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德傳燈錄卷第十九 輸入者 毛小燕 校對者 毛小燕 心寂 改稿者 江 進 吉州青原山行思禪師第六世之三四十二人 福州雪峰義存禪師法嗣下四十二人 福州安國弘瑫禪師 襄州雲蓋山歸本禪師 韶州林泉和尚 洛京南院和尚 越州洞巖可休禪師 定州法海院行周禪師 杭州龍井通禪師 漳州保福從展禪師 泉州睡龍道溥禪師 杭州龍興寺宗靖禪師 福州南禪契璠禪師 越州越山師鼐禪師 南嶽金輪可觀禪師 泉州福清玄訥禪師 韶州雲門文偃禪師 衢州南臺仁禪師 泉州東禪和尚 餘杭大錢山從襲禪師 福州永泰和尚 池州和龍山守訥禪師 建州夢筆和尚 福州古田極樂元儼禪師 福州芙蓉山如體禪師 洛京憩鶴山和尚 潭州溈山棲禪師 吉州潮山延宗禪師 益州普通山普明大師 惰州雙泉梁家庵永禪師 漳州保福超悟禪師 太原孚上座 南嶽惟勁禪師(已上三十一人見錄) 台州十相審超禪師 江州廬山訥禪師 新羅國大無為禪師 潞州玄暉禪師 湖州清淨和尚 益州永安雪峰和尚 盧僊德明禪師 撫州明水懷忠禪師 益州懷果禪師 杭州耳相行修禪師 嵩山安德禪師(已上一十一人無機緣語句不錄) 青原山行思禪師第六世之三 福州雪峰義存禪師法嗣下 福州安國院明真大師弘瑫。泉州人也。姓陳氏。幼絕葷茹自誓出家。於龍華寺東禪始圓戒體。而造于雪峰雪峰觀其少俊堪為法器。乃導以本心信入過量。復遍參禪苑獲諸方三昧卻迴雪峰。雪峰問。什麼處來。曰江西來。雪峰曰。什麼處見達磨。曰分明向和尚道。雪峰曰。道什麼。曰什麼處去來。一日雪峰見師忽搊住曰。盡乾坤是箇解脫門。把手教伊入不肯入。曰和尚怪弘瑫不得。雪峰曰。雖然如此爭奈背後許多師僧何。師因舉國師碑文云。得之於心伊蘭作栴檀之樹。失之於旨甘露乃蒺黎之園。拈問僧曰。一語須具得失兩意。汝作麼生道。僧舉拳曰。不可喚作拳頭也。師不肯。亦舉拳別云。只為喚遮箇作拳頭。師受請止囷山毳徒臻集。後閩帥嚮師道德。命居安國寺大闡玄風。徒餘八百矣。僧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是即是莫錯會。問如何是第一句。師曰。問問。問學人上來未盡其機請師盡機。師良久。僧禮拜。師曰。忽到別處人問汝作麼生舉。曰終不敢錯舉。師曰。未出門已見笑具。問如何是達磨傳底心。師曰。素非後躅。問如何是宗乘中事。師曰。不可為老兄散卻眾也。問不落有無之機請師全道。師曰。汝試斷看。問如何是一毛頭事。師拈起袈裟。僧曰。乞師指示。師曰。抱璞不須頻下淚。來朝更獻楚王看。問寂寂無言時如何。師曰。更進一步。問凡有言句皆落因緣方便。不落因緣方便事如何。師曰。桔槔之士頻逢。抱甕之流罕遇。問向上一路千聖不傳。未審和尚如何傳。師曰。且留口喫飯著。問如何是高尚底人。師曰。河濱無洗耳之叟。磻溪絕垂釣之人。問十二時中如何救得生死。師曰。執缽不須窺眾樂。履冰何得步參差。問學人擬問宗乘。師還許也無。師曰。但問。僧擬問。師乃喝出。問目前生死如何免得。師曰。把將生死來。問知有底人為什麼道不得。師曰。汝爺名什麼。問如何是活人之劍。師曰。不敢瞎卻汝。曰如何是殺人之刀。師曰。只遮箇是。問不犯鋒鋩如何知音。師曰。驢年去。問苦澀處乞師一言。師曰。可殺沈吟。曰為什麼如此師曰。也須相悉好。問常居正位底人還消得人天供養否。師曰。消不得。曰為什麼消不得。師曰。是什麼心行。曰什麼人消得。師曰。著衣喫飯底消得。師舉。稜和尚住招慶時。在法堂東角立謂僧曰。遮裏好致一問。僧便問。和尚為何不居正位。稜曰。為汝恁麼來。曰即今作麼生。稜曰。用汝眼作麼。師舉畢乃曰。他家恁麼問別是箇道理。如今作麼生道。後安國曰恁麼即大眾一時散去得也。師亦自代曰。恁麼即大眾一時禮拜。 襄州雲蓋山雙泉院歸本禪師(亦曰西雙泉。