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傳燈錄卷第二

 輸入者 毛小燕
    校對者 毛小燕 
    改稿者 江 進 

大鑑下第十世
智門禪師法嗣

雪竇重顯禪師。遂寧府李氏子。依普安院仁詵出家受具之後。橫經講席。究理窮玄。詰問鋒馳機辯無敵。咸知法器。貪南遊首造智門。即伸問曰。不起一念云何過。問召師近前。師纔近前。門以拂子驀口打。師擬開口。門又打。師豁然開悟。出住翠峰後遷雪竇開堂日於法座前顧視大眾曰。若本分見。不必高陞法座。遂以手畫一畫曰。諸人隨山僧手看。無量諸佛國土一時現前。各各于細觀瞻。其或涯際未知。不免拖泥帶水。便陞座上首白椎罷有僧方。出。師約住曰。如來正法眼藏委在今日。放行則瓦礫生光。把住則金失色。權柄在手殺活臨時。其有作共相證據。僧出問。遠離翠峰祖席已臨雪竇道場。未審是一是二。師曰。馬無千里謾追風。曰恁麽則雲散家家月。師曰。龍頭蛇尾漢。問德山臨濟棒喝已彰。和尚如何為人。師曰。放過一著。僧擬議。師便喝。僧曰。未審秖甚麽別有在。師曰。射虎不真徒勞沒羽。問吹大法螺大法鼓。朝宰臨筵如何即是。師曰。清風來未休。曰恁麽則得遇於師也。師曰。一言已出駟馬難追。僧禮拜。師曰。放過一著。乃普觀大眾曰。人天普集合。發明箇甚麽事。焉可互分賓主馳騁問答。便當宗乘去。廣大門風威德自在。輝騰今古把定乾坤。千聖秖言。自知五乘莫能建立。所以前悟旨猶迷顧鑒之端。言下知宗尚昧識情之表。諸人要知真實相為麽。但以上攀仰下絕己躬。自然常光現前箇壁立千仞。還辯明得也無。未辯辯取。未明明取。既辯明得能截生死流。同據佛祖位。妙圓超悟正在此時。堪報不報之恩。以助無為之化。問如何是佛法意。師曰。祥雲五色。曰學人不會。師曰。上漫漫。問達磨未來時如何。師曰。猿啼古木。曰來後如何。師曰。鶴唳青霄。曰即今事作麽生。師曰。不成不是。問和尚智門時如何。師曰。爾鼻孔在我手裏。曰見後如何。師曰。穿過髑髏。有僧出禮拜起曰。請師答話。師便棒。僧曰。豈無方便。師曰不重科。復一僧出禮拜起曰請師答話。師曰。兩重公案。曰請不答話。師亦棒。問古人道北斗裏藏身意旨如何。師曰。十聞不一見。曰此話大行。師曰。老鼠銜鐵。問古人道皎皎地絕絲頭。秖如山河大地又且如何。師曰。面赤不如語直。曰學人未曉。師曰。遍問諸方。問如何是學人己。師曰。乘槎斫額。曰莫秖這便是。師曰。浪死虛生。問如何是緣生義。師曰。金剛鑄鐵券。曰學人不會。師曰。鬧巿裏牌。曰恁麽則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師曰。列下。問四九年不盡底請師說。師曰。爭之不足。曰謝師答話。師曰。鐵棒自看。問如何是把定乾坤眼。師曰。拈卻鼻孔。曰學人不會。師曰。一喜一悲。僧擬議。師曰苦。問如何是珍御服著弊垢衣。師曰。垂手垂手。曰乞師方便。師曰。左眼挑筋。右眼抉肉。問龍門爭進舉那箇是登科。師曰。重遭點額。曰學人不會。師曰。退水藏鱗。問寂寂忘言誰是得者。師曰。卸帽穿雲去。曰如何領會。師曰。披簑帶雨歸。曰十年後此話大行。師曰。場酸澀。問坐斷毘盧師還接否。師曰。殷勤送別瀟湘岸。曰恁麽則學人過也。師曰。天寬地窄太愁人。僧禮拜。師曰。苦屈之詞不妨難吐。