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苑珠林卷第

西明寺沙門道世
輸入者 張曉云
   校對者 陳香君 夏桂蘭
       改稿者 程海燕

至誠篇第九(此有八部

述意部 求寶部
求戒部 求忍部
求進部 求定部
求果部 濟難部

述意部第一

夫至誠所感神弗應。運心無機不赴。勵己剋意未來際。所以一一弘誓不忍智相應。心心廣博皆在阿惟越致。自非立行重於松筠。起願逾於金石。歿命深心救濟弘道以報四恩。育德以資三有。此則功三祇果周十地也。

寶部第二

大志經云。昔有國名歡樂。有居士摩訶檀。妻名旃陀。子。姿容端正世間少雙。墮地便語。發誓願言。布施濟益貧窮。父母因名意。至年七為眾生發意海。取寶珠以濟眾生。初海中至白銀城。龍王珠。有十里寶。前行復至金城。龍王珠。四十里寶。復前行水精城。龍王珠。此珠有六十里寶。復前行琉璃城。龍王珠。此珠有八十里寶。後得道時願弟子供養過於今日。令長得智慧受珠而去。欲還本國經歷海中。諸海王因共議言。我海中雖多眾珍名寶此珠。便敕海神要處奪取。神化作人與見。問言。聞卿得奇異之物寧可借視。舒手示其四珠。海神便搖其手使珠墮水。自念。王與我言。此珠難保。我幸得之。今為此子所奪非趣也。即語海神言。我自勤苦經涉險阻此珠來。汝反奪今不相還。當抒盡水。海神之。問言。卿志奇高。海深三百三十六由延。其高無涯。奈何竭之如日不墮地。如風不可攬束。日尚可墮。風尚可攬。大海水不可抒令竭也。意笑答之言。我自念前後受身生死敗。積骨過於須彌山。其血流過五河。尚欲斷之生死根本。但此小海何足不抒。供養諸佛誓願言。令我志行勇於道決所尚難。當移須彌山大海水。不退意。便一心以器抒水。精誠之意四天王來助意。抒三分已二。於是海中諸神皆大振怖。共議言。今不還珠者非小故也。水盡泥出壞我宮室。海神於是便寶以與意。不取。但得我珠。不相置。海神知其意盛便出珠還之。得珠還其本國。恣意大施。自是以後境界復飢寒窮乏之者。佛告諸比丘。昔意者。我身是也。阿難白佛。以何功德致此四珠寶隨之。言。乃昔維衛佛時。意當以四寶為佛塔。供養三尊齋七日。是時有五百人。時共起寺。或懸繒燃燈者。或燒香散華者。或供養比丘者。或誦經講說者。今皆值佛並悉得度
僧祇律云。時海神便是念。假使百年抒此水。不能減毛髮許。感其專精即還其寶。是時海神為婆羅門。而說偈言。

方便力 不休息
專精之所感 雖失復還得

求戒部第三

雜譬喻經云。昔人名薩薄。聞於外國更異寶欲往治生。而二國間有剎難不可得過。薩薄游行見巿西門一道上坐云賣五戒。薩薄問言。五戒云何。答曰。無形。直口授心持後天。現世能卻鬼難。薩薄欲買。問索幾錢。答金錢千。即就受竟。語言。卿向外國到畔上。剎若來卿但語言釋迦五戒弟子。薩薄少時到二國間。剎身長丈三尺。頭黃如蓑眼如赤丁。體鱗甲。更互開口魚鼓鰓。仰接飛燕蹈地沒膝。口熱血流。群眾數千直捉。薩薄語言釋迦五戒弟子剎聞此永不肯放。薩薄卿以兩捲扠之。捲入鱗甲拔不得出。又以腳蹋頭衝拔復不出。五體沒鱗甲中。唯背得動。剎以偈語言。

