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苑珠林第五十

西明寺沙門道世
輸入者 張曉云
 校對者 陳香君 夏桂蘭
     改稿者 程海燕

債負篇第六
諍訟篇第六十六
債負篇(此有二部
述意部第一

夫勸善懲過士常心。捨惡為福菩薩常願。是以善惡之運業。猶形影之相須。債負之殃咎。植三報之苦果。或有現負現報。或有現負次報。或有現負後報如是三時隨負一毫。拒而不還決定受苦。是故經云。偷盜之人先地獄畜生餓鬼。後身得二種果報。一者常處貧窮。二者雖得財常被他奪。斯言有徵省己為人也。

引證部第二

如法句喻經云。昔在世有弗沙王。比丘羅閱城分衛。於城門中有新產牸牛所觝殺。牛主怖懼賣牛轉與他人。其人牽牛欲飲水。牛從後復觝殺其主。其主家人瞋恚取牛殺之。於巿賣肉。有田舍人買取牛頭。貫擔持歸去舍。田邊坐樹下息。以牛頭掛樹枝。須臾繩斷。牛頭落下正墮人上。牛角刺人終。一日之中凡三人。沙王聞之。怪其此。即與群臣往詣所。具問其意。佛告王曰。往昔有賈客三人。到他國興生。寄住孤獨母舍。與雇舍直。見母孤獨欺不與。伺母不在默去不與。母歸不見客。即問比居。皆云已去。瞋恚尋後逐及。疲頓索直。三客逆罵我前已與。云何復索。同聲共抵不肯與直。母單弱不能奈何。懊惱守祝。今窮厄何忍欺抵。願我後世所生之處。若相值要當殺汝。正使得道不相置。佛語沙王。爾時母者今此牸牛是也。三賈客者弗沙等三人為牛所觝殺者是也。於是世尊即說偈言。

