祖疑宣律師佛牙非真。遣使取自洛烈火煆之色不變。心敬神異。遂製發願文。太宗朝復取驗以火。製偈讚以申敬(見三朝御製碑)因奉安大相國寺法華院。真宗嘗迎供開寶寺靈感塔下。瞻拜之夕神光洞發。遂製偈讚(見三朝御製碑)上以三朝敬事。遂迎置禁中。以薔薇水灌之(出南海三佛齊國。香氣芬郁異常)忽於穴中得舍利一。五色映人。因為製讚。以金二重藏之。奉以還寺。其讚云。三皇掩質皆歸土。五帝潛形已化塵。夫子域中誇是聖。老君世上亦言真。埋軀秖見空遺塚。何處將身示後人。唯有吾師金骨在。曾經百鍊色長新(徒回切。音隤。器似盂。本紀錯為。今改正)。 述曰。佛道大道也。佛身真身也。言大道則法界無遺。不同孔老之有方域。言真身則常住大滅。不同孔老之有生死。其所謂佛牙舍利者。此蓋真身應物示化之一法也。豈世間水火所能沮壞之耶。仁宗以三朝歸敬特製讚文。而且歷詆帝皇儒道之宗祖者。誠以仁義之道清淨之化。所以教域中之人致人天之福耳。非如佛道有化人出世之能。然則在儒在道不離此身。皆可以從事。釋學以為未來出世之本。恭覽宸製。知言近而指遠。 明道元年十月一日。天竺慈雲法師說法坐逝。人見大星殞於鷲峰紅光赫然。師於前朝進金光明護國儀。上因閱視至發願文有諸天威神護持我國聖帝仁王慈臨無際。撫几幾歎曰。朕得此人可以致治。亟宣召之則師入滅矣。 二年七月。四明南湖奉法智法師舍利。葬於南城崇法院之祖關。 景祐元年。參知政事王隨。刪景德傳燈錄為十五卷。傳法院編錄入藏○詔試天下童行誦法華經。中選者得度。命參政宋綬夏竦同監。試有童行誦經不過問習業幾年。對曰。十年矣。二公笑且閔之。約歸各取經誦。綬十日竦七日。不遺一字(歸田錄)○是歲天下僧三十八萬五千五百二十人。尼四萬八千七百四十人。 二年。上御製天竺字源序賜譯經院。是書即法護惟淨。以華梵對翻為七卷。聲明之學實肇於茲。基所序云。翻宣表率則有天息災等三藏五人(西土四人天息災。施護。法賢。法護。東土一人。則惟淨耳)筆受綴文證義。則自法進至慧燈七十九人。五竺貢梵經僧。自法軍至法稱八十人。此土取經僧得還者。自辭澣至栖祕百三十八人。梵本一千四百二十八。譯成五百六十四卷○十一月詔孔宗愿襲封文宣公。 三年。駙馬都尉李遵勗。廣傳燈為三十卷進上。賜名天聖廣燈錄。御製序○右僕射譯經潤文使呂夷簡。參知政事潤文官宋綬言。奉詔續修法寶錄。自祥符四年至今景祐三年。編成一百六十一卷。乞依舊式賜序四年。御製景祐新修法寶錄序。賜入大藏。 寶元二年五月。三往西天懷問同沙門得濟永定得安。自中天竺摩竭陀國還。進佛骨舍利貝葉梵經貝多子菩提樹葉無憂樹葉菩提子念珠西天碑十九本。召見尉勞。賜號顯教大師紫衣金幣。 慶歷元年。三藏法師惟淨言。西土進經新舊萬軸。鴻臚之設有費廩祿鴻臚卿主四方賓客。後世兼領西域梵僧。欲乞停罷譯經。上曰。三聖舊模焉敢即廢。且琛貢之藉非鴻臚則不可識。未幾中丞孔輔道上疏。請罷譯經。上出淨疏示之。諭以先朝盛典不可輒廢(湘山野錄)○范仲淹宣撫河東。寓宿保德傳舍獲故經一卷。名十六羅漢因果識見頌。藏經所未錄也。仲淹遂為之序云。此頌文一尊者七首。皆悟本成佛之言也。余讀之。一頌一悟。方知塵世有無邊聖法。大藏有遺落真文。因以傳江陵。沙門慧哲。俾行於世(家集)○諫議大夫歐陽修慕韓愈斥佛老。著本論三篇。其略曰。佛法為中國患千餘歲。世之卓然不惑而有力者。莫不欲去之。已去矣而復大集。遂至於無可柰何。云云。堯舜三代之際。王政修明。禮義之教充於天下。於此之世雖有佛無由而入。及三代衰王政缺禮義廢。後二百餘年而佛至乎中國。由是言之佛所以為吾患者。乘其缺廢之時而來。此其受患之本也。云云。禮義者勝佛之本也。蒐狩昏姻喪祭鄉射之禮。凡教民之具無不備。則佛無由而入(歐陽氏以禮義為本。求勝於佛。故曰本論)又曰。今佛之法可謂姦邪。又曰。千年佛老賊中國(並見六一居士集)○二年。初東掖山本如法師結百僧修法華長懺一年。以是年七月。駙馬都尉李遵勗以聞於朝。賜號神照紫方袍。