汝身及手足 一切悉被羈
但當去就死 跳踉復何為

薩薄志意猶固。以偈語剎曰。

我身及手足 一時雖被繫
攝心金石 不為汝斃

剎又語薩薄曰。

吾是鬼中王 為人多力膂
從來食汝輩 不可得稱數
但當去就死 何為自寬語

薩薄更欲罵怒。自念身輪三界未曾乞人。今當以乞此剎作頓飽食。即說偈曰。

我此腥臊身 久欲去離
剎得我便 悉持以布施
志求摩訶乘 果成一切智

聰明解薩薄語。便生心放薩薄去。長跪合掌向其謝曰。

君是三界希有
志求摩訶成佛當不久
是故歸命 面禮稽首

過竟送薩薄至外國。珍寶。又送還家。大修功德成道跡。故知戒力不可思議。勸諸行者堅持禁戒。還此人立志猛。

求忍部第四

度論云。有毒龍。以眼視人弱者即死。以氣噓人強者亦死。時龍受一日戒。出家樹間。思惟久疲懈而睡。龍法時形狀如蛇。七寶雜色。獵者之驚喜言曰。以此希有得之皮。獻上國王以為船舫。不亦宜乎。便以杖案其頭刀剝其皮。龍自念言。我力能傾國土。此小物。豈能困我。今以持戒故不計此身。當從佛語。自忍閉目不視。閉氣不喘。憐愍此人。為持戒一心受剝不生悔意。既以失皮赤肉在地。時日大熱宛轉土中。欲趣諸小蟲來食其身。為持戒故不復敢動。自思惟言。今我此身以施諸蟲。為佛道故。令以肉施以充其身。後以法施以益其心。身乾終即生忉利天上。畜生尚能堅持禁戒。至死不犯。況復於人。寧容故犯。
五分律云。言。乃往過去蛇。蠚一犢子還入穴中。咒師以羖羊咒。咒令出穴。不能令出。咒師便於犢子前燃火咒之。化成火蜂。入蛇穴中燒蛇。蛇不堪痛。然後出穴。羖羊以角抄著咒師前。咒師語言。汝還舐毒不爾投此中。蛇即說偈言。

我既吐此毒 不還收之
有死事至 畢命不復迴

於是遂不收毒中。言。爾時蛇者。今舍利弗是。昔死苦猶不收毒。況今更所棄之藥。

求進部第五

雜寶藏經云。言。過去世時。亦復曾於迦尸國毘提醯國二國間有大曠野。有惡鬼名沙吒盧。斷絕道路。一切人民得過者。一商主。名曰師子。將五百商人欲過此路。諸人恐怖畏不可過。商主語言。慎莫畏。但從我後。於是前行到于鬼所。而語鬼言。汝不聞我名也。答言。我聞汝名故來欲戰。問言。汝何所能。即捉弓箭而射是鬼。五百發箭皆沒鬼腹。弓刀仗亦入鬼腹。直前拳打拳復入去。以右手右手亦著。以右腳蹋右腳亦著。以左腳蹋左腳亦著。又以頭打頭亦復著。鬼作偈言。

汝以手腳及與頭 一切諸物悉以著
餘有何物而不著

商主說偈而答言。

今手足及與頭 一切財錢及刀仗
諸雜物雖入沒 精進不著
精進若當不休息 與汝鬥諍不廢
精進不休息 不於汝生

時鬼答言。今為汝故。五百賈客盡皆放去。

求定部第六

如新婆沙論云。魔王遂見菩薩坐菩提樹不動誓取菩提。速出自宮往菩薩所謂菩薩曰。剎帝利子可起此座。今濁惡時眾生剛強。定不能無上菩提。且應現轉輪王位。我以七寶相奉獻。菩薩告曰。汝今所言如誘童子。日月辰星可令墮落。山大地可昇虛空令我今不取大覺起此座者。無是處。後魔將三十六俱胝魔軍。各現種種可畏形。執持戰具色類無邊。遍三十六踰繕那量。俱時奔趣菩提樹下惱亂菩薩。皆不能得。菩薩身不動須彌山也。