惡言罵詈 憍篾人
興起是行 嫉怨滋生
遜言慎辭 尊敬於人
棄結忍惡 嫉怨自滅
夫士之生 斧在口中
所以斬身 由其惡言

出曜經云。昔罽賓國中有兄弟人。其兄出家阿羅漢。弟在家中治修居業。時兄數來誨勸弟。布施持戒福。現名譽善處。而弟報曰。兄今出家不慮官私。不念妻子。田業財寶。我有此務。而兄數誨不用兄教。後病終生在牛中。為人所驅馱鹽入城。兄從城中出遇之。即為說法。時牛聞已悲哽不樂。牛主已語道人曰。汝何道說而使我牛愁憂不樂道人報曰。此牛前身本是我弟。昔日負君一錢鹽債。故墮牛中以償君力。牛主聞已語道人曰。君弟昔日與我親友是時牛主即語牛曰。吾今放汝不復役使。牛聞感激至心念佛投深澗即便終。天上受極快樂。以是因緣。若人負債不可不償。
成實論云。若人負債不償墮羊獐鹿驢馬等中償其宿債
又百緣經云。舍衛城乞食。至一衖中逢婆羅門。以指畫不聽佛去。語言。汝今還我五百金錢。爾乃聽過。若不與我者不聽過。佛不能前進。波斯匿王等聞佛被留難。各送珍寶婆羅門然不肯受。須達聞之取五百金錢與婆羅門。乃聽佛過。比丘問佛。何緣乃爾。言。過去波羅奈國梵摩達王太子名生。游行見一戲人共輔相子樗蒱。賭五百金錢。時輔相子負戲人錢。尋索不償。太子語言。彼若不與當代償。後竟不償。從是以來無量世中常為戲人從我索錢。言。昔太子者今我身是。輔相子者今須達是。昔戲人者今婆羅門是也。
雜寶藏經云。昔罽賓國中有阿羅漢。名曰離越。山中坐禪有一人失牛逐蹤至離越所。時值離越煮草染衣。衣即自然變作牛皮。染汁自然變作牛血。所煮染草成牛肉。所持缽盂變作牛頭。牛主已即捉收縛將詣所。王即付獄。經二年。常與獄監飼馬除糞。離越弟子阿羅漢者有五百人。觀覓其不知所在。業緣欲盡弟子。觀見師在罽賓獄中。即來告王。我師在獄。願王斷理。王即遣人就獄檢校。使至獄中唯人威色樵瘁鬚髮極長。而為獄監飼馬除糞。使還白王。獄中都不見沙門離越弟子復白王言。願王說教。有比丘者悉聽出獄。王即宣令有僧悉遣出獄。離越聞已鬚髮自落袈裟著身。踊出虛空十八變。王見是事五體投地。白言。尊者。願受我懺悔。王即問言。以何業緣在獄受苦。離越答言。我於往昔亦曾失牛。逐蹤謀他經一日夜。後墮三塗無量。餘殃不盡。今得羅漢猶被謀謗。以是因緣一切眾生應護口業莫謀謗他。離越昔所謀人是辟支佛。以是因緣此報。法華經說。謗誦經人。若實若不實。現世得白癩病
毘婆沙論云。曾聞女人餓鬼所持。即以咒術而問鬼言。何以女人。鬼答之言。此女人者是我怨家五百世中而常殺我。五百世中斷其命根。若彼能捨舊怨之心。亦能捨。爾時女人如是言。今已捨怨心。鬼觀女人雖口言捨而不放。即斷其命。
雜寶藏經云。目連殑伽河邊。見五百餓鬼群來趣水。有守水鬼以鐵杖驅逐令不得近。於是諸鬼徑詣目連。禮目連足。各問其罪。一鬼曰。我受此身常患熱渴。先聞殑伽河水清且涼。歡喜趣之。沸熱壞身。試飲口。五藏燋爛臭不可當。何因緣故受此罪。目連曰。汝先世時曾作相師相吉凶。少實多虛。或毀或譽。自稱審諦以動心。詐惑欺誑以求財利。迷惑眾生如意事。