嘗於山西南見一虎臥。以杖繫之曰。非汝住處也。虎俛首而去。後於虎臥處結屋為菴。是年歸閒此中。慕廬山之風。與郇公章得象諸賢結白蓮社。六七年間寖成巨剎。主上素聞道風。因賜白蓮之額。三年六月久旱。詔迎相國寺佛牙入內殿躬禱。須臾雨大注。乃作金殿四門以象天宮。用以奉藏。復製發願文以見歸敬○宰相章得象兼譯經潤文使。 四年 ○六月開寶寺靈感塔災。敕中使取塔基所藏舍利塔入內供養。將事再建。諫臣余靖力諫。上不說○諫議歐陽修。為言事者所中。下詔獄窮治。左遷滁州。明年將歸廬陵。舟次九江。因託意遊廬山。入東林圓通謁祖印禪師居訥。與之論道。師出入百家而折衷於佛法(史記孔子世家。折衷於夫子。折斷也。衷當也。無音漢楊雄傳。折衷乎重華顏師古)修肅然心服。聳聽忘倦至夜分不能已。默默首肯。平時排佛為之內銷。遲回踰旬不忍去。或謂此與退之見大顛正相類。修初至師揖就座曰。足下遠臨豈以西竺聖人之道有合於心乎。修盛氣以答曰。修學孔孟之道。竊有慕於韓子攘斥佛老者。西竺之法何所取焉。師正色而詰曰。退之排佛老。自比孟子距楊墨。佛老大聖非楊墨比。退之尚不可排。況今欲慕之者。昔者文中子之言佛聖人也。而退之斥為夷鬼。此大慢之言也。修曰。學者廢中說史家不立傳。退之絕口而弗稱。今師援之。謂佛聖人者。天下孰從之乎。師曰。文中子醇儒也。其得佐太宗當不愧三代之治。其職居修史。必能列佛老於聖人。昔陳叔達撰隋史。避嫌於當世。而司馬君實作傳以補之。退之蔽賢而弗稱。豈天下之公心。皮日休謂。孟子荀卿翼傳孔道。至於文中子司空圖。謂天生文中子以致聖人之用。故房杜之徒。恢張文武以濟正觀之治。此皆足以知文中子也。荀卿之徒。韓非尚刑名以害世。李斯焚詩書以亡秦。楊墨之禍未至是也。文中子之門人。能以仁義之道。輔成唐家以致治平。若子雲退之徒立空言。不聞其徒有佐漢興唐之效者。然則文中子之道。豈不愈於荀楊韓子。而後世學者顧不之知耶(文中子之弟王勣。奏候君集無君事連長孫無忌叔達避嫌故。弗與立傳)。 修曰。韓子之與道文中子不合者鮮矣。使其遇太宗。必大發所蘊。師曰。憲宗中興之君也。退之不聞此時有所裨贊。乃以排佛老為己功。欲自比於孟子之距楊墨。其好勝取名。若是之甚。且退之斥佛為夷鬼者。請略辨之。佛聖人降自兜率天。託生中天竺聖王家。何以夷稱。佛聖人不生不滅曠劫常存。人天之宗仰。何以鬼稱。此非退之大慢語乎。退之七世祖韓耆。當後魏永興。自赫連屈匈來降拓跋。(赫連氏。匈奴左賢王。後據朔方號大夏。後魏道武拓跋氏。起自北狄)由西戎歸北狄。獨不為祖諱。而反敢訕佛聖人乎。退之畏修史褒貶之過(答劉秀才書。夫為史者。不有人禍必有天刑)而不思貶佛之過為尤可畏。排老子為己任。而兄事毛仙服其丹。卒疽發而殂(退之言韓與毛同姓)子昶校書卒不材(校漢書。玫金根車為金銀車)黜歸。未數世而絕滅。其亦天刑人禍之不能免乎。退不倡排佛老。足下今又和之。將使後世好名之士。援韓氏歐陽氏以為法。豈不為盛德之累。諺言。善罵者人亦善罵之。足下舊著本論。孜孜以毀佛為務。安得眾口不毀公於天聽之前乎。足下之言。以蒐狩喪祭鄉射之禮為勝佛之本。是猶退之原道而實未知道也。修大驚赧。為之謝曰。修胸中已釋然。將何以見教。師曰。佛道以悟心為本。足下屢生體道。特以失念生東華為名儒。偏執世教故忘其本。誠能運聖凡平等之心。默默體會。頓袪我慢悉悔昨非。觀榮辱之本空。了死生於一致。則淨念當明天真獨露。始可問津於此道耳。修自此頗有省發。及後入參大政。每譽於公卿之前。歲時書問未嘗絕(蜀沙門祖秀。紀歐陽子見訥禪師事。作歐陽外傳。後湖居士蘇養庠直魏公張浚為序。秀住潭州上封。得法於黃龍新禪師。自號藏六菴) 述曰。孔子文中子皆謂佛為聖人。韓氏則曰。佛者夷狄。歐陽作本論曰。佛法為中國患。二子不知佛為聖。不知天地之廣大故。不知奚為夷奚為中國。不知佛法之妙故。不知奚為本奚為患。儒宗有欲排佛者。倘未能覽其典籍質諸學者熟復其義理之所歸。則吾恐輕肆慢易。如韓歐一時之失言也。