求果部第七

雜寶藏經云。佛法寬廣濟度無涯。至心求道不獲果。乃至唐捐。如往昔時。有老比丘。年已朽邁神情昏塞。諸年少比丘種種說法四果生美尚。語少比丘言。汝等聽慧。願以四果以用與我。諸少比丘嗤而語言我有四果。須得好食然後相與。時老比丘聞其此語。歡喜即設種種餚膳。請少比丘求乞四果。諸少比丘食其食已。更相指麾弄老比丘語言大德。汝在此舍角頭坐。與爾果。時老比丘聞已歡喜如語而坐。諸少比丘即以皮毱打其上。而語之言。此是須陀洹果。老比丘聞已繫念不散。即獲初果。諸少比丘復弄之言。雖與爾須陀洹果。然其故有七生七死。更移角。次與爾斯陀含果。時老比丘初果進。即復移坐。諸少比丘復以毱打頭。而語之言。與爾二果。時老比丘益加專念。即證二果。諸少比丘復弄之言。汝今已得斯陀含果。猶有往來生死之難。汝更移坐。與爾阿那含果。時老比丘如言移坐。諸少比丘復以毱打。而語之言。今與爾第三之果。時老比丘聞已歡喜。倍加至心時復證阿那含果。然故於無色界受有漏身。無常遷壞念念是苦。汝更移坐次與爾阿羅漢果。時老比丘如語移坐。諸少比丘復以皮毱撩打其頭。而語之言。今與爾彼第四果。時老比丘一心思惟即證阿羅漢果。得四果已甚大歡喜。設諸餚膳種種香華。諸少比丘報其恩德。與少比丘共論無漏功德。諸少比丘發言滯塞。時老比丘方語之言。我已證得阿羅漢果已。諸少比丘聞其此音。咸皆謝悔先戲弄罪。是故行人宜應念善。乃至戲弄猶獲報。況至心也。
雜寶藏經云。若人求道要在精誠相感。能獲道果。如往昔女人聰明智慧深信三寶。常於僧次請比丘。就舍供養一老比丘。次到其舍。年耆根鈍素無知曉。時彼女人齋食已訖。求老比丘說法。獨敷坐閉目默。時老比丘自知愚闇不知說法。趣其睡眠棄走還寺。然此女人至心思惟有為無常苦空不得自在深心觀察即獲初果。既已。求老比丘欲報其恩。此老比丘審己無知棄他走避。倍更慚恥復棄藏避。而此女人不已。方出現女人於時具論上來蒙得道果。故齎供養用報恩。時老比丘慚愧故。深自剋責即獲初果。是故行者至心。若至心所求必獲。

濟難部第八

僧伽羅剎經云。昔者菩薩。現為鸚鵡常處于樹。風吹彼樹更相切磨。便有火出。火漸熾盛遂焚一山鸚鵡思惟。猶如飛鳥軀止于樹。故當反復起報恩心。何況於我長夜處之而不滅火。即往詣海。以其兩翅大海水。至彼火上而灑於火。或以口灑東西馳奔。善神。感其勤苦。尋為滅火。
度論云。昔野燒林。林中有一雉。勤身自力飛來入水。以水灑林。往返疲乏不以為苦。時天帝釋來問之言。汝作何等。答曰。我救此林。愍眾生故。此林蔭育處居日久。清涼快樂。我諸種類及諸宗親。皆悉依仰。我有力。云何不救。天帝問言。汝乃精勤當至幾時。雉言。以死為期。天帝言。誰為汝證。即自立誓。我誠信不虛者。願火即自滅。是時淨居天知雉弘誓。即為滅火。始終常茂不為燒(故經云人有善願天必從之斯言驗矣)。
頌曰。

志誠抱冰雪 暮齒迫桑榆
太息波川迅 悲哉人代拘
歲聿皆採穫 冬晚懼嚴枯
精誠求施戒 忍精定慧
結侶同共遠 勝地心相
商人不顧剎未能逾
求寶竭大海 神怖捧明珠
寄言求道者 立志報非虛

感應緣(詳夫古今道俗但有至誠剋必感徵且列外中有三內外合說略述一四驗)

晉明帝殺力士含玄 楚熊渠夜行射石
楚干將莫耶藏劍 宋韓憑妻康王奪
宋伏觀音 宋顧邁觀音
沙門慧和觀音 宋韓徽觀音
宋彭子喬觀音 沙門單服松吞石
唐董雄觀音 沙門積諫志
沙門誠經驗 唐比丘尼法信經驗

