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疑論卷第四 金臺大慈恩寺西域師子比丘述註 輸入者 毛小燕 一校者 毛小燕 二校者 崔世湖 改稿者 陳香君 殊見第十四(此篇因所見差異而殊別。故曰殊見) 客曰。子之所言。佛道尊崇無聖可上(此因第二第三篇中。言佛之法身廣大證聖極尊以為問也)。 或有人曰。佛之為教也。其文富贍。其說宏遠。義句廓落。旨趣幽深。瀚漫周遮。難用難信。以是而毀。為之奈何(謂佛教如此。則大難用而尤難信。因此而有謗毀者。為之奈何)。 妙明曰。至味難調眾口。大音不合群耳。夫蚯蚓食土而甘於土。豈知有五味之和。犬豕食糞而美於糞。豈知有醪醴之味。悲夫不知。知之未必為食也(狗有懸爪為犬)。 若蚯蚓置之於五味。犬豕飲之以醪醴。彼必反以為毒者何也。蓋非適其所養。若蚯蚓投之以污池。犬豕飼之以糟漿。彼必宛轉詰屈。掉尾奮蹄。從而悅之者何也。蓋適其所養之道也(宛轉詰屈。乃蚯蚓動轉貌。掉尾奮蹄。乃犬豕悅豫貌)。 且承雲(黃帝樂)。 咸池(夏樂)。 九韶(舞樂)。 大濩(湯樂)。 大武(周武王樂)。 樂之至也。若調以五音之和。奏以九成之美。歌詠先王之風致。若景鳳翔慶雲浮甘露降醴泉出鳳凰來儀鳥獸率舞(堯使夔典樂擊石百獸率舞舜簫韶九奏鳳凰來儀)。 若求其和者。必莫知應者何也。蓋乖其所聽也(若以上文五樂求其應和而無者何。蓋為乖異於聽者也)。 若操之以鄭衛之音。詠之以世俗之風。曲合時習。韻叶巴歌。使其聽者必不待教而自知其和者何也。蓋適其所知也(鄭衛之歌曲。乃淫蕩之音。合其世俗之習。如巴歌知和而多者何為也。蓋由順其所知也)。 且舜禹之君。可謂聖矣。楊朱從而讎之(讎讟謗也。列子。楊朱曰。舜耕河陽陶於雷澤。四體不得暫安。口腹不得美厚。父母之所不愛。弟妹之所不親。行年三十不告而娶。及受堯之禪。年已長智已衰。商均不才。禪位於禹。戚戚然以至於死。此天人窮毒者也。鯀治水土。功績不就。殛諸羽山。禹纂業事讎。惟荒度土功。子產不字。過門不入。身體偏枯。手足胼胝。及受舜禪。卑宮室戚戚然至於死。此天人之憂苦者也)。 仲尼之德。可謂仁矣。桓魋從而害之(論語桓魋欲害孔子。子曰。天生德於予。桓魋其如予何)。 魯臧倉毀隔孟子(孟子曰。臧氏之子。焉能使予不遇哉)。 公伯寮愬仲由(愬譖辭。公伯寮魯人也。仲由即子路。論語云。伯寮愬子路季孫)。 其若仰而噀天。徒污其面也(以楊朱讎舜禹。桓魋害孔子。臧倉毀孟子。伯寮愬子路等。喻客之毀佛者。何異仰而唾天徒污自己面也)。 夫聽樂者。聞清商而為之宮角。過不在於扣絃而聞之不審也。求玉者。見和璧而為之玞。賤非關於至寶而見者不明也(和璧。史記。卡和得荊山之璞。進楚文王武王。二王皆刖足。後進成王。使玉人琢之。果得美玉。號連城之寶。玞似玉之石也。若將和璧為玞碔玦者。非干玉賤乃見者不明也)。 神蛇能斷而復續。不能使人不斷也(異物誌云神蛇斷而復續)靈龜審人之禍福。自不免刳剔之災(列子。宋元君夢人被髮曰。予被清江河伯之所漁。請君救之。覺而外巡。