然退之問道於大顛。自云得入處。故魯直有云。退之見大顛後。作文理勝。而排佛亦少沮。歐陽見祖印。肅然心服。故東坡有云。永叔不喜佛。然其聰明之所照了。德力所成就。真佛法也。今人徒知誦前時之觝排。而不能察後來之信服。以故二子終受斥佛之名。其不幸乎。 敕封孔子四十六代孫宗愿為衍聖公。仙源縣差廟戶五十人。充灑掃。 五年。眉山蘇洵赴汴京舉進士不中。泝江至潯陽。登廬山謁祖印訥禪師問法(東坡云。慶歷丁亥。先君問法於圓通。訥公得其旨)。 六年丙戌。江寧府正覺禪院住持守暹。重建泗州大聖磚塔。天禧寺住持普莊撰葬舍利記。 七年。春不雨。遣使往隨州大洪山祈雨。使人晨興叩殿遇紫服神僧。以目視之。翌日大雨。詔封慈忍靈濟大師○太子太保張方平。嘗為滁州。至一僧舍偶見楞伽經。入手恍然如獲舊物。開卷未終宿障水解。細視筆畫手跡宛然。從是悟入。常以經首四偈發明心要。蘇軾為題經後云。先佛所說。微妙第一。真實了義。故謂之佛語心品。祖師達磨以付二祖。曰吾觀震旦所有經教。唯楞伽四卷可以印心。祖祖相授以為心法。如醫之有難經。句句皆理。字字皆法。後世達者神而明之。如槃走珠。如珠走槃。無不可者云云。軾遊公之門三十年矣。今年過南都見公於私第。公時七十九。幻滅都盡。慧光渾圓。軾亦老於憂患。百念灰冷。公以為可教者。乃授此經。旦以三十萬錢使印施江淮間。金山佛印元禪師。謂印施有限。書而刻之則無盡。乃為書而刻之板。以為金山常住云○御製譯經譯頌賜三藏法護。 八年。諫臣司馬光屢疏乞立儲嗣。上聞開寶寺言法華有異行夜焚香默祝。翌日請法華大士於化成殿齋。暨旦上道衣凝佇。俄內侍奏言。法華自右掖門趨入。將至寢殿。訶不能止。上笑曰。朕召之耳。至則徑升御榻趺坐受齋。上問儲嗣事。索紙連書十三十三字。後英宗繼統。乃濮王第十三子(濮王為仁宗兄)○知制詰曾公亮丁母夫人憂告歸。鄉僧元達附舟至錢唐。入天竺禮大士。入門見素衣女謂曰。曾舍人五十七。入中書上座。是年亦受師號。已而不見。至是年果拜相。而達以曾公恩補大師。公亮前身為青草堂。年九十餘。曾氏婦入寺設齋。以衣物施之。青感其意。及婦人生子青正坐化○參知政事歐陽修知楊州。廬山祖印訥禪師遣僧問訊。修與對食。偶曰。高麗遣使問。魏武注孫子三處要義無注說。廷中諸賢無敢答者。有詔問修。亦未知其答。僧曰。山中老師必知此義。修欣然飾郡庭儀從乘急傳往迓之。師謂使者曰。兵者機密之事不可以示人。使反命。即以其言應詔(東林錄)修後為注孫子作序。有云孫武以不窮為奇。其文略而意深。又為錢忠懿王贊曰。中有樗里不以示人。皆有得於祖印之意也。 述曰。磐兒時侍師袁先生(名機。為郡學錄契齋正獻公姪)見與鄉士閱孫吳兵書。聞其論曰。儒者之兵谷於常道。愛養士卒不妄戮一人。仁也救時赴難不忘君主。義也。兩陳相抗遣使往來。禮也。保境息民各守盟約。信也。至於曲在彼直在我。以正出師以奇制勝。智也。夫智者不滯一隅。有先事預算而勝者。有臨機制變而勝者。智用不定通於神明。父子至親不能以告。然則紙上之語。豈足以盡其意耶。聞此語四十五年。今觀東林錄所載。益信袁公之言與祖印同其旨。 (歐陽外傳云。公至圓通。范文正公以書抵永叔。問孫子闕疑。魏武不注。師就覽畢。即取別幅釋之。公鷲汗永夕) 九年。歐陽修知穎州。官妓盧媚善談笑。口作蓮華香。有蜀沙門知人前事。修以問之。僧曰。此女前為尼誦法華三十年。一念之差遂至於此。修問妓曰。曾讀法華經否。妓曰。失身於此何能讀經。修令左右教之。一聞即誦。經他經則不能(遯齋閑覽)皇祐元年。詔再建靈感塔奉藏舍利(慶歷四年靈毀故重建)○敕中使往陳留入關寺迎佛指舍利。或以為偽。上命試以烈火繫以金椎。了無所損。俄而舍利流迸光照西方。上曰功德。欲歸闡教乎。乃以水晶寶匣盛之。御製發願文。奉迎歸寺。初是陳留邑人為沙門義津建寺請額為闡教。俄有梵僧至曰。我自天竺攜佛指舍利。欲求吉祥處奉安。非師不能護。施之而去。既而瑞光屢發。祈禱頻應(緆傑撰碑)○自周朝毀寺。