問生死到來如何迴避。師曰。定花板上。曰莫便是他身立命處也無。師曰。符到奉行堂僧問。如何是吹毛劍師曰苦。曰還許學人用也無。師噓一噓乃曰。大眾共相唱酬。也須是箇漢始得。若也未有奔流度刃底眼。不勞拈出。所以火聚。近著師燎卻面門。亦如按太阿寶劍。衝前即喪身失命。乃曰太阿橫按祖堂寒。千里應須息萬端。莫待冷光輕閃爍。復云看看便下座。堂僧問。如何是維摩一默。師曰。寒山拾得。曰恁麽則不二之門。師噓一噓。復曰。維摩大士去何從。千古令人望莫窮。不二法門休更問。夜來上孤峰。堂。春山疊亂青。春水漾虛碧。寥寥地間。立望何極。便下座。卻顧謂侍者曰。適來方丈麽。者曰有。師曰。作賊心虛。堂。十方無壁落四面亦門。古人向甚麽處見客。或若道得接手句。許爾天上下。堂。田地穩密底佛祖不敢近。為甚麽抬腳不起。神通游戲鬼神不能測。為甚麽下腳不得。直饒字縱橫。朝打三千暮打八百。堂。大眾片田地分付來多時也。爾諸四至畔猶未識在。若要心樹子我也不惜。問如何是諸佛本源。師曰。千峰寒色。曰本委向上更有也無。師曰。雨滴巖花。堂。僧問。雪覆蘆花時如何。師曰點。曰恁麽則為祥為瑞去也。師曰。兩重公案。乃曰。雪覆蘆花欲暮天。謝家人不在漁船。白牛放卻尋處。空把山童贈鐵鞭。師一日遊山四顧周覽。謂侍者曰。何日復來於此。侍者哀乞遺偈。師曰平生唯患語之多矣。翌日出杖屨衣盂散及徒眾。乃曰。七月七日復見耳。至期盥沐衣北首而逝。塔全身于寺之西塢。賜大師。襄州延慶山子榮禪師。僧問。如何是隨色摩尼珠。師曰。三箇童兒弄花毬。曰恁麽則終朝盡日也。師曰。頭白齒落。堂僧問。靈光隱隱月照寒窗。善法堂前請師舉唱。師曰聽。曰此猶是這邊事。那邊事作麽生。師曰。腳下毛生。問如何是佛。師曰。橫身彰十號入槨示雙趺。曰將何供養。師曰。合掌當胸。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穿耳胡不著鞋。
洪州百丈智映禪師。僧問。師唱誰家曲。宗風阿誰。師曰。窣堵那吒掌上擎。曰恁麽則北塔的子韶石兒孫也。師曰。斫額望新羅。韶州華寶緣禪師。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青山綠水。曰未來時還有意也無。師曰。高者高低者低。
黃州護國院。壽禪師。僧問。如何是一路涅槃門。師曰。寒松青有千年色。一徑風飄四季香。問如何是靈山一會。師曰。如來纔一顧迦葉使低眉。
瑞州九峰勤禪師。僧問。方便門中請師垂示。師曰。不奪眾生願。曰恁麽則謝師方便。師曰。卻須喫棒。堂曰。羅舌沸千喚萬喚。露柱因甚麽不回頭。良久曰。美食不中飽人喫。便下座。
潭州雲蓋繼鵬禪師。初謁雙泉雅禪師。泉令充侍者。示以芭蕉柱杖話。經久無省發。一日向火次師侍立。泉忽問。柱杖子話試舉。來與子商量。師擬舉。泉拈火筋便撼。師豁然大悟後僧問。如何是佛法意。師曰。舌頭無骨。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湯瓶裏煨。問佛未出世時如何。師曰天。曰出世後如何。師曰地。堂。高不在絕頂。富不在福嚴不在天堂不在地獄良久曰。相識滿心能幾人。
鄂州黃龍海禪師。僧問。如何是黃龍家風。師曰看。曰忽遇客來如何秖待。師以柱杖點之。問如何是最初一句。師曰。掘地討天。