果見網得白龜圓五尺。君欲活之卜者曰。龜有七十二鑽。以卜吉凶。如此則雖能卜人之禍福。不能自免刳剔之災患)。 至道恢弘。聖人極唱。出世妙典。非俗所知。不為譽者貴而毀者賤(大聖教典。下以稱譽而貴毀謗而賤)。 行不行時也(行與不行各有其時。若孔子不得君師之位也)。 信不信機也(信與不信唯在機會。若盜跖有受孔子之化也)。 譬如荷鍤以平太行。抱石而塞巨浸。其於功也。不亦勞乎(巨浸海也。客之謗佛。譬如有人負荷鍤钁欲要平治太行之山。抱取塊石。而要塞填大海。為此之功力者。不亦勞而難乎)。 隨宜第十五(此篇隨順合宜而答。後曰隨宜) 客曰。子言佛教。義高嵩泰。理濬江海。文同翻錦。句若揀金。奚不以佛經答吾所問。而復以詩書合異於同耶。 妙明曰。牟子云。渴者不必投江海而飲。饑者不必待敖倉而飽。道為智者設。辯為達者通。書為嘵者傳。事為見者明。吾以子知其意故引而申之。若說佛經以答吾子。譬如盲者耀五色。聾者奏五音也。且師襄師文伯牙瓠巴叔夜。古之善鼓琴者。其學雖切。不能成無絃之曲(列子。瓠巴鼓琴而鳥舞魚躍。師襄乃師文之師也。但能撫琴。當春之時。扣商絃以召南呂八月之令。涼風忽至。草木成實。及秋而扣角絃以激爽鍾。乃二月節令。而溫風徐回。草木發榮。盛當夏而扣羽絃以召黃鍾。乃十一月節令。霜雪交下。川池暴烈。及冬而扣徵絃以激賓。五月節令。而陽光盛烈。堅冰立散。將終命扣宮而總四絃則景風翔慶雲浮。甘露降醴泉涌。然此善操而不能成無絃之曲調也)。 甘飛衛紀昌逢蒙蒲且子。古之善射者。其藝雖神。不能彀無弦之弓(彀古侯切。張弓也。列子。甘古之善射者。彀弓而獸伏鳥下。弟子飛衛學射甘而巧過於師。紀昌又學射於飛衛。後進其術。昌欲謀殺飛術二人交射中路矢逢。相觸而墜於地。衛矢先盡昌有一矢。既發衛以棘刺之端。扞之而無差。其藝雖神。不能張無弦之弓)。 狐(音鶴)。 雖溫。不能暖無氣人(狐毛雖溫暖。不能暖死而無氣之人)。 水土雖澤。不能秀無根之木(水土雖然潤澤。難發秀無根之木)。 佛法雖懿。不注薄信之耳(佛法雖然懿美。而不能化導入不信人之耳)。 子之信道未篤。故多惑志。吾安敢以大聖微旨答子之問耶。昔公明儀為牛彈清角之操(清角者牛耳。不能聞聲。唯以角聽。故云彈清角之操也)。 伏食如故。非牛之不聞。不合其耳也(其牛低首而食草如故)。 轉為虻蟲之聲犢子之鳴(轉為操虻蟲飛來之聲。又操犢子尋母鳴聲)。 牛即掉尾奮耳。蹀躞而聽者何也。蓋適其所知也(蹀躞蹄動貌。牛聞此聲遂乃掉動其尾奮立兩且。四足皆動。如此聽之者何為也。大概順其所知者也蹀音牒躞音泄)。 以是故。吾以詩書嘵子矣(不用佛經答。因子嘵達六經諸子。是以引之。使子易嘵)。 優劣第十六(此篇謂王喬簫史與摩騰竺法比之勝弱。故曰優劣) 客曰。王喬簫史僊也(王喬後漢人。為葉縣令。每顯神異。乘鳧而往來。簫史秦穆公時人。善吹簫。夫婦隨鳳凰而飛去)。 摩騰竺法蘭僧也。其道等乎(客謂。此二僊二僧。其道德亦有等乎)。 妙明曰。止乎(且止也)。 幸以晏然。吾不欲平地起風波之千丈也(不當得而得曰幸。幸以無事坐。卻論其優劣高低。