建隆興復。京師兩街。唯南山律部。賢首慈恩義學而已。士夫聰明超軼者。皆厭聞名相之談。而天台止觀達磨禪宗未之能行。淳化以來四明天竺行道。東南觀心宗眼。照映天下。楊億晁迥有以發之。真宗嘉獎錫以法智慈雲之號。雖一時朝野為之景慕。而終未能行其說於京邑。至是內侍李允寧奏。以汴京第宅創興禪席。因賜額為十方淨因。上方留意空宗。詔求有道者居之。歐陽修等請以圓通居訥應命。訥以疾辭。因舉懷璉以為代(歐陽外傳)。 二年。宰相文彥博兼譯經潤文使。彥博在京師與淨嚴禪師。結僧俗十萬人念佛。為往生淨土之願○詔左街淨因禪寺懷璉禪師。入對化成殿升座。右街僧錄智林等問話。奏對稱旨。賜號大覺○初舜老夫住廬山棲賢。南康守以私忿民其衣。大覺迎至淨因。居以正室。上每召師入內。未嘗言之。一日嘉王至寺。見大覺侍立舜旁甚恭。怪問左右。知大覺曾入舜室。歸以奏上。上召對便殿。道貌奇偉。敬之曰。山林之高人也。即於扇上書賜曉舜。依舊為僧。再住棲賢寺。賜紫衣銀缽。 五年。西天沙門智吉祥等來朝進梵經。賜紫服。○詔歐陽修同宋祈范鎮修唐書。如高僧玄奘神秀諸傳及方技傳乃至正觀為戰士建寺薦福之文。並削去之。有淨因自覺禪師。初學於司馬光。嘗聞其言。曰永叔不喜佛。舊唐史有涉其事者必去之。嘗取二本對校。去之者千餘條。因曰。駕性命道德之空言者。韓文也。泯治亂成敗之實效者。新書也。范祖禹聞光言。乃更著唐鑑。陰補新書之闕(歐陽外傳)○司馬光嘗讀文中子。謂佛為聖人。乃曰。審如是則佛之心可見矣。乃作禪偈六首。其卒章云。言為百世師。行為天下法。為賢為大聖。是名佛菩薩。暇日遊洛陽諸寺。廊廡寂寂。忽聲鐘伐鼓至齋堂。見沙門端坐默默方進七箸。光欣然謂左右曰。不謂三代禮樂在緇衣中。至和元年。敕三藏法護戒德高勝。可特賜六字師號。曰普明慈覺傳梵大師○上夢至景德寺門。見龍蟠地上。驚而寤遣使往視之。見一僧臥門外其名道隆。明日召見。奏對詳敏。賜號明悟禪師。敕曹門外。建華嚴院以居之。二年。淨因大覺禪師懷璉上書。乞歸老山中。上曰。山即如如體也。將安歸乎。師乃進頌曰。千蔟雲山萬壑流。閑身歸老此峰頭。殷勤願祝如天壽。一炷清香滿石樓。上嘗賜龍腦缽。師對使者焚之曰。吾法已壞色衣以瓦鐵食此缽非法。使者歸奏。上益嘉歎。 嘉祐元年。乾元節敕開寶寺福聖塔院建大齋。施僧袈裟○相州太守李復圭。發龍興寺塔基。得佛髮舍利。旋轉如螺。引之甚長。人從中過往來不斷。宰相韓琦即其地建殿藏之。三年譯經三藏銀青光祿大夫試光祿卿普明慈覺傳梵大師法護亡。壽九十六○西夏國奏。國內新建伽藍。乞賜大藏經典。詔許之。五年。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富弼兼譯經潤文使○富鄭公。請顒華嚴住洛陽招提。邀司馬溫公從迓之。忽見數十擔過溫公問之。曰新招提長老行李也。溫公即命歸謂鄭公曰。已見之矣。 述曰。學道之士以貧為德。此世人之常所知敬也。招提數十擔。卒為溫公見薄。一眚掩大德。可不戒之哉。 六年。文彥博以使相鎮魏府。請文慧禪師重元居天缽寺。一日來別曰。入滅去。彥博遣子往候之。果坐脫。暑中香風襲人。焚龕之時煙色正白。舍利如雨。彥博親臨視。手執流離瓶祝之。煙入瓶中舍利填滿。 ○杭州智圓律師允堪示寂。塔於西湖菩提寺。嘗述會正記。以消釋南山律宗諸文。行於世。 七年。藤州沙門契嵩。初得法於洞山聰禪師。至錢唐靈隱閉戶著書。既成入京師。見內翰王素進輔教編。定祖圖。正宗記。上讀其書。至為法不為身。嘉歎其誠。敕以其書入大藏。賜明教大師。及送中書宰相韓琦。以視參政歐陽修。修覽文歎曰。不意僧中有此郎。黎明同琦往淨因見之。語終日。自宰相以下莫不爭延致。名振海內。及東下吳門大覺璉禪師作白雲謠以送之(石門文字禪)。 述曰。晁以道言。予嘗怪韓文公歐陽力排浮圖。而其門多浮圖之雄。如澄觀契嵩輩。雖自能傳於後世。而士夫至今喜稱道之者。二公之力也。 洛陽沙門鑒聿。深於易述韻總五篇。