鼎州彰法澄禪師。僧問。如何是佛法意。師曰。多少人摸索不著。曰忽然摸著又作麽生。師曰。堪作甚麽。
州雲臺因禪師。僧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拳不打笑面。曰如何施設。師曰。天台則有南嶽則無。問如何是佛。師曰。月不破五。曰意旨如何。師曰。初三一。問如何是佛法意。師曰。今日好曬麥。曰意旨如何。師曰。問取磨頭堂。菩薩子不在內不在外不在間。且道落在甚麽處。良久曰。贍部洲北鬱單越。
復州青山好禪師。僧問。師唱誰家曲宗風阿誰。師曰。昔日靈山親授記。今朝汶水令方行。僧云。恁麽則雷布雲門洞雨灑景陵城去也。師曰。九宮八卦。
慈雲山紹詵禪師。僧問。如何是佛。師曰。上汗出。問如何是慈雲山。師曰。徒勞仰面看。問如何是慈雲水。師曰急文殊真禪法嗣
瑞州洞山曉聰禪師韶州杜氏子。遊方時在雲居燈頭。見說泗洲大聖近在揚州出現。有設問曰。既是泗洲大聖。為甚麽卻向揚州出現。師曰。君子財取之以道。後僧舉似蓮華峰祥菴主。主大驚曰。雲門兒孫猶在。中夜雲居拜之。後僧問。達磨傳心地印。釋迦未解髻中珠。此時若問西來意。還有西來意也無。師曰。六月雨淋淋寬其萬姓心。曰恁麽則雲散家家月春來處花。師曰。腳跟下到金剛水際是多少。僧無語。師曰。祖師西來特唱此事。自是上座不薦。所以從門入者不是家珍。認影頭豈非大錯。既是祖師西來特唱此事。又何必更對眾叨叨。珍重。問無根樹子向甚麽處栽。師曰。千年常住一朝僧。問如何是離聲色句。師曰。贍部洲北鬱單越。曰恁麽則學人恩不昧也。師曰。四大海深多少。問古鏡未磨時如何。師曰。此去漢陽不遠。曰磨後如何。師曰。黃鶴樓前鸚鵡洲。問如何是佛。師曰。長即就。堂。教山僧道甚麽得。古即是今。今即是古。所以楞嚴經道。松直棘曲鵠白烏玄。還知得麽。雖然如是未必是松一向直棘一向曲鵠便白烏便玄。洞山道。這裏也有曲底松。也有直底棘。也有玄底鵠。也白底烏。久立。堂僧問。學人進又不得退又不得時如何。師曰。抱首哭蒼天。僧無語。師曰。汝還知缽盂饙子落處麽。汝知得落處也從汝問。三十年後驀然問著也不定堂舉。寒山云。井底生紅塵。高峰起白浪。女生石兒。龜毛寸寸長。若要學菩提。但看此模樣。良久曰。還知落處也無。若也不知落處。看看菩提僧堂裏去也。久立。堂。春寒凝冱夜來好雪還見麽。大地雪漫漫。春風依舊寒。說禪說道易。成佛成祖難。珍重堂。晨雞報曉靈。粥後便天明。燈籠猶瞌睡。露柱卻惺惺。復曰。惺惺直言惺惺。歷歷直言歷歷。明朝後日莫認奴作郎。珍重示眾。天晴蓋卻屋。乘乾刈卻禾。早輸王稅了。鼓腹唱巴歌。問德山入門便棒。猶是起模畫樣。臨濟入門便喝。未免捏目生花。離此二途未審洞山如何為人。師曰。天晴久無雨近日有雲騰。曰他日人問洞山宗旨。教學人如何舉似。師曰。園蔬枯槁甚檐水潑菠薐。初比部郎中許公式出守南昌。過蓮華峰聞。祥公曰。聽道者江西試尋訪之。此僧人天眼目也。許公既至聞聰住山家風。作詩寄之曰。語言渾不滯。高躡祖師蹤。夜坐連雲石。春栽帶雨松。境分金殿燭。山答月樓鐘。有問西來意。虛堂對遠峰。師一日不安。堂辭眾述法身頌曰。參禪道莫茫茫。問透法身北斗藏。余今老倒尪羸甚。見無力商量有钁頭意。栽松時復上金剛。言訖而寂。又七日闍維得五色舍利。塔于金剛嶺。