一鬼言。常為天祠。有狗利牙赤白。來噉我肉。有骨在。風來吹起肉續復生。狗復來噉。此苦何因。目連答言。汝前世時作天祠主。常教眾生殺羊以血祠天。汝自食肉。是故今日以肉償之。
一鬼言。常身上有糞周遍塗漫。亦復噉之。是罪何因。目連答曰。汝前世時作婆羅門。惡邪不信道人乞食取缽盛滿糞。以飯著上。持與道人道人持還以手食飯糞污其手。是故今日此罪。復一鬼言。我腹極大如甕。咽喉手腳其細如針。不得飲食。何因此苦。目連答言。汝前世時作聚落主。自恃豪貴飲酒縱橫輕欺餘人。奪其飲食飢困眾生
一鬼言。常趣溷欲噉食糞。有大群鬼捉杖驅我。不得近廁。口中爛臭飢困無賴。何因此。目連答言。汝前世作佛圖主。有諸白衣供養眾僧供辨食具。汝以粗供設客僧。細者自食。
一鬼言。我身上遍滿生舌。來斧斫舌。斷復續生。此不已。何因故爾。目連答言。汝前世時作道人眾僧差作蜜漿。蜜塊大難消。以斧斫之。盜心口。以是因緣故還斫舌也。
一鬼言。常有七枚鐵丸。直入我口入腹五藏焦爛。出復還入。何因故受此罪。目連答言。汝前世時作沙彌行果菰子時。到自師所敬其師故偏多與。實長七枚。
一鬼言。常有二鐵輪在我兩腋下轉身體焦爛。何因故爾。目連答言。汝前世眾僧作餅。盜心取二番挾兩腋底。故受此苦。
一鬼言。我癭丸極大如甕。時擔著肩上。住則坐上。進止患苦。何因故爾。目連答言。汝前世時作巿令。常以輕秤小斗與他。重秤大斗自取。常自大利於己侵剋餘人。
一鬼言。常兩肩右眼。胸口鼻。常有頭。何因故爾。目連答言。汝前世常作魁膾弟子。若殺罪人時。汝常歡喜心以繩著髻挽之。
一鬼。有熱鐵鍼我身。受無間。何因故爾。目連答言。汝前世時作調馬師。或作調象師。象馬制。汝以鐵鍼刺腳。又時牛遲亦以鍼刺。復一鬼言。我身常有火出自然懊惱。何因故爾。目連答言。汝前世時作國王夫人。更一夫人王甚幸愛。常生妒心伺欲危害。值王臥起去時。所愛夫人眠猶未起衣。即生心。正值作餅有熱麻油。即以灌其腹上。腹爛即死。故受此苦。
一鬼言。常有旋風迴轉我身。不得自在隨意東西。心常惱悶。何因故爾。目連答言。汝前世時。常作卜師。或時實語。何時妄語迷惑不得隨意
一鬼言。我身常如塊肉。腳手耳鼻等。常為蟲鳥所食。罪苦難堪。何因故爾。目連答言。汝前世時常與他藥墮他兒胎。
一鬼言。有熱鐵籠籠絡我身。焦熱懊惱。何受此。目連答言。汝前世時常以羅網掩捕魚鳥。
一鬼言。常以物自蒙籠頭。亦常畏人來殺我。心常怖懼不可堪忍。何因故爾。目連答言。汝前世時婬犯外色常畏人見。或畏其夫捉縛打殺。或畏官法戮之都巿。恐怖相續
問言。我受此身。肩上常有銅瓶。滿中洋銅。手捉一杓自灌頭。體焦爛。如是無量。有何罪咎。答言。汝前世出家為道典僧飲食。以一酥瓶私著餘處。有客道人來者不與之。去已出酥行與舊僧。此酥是招提僧一切分。此人藏隱雖與不等。由是緣故受此罪也。
譬喻經云。昔外國死。魂還自鞭其屍。傍人問曰。是人已死。何以復鞭。報曰。此是我故身。為我惡。見經戒不讀。偷盜欺詐犯人婦女。不孝父母兄弟。惜財不肯布施。今死令我道中勤苦毒痛不可復言。是故來鞭之耳。無量壽經云。憍梵波提過去世曾作比丘。於他粟田邊摘莖粟。觀其熟數粒墮地。五百世作牛償之。
頌曰。