歐陽修為之序曰。推子母輕重之法。以定四聲。考求前儒之失。辨正五方之訛。儒之學者莫能難也。 述曰。夫人在孩提時便知學字。師不知字故所學多非。及長又以是教人非。傳非故皆不疑。不知字而為文。文欲學古。而字不知古。何文哉。漢先君中郎尚書(後漢盧植字子幹。至磐已身為十二世。備見家諜)嘗上書。乞正五經文字。有云。古文近實而流俗。降在小學此傷之也(班固漢書列字收為小學)磐幼從師學。年五十始悟字多非。因發憤取諸字書訂正之。益知世人書字訛謬為尤多。如陳陣華花歷曆奉俸。反主俗字而違失經史之正(論語戰陳之事。諸典皆作陳。今韻略卻出陣字。於下注云。亦作陣○禮記。菊有黃華。詩隰有荷華。魏曹植詩。朱華冒綠池。今韻略先出花字。於下注云。亦作華○易治歷明時。漢書律歷志皆作歷。今韻略歷曆並出○漢書餐錢奉邑。又光武詔。增百官奉。扶用反。秩祿也。今韻略先出俸字。下注云。亦作奉。此皆以俗字為主)巖岩槁臺船舡。此造作不典。而正通俗三者之所不收。岡崗暴曝芻蒭然燃。是為山山火火重加之繆(暴音僕。孟子一日暴之。史記。暴其所長於燕。又暴露於野。並音僕。號字韻者。非曝浴)況況宜宜羈羈場場是為增減點畫之不成字也。至於正月之音征。昭穆之音韶。異代不必諱。而述音義者。諱之何也(書正月上日音政。又音征。詩正月如字。世謂秦始皇諱政。故避者音征。今去秦遠矣。尚不聞避政事之政。何獨正月之避耶。禮記王制。三昭三穆無明音。周禮呼昭穆而進之。注上昭反。此因避晉文帝諱昭故音韶。然昭穆正取昭明之義。朱晦菴經解並用如字。此征韶二音皆陸德明釋文。不知改削之過。已亡不令之君。能與避諱。而孔聖萬世之師。不知避諱。古今儒宗不能無愧也)佛與禪出釋典而不收。僧與梵亦釋典而置之篇韻。何也(梵語佛陀此言覺者。梵語禪那此云靜慮。此二字不收。梵語僧伽此云眾。梵者清淨離欲。今韻中收二字)是知孫強之增玉篇(梁顧野王撰玉篇。唐孫強離欲。今韻中收二字)孫愐之增廣韻(唐孫愐撰廣韻多收俗字)與夫本朝丁度之撰集韻。皆泛引俗書雜揉正體。俾經史古意黯然不明。此字書之大阨。而有待於志士以矯正之乎。今觀歐陽序韻總。謂能正五方之訛。儒者莫能難。於私心竊有感焉。特無由見此書耳(見六一居士集)黃太史曰。魏晉人取字勢易工。不復問字之根源。如橋橋直皆不成字。思陵翰墨志有云。書字之弊無如本朝。至哉。聖學之深識也(高宗陵號永思)。 英宗(仁宗兄。濮王第十三子。正月二日為壽聖節)葬永原陵 治平二年。敕大相國寺造三朝御製佛牙讚碑。翰林學士臣王珪撰文。左僕射魏國公臣賈昌朝書。右僕射兼譯經潤文使衛國公臣韓琦立石。太宗御製曰。功成積劫印文端。不是南山得恐難。眼睹數重金色潤。手擎一片玉光寒。鍊時百火精神透。藏處千年瑩釆完。定果熏修真祕密。正心莫作等閑看。真宗御製曰。西方大聖號迦文。接物垂慈世所尊。常願進修增妙果。庶期饒益在黎元。仁宗御製。三皇掩質皆歸土。五帝潛形已化塵。夫子域中誇是聖。老君世上亦言真。埋軀秖見空遺蒙。何處將身示後人。唯有吾師金骨在。曾經百鍊色長新。 三年。淨因璉禪師乞歸四明阿育王山。上賜手詔曰。天下寺院任性住持。師遂建宸奎閣以奉先朝聖製(仁宗詩頌凡十七篇)學士蘇軾為作記。移書問手詔中語。師答以無。此後示寂得之笥中。軾聞之曰。有道之士也。 四年。敕天下私造寺院。及三十間者。並賜壽聖之額 神宗(英宗長子。母宣仁聖烈皇后高氏。四月十日為同天節)葬永裕陵 熙寧元年 七月司諫錢公輔言。祠部遇歲饑河決。乞鬻度牒以佐一時之急。自今聖節恩賜。並與裁損。鬻牒自此始。 述曰。古者出家之士。自漢明以來。並從國恩而為得度。如隋文一歲至五十萬。唐太宗感奘三藏弘法須人之言。即度僧至萬七千人。睿宗度三萬人。本朝太宗普度十七萬人至二十四萬人。此特恩蒙度之大略也。唐中宗始詔天下試經度僧。是猶漢家以科舉取士。最可尚也。我太宗真宗仁宗。並舉試經之科。於茲為盛。未聞貨取於山林高尚之士也。自唐肅宗用宰相裴冕之請。以時方用兵始鬻度牒。