則正是無風起浪)。 客曰。願略舉似啟吾茆塞(啟開也。客謂略少舉似法。要開我胸中茆塞)。 妙明曰。夫行舟者識水之淺深(行舟者。要識水勢之深淺)。 控御者知地之高下(御車者須要知地之曲直高低也)。 學道者達人之優劣(學道者之人。要通達為師之勝弱也。若不分優劣。則不明人之邪正也)。 吾尋常方袍釋子(我乃是尋常著寬服之僧)。 管窺可隘(如筆管之明可窺。隘而不足洞明也)。 牆面無知(無學無知者如面牆)。 但以爝火之光照燭無遠(爝火者。小火把也。謙曰。我若火把。小光用照於夜。則其照燭明亮莫之能遠)。 何敢評先德昇降之道乎(昇降者。高低也。既如管窺爝火。焉敢評論先輩)。 然以蒲牢含響。為長鯨扣之。則莫得悶其聲也(海有大魚名鯨。海島有獸名蒲牢。蒲牢畏鯨。鯨一躍蒲牢輒大鳴吼。故鐘上鑄蒲牢之形。擊鐘之木。以為鯨魚之形。故問者如鯨。答者如蒲牢之應聲也)。 悲夫。桀紂之犬足以吠堯(諡法。翼善博聖曰堯。又善行德義曰堯。悲夫。歎辭也。桀紂昏主。舜堯聖君。桀紂之犬雖識其主。不知主之昏。然堯舜雖明。犬不知聖明。故吠之。佛喻堯謗者喻犬)。 楊墨之徒足以謗舜。然居今之俗。多以同群逐塊。罔審聖道階乎上下而於戡弱(戡苦耽切。伐也。謗毀也。諡法仁聖威明曰舜。列子。楊朱謗舜。今以佛喻舜謗者。喻楊朱。居今常俗喻群狗。狗見人丟去磚土之塊。逐而趕之也。言客無能評審聖道有階級上下而不同。及於戡勝弱劣之不等乎)。 懵然無辯(懵莫紅切。心暗昏而不能辯別於高下也)。 縱有懷其藻鑑評。而詣其實者。而於叢惑。奚能允哉(藻淨也。鑑鏡也。叢音從。今之有人。縱然明達如淨鏡。評論詣至於真實無妄之處。而叢叢之眾皆以迷惑。何能允信至於聖人之大道哉)。 居吾將告汝(令客坐而告語之)。 夫騰蘭之為僧也。道窮四諦。智皎三明(其智慧皎然明白有三。一宿住智正明。二生死智正明。三漏盡智正明也)。 獲六神通。具八解脫。能飛行往來改易形體(飛行往來者神通也。改易者。變化也。形體乃身形體貌也)。 或成老耄(說文曰。七十曰老。曲禮曰。八十九十歲曰耄)。 或示孺孩(說文曰。會行而食乳曰孺始生曰孩)。 或滅或生(或現死滅或現生存)。 延促自在(延長也。促短也。既有神通。長短隨意也)。 又能撼天地(搖撼則動於天地)。 移山嶽(改變遷移山嶽)。 覆江海(翻江覆海)。 入水火(入水不溺。入火不燒)。 千變萬化。不可窮極(荀子云。改其舊質。謂之變。易其形貌謂之化如此千變萬化無有窮盡)。 以定力所資。無施不克(克能也。其神通妙用。蓋由定慧之力。無施為而無有不能)。 頗有生逢供養者。而於見世能財能壽能貴矣(若摩騰竺法蘭之妙用。一切有生逢之而供養。則現世今生與之財寶。乃至長壽尊貴矣)。 豈直與乘鳧跨鳳者。同日而語也(如此神聖。豈直與駕鳧鳥騎鸞鳳千年不死之鬼。比類而論哉)。 夫三桓之與三王(以此比之。史記。三桓者孟孫季孫叔孫也。皆桓公之後也。三王者夏商周三代聖君也。以王喬簫史喻三桓。摩騰竺法喻三王也)。 五霸之與五帝(史記。五霸者。齊桓晉文秦穆宋襄楚莊是也。五帝者。