晉明帝殺力士含玄。玄謂刀者曰。我頸多筋。斫之必令即斷。吾將報汝。刀者不能留意。遂斫數瘡然始絕。尋後見玄。絳冠朱服赤弓丹矢射之。刀者呼曰。含玄緩我。少時而死(右一驗出冤魂志)。
楚熊渠。夜行見寢石。以為虎。彎弓射之。沒金鏃羽。下視知其石也。復射之矢摧跡漢世復有李廣。為右北平太守。射虎得石亦如之。劉向曰。誠之至也。而金石為之開。況人乎。夫倡而不和。動而不隨。中必不全者也。夫不降席而匡下者。求之己也。
楚干將莫耶。為楚王作劍。三年乃成。王怒欲殺之。其劍有雄雌。其妻重身當產。夫語妻曰。吾為王作劍三年乃成。王怒往必殺我。汝若生子是男。大告之曰。出戶望南山。松生石上劍在其背。於是即將雌劍往見楚王。楚大怒使相之。劍有二雄雌。雌來雄不來。王怒誅殺之。莫耶子名赤。比後壯問其母曰。吾父所在。母曰。汝父為楚王作劍。三年乃成。王怒殺之。去時囑語汝。子出戶望南山。松生石上劍在其背。於是子出戶望南不見有山。但睹堂前松柱下石砥之上。則以斧破其背得劍。日夜思欲報楚王。楚王見一兒眉間廣尺。欲報讎。王即購之千金。兒聞之亡去山行歌。客有逢者。謂子年少何哭之甚悲耶。曰吾干將莫耶子也。楚王殺吾父。吾欲報之。客曰。聞王購子頭千金。將子頭與劍來為子報之。兒曰。幸甚。即自刎兩手捧頭及劍奉之。立不僵。客曰。不負子也。於是屍乃仆。客持頭往見楚王。楚大喜。客曰。此乃是勇士頭也。當於湯鑊煮之。王其言。煮頭三日三夕遂不爛。頭踔出湯中躓目大怒。客曰。此兒頭不爛。願王自臨視之。是必爛也。王即臨之。客以劍擬王。頸墮湯中。客亦自擬己頭。頭復墮湯。三皆俱爛不可識別。分其湯肉葬之。故通名三王墓今在汝南北宜春縣界。
大夫韓憑娶妻而美。康王奪之。馮怨王。囚之論為城。且妻密遺馮書。繆其辭曰。
甚雨淫淫。河水深日出當心。既而其書以示右。右莫解其意。臣賀對曰。甚雨淫淫。言秋旦思也。河水深。不得往來也。日出當心。必有死志也。俄而馮乃自殺。其妻乃陰腐其衣。王與之登臺。妻遂因投臺下。右攬之。衣不中手而死。遺書於帶曰。王利其生。妾利其死。願以屍骨賜馮合葬。王怒弗聽。使里人之塚相望也。曰。爾夫婦相不已。能使塚合則吾弗禁也。宿昔之間便有交梓木。於二塚之端旬日而大盈抱。屈體以相就。根交於下枝錯於上。又有鴛鴦雌雄各一。常栖樹上晨夜不去。交頸悲鳴音聲感人。宋人哀之。遂號其木曰相思樹。相思之名於此也。今雒陽有韓馮城。其歌謠至今存焉(右三驗出搜神記)。
宋伏壽。平昌人也。元嘉九年。在廣陵為衛府行參軍。說反州。四更初過。初江濟之長波流。至中江而風如箭。時又極暗莫知所向。壽先奉法對至。一心歸命觀世音無間息。俄爾與船中數人同睹北岸光。狀如村火。相與喜曰。此必是歐陽火也。迴舡趣之。未旦而至。問彼人皆云。昨夜無然火者。方悟神力至乃設齋。
宋顧邁。吳郡人也。奉法甚謹。為衛府行參軍。元嘉九年。亦自都還廣陵。發石頭城便逆湖。朔風至橫決風勢未弭。而舟人務進。既至中江波浪方壯。邁單船孤征憂危計。誦觀世音經得十許遍。風勢漸歇浪亦稍小。既而中流屢聞奇香芬馥不歇。邁心獨嘉。故歸誦不輟。遂以安濟。