猶漢世納粟助邊以得爵也。從恩猶可擇人。試經是為得才。至於納訾為僧。則富者可以逞欲(漢書訾眥同)長污雜虧精進。法門之不幸也。公輔以時艱。始勸上裁恩賜以就買賣。利源一開。逮今不可復塞。律言。餘方有清淨。雖非我制不得不行。蓋此義也。 是歲天下僧二十二萬六百六十人。尼三萬四千三十人。 四年。明教大師契嵩終於錢唐之靈隱。火浴之鼻舌眼睛耳豪數珠五物不壞。時眾欲驗之。烈火再鍛。五物愈堅。 五年。敕錢唐天竺觀音院。歲度一僧以奉香火(上竺紀勝)○七月歐陽永叔自致仕居穎上。日與沙門遊。因自號六一居士。名其文曰居士集(歐公自作傳云。吾家藏書一萬卷。集錄三代以來金石遺文一千卷。有琴一張。有棋一局。而常置酒一壺。以吾一身老此五物)息心危坐屏卻酒殽。臨終數日令往近寺。借華嚴經讀至八卷。倏然而逝(見外傳)永叔初登政府苦於多病。嘗夢至一所見十人冠冕列坐。一人曰。參政安得至此。永叔問曰。公等非釋氏所謂冥府十王乎。曰然。因問。世人飯僧造經。果有益否。曰安得無益。既寤病良已。自是益知敬佛(樞密副使呈充撰行狀云。此事得於公之孫曰恕)。 述曰。居士者西竺學佛道者之稱。永叔見祖印。排佛之心已消。故心會其旨。而能以居士自號。又以名其文集。信道之篤於茲可見。然其傳六一。謂以一身老五物之間。五物者身外之餘物。豈足以寓諸道。則知居士之稱。或近於濫。蓋好名而失其實者也。良渚曰。歐陽氏號稱大儒而無通識。以故立論時有乖戾。而為當時君子之所見攻。如議追尊濮王為皇考誤。英宗承大統無人子禮(英宗本生父濮王。及繼仁宗。王珪議宜稱皇伯。歐陽修請如漢宣帝光武稱皇考。范鎮奏。既考仁宗。又考濮王。非是宜。從珪議。司馬光奏。歐陽修巧說誤聽。宜從珪議。呂誨十一奏。乞依王珪。不報。乃與范純臣呂大防合奏。歐陽修首開邪議。韓琦飾非傳會。乞下修于理正其罪。上竟從修議。其後神宗以追尊事與漢宣帝異。以問吳奎。對曰。此誠牽於私恩耳。神宗曰。當時為歐陽修所誤。奎曰。韓琦於此事亦失眾心)謂見在佛不拜過去佛。誣太祖真宗不為佛敬(歐陽歸田錄載。太祖入寺問贊寧。佛當拜否。答曰。見在佛不拜過去佛。今詳贊寧隨吳越王歸京師。在太宗朝未嘗及見太祖。歸田所載妄也。會要國史也。稱真宗每上元詣寺觀三十處百拜以上。歐陽豈不知之。而妄載歸田錄中。上誣兩朝。下誣贊寧。其為過不少矣)削唐太宗戰士建剎之詔。失史官記事之實(太宗正觀三年。詔建義以來隕身戎陳者。為建寺薦福。四年戰場七處建寺成。命虞世南岑文本七人為七寺撰碑。事載舊史。歐陽並刪去之。本朝建隆二年。詔於楊州置建隆寺。為死事者薦福。如唐正觀四年故事。其後王禹偁撰碑。建隆之詔。既指唐朝故事。考之新書則無所可據。使後世有歐陽子修宋史。則將并除建隆之詔矣)謂河圖洛書為怪妄不足信。與易繫辭論語相反(見居士集論易篇)至若著本論。斥佛法為中國患。而晚年敬明教服圓通。稱居士。讀華嚴竟自畔其前說。猶韓退之始排佛而終信服。至哉子瞻之論曰。韓愈之於聖人之道。蓋亦好其名而不樂其實也。其論至於理而不精。往往自畔其說而不知今觀歐陽之始卒。當亦不逃子瞻之論。 詔衡州迎常寧資福寺玉塔入京師。塔高一尋。累以玉石。阿育王所造第九塔也。或夜中騰光明。且往瞻敬者。必獲舍○日本國沙門成尋來朝。 六年七月。天竺靈山海月大師慧辯合掌坐亡。遺言。須東坡至方闔龕。四日坡至見趺坐如生。乃作三詩以弔之(欲尋遺跡強霑裳。本自無生可得亡。今夜生公講堂月。滿庭依舊冷如霜。集中但錄其一)初是學士沈遇治杭。以師有重德補為都僧正。通守蘇軾為之序曰。錢唐佛僧之盛。蓋甲天下。道德材智之士。與妄庸巧偽之人雜處其間。號為難齊。故僧正副之外。別補都僧正一員。簿書案牒。奔走將迎之勞專責副正以下。而都師總領要略。實以行解。表眾而已。師既蒞職。凡管內寺院虛席者。涓日會諸剎。及座下英俊。開問義科場。餬名考校。十問五中為中選。不及三者為降等。然後隨院等差(楚宜反不齊也)以次補名。由是諸山仰之咸以為則。 