臺勤禪師法嗣

汝州陽法廣禪師。僧問。如何是大悲千手眼。師曰。墮坑落塹。
潭州石霜節誠禪師。僧問。古者道。捲簾當白晝。移榻對青山。如何是捲簾當白晝。師曰。過淨瓶來。曰如何是移榻對青山。師曰。卻安舊處著。堂。心無法無心隨緣蕩蕩更莫沈吟。爾諸人纔上階道便好回去。更莫待第二杓惡水潑作甚麽。

水璟禪師法嗣

峨眉水義欽禪師堂。僧出禮拜。師曰。大地百雜碎。便下座。

五祖禪師法嗣

瑞州洞山禪師州人。生娼室無姓氏。為人廉謹性慕乘。於硤石寺業。修頭陀行糲食垢衣。參和尚明心地大名聲。常在五祖主寺事。一日戒病。令行者於庫司取生薑煎藥。師叱之。行者白戒。戒令將錢回買。師方取薑付與。戒心重之。後遊叢林洞山時。聰公居焉特加重。聰歿遺言令繼其席。適郡守亦以書矚戒。舉所知者主之。戒云。賣生薑漢住得也。遂開法洞山。僧問。如何是佛。師曰。頭腦相似。或曰腰長腳短。問師唱誰家曲宗風阿誰。師曰。言猶在耳。僧云。恁麽則五祖嫡子雲門兒孫也。師曰。日馳五百。示眾曰。總恁麽風恬浪靜那裏得來。忽遇洪波浩渺白浪滔天。當恁麽時覓箇水手也難。得中莫有把柁者也無。眾無對師曰。賺卻一船人。移歸宗。一日扶杖山門。見喝道來問。甚官。吏云。縣尉令避道。師立道左避。尉馬跪不行。師曰。這畜生卻識人。尉是師作禮馬乃行。復遷雲居。一夜山神與師肩輿遶寺。師呵曰。抬上方丈去。神直抬上方丈。師為人精嚴護持戒法。初腳時宿旅店。一夕為娼女所迫與同寢榻。師坐禪至曉。娼女索宿錢。師與之。出門自燒被而去。娼女以實告其嫗。遂請歸置齋禮謝。謂真佛子也。然性好名邊幅。初得法和尚。戒暮年棄眾造焉。師以其行藏落人疑似弗為禮。堂說偈譏之曰。嗟見世誵訛。言清行濁多。閻老子。誰人奈汝何。戒遂造大愚一日僧堂前倚柱杖談笑而化。師雖有盛名叢林。亦以是少之。師嘗作達磨祖師真讚。大為叢林所稱誦。序曰。師真圖邈三界無著。擬欲安排知君大錯。虛勞指點何處捫摸。要識師真乾坤廊落。讚曰。師相兮所稀。師眉兮陣雲垂。師眼兮輝。師鼻兮聳須彌。師口門齒兮過在誰。擬涉流沙兮何不自知非。彼此丈夫傳法阿誰。更住林兮西歸。遇衲僧兮好與一頓椎。雖然如是兮不會莫針錐。
洪州泐潭懷澄禪師。僧問。如何是佛。師曰。文不加點。問不與萬法為侶者是什麽人。師曰。觀世音菩薩。問如何是佛法意。師曰。文殊文殊解脫解脫
復州北塔禪師。僧問。如何是衲僧變通事。師曰。東涌西沒。僧云。變後如何。師曰。地肥茄子嫩。僧云。如何是佛。師曰。左手書右手字。僧云。學人不會。師曰。拗頭折腳。
潭州雲蓋山志顒禪師。僧問。豹巖霧卷鳥道雲開。海眾咸臻潮音願振。師曰。月映千江白。僧云恁麽則五雲嶺秀三井風清。師曰。雲開萬里新。問如何是雲蓋境。師曰。山角金屏掩。松羅玉帳垂。僧云。如何是境人。師曰。紫袍公子少雪頂野多。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古寺碑難讀。僧云。未審意旨如何。師曰。讀者盡攢眉。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遮天蓋地。僧云。忽遇客來如何秖待。師曰。趙州道底。師顧視大眾一喝曰。諸禪德莫是賓主歷然麽。莫是先照後用麽。莫是照用時麽。若恁麽會臨濟宗風平沈苦海。既不恁麽會作麽生商量良久一喝。拍繩床一下。又堂曰。昨日三今日四。把斷要津放開捏聚。禪徒特地罔措。喝一喝
蘇州翠峰慧顒禪師。僧問。師唱誰家曲宗風阿誰。師曰。門開東嶺上。僧云。恁麽則五祖嫡子也。師曰。猿嘯老松枝。
蘄州四祖山禪師法身頌曰。燈心刺著石人腳。火急去請周醫博。路逢龐公相借問。六月日頭乾晒卻。
蘄州五祖山禪師。僧問。無法可說是名說法有法可說又將何說。師曰。霜寒地凍。僧云。空生不解巖中坐。惹得花動地來。師曰。日出冰消。僧擬議。師曰。何不進語。僧無語。師曰。車不橫推理不曲斷。
天童山景德懷清禪師。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眼裏不著沙。僧云。如何領會。師曰。耳裏不著水。僧云。恁麽則禮拜也。師曰。東家點燈西家暗坐。堂曰。西湖隱山峰秀。樓櫓參差若畫成。禪流共在祇園住。莫教虛一平生。便下座。
襄州白馬禪師。僧問。如何是佛。師曰。水來河漲。僧云。如何是法。師曰。風來樹動。
隨州南智昱禪師堂曰。欲識解脫道。今日參較早。唯念路行難。水深魚不少。參又曰。欲識解脫道。雞鳴已天曉。趙州庭前柏。打落青州棗。喝一喝
舒州海會禪師。僧問。如何是和尚為人一句。師曰。清光滿目。僧云。學人不會。師曰。搽灰抹土。問如何是佛法意。師曰。柿桶蓋棕笠。僧云。學人不曉。師曰。時頭戴頂坐則挂高閣。
蘄州臺子祥禪師。僧問。如何是臺境。師曰。路不拾遺。僧云如何是境人。師曰。桀犬吠堯。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曾問幾人來。僧云。即今問和尚師曰。且莫虛頭
蘄州十王懷楚禪師。僧問。如何是佛。師曰。巍巍堂。問如何是透法身句。師曰。大有人問了。僧云。意旨如何。師曰。靜處婆訶
蘇州定慧道海禪師。僧問。諸佛出世已涉繁辭。作麽生是的旨。師曰。逢人不得錯舉。僧云。不不長一智。師曰。怪之不及。
溫州雁蕩山靈峰文吉禪師。僧問。祖祖相傳傳祖印。師今得法嗣何人。師曰。無角鐵牛少室。生兒女老黃梅。僧云。恁麽則韶陽兒孫祖峰嫡于。師曰。雁蕩天台。僧云。祖意已蒙師指示。為人一句又如何。師曰。兩重公案。問昔日靈山半座飲光對面被搽糊。今朝此席又如是。還有完全句也無。師曰。一步兩步。僧云。金風吹落葉玉露滴青松。師曰。緊峭草鞋。僧云。回舉著回新。師便打。
瑞州洞山妙圓禪師。僧問。如何是佛。師曰。頭腦相似。越州寶嚴叔芝禪師。僧問。如何是佛。師曰。土身木骨。曰意旨如何。師曰。五彩金裝。曰恁麽則頂禮去也。師曰。天台榔栗。