宋慧和沙門者。京師眾寺僧也。宋義嘉之難。和猶為白衣。疑劉胡部下。胡嘗遣將士數十人。值諜東下。和亦預行。行至鵲渚而值臺軍西上。諜眾離散各逃草澤。和得竄下。至新林外會見野老服縷弊。和乃以貌整褲褶易其衣。提籃負擔若類田人。時諸游軍捕此散諜。視和形色疑而問之。和答對謬略。因被笞掠。登將見斬和自散走。便常誦觀世音經。到將斬時祈懇彌篤。既而軍人揮刃屢趺。三舉三折。並驚而釋之。和於是出家遂成精業。
宋韓徽者。未詳何許人也。居于枝江。其叔幼宗。宋末為湘州府中兵。昇明元年荊州刺史沈攸之舉兵東下。湘府長史庾佩玉阻甲自守。未知所赴。以幼宗猜貳殺之。戮及妻孥。徽以兄子繫于郡獄。鐵木竟體鉗梏甚嚴。須考畢情黨將悉誅滅。徽惶迫計。待期而已。徽本嘗佛。頗諷誦觀世音經。於是晝夜誦經至數百遍。方晝而鎖忽自鳴。若燒炮石瓦爆烢之聲。已而視其鎖漼然解。徽懼獄司謂其解截。遽呼告之。吏雖驚異而猶更釘鍱徽如常諷誦。又經一日鎖復鳴解。狀如初時。吏乃具告佩玉。玉取鎖詳視。服其通感即免釋之。徽今尚在。勤業殊至。
宋彭子喬者。益陽縣人也。任本郡主簿。事太子沈文龍。建元元年以罪被繫。子喬年嘗經出家。末雖還俗猶常觀世音經。時文龍盛怒防械稍急。必欲殺之。子喬憂懼復餘計。唯至誠誦經至百餘遍。疲而晝寢。時同繫者有十許人。亦俱睡臥。有湘西縣吏杜道榮。亦繫在獄。乍寐乍寤。不甚得熟。忽有雙白鶴集子喬屏風上。有頃一鶴下至子喬邊。時復覺如美麗人形而已。道榮起見子喬。雙械脫在腳外。而械癰猶在焉。道榮驚視始畢子喬亦寤。共視械咨嗟。問子喬所夢不。喬曰。不夢道榮如向所見說之。子喬雖知必已。尚慮獄家疑其欲叛乃解脫。械癰更著。經四五日而蒙釋放。琰族兄璉親識子喬及道榮。人說皆此。
沙門單或作善。字道開。不知何許人也。別傳云。燉煌人。本姓孟。少出家。欲窮栖巖谷故先斷穀食。初進麵三年。後服鍊松脂三十年後唯時吞小石子。石子下輒。復酒脯雜果。體畏風寒唯噉椒薑。氣力微弱而膚色潤澤步如飛。山神數試未曾傾動。仙人常來意亦不耐。每齧蒜以卻之。端坐靜念晝夜不眠。久在抱牢。石虎建武二年自西平迎來至鄴下。不乘舟車日行七百餘里。過童子沙彌。年三四。行亦及開。既至居于照德佛圖。裳服縷弊背膊常袒。於屋作棚閣。高八九尺。上織菅為帳禪于其中。絕穀七載常御雜藥。藥有松脂茯苓之氣。能治目疾常周行墟野療百姓。王公近贈遺累積。皆受而施散。一毫無餘石虎之末逆知其亂。乃與弟子南之許昌。升平三年來至建業。復適番禺住羅浮山。蔭臥林薄邈然自怡。以其年七月卒。遺言露屍林裏。弟子從之。陳郡袁彥伯。興寧元年為海太守。與弟穎升登游此岳。致敬其骸燒香作禮(右六驗出祥記)。
唐貞觀年中。有河東董雄。為丞。少來信敬。蔬食十年。至四年中。為坐李仙童事。主上大怒。使侍御韋琮鞫問甚急。因禁數十人。理丞李敬玄司直王欣同連此坐。雄與同屋囚鎖專念普門品。日三千遍。夜坐誦經。鎖忽解落地。雄驚告忻玄。忻玄共視。鎖堅全在地。而鉤鎖相離數尺。即告守者。其夜監察御史張守一宿直。命吏開鎖以火燭之。見鎖不開而相離甚怪。又重鎖。紙封書上而去。雄如常誦經。五更中鎖又解落有聲。雄又告忻玄等。至州告敬玄。視之。封題如故而鎖自相離。敬玄素不信佛法。其妻讀經。常謂曰。何為胡神所魅而讀此書耶。及見雄此事。乃深悟不信之咎。方知大聖也。時忻亦誦八菩薩名滿三萬遍。晝鎖解落。視之如雄不異。其事臺中外具皆聞見。不久俱免(右一驗出報拾遺)。