以隋州有東雙泉故也)京兆府人也。幼出家。十六納戒念法華經。初禮雪峰。雪峰下禪床跨背而坐。師於是省覺。僧問。如何是雙泉。師曰可惜一雙眉。曰學人不會。師曰。不曾煩禹力湍流事不知。問如何是西來的的意。師乃搊住。其僧變色。師曰。我遮裏無遮箇。師手指纖長特異于人。號手相大師。 韶州林泉和尚(先住巘山)僧問。如何是塵。師曰。不覺成丘山。師謁白雲慈光大師辭出。白雲門送扶師下階曰。款款莫教躂倒。師曰。忽然躂倒又作麼生。白雲曰。更不用扶也。師大笑而退。 洛京南院和尚。問如何是法法不生。師曰。生有。有儒士博覽古今。時人呼為張百會。一日來謁師。師曰。莫是張百會麼。曰不敢。師以手於空畫一畫曰。會麼。曰不會。師曰一尚不會。什麼處得百會來。 越州洞巖可休禪師。問如何是洞巖正主。師曰。開著。問如何是和尚親切為人處。師曰。大海不宿屍。問如何是向上一路。師舉衣領示之。問學人遠來請師方便。師曰。方便了也。 定州法海院行周禪師。問風恬浪靜時如何。師曰。吹倒南牆。問如何是道中寶。師曰。不露光。曰莫便是否。師曰。是即露也。 杭州龍井通禪師。處棲上座問。如何是龍井龍。師曰。意氣天然別。神筆畫不成。曰為什麼畫不成。師曰。出群不戴角不與類中同。曰還解行雨也無。師曰。普潤無邊際處處皆結粒。曰還有宗門中事也無。師曰有。曰如何是宗門中事。師曰從來無形段應物不曾虧。問如何是吹毛劍。師曰。拽出死屍著。 漳州保福院從展禪師福州人也。姓陳氏。年十五禮雪峰為受業師。十八本州大中寺具戒。遊吳楚間。後歸執侍雪峰。一日忽召曰。還會麼。師欲近前。雪峰以杖拄之。師當下知歸。作禮而退。又常以古今方便詢于長慶稜和尚。稜深許之。長慶稜和尚有時云。寧說阿羅漢有三毒。不說如來有二種語。不道如來無語。只是無二種語。師曰。作麼生是如來語。曰聾人爭得聞。師曰。情知和尚向第二頭道。長慶卻問。作麼生是如來語。師曰。喫茶去(雲居錫云。什麼處是長慶向第二頭道處)因舉。盤山云。光境俱亡復是何物。洞山云。光境未亡復是何物。師曰。據此二尊者商量猶未得勦絕。乃問長慶。如今作麼生道得勦絕。長慶良久。師曰。情知和尚向山鬼窟裏作活計。長慶卻問。作麼生。師曰。兩手扶犁水過膝。一日長慶問。見色便見心。還見船子麼。師曰見。曰般子且置。作麼生是心。師卻指船子(歸宗柔別云。和尚只解問人)雪峰謂眾曰。諸上座。到望州亭與上座相見了。到烏石嶺與上座相見了。到僧堂前與上座相見了。師舉問鵝湖曰。僧堂前相見即且置只如望州亭烏石嶺什麼處是相見。鵝湖驟步入方丈。師歸僧堂(東禪齊云。此二尊宿會處是相見不相見。試斷看)梁貞明四年丁丑歲漳州刺史王公欽承道譽創保福禪苑迎請居之。開堂日王公禮跪三請。躬自扶掖升堂。師曰。須起箇笑端作麼。然雖如此再三不容推免。諸仁者。還識麼。若識得便與古佛齊肩。時有僧出方禮拜。師曰。晴乾不肯去要待雨淋頭。僧乃申問曰。郡守崇建精舍大闡真風。便請和尚舉揚宗教。師曰。還會麼。曰恁麼即群生有賴也。師曰。莫把那不淨塗污人好。僧出禮拜。師曰。大德好與麼莫覆卻船子。問泯默將何為則。師曰。落在什麼處。曰不會。師曰。瞨(五合切)睡漢出去。師見一僧乃以杖子打露拄。又打其僧頭。僧作痛聲。師曰。那箇為什麼不痛。僧無對(玄覺代云。貪行拄杖)問摩騰入漢一藏分明。達磨西來將何指示。師曰。上座行腳事作麼生。曰不會。師曰。不會會取好。莫傍家取人處分。若是久在叢林。粗委些子遠近。可以隨處任真。其有初心後學未知次序。山僧所以不惜口業。向汝道塵劫來事。只在如今還會麼。然佛法付囑國王大臣郡守。昔同佛會今方如是。若是福祿榮貴則且不論。只如當時受佛付囑底事。還記得麼。若識得便與千聖齊肩。儻未識得直須諦信。此事不從人得。自己亦非言多。去道轉遠。直道言語道斷心行處滅。猶未是在。久立珍重。異日上堂大眾雲集。師曰。有人從佛殿後過見是張三李四。從佛殿前過為什麼不見。