昌善禪師法嗣

上方齊岳禪師。僧問。如何是菩提。師曰。磚頭瓦子。曰意旨如何。師曰苦。堂。旋收黃葉燒青煙。竹榻和衣半夜眠。粥後放參三下鼓。孰能更話祖師禪。便下座。
州育王常坦禪師僧問。如何是有中有。師曰。金河峰上。曰如何是無中無。師曰。般若堂前。堂。千花競發百鳥啼春。是向上句。諸佛出世興慈。是向下句。作麽生是不涉二途句。若識得門上出氣。若識不得土牛耕石田。擊禪床下座。
潤州金山瑞新禪師。僧問。吾有患為吾有身父母未生未審此身在甚麽處。師曰。曠大劫來無所。若論生滅盡成非。曰恁麽則周遍十方不在一切處。師曰。泥裏撼椿。堂。世間所貴者和氏之璧隋侯之珠。金山喚作驢屎馬糞。出世間所貴者如解脫菩提涅槃金山喚作沸碗鳴。且道恁麽說話落在甚麽處。故不是取舍心重信倒見。諸人要知麽。猛虎不顧几上肉。洪爐豈鑄囊中錐。
江陵昌詢禪師。僧問。如何是佛。師曰。花開金谷煖柳拂玉墀香。僧云。恁麽則春令既行萬方道泰。師曰。開口迷全體無言露半身。

禪師法嗣

澧州藥山彝肅禪師。僧問。佛未出世時如何。師曰。大樹大皮裏。僧云。出世後如何。師曰。小樹小皮纏。問如何是不動尊。師曰。四王抬不起。
州郫縣西禪垂白禪師。僧問。香煙纔起大眾雲臻。祖意西來請師垂示。師曰。心光自照。僧云。恁麽則一句於師親領得。永鎮郫城萬古傳。師曰。是人有分。