唐蒲州普救寺積。河東安邑縣人也。俗姓相里。名子才。既蒞玄門更名積。其先蓋鄭大夫子產之苗裔矣。昔子產生初執拳而出。啟手觀之成相里。其後因而氏焉。父宣恢廓有大志。用好學該富宗尚嚴君。積早習丘墳。神氣爽烈博通論。小洞明成匠道俗。並潤朱藍。結宗慈訓近通洽。而深護煩惱重慎譏疑。歸依初不引顧。每謂眾曰。女為戒垢聖典常言。佛度出家正法。尚以聞名污心。況復面對無染。且貴清顯不參非濫。俗重遠嫌君子攸奉。余雖不逮請遵其度。受戒教授沒齒未登。參謁諮請不聽入室。斯則骨梗潔己清貞高蹈。河東英俊莫與同風。先是沙門寶澄滿。初於普濟寺創營大像百丈。萬功纔登其一。不卒此願而澄早逝。鄉邑耆艾請積繼之。乃惟大像造之未成也。引七貴而崇樹之。修建十年彫莊都了。道俗慶賴欣喜相并。初積請之夕。寢夢崖傍見二師子於大像側連吐明珠相續不絕。既寤惟曰。獸王自在。則表法流滯。寶珠自涌。又喻財施不窮。冥運潛開功成斯在。即命工匠圖夢所見於彌勒大像前。今猶存焉。其寺蒲阪之陽高爽華博。東臨州里。南望河山。像設三層巖廊四合。上坊下院赫奕相臨。園磑田蔬周環俯就。小而成大。咸積之功。揮空樹有皆積之力。而弊衣蔬食輕財重命普救慇贍。退靜歸閑為而不恃。即處幽隱。天懷抗志頓絕人世。不令而眾自嚴。不出而物往。僕射裴玄寂寵居上宰。欽其令問頻贈香衣。刺史杜楚容知人之重。造展求法。其感動柔靡皆此類也。往經隋季閉。河東通守堯君素鎮守荒城。偏師肆暴。時人莫敢竊視也。欲議諸沙門登城守固。敢諫者斬。玄素同憂能忏者。積憤歎內發不顧形命。謂諸屬曰。時乃盛衰無隆替。天之未喪其文斯在。且沙門塵外之賓跡類世。何得執戈擐甲為禦侮之卒乎。遂引沙門道愻素等。歷階厲色。而諫曰。貧道聞之。不畏死不可以死怖之。今視死若生。但懼不得其死。死而有益。是可甘心。計城之存亡公之略也。世之否泰公之運也。豈在三五虛怯而能濟乎。昔者漢欽四皓下隆平。魏重干木舉國大治。今欲拘繫以從軍役。反天常以會靈祇。恐納不祥之兆耳。敢布腹心。願深圖之無宜空肆。一朝自傾於後為下笑也。貧道等但依聖誠言行道禮誦。為國崇福冥益百姓。神鬼護助寧可索頭。與頭仍為本願。必縱以殘生逼充步甲者。則不知生為何生死為何死。積陳此傍為寒心。素初聞諫重積詞氣厲。但張目直視曰。異哉。值斯人乎。何為心氣太重之壯耶。因捨而不問放還本寺。後知其屈詣積陳懺。堯素以殺戮無度騁其毒心。加又舉意輕陵。雖復當時獲寢而禍作其兆。卒為城人薛宗所害。但積性剛勇志決不迴。遇逢瞋忿動為魚肉。既出家呵責本緣挫拉元情。轉增和忍。歲登耳順此行彌隆。習與性成斯言不爽。以貞十年九月七日。終于本寺。春秋六十有九。初積云疾的可。自知將委。告門人曰。吾今七十有五卒今年矣。其徒曰。師六九矣。何遽辭乎。告曰。生法爾。吾不懼也。且吾將年七十。刺史貌吾增為六歲。故其命在旦夕。宜深剋勵。視吾所行。又曰。經不聞乎。世實危脆無牢強者。去終三日。鍾不發聲。逝後如舊眾咸哀歎慕惜罕疇。