八年七月。公卿朝士建盂蘭盆會於開寶寺。自月五日始至十五日畢。主客揚傑為之記。 九年。敕開寶寺靈感塔。建慶壽崇因之閣。中建木塔。御篆鴻福圓成之塔。 十年。夏旱。上於禁中齋禱甚虔。夜夢神僧馳馬空中口吐雲霧。覺而雨大霔。敕求其像得之相國寺閣第十三尊羅漢。詔迎入內供養。宰相王珪以詩稱賀曰。良弼為霖孤宿望。神僧作霧應精求(東軒筆錄)。 元豐元年三月。杭州雷峰慧才法師。為靈芝元照道俗千人授菩薩戒。羯磨之際見觀音像放光講堂大明。淨慈法真禪師守一作戒光記。米芾書。辯才法師立石於龍井。 二年。初駕部郎中朱壽昌。七歲時不知母所在。乃刺血寫佛經。行四方求之。五十年復棄官入秦。得母於同州。年已七十。蘇軾時謫居黃州。寄詩以為賀。時稱壽昌孝感所致。 三年正月。敕大內設千僧齋。施袈裟金剛經。為慈聖太后追福○詔詳定官制朝議。以自唐至本朝。譯經僧官皆授試光祿卿或鴻臚卿。今後改賜譯經三藏法師。試少卿者。賜三藏法師(洪客齋三筆)○詔革江州東林律院為禪席。命常總禪師居之。寺人相謂曰。遠公讖記。吾滅七百年。當有肉身大士革居道場。今總公實應之矣。東坡過東林。贈以詩曰。溪聲便是廣長舌。山色豈非清淨身。夜來八萬四千偈。今日如何舉似人○荊公王安石問文定張方平曰。孔子去世百年生孟子。後絕無人。或有之而非醇儒。方平曰。豈為無人。亦有過孟子者。安石曰。何人。方平曰。馬祖汾陽雪峰巖頭丹霞雲門。安石意未解。方平曰。儒門淡薄收拾不住。皆歸釋氏。安石欣然歎服。後以語張商英。撫几賞之曰。至哉此論也○祁公杜衍以張方平佞佛常笑怪之。有醫者朱生遊二公間。一日祁公呼朱生胗脈。生謂使者曰。往白公。但言看楞嚴未了。及至揖坐。謂曰。老夫以君疏通不意。近亦闒茸。聖人微言無出孔孟。所謂楞嚴者何等語耶。生曰。公未讀此經。何知不及孔孟。因袖中出其卷。祁公觀之。不覺終軸。大驚曰。安道知之而不以告我。即命駕就見之(方平字安道)安道曰。譬如失物忽已得之。但當喜其得不必悔其晚也○張商英初仕。因入僧寺見藏經嚴整。怫然曰。吾孔聖之教不如胡人之書耶。夜坐長思。馮紙閣筆。妻向氏曰何不睡去。商英曰。吾正此著無佛論。向曰。既言無佛何論之有。當著有佛論可耳。商英默而止。後詣同列見佛龕前維摩詰經。信手開視有云。此病非地大亦不離地大。倏然會心。因借歸細讀。向曰。讀此經始可著無佛論。商英聞而大悟。由是深信其道。後為漕於江西謁東林總禪師。遂蒙印可。因按部過分寧。諸禪迓之。最後見兜率悅公。商英見其短小。易之遽曰。聞公聰明善文章。悅大笑曰。運使何至失言。從悅臨濟九世孫。對運使論文章。正如運使對從悅論禪也。商英內慚。佯不領曰。師是臨濟九世耶。是夜宿兜率。語及宗門事。至更深悅焚香。請十方諸佛作證。謂商英曰。東林既印可明公。公於佛祖言教有少疑否。商英曰。香林獨腳頌。德山託缽話。未能無疑。悅曰。秖如末後句是有耶是無耶。商英曰。豈不是有。悅大笑歸丈室。閉門而寢。商英展轉無寐。五更下榻觸翻踏床。忽然有省。為之頌曰。鼓寂鐘沈託缽回。巖頭一拶語如雷。果然秖得三年活。莫是遭他授記來。遂扣門曰。商英已捉得賊。悅曰。贓在甚處。商英無語。翌日復舉前頌。悅曰。參禪祇為命根不斷依語生解。如是之說公已深。然至極微細處使人不覺不知墮在區宇。悅後作頌證之云。等閑行處步步皆如。雖居聲色寧滯有無。一心靡異萬法非殊。休分體用莫擇精粗。臨機不礙應物無拘。是非情盡凡聖皆除。誰得誰失何親何疏。拈頭作尾指實為虛。翻身魔界轉腳邪塗。了非逆順不犯工夫。商英邀至建昌。途中一一伺察有十頌敘其事。悅亦酬十頌。法門傳提以為盛事(已上三事見宗門武庫)商英既達禪道。嘗謂人曰。吾學然後知儒○杭州淨慈宗本禪師。夏中定起。有道人卉衣至堂上。本視之曰。黃龍舊話何不舉似。其人笑曰。錢大安用饒舌。遽御風疾去。卉衣者呂洞賓也。錢大者本前身也(普燈錄)○八月館職文同(字與可)沐浴。冠帶正坐而化。同館崔公度聞之。驚謂人曰。昨別與可於州南曰。明日復來乎。