且道佛法利害在什麼處。僧曰。為有一分粗境所以不見。師乃叱之。自代曰。若是佛殿即不見。僧曰。不是佛殿還可見否。師曰。不是佛殿見什麼。問十二時中如何據驗。師曰。恰好據驗。曰學人為什麼不見。師曰。不可更捏目去也。問主伴重重極十方而齊唱。如何是極十方而齊唱。師曰。汝何不教別人問。問因言辯意時如何。師曰。因什麼言。僧低頭良久。師曰。擊電之機徒勞佇思。問欲入無為海須乘般若船。如何是般若船。師曰。便請。曰便恁麼進去時如何。師曰。也是涅槃堂裏漢。師見僧喫飯乃托缽曰。家常。僧曰。和尚是什麼心行。有尼到參。師曰。阿誰。侍者報曰。覺師姑。師曰。既是覺師姑用來作麼。尼曰。仁義道中即不無。師自別云。和尚是什麼心行(玄覺因舉。法眼見僧擔土。乃以一塊土放擔上云。吾助汝。僧云。謝和尚慈悲。法眼不肯。有一僧別云。和尚是什麼心行。法眼便休。玄覺徵云。此三則語一般別有道理。什麼處是心行處)閩帥遣使送朱記到。師上堂曰。去即印住住即印破。僧曰。不去不住用印奚為。師乃打之。僧曰。恁麼即山鬼窟裏全因今日也。師默而已(玄覺云。什麼處是山鬼窟。叢林中道住在不去不住處。便是山鬼窟。所以打破。如此商量正是鬼窟。且道。保福打伊意作麼生)師問僧。什麼處來。曰江西。師曰。學得底那。曰拈不出。師曰。作麼生(法眼別云。謾語)僧無對。師舉洞山真讚云。徒觀紙與墨不是山中人。僧問。如何是山中人。師曰。汝試貌掠看。曰若不黠兒幾成貌掠。師曰。汝是黠兒。曰和尚是什麼心行。師曰。來言不豐。師見僧數錢乃展手曰。乞我一錢。曰和尚因何到恁麼地。師曰。我到恁麼地。曰若到恁麼地將取一文去。師曰。汝為何到恁麼地。師問僧什麼處來。曰江西觀音。師曰。還見觀音麼。曰見。師曰。左邊見右邊見。曰見時不歷左右(法眼別云如和尚見)問如何是入火不燒入水不溺。師曰。若是水火即被燒溺。師問飯頭。鑊闊多少。曰和尚試量看。師以手作量勢。曰。和尚莫謾某甲。師曰。卻是汝謾我。問欲達無生路應須識本源。如何是本源。師良久卻問侍者。適來僧問什麼。其僧再舉。師乃喝出。曰我不患聾。問學人近入叢林乞師全示入路。師曰。若教全示我卻禮拜汝。師見一僧乃曰。汝作什麼業來得恁麼長大。曰和尚短多少。師蹲身作短勢。僧曰。和尚莫謾人好。師曰。卻是汝謾我。師令侍者屈隆壽長老云。但獨自來莫將侍者來。壽曰。不許將來爭解離得。師曰。大殺恩愛。壽無對。師自代曰。更謝和尚上足傳示。師住保福僅一紀。學眾常不下七百。其接機利物不可備錄。閩帥禮重為奏命服。唐天成三年戊子示有微疾。僧入丈室問訊。師謂之曰。吾與汝相識年深。有何方術相救。僧曰。方術甚有。聞說和尚不解忌口(法燈別云。和尚解忌口麼)又謂眾曰。吾旬日來氣力困劣別無他。只是時至。僧問。時既至矣。師去即是住即是。師曰道。曰恁麼即某甲不敢造次。師曰。失錢遭罪。言訖跏趺告寂。即三月二十一日也。 泉州睡龍山道溥號弘教大師。福州福唐人也。姓鄭氏。寶林院受業。自雪峰印心住五峰。上堂曰。莫道空山無秖待。便歸方丈。僧問。凡有言句不出大千頂。未審頂外事如何。師曰。凡有言句不是大千頂。曰如何是大千頂。師曰。摩醯首羅天猶是小千界。問初心後學近入叢林方便門中乞師指示。師敲門枋。僧曰。向上還有事也無。師曰有。曰如何是向上事。師再敲門枋。 杭州龍興宗靖禪師台州人也。初參雪峰密承宗印。乃自誓充飯頭服勞逾十載。嘗於眾堂中袒一膊釘簾。雪峰睹而記曰。汝向後住持有千僧。其中無一人衲子也。師悔過辭歸故鄉住六通院。錢王命居龍興寺。有眾千餘唯三學講誦之徒。果如雪峰所誌。周廣順初年八十一。錢王請於寺之大殿演無上乘。黑白駢擁。僧問。如何是六通奇特之唱。師曰。天下舉去。問如何是六通家風。師曰。一條布衲一斤有餘。僧問。如何是學人進前一路。師曰。誰敢謾汝。曰豈無方便。師曰。早是屈抑也。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早朝粥齋時飯。