終南山真寺法誠。俗姓樊氏。雍州年縣人。幼小出家止藍田王孝寺。事沙門僧和為師。和亦鄉族所推敬奉比聖。嘗人欲害。夜往其房。見門內猛火騰焰升帳。遂即追悔。和性潔無染。人惑弄之。密以羊骨水洗令飲。和素不知飲便嘔吐。其冥感潛識為若此也。誠奉佩訓勗每誦法華用為常式。法華三昧翹心奉行。澡沐中表溫恭朝夕。普賢勸書大教。誠曰。大乘也所謂諸佛智慧船若大智。於即入淨行道。重匠工令書八部般若香臺寶軸莊嚴成就。又於寺南橫嶺造華嚴堂。堙山谷列棟開甍。前對重巒。右臨斜谷。吐納雲霧下瞰雷霆。實奇觀也。又竭其精志書寫受持。弘文學士張孝靜者。是張瓚父。時號銀鉤。罕加勝。乃請至山令受戒潔齋洗淨口。口含香汁。身服新衣。然靜長途寫經紙別不盈五數。誠倍與直慕令精好。靜利其貨竭力寫之。終部以已誠每燒香供養在其案前。點墨之間心緣目睹略無遺漏。故其剋心鑽注。時感異鳥。形色希世。飛入堂中裴回鼓舞。下至經案上香鑪。攝足住看自然馴狎。久之翔逝。來年經了將事興慶。鳥又飛來。如前馴擾。鳴唳哀亮。貞觀初年復畫千佛。鳥又飛來登上匠背。營齋供慶日次時。怪其不來。誠顧山峰曰。鳥既不至吾不感矣。將不嫌諸穢行施輕薄。致使無徵。言已欻然飛來。旋環鳴囀入中奮迅羽毛。浴已便逝。前後呈祥重疊難述。誠素善筆工鄉曲知聞。山巖惡路經偈妙辭。自寫令誦。皆誠筆也。又自寫法華正當露地事他行忘以收舉。忽屬洪雨滂注溝澗。走往看之。案獨乾燥餘並流波。嘗卻偃橫松遂落懸溜。未至下澗不覺已登高岸。不損毛信知經力。以青泥坊側有古佛龕。周氏瘞藏今猶未出。誠夜夢其處大有尊形。既寤往開恰獲龕像。年月積久並悉剝壞。就而理。道俗稱善。斯並冥術之功。自誠發。至貞四年夏末日。忽感餘疾。自知即世。兜率。索水洗訖。又索修輿。傍自檢校不許榮厚。恰至月末。明相將現。無故語曰。欲來但入未假絃歌。顧侍人曰。吾聞諸行無常生滅不住。九品往生此言驗矣。今有童子相迎久在外。吾今去世。爾等好住。有正戒有虧。後致憂悔也。言已出口光明照于楹內。又聞異香苾芬而至。但見端坐儼思。不覺其神已逝。時年七十有八。誠之誦業一夏法華五百遍。餘日讀誦兼而行之。猶獲兩遍。縱人客要須與語者。非經度訖不共他言。略計十年之功萬餘遍(右二驗出唐高僧傳)。
唐武德時。河東有練行法信。常誦法華經。訪工書者一人。數倍酬直。特為淨室令寫此經。一起一浴然香熏衣。仍於寫經之室鑿壁通外。加一竹筩。令寫經人每出息。輕含竹筒吐氣壁外。寫經七卷八年乃畢。供養殷重盡其恭敬龍門僧法端常大眾法華經。以此尼本精定遣人請之。尼固辭不與。法端責讓之。不得已乃自送付。法端等開讀唯見黃紙了文字。更開餘卷悉皆此。法端等慚懼即送還尼。尼悲泣受以水洗函。沐浴頂戴行道。於七日夜不暫休息。既而開視文字如故。知抄寫深加潔淨。比來無驗只為不殷(右一驗出報記)。

法苑珠林卷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