少昊顓頊高辛唐堯虞舜是也。以五帝喻摩騰法蘭。五霸喻王喬簫史也)。 是皆君也。而無階乎(然五霸五帝。皆即君位。高低豈無階級乎)。 陽貨之與仲尼(陽貨季氏家臣也。孔子乃千古文章之祖。萬代帝王之師也)。 楊墨之與荀孟(孟子曰。楊朱但知愛身而不知有致身之義。故無君也。墨翟兼愛而無差等。視親亦於眾人無異。是無父也。故無父無君則人道絕滅也)。 是皆儒也。而無梯乎。徐福之與河上(秦紀。徐福為道士習僊。秦始皇令齎童男童女海上求神僊不死之藥。舟於海中巡致湮溺。河上者。河上公也。漢文帝。以師禮之)。 關尹之與老聃(史記。列僊傳。函谷關令尹喜。乃周之大夫老子西遊至關受道德二篇)。 是皆道也。而無降乎(徐福尹喜比河上公。老子者皆言有道之士。豈無階降者乎)。 丘垤之與泰山(垤從結切螻蟻出土之塚也。泰山者。五嶽之一也。以喬史之道。比之騰蘭。亦若螘蛭之塚比於泰山)。 行潦之與江海(行潦道上無源之水。豈能比於江海水)。 走獸之與麒麟(獐鹿等獸。豈能比於麒麟)。 飛鳥之與鳳凰(鴉雀等禽。豈能比於鳳凰)。 是皆類也。而無異乎。羊皮之與虎(音廓皮去毛曰)。 斑紵之與綿繡(斑紵者布文斑白者。錦繡者。考工記曰。金線織文為之錦。五色綵備為之繡)。 是皆文也。而無殊乎。夫聖也凡也。凡聖二途不可濫也(孟子曰。大而化之謂之聖。韻義曰。輕微常俗謂之凡。故凡聖二途不可相濫而混同也)故有大聖小聖上凡下凡(凡聖各有等級)。 大聖則歸乎覺皇(覺皇即佛也故稱為大聖)。 小聖則存乎應真(即四果小聖也)。 蘭騰則吾宗小聖矣(摩騰竺法蘭。乃釋門之小聖也)。 凡者非聖之稱也。上凡則該乎天眾(上凡者。乃天民眾也)。 下凡則稱乎兆民(十億曰兆。下凡乃世間之民也)。 雖簫史之徒白日輕舉。未必與乎天眾也(與去聲參與也)。 設與亦非聖也。敢以此道而擬於聖人乎。若果以乘鸞跨鳳稱之為聖。則仲尼老聃不為聖也。夫聖者通也(夫聖人者一切通達也。非乘鸞跨鳳之稱也)。 凡者常也(凡常者尋常流俗也)。 寂然不動。感而遂通。變化無方。威靈莫測。謂之為聖(繫辭云。寂然不動心之理也。感而遂通體之用也)。 懵然而生(謂生不知來處)。 惛然而死(謂死不知去處)。 營營於衣食(營營者。往來不已之貌。謂貪衣食之人也)。 戚戚於名利(論語云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戚戚。憂慮不遂之貌。謂貪名貪利之人也)。 皆死皆生(世之常俗為貪名利衣食。皆在生死之中)。 常於生死(以生死為尋常之事)。 謂之曰凡(由此謂之凡也)。 且天人垂死。五衰相現而有破面之忿(因果經云。天人身淨。不受塵垢。有大光明。心常歡悅。無不適意。福盡之時。五衰相現。一華冠萎脫。二兩腋汗流。三不樂本座。四眷屬離散。五身光自絕故破面之忿。謂煩惱忿怒現於面也)。 皆謂之貪其名利而不易棄也(一切天人。皆因貪其天上之名利快樂而不能容易棄捨也)。 安得不為夫凡乎。嗚呼彼寡聞陋智者(禮記曰。獨學無友。則孤陋寡聞)。 統以上天所居之眾。例為聖者(若上天所居人眾。