曰更請和尚道。師曰。老僧困。曰畢竟作麼生。師大笑而已。錢王物加禮重屢延入府。以始住院署六通大師。顯德元年甲寅季冬月示滅。壽八十四。塔于大慈山。 福州南禪契璠禪師上堂曰。若是名言妙句諸方總道了也。今日眾中還有超第一義者。致得一句麼。若有即不孤負於人。時有僧問。如何是第一義。師曰。何不問第一義。曰見問。師曰。已落第二義也。問古佛曲調請師和。師曰。我不和汝雜亂底。曰未審為什麼人和。師曰。什麼處去來。 越州諸暨縣越山師鼐號鑒真禪師。初參雪峰而染指。後因閩王請於清風樓齋。坐久。舉目忽睹日光。豁然頓曉。而有偈曰。 清風樓上赴官齋 此日平生眼豁開 主知普通年遠事 不從蔥嶺路將來 歸呈雪峰。雪峰然之。僧問。如何是佛身。師曰。汝問那箇佛身。曰釋伽佛身。師曰。舌覆三千界。師臨終時集眾。示一偈曰。 眼光隨色盡 耳識逐聲消 還源無別旨 今日與明朝 偈畢跏趺而逝。 南嶽金輪可觀禪師福州福唐人也。姓蘇氏。依石佛寺齊合禪師披剃戒度既圓。便參雪峰。雪峰曰。近前。師方近前作禮。雪峰舉足蹋之。師忽然冥契。師事十二載。復歷叢林止南嶽法輪峰。師上堂謂眾曰。我在雪峰遭他一蹋。直至如今眼不開。不知是何境界。僧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不是。大眾夜參後下堂。師召曰大眾。眾迴首。師曰。看月。大眾看月。師曰月似彎弓少雨多風。眾無對。問古人道。毘盧有師法身有主。如何是毘盧師法身主。師曰。不可床上安床。問如何是日用事。師拊掌三下。僧曰。學人未領此意。師曰。更待什麼。問從上宗乘如何為人。師曰。我今日未喫茶。曰請師指示。師曰。過也。問正則不問請師傍指。師曰。抱取貓兒去。師問僧。什麼處來。曰華光。師即托出閉門。僧無對。問路逢達道人不將語默對未審將何對。師曰。咄出去。師問僧。作麼生是覿面事。曰請師鑒。師曰。恁麼道還當麼。曰故為即不可。師曰。別是一著。問如何是靈源一路。師曰。蹋過作麼。雪峰院主有書來招師曰。山頭和尚年尊也長老何不再入嶺一轉。師迴書曰。待山頭和尚別有見解即入嶺。有僧問。如何是雪峰見解。師曰。我也驚。 泉州福清院玄訥禪師高麗人也。初住福清道場傳象骨之燈。學者歸慕。泉守王公問。如何是宗乘中事。師叱之。僧問。如何是觸目菩提。師曰。闍梨失卻半年糧。曰為什麼失卻半年糧。師曰。只為圖他一斗米。問如何是清淨法身。師曰。蝦蟆曲。問教云。唯一堅密身一切塵中現。如何是堅密身。師曰。驢馬貓兒。曰乞師指示。師曰。驢馬也不會。問如何是物物上辨明。師展一足示之。師住福清三十年。大闡玄風終於本山。 韶州雲門山文偃禪師。姑蘇嘉興人也。姓張氏。初參睦州陳尊宿發明大旨。後造雪峰而益資玄要。因藏器混眾。于韶州靈樹敏禪師法席居第一座。敏將滅度遺書於廣主。請接踵住持。師不忘本以雪峰為師。開堂日廣主親臨曰。弟子請益。師曰。目前無異路(法眼別云。不可無益於人)師云。莫道今日謾諸人好抑不得。已向諸人道遮裏作一場狼藉。忽遇明眼人見謂之一場笑具。如今亦不能避得也。且問爾諸人。從上來有什麼事。欠少什麼。向爾道無事亦是謾爾也。須到遮田地始得。亦莫趁口頭亂問。自己心裏黑漫漫地。明朝後日大有事在。爾若是根性遲迴。且向古人建化門庭東覷西覷看。是箇什麼道理。汝欲得會麼。都緣是汝自家無量劫來妄想濃厚。一期聞人說著便生疑心。問佛問祖。向上向下求覓解會。轉沒交涉。擬心即差。況復有言。莫是不擬心麼。更有什麼事。珍重。師上堂云。我事不獲已。向爾諸人道直下無事。早是相埋沒了也。爾諸人更擬進步。向前尋言逐句求覓解會。千差萬巧廣設問難。只是贏得一場口滑。去道轉遠有什麼休歇時。此箇事若在言語上。三乘十二分教豈是無言語。因什麼更道教外別傳。若從學解機智得。只如十地聖人說法如雲如雨。猶被呵責。