福嚴禪師法嗣

衡州常寧北禪智賢禪師。僧問。師唱誰家曲宗風阿誰。師曰。擲缽峰巒秀名高海外傳。僧云。昔日福嚴親得旨。今朝此地化迷途。師曰。終是飽叢林。問如何是佛。師曰。匙挑不起。僧云。如何是道。師曰。險路架橋。除夕示眾曰。年窮歲盡。可與大眾分歲老僧烹一頭露地白牛。炊土田米飯。煮菜根燒榾柮火。與大眾圍爐唱歸田樂。何以此。免得倚他門戶傍他牆致使時人喚作郎。下座。從後大呼曰。縣有吏至。師反顧問其所以。僧云。和尚殺牛未納皮角。師笑擲煖帽于地與之。僧就地拾得跪進云。天寒還和尚帽子。師顧問侍者倚遇曰。如何。遇云。近日城中紙貴一狀領過。又良久曰。冤苦冤苦。作什麽百丈不在。老僧今日困下座。又堂呵呵笑曰。爭怪得老僧
南嶽衡嶽寺振禪師示眾曰。呵呵。瘦松寒竹鎖清波。有時獨坐磐陀上。無人共唱太平歌。朝看白雲生洞口。暮觀月照娑婆人問我居山事。三尺杖子攪黃河。

福賢禪師法嗣

日芳上座。僧問。如何是函蓋乾坤句。師起柱杖。僧曰。如何是截斷眾流句。師橫按拄杖。僧曰。如何是隨波逐浪句。師擲下拄杖。僧曰。三句外請師道。師便起去。師贊福真曰。清儀瘦兮可瞻可仰。仰之非親。妙筆圖兮可擬可像。像之非真。非親非真秋月盈輪。有言味兮的中的。既往如在兮覓焉覓。當機隱顯兮絲髮誵訛。金烏卓午兮迅風霹靂。

報慈嵩禪師法嗣

郢州興陽山遜禪師。僧問。如何是佛。師曰。髮白面皺。曰如何是法。師曰。暑往寒來。問如何是三界外事。師曰。洛陽千里餘。不得舊時書德山禪師法嗣
廬山先善暹禪師臨江軍人。操苦智明達。遠禪師德山。師往依之。一日遠陞堂顧視大眾云。師子頻呻象王回顧。師忽有省。入室陳解。遠云。子作麽生會。師回顧曰。後園驢喫草。遠然之。自此機辯迅捷。禪林目曰海上橫行暹道者。又參雪竇顯。顯愛其後逸留坐下數年。欲舉住州金鵝。師聞之書二偈於壁而去。不是無心祖燈。道慚未廁嶺能。三更月下離巖竇。眷眷無言戀碧層。三十餘年四海間。尋師擇友未嘗閑。今朝得到無心地。卻被無心山。後住先嗣德山禪師。卻通雪竇書。山前子見專使來問云。暹首座出世為誰燒香。專使云。德山和尚子遂罵云。雪竇抖擻屎腸說禪為汝。恁麽辜負恩德開堂上首白槌罷。師曰。千聖出來也秖是稽首讚歎。諸代祖師提挈不起。是故始從迦葉迄至山僧千餘年。月燭燈星排道樹人天普照凡聖齊榮。且道承什麽人恩力。老胡也秖道。明星出現大地有情成道如是則彼既丈夫亦爾。孰為不可。良由諸人不肯承自生退屈。所以便推排箇半箇。先達出來遞相發。也秖是與諸人作箇證明。今日人天會上莫有久遊赤水夙在荊山懷袖有珍門有眼到處踐踏覺場底衲僧麽。卻請為新出世長老作箇證明。還有麽。有僧出。師曰。象駕崢嶸謾進途。誰信螳蜋能拒轍。問靈山一會何異今日。師曰。莫妄想。僧云。作家宗師。師曰。三十年後人知。問說佛說祖雪上加霜。如何是默默之機。師曰。口邊喫棒。僧擬議。師便喝。問一棒一喝猶是葛藤。瞬目揚眉拖泥帶水。如何是直截根源。師曰速。僧云。恁麽則祖師正宗和尚把定。師曰。野渡無人舟自橫。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洛陽城古。僧云。學人不會。師曰。少室山高。問達磨未來時如何。師曰。清貧樂。僧云來後如何。師曰。濁富多憂。問如何是露地白牛。師曰瞎。問妙峰頂上即不問。半山見事如何。師曰。把手過江來。僧云。高步出長安。師曰。腳下一句作麽生道。僧便喝。師曰。山腰裏走。問一雨所潤為什麽萬木不同。師曰。羊羹雖美眾口難調。問年窮歲盡時如何。師曰。依舊孟春猶寒。僧云。更深夜靜時如何。師曰。老鼠入燈籠。問瞥嗔瞥喜時如何。師曰。適來菩薩面。如今夜叉頭。師乃曰。選佛選祖今正是時。莫秖恁麽懷疑終日。斯見解已過平生。幸逢勝集對眾決擇。然則此事亦非在爭鋒唇舌。所以道。併卻咽喉唇物道來。此則便可以忘懷。得取定寸。自然常光現前。各各孤運其間。山河大地不礙見聞。萬象森羅顯發。還有於此承當得底麽。既然各自孤運更教阿誰承當。草衣輸野客。木食屬山人。珍重。又堂曰。一若是二即非東西南北人不知。休話指天兼指地。青山白雲徒爾為。以拄杖擊香臺一下。師住先凡八年。後示滅于本山
禾山楚材禪智禪師臨江軍人也。僧問。佛令祖令諸方並行。未審和尚如何。師曰。山僧退後。曰恁麽則諸方不別也。師曰。伏惟伏惟。問如何是離凡聖底句。師曰。山河安掌上。曰恁麽則迥超今古外。師曰。展縮在當人。問一毫未發時如何。師曰。海晏河清。曰發後如何師曰遍界無知己。問如何是和尚說法底口。師曰。放一線道。問抱璞投師請師雕琢。師曰。不雕琢。曰為甚麽不雕琢。師曰。弄巧翻成拙。
秀州聖院盛勤禪師。僧問。如何是正法眼。師曰。山青水綠。問四威儀中如何履踐。師曰。鷺鶿立雪。曰恁麽則聞鐘持缽日上闌干。師曰。魚躍千江水。龍騰萬里雲。曰畢竟如何。師曰。山中逢猛獸。天上見文星。堂。多生覺悟非干衲。一點分明不在燈。拈拄杖曰。拄杖祖師燈籠腳下彌勒須彌山腰鼓細即不問。爾作麽生是分明一點。爾若道得。無邊剎境總在爾眉毛上。爾若不得。作麽過得剎橋。良久曰。水流千派月。山鎖一磎雲。卓拄杖下座。
潭州鹿苑禪師桂州人也。僧問。如何是道。師曰。吳頭楚尾。曰如何是道中人。師曰。騎馬踏鐙不如步行。問如何是第一義諦。師曰。胡人讀漢書。堂。凡有因緣須曉其宗。若曉其宗無是不是。用則波騰海沸。全真體以運行。體則鏡水沈。舉隨緣而會寂。且道兜率天宮幾人行幾人坐。若向這裏辨得緇素。許爾諸人東西南北如雲似鶴。於此不明踏破草鞋未有了日在參。
興元府中仁禪師。僧問。如何是焦崖境。師曰。庭前寒柏老。祖意西來。僧云。如何是境人。師曰。胡僧深碧眼。跣足躡階行。
菩提桂芳禪師。僧問。諸佛出世王前引帝釋後隨。和尚出世有何祥瑞。師曰。三春物象妍。僧云。學人未曉。師曰。溪花紅似錦。岸柳綠如藍。僧云。便恁麽去時如何。師曰。未曾騎竹馬。切忌跨金龍。