例為大聖人)。 而吾宗脫白小衲。莫不抵掌而嗤其謬也已矣(我釋門中。纔脫去俗人白衣而初著緇衣者。無不拍手嗤笑為狂謬之譚也已)。 先知第十七(此篇預明西域生佛。故曰先知) 客曰。子之言佛。其道大矣。敢問漢夢以前。還有知之者乎(漢明帝夢見金人飛入殿庭前。此曾有知西方有佛者也)。 妙明曰。遼哉問也(遼者遠也)。 在昔周昭王甲寅二十四年四月八日。夜有大光明。來照殿庭。王問太史蘇由曰(太史通天象之官。蘇由姓名)。 昨夜有光。來照殿庭。是何祥瑞。蘇由對曰。西方有聖人生。此所現之靈瑞也。王曰。於國何如(於我國家。不知善惡何如)。 由曰。即今無事。後一千年聲教被於此土(由謂。一千年後所談經教流傳此土)。 遂以此事。記勒諸石(彼時遂用此事載記勒石)。 埋於南郊(埋於祭天之南郊。以待驗)。 至後漢明帝甲子永平七年。僅千歲矣(僅纔也。緝事記永平四年辛酉。明帝夢佛。至戊辰十一年至此)。 此先知之一也(已上所明。乃先知一也)。 又周穆王壬申五十二年二月中。有白虹一十二道。南北貫通。連宵不滅(虹橋光也。其光相貫徹南北。日夜不滅)。 王問太史扈多曰。是何瑞也。扈對曰。此西方大聖人入滅所現相也(緝事記。穆王名滿。昭王之子。在位五十五年。壬申五十二年二月十五日世尊涅槃)。 王曰。吾常以此為患。今既滅矣。吾何患哉。扈多曰。王何必患。前代太史蘇由嘗誌勒于石曰。千年之後。聲教流被此土。方今七十九年矣。王奚患哉。此先知之二也。商太宰問孔子曰。夫人聖者歟(問孔子聖人歟)。 孔子曰。聖則丘何敢然(丘夫子名。何敢然者謙辭也)。 丘則博學多識者也。又曰。三王聖者歟。孔子曰。三王善任智勇者(善能任用智勇。以治世者也)。 聖則丘不知(聖不聖丘不知也)。 曰。五帝聖者歟。孔子曰。五帝善任仁義者(善能任用仁義。以治天下)。 聖則丘不知(聖不聖丘不知也)。 曰。三皇聖者歟(伏羲神農軒轅)。 孔子曰。三皇善任因時者(善能任用因順於時)。 聖則丘不知(聖不聖丘不知也)。 商太宰大駭曰。然則孰為聖乎(太宰謂。三皇五帝三王皆非聖人孰為聖人乎。所以大驚駭也)。 孔子動容有間(動容者。默而心想。眉目動而形容之貌)。 曰。西方有聖者焉。不治而不亂(此明如來無為之大端也。謂不以法度所治自不作亂也)。 不言而自信(非言教勸化。而自敬信也)。 不化而自行(非教化。而自行其道也)。 蕩蕩乎民無能名焉(蕩蕩廣遠之貌。故如來之道妙。民不能稱名焉)。 丘疑其為聖。不知真聖歟。真不聖歟(夫子有推尊之意。為此不定之辭)。 此先知之三也。嬴秦始皇帝時。有梵僧室利房等二十七人來秦。時帝方急其并吞七雄爭勝(七雄者。秦齊燕趙韓魏楚也)。 甲兵相持。不遑崇信。(遑暇也。鎧甲之兵正相殺時。不遑閑暇而崇敬信受也)。 反為譎誕(秦主反以譎詐虛誕)。 遂以房等。而執之(遂將房等皆於牢而執禁之)。 夜有金甲神人。從空而下。以金鎚擊鎖援僧而去。此先知之四也。漢護左都水使劉向曰。吾搜撿藏書。緬尋太史創造列仙圖。黃帝而下六世迄于今。得仙道者七百餘人。撿實得一百四十六人。