見性如隔羅縠。以此故知。一切有心天地懸殊。雖然如此若是得底人。道火不可燒。口終日說事不曾掛著脣齒。未曾道著一字。終日著衣喫飯。未嘗觸一粒米掛一縷線。雖然如此猶是門庭之說也。須實得恁麼始得。若約衲僧門下。句裏呈機徒勞佇思。直饒一句下承當得。猶是瞌睡漢。師云。三乘十二分教橫說豎說。天下老和尚縱橫十字說。與我捻針鋒許說底道理來看。恁麼道死馬醫。雖然如此且有幾箇到此境界。不敢望汝言中有響句裏藏鋒。瞬目千差風恬浪靜。伏惟尚饗珍重。師上堂云。諸兄弟。盡是諸方參尋知識決擇生死。到處豈無尊宿垂慈方便之詞。還有透不得底句麼。出來舉看。老漢大家共爾商量。時有僧出來禮拜擬舉次師云。去去西天路迢迢十萬餘。問學人簇簇地商量箇什麼。云。大眾久立。師云。舉一則語。教汝直下承當。早是撒尿著汝頭上。直饒捻一毫頭。盡大地一時明得。也是剜肉作瘡。雖然如此汝亦須實到遮箇田地始得。若未切不得掠。虛卻須退步向自己根腳下推尋看。是箇甚麼道理。實無絲髮與汝作解會與汝作疑惑。汝等各各且當人一段事大用現前。更不煩汝一毫頭氣力。便與祖佛無別。自是諸人信根淺薄惡業濃厚。突然起得許多頭角。擔缽囊千鄉萬里受屈。且汝諸人有什麼不足處。大丈夫漢阿誰無分。觸目承當得猶是不著便。不可受人欺謾取人處分。才見老和尚動口。便好把特石驀口塞。便是屎上青蠅相似鬥競接將去。三箇五箇聚頭地商量。苦屈。兄弟。他古德一期為爾諸人不奈何。所以方便垂一言半句通汝入路。遮般事拈放一邊。獨自著些子筋骨。豈不是有少許相親處。快與快與。時不待人出息不保入息。更有什麼身心別處閑用。切須在意在意珍重。師云。盡乾坤把一時將來著汝眼睫上。爾諸人聞恁麼道。不敢望爾出來性把老漢打一摑。且緩緩子細看。是有是無。是箇什麼道理。直饒向遮裏明得。若遇衲僧門下好搥折兩腳。汝若是箇人。聞說道什麼處有老宿出世。便好驀面唾污我耳目。汝若不是箇腳手。才聞人舉便當荷得早落第二機也。汝且看。他德山和尚才見僧上來拽拄杖便打趁。睦州和尚才見入門來。便云。且放汝三十棒。或時云見成公案自餘之輩合作麼生。若是一般掠虛漢。食人涎唾記得一堆。一擔骨董到處逞。驢脣馬嘴誇我解問十轉五轉話。饒爾從朝問到夜論劫。恁麼還曾夢見也未。什麼處是與人著力處。似遮般底。有人屈衲僧齋。也道我得飯喫堪什麼共語。他日閻羅王面前不取爾口解說。諸兄弟。若是得底人他家依眾遣日。若也未得切莫容易。過時。大須子細。古人大有葛藤相為處。即如雪峰和尚道。盡大地是汝。夾山云。百草頭識取老僧。巿門頭認取天子。樂普云。一塵才舉大地全收。一毛師子全身。總是汝把取翻覆思量日久歲深。自然有箇入路。此事無爾替代處。莫非各在當人分上。老和尚出世只是為爾證明。汝若有少許來由。且昧爾亦不得。爾若實未得方便撥汝。則不可兄弟一等是蹋跛草鞋。拋卻師僧父母行腳。直須著些子精彩始得實。若有箇入頭處遇著一個咬豬狗腳手。不惜性命入泥入水相為。有可咬嚼。劄上眉毛高掛缽囊。拗折拄杖。十年二十年擬取徹頭。莫愁不成辦。直是今生未得徹頭。來生亦不失人身。向此箇門中亦乃省力。不虛孤負平生。亦不孤負師僧父母十方施主。直須在意。莫空遊州獵縣橫擔柱杖一千二千里走趁。遮邊經冬那邊過夏。好山水堪取性。多齋供易得衣缽。苦屈圖他一粒米。失卻半年糧。如此行腳有什麼利益。信心檀越把菜粒米作麼生消得。直須自看。時不待人。忽然一日眼光落地到來前頭將什麼抵擬。莫一似落湯螃蟹手腳忙亂。無爾掠虛說大話處。莫將等閑空過時光。一失人身萬劫不復。不是小事。莫據目前。古人尚道朝聞道夕死可矣。況我沙門。日夕合履踐箇什麼事。大須努力。努力珍重。師云。汝等沒可恁麼了見人道著祖意。便問箇超佛越祖之談。汝且喚那箇為佛那箇為祖。且說箇超佛越祖底道理。問箇出三界。爾把將三界來看。有什麼見聞覺知隔礙著爾有什麼聲色可與爾了了什麼碗。以阿那箇為差殊之見。他古聖不奈何。