及再往與可徐曰。經言。人不妄語者舌覆面上。即吐舌引至眉上。三疊之如餅狀。公度大駭。今聞其亡又異。信得道人也。與可梓潼人。文行高潔。畫竹得妙趣(東都事略及文藝傳)。 四年。蘇軾在黃州。作趙先生舍利記言。南海有潘冕者陽狂不測。人謂這潘盎。蓋俚人謂心風為盎也。盎與京師言法華偈頌往來。言云。盎即日光佛也。有趙棠者。初為幕官。因棄仕從盎遊。盎謂盡得我道。盎既隱去。棠亦坐化。焚其屍得舍利數升。軾與棠子昶遊。得四十八粒。 五年。詔相國寺闢六十四院為八禪二律。以東西序為慧林智海二巨剎。詔淨慈宗本禪師慧林。東林常總禪師住智海。總固辭。許之。本入對延和殿。山呼。即就榻加趺。侍衛驚顧。師方自若。賜茶舉盞撼蕩之。上問受業。對曰。承天永安(姑蘇承天寺永安院)上大喜。語論久之既退。上目之曰。僧中寶也。侍者問主上何語。曰喫茶閑話耳。 七年。太子少師趙抃。舊與法泉禪師為方外友。及知青州從重元禪師問心要(住天缽嗣天衣懷禪師)嘗隱兒公堂心如止水。忽聞辟歷聲豁大省。舉頭觀空。剎剎塵塵無處不是。後致政歸衢。築高齋以自居。與高僧逸民遊。是年八月大星隕於庭。公晨起與子語如平時。忽趺坐而化(蘇子瞻作神道碑。及見普燈錄)○荊公王安石。請以江寧府圍廬為僧寺。賜額報寧禪院。初安石子雱資性險惡。父居政府。凡誤國害人之政。雱實使之。既亡。安石恍惚見荷鐵枷告父求佛為救。安石大懼。亟為建寺之祈脫苦。 佛祖統紀卷第四十五(終) 召句曲山道士朱自英詣闕。賜號觀妙先生。初真宗以儲嗣久虛。命朱自英奏章升神帝闕。見三茅真君乘寶輦而下。問何所來。答曰。臣為大宋祈嗣。茅君頷之。以其章進太上。敕曰。茅盈憂國愛民。宜為宋嗣。明年仁宗生(句曲洞天在閏州句容縣。三茅君治此山長茅盈二弟固。詳見通塞志一卷)。 考異曰。鄭景望家集言。茅君下生張師正。括異志則云南岳李仙。此兩者必一。于是今觀樂史感夢近於恍惚。未若自英升神所遇之為實也。矧惟真廟拜章於當年。仁后錫號於茲日。皆所以表正其事。則宜以鄭氏所紀為實。 八年。詔嗣天師張乾曜赴闕。賜號澄素先生。上問以飛昇之道。對曰。此山林志士之所為。非可以輔政教也。上嘉之。詔自今一代與一先生號免租徭。○上聞藍元道有道術召見之。館于芳林園。賜號養素先生。未幾去居南岳。所居夜有赤光。及聞對談者翌日侍者以問曰。吾師劉道君海蟾子行雨過此耳。有劉中明者。南遊衡山。謁養素受其術。後於伽藍屍解。邑令拜其窆。聞其中言曰。止暴殄息求營。勿冒財勿柱刑。令愕而去。鄉人簡有從復見於東都。問曰。與先生同里閉。獨不念之乎。中明曰。人年五十已如敗屋。能志於道僅可延年。子今年七十矣。平生好法律佐人諍訟。尚何所言。遂不顧而去。 ○零陵何仙姑者。幼行山中。逢呂仙出桃食之遂不飢。家異之作樓以居。呂仙常過之。仙姑逆知世人未然事。狄青南征優智高。問仙姑曰。是行可克否。姑曰。癤破膿出。既而左校孫節陷陳再戰而破之。著作佐郎焦浚明以仕宦不達奏章自訴。一夕得幅紙。有十六字不可識。持問姑。姑曰。天篆也且亟歸家。浚明叩之。姑曰。受金五兩折壽十年。枉殺二人死後處分。浚明至家即死。士夫過零陵者日至門訪災祥。仙姑厭之。乃盛服坐化。著靈源志。言修養事。行於世(湖南永州)。 ○天台張平叔。少傳混元之道。龍圖陸詵守成都。依以遊蜀。遇異人授金丹火候之訣。道成著悟真篇傳於世。嘗遍參禪門大有省發。後讀雪竇祖英集。頓明心地。作歌偈以申其旨。且言。獨修金丹而不悟佛理者。即同楞嚴十仙散入諸趣之報。侍郎馬默漕廣南復從之遊。未幾趺坐而化。鍊其蛻得舍利千百。紺碧色若雞頭。然既而復其見之者。平叔始以丹法傳之石泰。泰以傳薜道源。皆於丹道有成。 述曰。學仙之流已執所得。知佛道為究竟者不多有也。如張平叔明佛性。呂洞賓悟禪理。時一見耳。今世道流不知學。謂仙為陽魂。釋為陰鬼。著此說以誤後人。皆不知佛性禪理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