其七十四人已見佛經矣。此先知之五也。前漢武帝元狩三年。於長安城西南。鑿昆明池(帝欲伐毘明國。彼國人善水戰。故鑿池以習之)。 得黑灰。問東方朔。朔曰。此非臣能知。陛下可問西域胡僧。必能知之。帝遂遣人往問。僧曰。乃劫壞時所積灰耳。此先知之六也。若子獨於諸說而不知之者乎。且孔子生於東周。佛則生於西域。相去綿遠。其玄會默識驗若親覿。非同聲相應。其孰能懸知如此之遠者乎(周易乾卦文言。九五飛龍在天。利見大人。何謂也。子曰。同聲相應。同氣相求)。 尊釋第十八(此篇客方崇佛。故曰尊釋) 客曰。仲尼默識能仁(識音誌。記也。謂不言而存諸心也。一云。識者知也。不言而心解也。梵語釋迦。此云能仁。商太宰所問夫子默知佛也)。 既得聞焉。敢問老聃還知西方有聖人者無(再敢問老子還知西方有佛聖否)。 妙明曰善哉汝之問也。吾昔嘗遊華清宮(臨潼縣鬥寶山有華清宮)。 道士鴻濛老人。邀予登玉女閣。啟經藏出函匣觀道籍錄。得西昇經首帙。讀其文曰。吾師化遊天竺。善入泥洹(泥洹者涅槃也)。 予謂鴻濛曰。若指佛歟。鴻濛曰。吾不敢果以為然也。予曰。若非指佛。誰為老氏之師也。又得古道元皇歷云。天竺有古皇先生。即吾師也(若此言者。皆指佛言也。蓋老子知天竺之聖所以再三稱之也)。 善入泥洹。化遊天竺(因善入泥洹。而化遊本國五天竺也)。 今已返神。還乎無名(言佛雙林入滅。今乃返本還源復其無名之妙)。 絕身滅影。不始不終(絕身滅影。復歸不始不終之理)。 綿綿長存。吾今遊矣(綿綿不斷。而長存者也。故老子曰。今去遊矣。此正是過函谷關之時也)。 又得道士法輪經云。若見沙門思念無量。願早出身以習佛真。若見佛圖思念無量。當願一切普入法門。明解法度。得道如佛。又得靈寶消魂安誌經云。道以齋為先勤行當作佛。故設大法橋。普度諸人物(諸者助辭於也)。 又得金闕朝元經云。願採優曇華。願燒旃檀香。供養千佛身。稽首禮定光。我生何以晚。泥洹亦何早。不見釋迦文。心中常懊惱(予在北京靈濟宮西化廊畫壁上見一僧座一人禮拜。予問本宮道士。此何也。士曰。此靈濟真君。因中曾禮定光佛為師也)。 肅宗三教畫讚云(唐肅宗皇帝作三教讚)。 儒吾之師曰魯仲尼。仲尼師聃龍(孔子家語適周篇。子曰。周有老聃博古知今是吾師也。既問禮而歎曰。老子猶龍也)。 吾不知。聃師竺乾。善入無為(吾於昔年未明其事。不知聃龍師竺乾。善能入無為者。即佛也)。 稽首正覺(梵語三菩提。此云正覺。即佛也)。 吾師師師(故稽首正覺世尊乃我師師之師也)。 以如是言。應正了知(如此言應當了知是意)。 老聃亦知竺乾之國有佛聖人。可謂明矣。子獨不知乎。夫太上生東夏。釋迦現西乾(老子生於東國。佛乃生於西天)。 地殊五萬餘里。年隔十六君王(周定王丙辰二年二月十五日生老子位經十六王者。歷恭懿孝夷厲定幽平桓莊僖惠襄項匡。年記三百四十五載)。 雖殊地而處別代而出。其冥會默契。如此之綿密。非聖慧遐鑑道德玄同。其孰能與於此乎。 折疑論卷第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