橫身為物道箇舉體全真物物覿體不可得。我向爾道。直下有什麼事。早是相埋沒了也。爾若實未有入頭處。且中私獨自參詳。除卻著衣喫飯屙屎送尿。更有什麼事。無端起得許多妄想作什麼。更有一般底。恰似等閑相似。聚頭學得箇古人話路。識性記持妄想卜度。道我會佛法了也。只管說葛藤取性過時。更嫌不稱意。千鄉萬里拋卻老爺孃師僧和尚。作遮去就遮般打約野禿有什麼死急行腳去。師上堂云。故知時運澆漓迨于像季。近日師僧北去禮文殊。南去遊衡嶽。若恁麼行腳名字比丘徒消信施。苦哉苦哉。問著黑似漆相似。只管取性過時。設使有三箇兩箇。枉學多聞記持話路。到處覓相似言語印可老宿。輕忽上流作薄福德業。他日閻羅王釘爾之時。莫道無人向爾說。若是初心後學。直須著精神莫空記人說。情多虛不如少實。向後只是自賺。有什麼事近前。師上堂大眾雲集。師以拄杖指面前云。乾坤大地微塵諸佛總在裏許。爭佛法各覓勝負。還有人諫得麼。若無人諫得。待老漢與爾諫。時有僧出云。便請和尚諫。師云。遮野狐精。師云。汝諸人傍家行腳。皆是河南海北各各盡有生緣。所在還自知得麼。試出來舉看。老漢與汝證明。有麼有麼出來。汝若不知老漢謾爾去也。汝欲得知若生緣在北。北有趙州和尚。五臺山有文殊。總在遮裏。若生緣在南。南有雪峰臥龍西堂鼓山。總在遮裏。汝欲得識麼。欲得識向遮裏識取。若不見亦莫掠虛。見麼見麼。且看老僧騎佛殿出去也。珍重。師上堂云。天親菩薩無端變作一條楖標木杖。乃畫地一下云。塵沙諸佛盡向遮裏葛藤。便下堂。師云。我看爾諸人二三機中不能覯得。空披衲衣何益。汝還會麼。與汝注破。久後諸方若見老宿舉一指豎一拂子云是禪是道。拽拄杖打破頭便行。若不如此。盡是天魔眷屬壞滅吾宗。汝若不會。且向葛藤社裏看。我尋常向汝道。微塵剎土三世諸佛。西天二十八祖唐土六祖。盡在拄杖頭上說法。神通變現聲應十方。一任縱橫。爾還會麼。若不會且莫掠虛。然雖據實實是諦見也未。直饒到此田地。未曾夢見衲僧。沙彌在三家村裏不逢一人。師驀起以拄杖劃地一下云。總在遮裏。又劃一下云。總從遮裏出去也珍重。師上堂云。和尚子。衲僧直須明取衲僧鼻孔。且作麼生是衲僧鼻孔。眾皆無對。師云。摩訶般若波羅蜜大普請下去。師上堂云。諸和尚子。饒爾道有什麼事。猶是頭上著頭。雪上加霜。棺木裏瞠眼。炙瘡瘢上著艾燋。遮箇一場狼藉不是小事。爾合作麼生各自覓取箇托生處。好莫空遊州獵縣。只欲捉搦閑話。待老和尚口動。便問禪問道向上向下如何若何。大卷抄了塞在皮袋裏卜度。到處火鑪邊三箇五箇聚頭。口喃喃舉更道。遮箇是公才語。遮箇是從裏道出語。遮箇是就事上道底語。遮箇是體語體。爾屋裏老爺老孃。噇卻飯了只管說夢便道我會佛法了也。將知爾行腳驢年得箇休歇麼。更有一般底。才聞人說箇休歇處。便向陰界裏閉眉合眼。老鼠孔裏作活計。黑山下坐鬼趣裏。體當便道得箇入頭路。夢見麼。似遮般底殺一萬箇。有什麼罪過。喚作打底。不遇作家。至竟只是箇掠虛漢。爾若實有箇見處。試捻來看共爾商量。莫空不識好惡矻矻地聚頭說閑葛藤。莫教老漢見捉來勘不相當搥折腳。莫道不道。爾還皮下有血麼。以拄杖一時趁下。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春來草自青。師問新羅僧。將什麼物過海。曰草賊敗也。師引手曰。汝為什麼在我遮裏。曰恰是。師曰。更跳。問牛頭未見四祖時如何。師曰。家家觀世音。曰見後如何。師曰。火裏蟭蟉吞大蟲。問如何是雲門一句。師曰。獵月二十五。問如何是雪嶺泥牛吼。師曰。天地黑。曰如何是雲門木馬嘶。師曰。山河走。問從上來事請師提綱師曰。朝看東南暮看西北。曰便恁麼領會時如何。師曰。東屋裏點燈西屋裏暗坐。問十二時中如何即得不空過。師曰。向什麼處著此一問。曰學人不會請師舉。師曰。將筆硯來。僧乃取筆硯來。師作一頌曰。 舉不顧 即差互 擬思量 何劫悟 問如何是學人自己。