西峰豁禪師法嗣

安巖自嚴尊者。生鄭氏。安人。年一棄家。依建興臥像沙門契緣為童子。年七為大僧。遊方至廬陵謁西峰耆宿豁禪師。豁清涼禪師高第雲門孫也。太宗皇帝嘗詔至闕。館於北御園舍中定。久之乞山。師依止五年。密契心法。辭去渡懷仁江。有蛟每為行人害。師為說偈之而蛟去。過黃楊峽渴欲飲會溪涸。師以杖擿之而水流出。父老來聚觀。合爪以為神。師遯去。武平南黃石巖多蛇虎。師止住而蛇虎可使令。四遠聞之大驚爭敬事之。民以雨暘男女禱者隨其欲應念而獲。家畫其像飲食必祭。鄰寺僧死。不知法當告官。便自焚之。吏追捕坐庭中問狀。不答索紙作偈曰。雲外野僧死。雲外野僧燒。二法差互。菩提路不遙。字畫險勁如擘窠大篆。吏大怒以為狂且慢。已去僧伽梨日中。既得釋因以布巾幪首而衣白服。師恨所說法聽者疑信各半。不語者六年。巖寺當輸布而民歲代輸之。不忍。置書布束中求免。吏得之愈怒追問。亦不答。以為妖焚其布帽。火盡而帽益明鮮。乃索紙作偈曰。一切慈忍力。皆吾心所生。王官苦拘束。佛法流行。自後稍發語。後遊康槃古山先是西波利尊者經始讖曰。卻後當有白衣菩薩來興此山。師三年而成叢林。乃還安。江南。眠槎為行舟礙。師舟過焉摩挲之曰。去去莫與人為害。槎一夕蕩除。有自惠州來曰。河源有巨舟著沙。萬牛挽不可動。願得以載磚建塔於海為眾生福田。師曰。此陰府之物。然付汝偈取之。偈曰。天零灞生。陰府船王移。莫立沙中久。納福廕菩提。僧即舟唱偈。而舟為動萬眾讙呼。至五羊有巨商從借以載。僧許之。方解繂俄風作失舟所在。有沙彌多聞性。而師謹愿。師憐之作偈使誦。久當聰明。偈曰。大智發於心。於心何處尋。成就一切義。無古亦無今。於是世間文字語言一覽誦所遺忘。偈語章句援筆立就。師示人多以偈。然題贈以之中四字於其後。莫有識其旨者。異跡甚著。所屬狀以聞。詔佳之。宰相王欽若大參趙安仁以下皆贈詩。師未嘗視置承塵上而已。淳化乙卯正月初六日眾曰。吾此日生今正是時。遂右脅臥而化。諡曰定光禪師