師曰。遊山翫水。曰如何是和尚自己。師曰。賴遇維那不在。問一口吞盡時如何。師曰。我在汝肚裏。曰和尚為什麼在學人肚裏。師曰。還我話頭來。問如何是道。師曰去。曰學人不會請師道。師曰。闍梨公憑分明何得重判。問生死到來如何排遣。師展手曰。還我生死來。問如何是父母不聽。不得出家。師曰淺。曰學人不會。師曰深。問如何是學人自己。師曰。汝怕我不知。問萬機俱盡時如何。師曰。與我拈卻佛殿來與汝商量。曰佛殿豈關他事。師喝曰。遮謾語漢。問如何是教外別傳一句。師曰。對眾將來。曰直得恁麼時如何。師曰。照從何立。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門前有讀書人。問如何是透法身句。師曰。北斗裏藏身。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久雨不晴。又曰。粥飯氣。問古人橫說豎說猶未知向上關子。如何是向上關子。師曰。西山東嶺青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河裏失錢河裏漉。師有時坐良久。僧問何似釋迦當時。師曰。大眾立久快禮三拜。師嘗有頌曰。 雲門聳峻白雲低 水急遊魚不敢棲 入戶已知來見解 何煩再舉轢中泥 衢州南臺仁禪師。問如何是南臺境。師曰。不知貴。曰畢竟如何。師曰。闍梨即今在什麼處。師後遷住本郡鎮境寺而終泉州東禪和尚初開堂。僧問。人王迎請法王出世。如何提唱宗乘即得不謬於祖風。師曰。還奈得麼。曰若不下水焉知有魚。師曰。莫閑言語。問如何是佛法最親切處。師曰。過也。問學人末後來請師最先句。師曰。什麼處來。問如何是學人己分事。師曰苦。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幸自可憐生剛要異鄉邑。 餘杭大錢山從襲禪師。雪峰之上足也。自本師印解洞曉宗要。常曰。擊關南鼓唱雪峰歌。後入浙中謁錢王。王欽服道化。命居此山而闡法焉。僧問。不因王請不因眾聚。請師直道西來的的意。師曰。那邊師僧過遮邊著。曰學人不會乞師指示。師曰。爭得恁麼不識好惡。問閉門造車出門合轍。如何是閉門造車。師曰。造車即不門。汝作麼生是轍。曰學人不會乞師指示。師曰。巧匠施工不露斤斧。 福州永泰和尚。問承聞和尚見虎是否。師作虎聲。僧作打勢。師曰。遮死漢。問如何是天真佛。師乃拊掌曰。不會不會。 池州和龍山壽昌院守訥。號妙空禪師。福州閩縣人也。姓林氏。受業於古田壽峰。問未到龍門如何湊泊。師曰。立命難存。有新到僧參。師問。近離什麼處。曰不離方寸。師曰。不易來。僧亦曰。不易來。師與一掌。問如何是傳底心。師曰。再三囑汝莫向人說。問如何是從上宗乘。師曰。向闍梨口裏著得麼。問省要處請師一接。師曰甚是省要。 建州夢筆和尚。問如何是佛。師曰。不誑汝。曰莫便是否。師曰。汝誑他。閩王請師齋。問和尚還將得筆來也無。師曰。不是稽山繡管。慚非月裏兔毫。大王既垂顧問。山僧敢不通呈。又問。如何是法王。師曰。不是夢筆家風。 福州古田極樂元儼禪師。問如何是極樂家風。師曰。滿目看不盡。問萬法本無根。未審教學人承當什麼。師曰。莫寱語。問久處暗室未達其源。今日上來乞師一接。師曰。莫閉眼作夜好。曰恁麼即優曇華折曲為今時。向上宗風如何垂示。師曰。汝還識也無。曰恁麼即息疑去也。師曰。莫向大眾前寱語。問摩騰入漢即不問。達磨來梁時如何。師曰。如今豈謬。曰恁麼即理出三乘華開五葉。師曰。說什麼三乘五葉。出去。 福州芙蓉山如體禪師。僧問。如何是古人曲調。師良久曰。聞麼。曰不聞。師示一頌曰。 古曲發聲雄 今時韻亦同 若教第一指 祖佛盡迷蹤 洛京憩鶴山和尚。柏谷長老來訪。師曰。太老去也。谷曰。還我不老底來。師與一摑。問駿馬不入西秦時如何。師曰。向什麼處去。 潭州溈山棲禪師。問正恁麼時如何親近。師曰。汝擬作麼生親近。曰豈無方便門。師曰。開元龍興大藏小藏。問如何是速疾神通。師曰。新衣成弊帛。問如何是黃尋橋。師曰。賺卻多少人。問不假忉忉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莫作野干聲。 吉州潮山延宗禪師。資福和尚來謁。師下禪床接。資福問曰。和尚住此山得幾年也。師曰。鈍鳥棲蘆困魚止箔。曰恁麼即真道人也。師曰。且坐喫茶。問如何是潮山。師曰不宿屍。曰如何是山中人。師曰。石上種紅蓮。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切忌犯朝儀。 益州普通山普明大師。問如何是佛性。師曰。汝無佛性。曰蠢動含靈皆有佛性。學人為何卻無。師曰。為汝向外求。問如何是玄玄之珠。師曰。遮箇不是。曰如何是玄玄珠。曰失卻也。 隋州雙泉山梁家庵永禪師。問達磨九年面壁意如何。師曰。睡不著。護國長老來。師問。隨陽一境是男是女。各申一問問問各別。長老將何秖對。護國以手空中畫圓相。師曰。謝長老慈悲。曰不敢。師低頭不顧。問如何得頓息諸緣去。師曰。雪上更加霜。 漳州保福院超悟禪師(第二世住)問魚未透龍門時如何。師曰。養性深潭。曰透出時如何。師曰。才昇霄漢眾類難追。曰昇後如何。師曰。慈雲普覆潤及大千。曰還有不受潤者無。師曰有。曰如何是不受潤者。師曰直杌撐太陽。 太原孚上座遍歷諸方名聞宇內。嘗遊浙中登徑山法會。一日於大佛殿前有僧問。上座曾到五臺否。師曰。曾到。曰還見文殊麼。師曰見。曰什麼處見。師曰。徑山佛殿前見。其僧後適閩川。舉似雪峰曰。何不教伊入嶺來。師聞乃趨裝而邁。初上雪峰廨院憩錫。因分甘子與僧。長慶稜和尚問。什麼處將來。師曰。嶺外將來。曰遠涉不易擔負得來。師曰甘子甘子。方上參雪峰禮拜訖立于座右。雪峰才顧視。師便下看主事。異日雪峰見師乃指日示之。師搖手而出。雪峰曰。汝不肯我。師曰。和尚搖頭某甲擺尾。什麼處不肯和尚。曰到處也須諱卻。一日眾僧晚參。雪峰在中庭臥。師曰。五州管內只有遮和尚較些子。雪峰便起去。雪峰嘗問師曰。見說臨濟有三句是否。師曰是。曰作麼生是第一句。師舉目視之。雪峰曰。此猶是第二句。如何是第一句。師叉手而退。自此雪峰深器之。室中印解師資道成。師更不他遊而掌浴室焉。一日玄沙上問訊。雪峰曰。此間有箇老鼠子。今在浴室裏。玄沙曰。待與和尚勘破。言訖到浴室遇師打水。玄沙曰。相看上座。師曰。已相見了。玄沙曰。什麼劫中曾相見。師曰。瞨睡作麼。玄沙卻入方丈白雪峰曰。已勘破了。雪峰曰。作麼生勘伊。玄沙舉前語。雪峰曰。汝著賊也。鼓山晏和尚問師。父母未生時鼻孔在什麼處。師曰。老兄先道。晏曰。如今生也。汝道在什麼處。師不肯。晏卻問。作麼生。師曰。將手中扇子來。晏與扇子再徵之。師默置。晏罔測。乃敺之一拳。師在庫前立。有僧問如何是觸目菩提。師踢狗子作聲走。僧無對。師曰。小狗子不消一踢。師不出世。諸方目為太原孚上座。終于維揚。 南嶽般舟道場寶聞大師惟勁。福上人也。素持苦行不衣繒纊。惟壞衲以度寒暑。時謂頭陀焉。初參雪峰深入淵奧。復問法玄沙之席心印符會。一日謂鑒上座曰。聞汝註楞嚴經。鑒曰。不敢。師曰。二文殊汝作麼生註。曰請師鑒。師乃揚袂而去。唐光化中入南嶽住報慈東藏(亦號三生藏)藏中有鏡燈一座。即華嚴第三祖賢首大師之所製也。師睹之頓喻廣大法界重重帝網之門。佛佛羅光之像。因美之曰。此先哲之奇功。茍非具不思議善權之智。何以創焉。乃著五字頌五章。覽之者悟。理事相融。後終於南嶽。師於梁開平中撰續寶林傳四卷。紀貞元之後禪門繼踵之源流也。又製七言覺地頌。廣明諸教緣起。別著南嶽高僧傳。皆流傳于世。 景德傳燈錄卷第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