廣教禪師法嗣

舒州四面山懷清禪師初住蘄口興化。僧問。臨濟三玄似女向波中作舞。雲門閃鑠如鷂子過新羅。去此二途興化當行何令。師曰。道什麽。僧云。恁麽則和尚與古人出氣。師曰。再犯不容。僧應喏。師以拄杖打禪床曰。若不點破將謂山僧瞌睡。

石門禪師法嗣

果州清居山浩昇禪師。僧問。師唱誰家曲。宗風阿誰。師曰。金雞啼石戶。意逐波清。曰未審是誰之子。師曰。謝汝就門罵詈。
鄧州廣濟方禪師。僧問。如何是佛。師曰。騎牛趁春草。背卻年爺。問寶劍未磨時如何。師曰。龜啗黑荳。曰。磨後如何。師曰。庭柱挂燈籠。曰如何是修行。師曰。庭柱傷寒。
懷安軍雲頂鑒禪師。僧問。雪點紅爐請師驗的。師曰。王婆煮。曰爭奈即今何。師曰。猶嫌在。
潭州道吾契詮禪師。僧問。師唱誰家曲。宗風阿誰。師曰。鳳嶺無私曲。如今下傳。曰如何是道吾境。師曰。溪花含玉露。庭果落金臺。曰如何是境人。師曰。擁爐披古衲。曝日枕山根。問牛頭未見四祖時如何。師曰。玉上青蠅。曰見後如何。師曰。紅爐焰裏冰。

梁山觀禪法嗣

鼎州紋得珍山主。僧問。親切處乞師指示。師曰。老僧元是廣南人。
澧州藥山利昱禪師堂。山河大地日月星辰。與諸上座生。三世諸佛與諸上座同參三藏聖教與諸上座時。還信得及麽。若也信得及。陜府鐵牛吞卻乾坤。雖然如是。被法身礙卻轉不得。須知身之路。作麽生是諸上座身之路。道道。良久曰。若不得永沈苦海珍重。僧問。格外之談乞師垂示。師曰。要道也不難。曰。恁麽則萬仞碧潭許垂一線也。師曰。大眾笑爾。
鼎州梁山巖禪師。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新羅附子蜀地當歸。

德山禪師法嗣

鼎州德山志先禪師。僧問。色便見心時如何。師曰。角弓彎似月。寶劍利如霜。曰如何領會。師曰。金甲似魚鱗。朱旗如焰。問遠遠投師乞師一接。師曰。不接。曰恁麽則虛伸問。師曰。少逢穿耳客。多遇刻舟人。問大通智勝佛十劫道場。為甚麽不得成佛道。師曰。貪觀天上月。失卻掌中珠。問軍期急速時如何。師曰。十字街頭滿面塵。曰為甚麽此。師曰。而故犯。問如何是無為之談。師曰。石牛石虎喃喃語。曰是何言教。師曰。長行書不盡。短偈絕人聞。問如何是一稱南無佛。師曰。皆以成佛道。

北禪感禪師法嗣

濠州禪聰禪師。僧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冬月深林雨。三春平地風。問如何是道根源。師曰。雲興當午夜。石虎叫連宵。

谷隱儼禪師法嗣

襄州谷隱契崇禪師。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番人皮裘胡人著。曰學人不會此理如何。師曰。聾人側耳啞人歌。

續傳燈錄卷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