貧富交舛 債負相違
舉貸抵拒 業結常馳
悔償 苦報何疑
墮斯長夜無歸

感應緣(略引一驗)

沙門安清 沙門帛遠
南陽人侯慶 隋楊州人卞士瑜
隋雒州人王五戒 隋冀州人耿伏生
唐鄭州人婦女朱氏 唐汾州人路伯達
唐雍州人程華 唐潞州人李校尉
唐雍州婦人陳氏

漢雒陽有沙門安清高。國王正后之太子也。幼以孝行見稱。加又志業聰敏剋意好學。外國典籍及七曜五行醫方異術乃至獸之聲不綜達。嘗行有群燕。忽謂伴曰。燕云應有送食者。頃之果有致焉。眾咸奇之。故俊異之聲早被西域。高窮盡性。自宿緣神跡。世莫能量。初高自稱。先身已經出家同學多瞋分衛。值施主不稱情每輒懟恨。高屢加訶練不悛改。十餘年。乃與同學辭訣云。當往廣州畢宿世之對。卿明經精勤不在吾後。而性多恚怒受惡形。我有力必相度。既而遂適廣州。值寇賊大亂。行路逢一年少。唾手拔刀曰。真得汝矣。高笑曰。我宿命負卿故。遠相償卿之忿怒故。是前世時意也。遂申頸受刀。容無懼色。賊遂殺之。觀者盈路莫不駭其奇異。而此神識還為息王太子。即今時高身是也。高游化中國宣經事畢。值靈帝之末關雒擾亂。乃振錫江南云。當過廬山度昔同學行達亭湖廟。此廟舊有靈威。商旅祈禱乃分風下各無留滯。嘗有乞神竹者。未許輒取。舫即覆沒。竹還本處。自是舟人敬憚莫不懾影。高同旅三十餘人。船主奉牲請福。神乃降祝曰。舫有沙門可更呼上。客咸驚愕請高入廟。神告高曰。吾外國與子俱共出家道。好布施。而性多瞋怒。今為亭廟神。周迴千里並吾所治。以布施故珍玩甚豐。以瞋恚故墮此神報。今見同學。悲欣可言。壽盡旦夕。而醜形長大。若於此捨命江湖。當度山西澤中。此身滅後恐墮地獄。吾有絹千匹并雜寶物。可為立法營塔使善處也。高曰。故來相度何不出形。神曰。形甚醜異眾人必懼。高曰。但眾不怪也。神從床後出頭。乃是大蟒。不知尾之長短。至高膝邊。高向之梵語數番贊唄數契。蟒悲淚如雨。須臾還隱。高即取絹物辭別而去。舟侶颺帆。蟒復身登山而望。眾人手然後乃滅。倏忽之頃便達豫章。即以廟物造東寺。高去後神即過。暮年。上船長跪高前受其咒願。忽然不見。高謂船人曰。向之年即亭廟神。得惡形矣。於是廟神歇滅復靈驗。後人於山西澤中見一死蟒頭尾數里。今潯陽郡蛇村是也。高後復到廣州。尋其前世害己年。時年尚在。高徑投其家說昔日償對之事。并敘宿緣歡喜向云。吾猶有餘報。今當往會稽畢對。廣州客寤高非凡。豁然意解。追恨前愆。厚相資供。隨高東游遂達會稽。至便入巿。正值巿中有亂。相打者誤著高頭。應時殞命。廣州客頻驗二報。遂精勤佛法具說事緣。近聞知莫不悲歎。明三世之有徵也。
長安帛遠字法祖。本姓萬氏。河內人。才思俊徹敏浪絕倫。誦經日八九千言。研味方等妙入幽微。世俗墳索所該貫。祖至晉惠之末。欲潛遁隴右。以保雅操會張輔秦州刺史。先有州人管蕃。與祖論義屢屈深恨。向輔所謀。輔收之行罰。眾咸憤惋。祖曰。我來畢對。此宿命久結。非今事也。乃呼十方佛。祖前身罪緣歡喜畢對。願從此已後與輔為善知識。無令受人之罪。遂鞭之五行奄然終。輔後具聞其事。方大惋恨。道俗流洟眾咸憤激。共分祖屍各塔廟。輔雖有才解而酷不以理。橫殺德僧。天水太守封尚。百姓疑駭因亂而斬焉。管蕃亦卒。人姓李名通。死而更蘇云。見祖法師閻羅王處為王講首楞嚴經云。講竟忉利天。又見祭酒王浮。一云道士基公。次被鎖械求祖懺悔。昔祖平素之日與浮每爭邪正。浮屢屈。既不自忍。乃作子化胡經以誣佛法。殃所歸故死方思悔。孫綽道賢論。以法祖匹嵇康。論云。帛祖釁於管蕃。中散禍作於鍾會。二賢並以俊邁之氣。昧其圖身之慮。栖事外。輕世招患。殆不異也。其見稱此(右二驗出梁高僧傳)。
南陽人侯慶。有銅像一區。可高尺餘。慶有牛一頭。擬貨為金色遇有急事。遂以牛與他用之。經二年。慶妻馬氏。忽夢此像謂之曰。卿夫婦負我金色久而不償。今取卿兒醜多以充金色。馬氏寤覺而不安。至曉醜多病而亡。慶年餘五十子。悲哀之聲感於行路。醜多亡日像忽金色光照四鄰鄰里之內咸香氣。道俗長幼皆來觀矚。尚書右僕射元積。聞里內頻有怪異。遂改負財里為齊諧里也(見雒陽寺記)。
隋楊州卞士瑜者。其父在隋。以平陳功授儀同。慳吝。嘗雇人築宅不還其價。作人求錢。卞父鞭之怒曰。若實負我死與汝作牛。須臾之間卞父死。其年作牛孕產一黃犢。腰有黑文。橫絡周匝人腰帶。右跨白文。斜貫小。正如象笏形。牛主呼之曰。卞公何為負我。犢即屈前膝以頭著地。瑜以錢萬贖之。牛主不許。死乃收葬。瑜為臨自說之爾。
隋大業中。雒陽性王。常持五戒。時言未然之事。閭里敬信之。旦忽謂人曰。今當有人與一頭。驢至日午果有。人牽驢一頭送來。洟泣說言。早喪父其母寡。養一男一女女嫁而母亡。十年矣。寒食日持酒食祭墓。此人乘驢而往。墓所伊水東。欲度伊水驢不肯度。鞭其面破傷流血。既至墓所放驢而祭。俄失其驢。還本處。其日妹在兄家。忽見其母入來。面流血形容毀悴。號泣告女。生時避汝兄。送米五斗與汝。坐罪報受驢身。償汝兄五年矣。今日欲度伊水。水深畏之。汝兄鞭捶我面盡破。仍期還家。更苦打我。我走來告汝。吾今償債垂畢。何太非理相苦也。言訖出。尋之不見其母。兄既而還。女先觀驢面傷破流血。如見其母傷狀。女抱以號泣。兄怪問之。女以狀告。兄亦言。初不肯度。及失還得之。言狀符同。於是兄妹抱持慟哭。驢亦洟淚皆流不食水草。兄妹跪請。若是母者為食草。驢即為食。既而復止。兄妹莫如之何。遂備粟送王五戒處。乃復食。後驢死。兄妹收葬焉(右二驗出報記)。
隋冀州臨黃縣東。有耿伏生者。其家薄產。隋大業一年。伏生母張氏避父。將絹兩匹乞女。數歲之後母遂終亡。變作母豬。在其家生。復產二肫。伏生並已食盡。遂使不產伏即召屠兒出賣。未取之間客僧。從生乞食。即於生家少停。將一童子入豬圈中游戲。豬語之言。是伏生母。為於往日避生父眼取絹兩匹乞女。坐此罪變作母豬。生得兩兒被生食盡。還債既畢更所負。欲召屠兒賣我。請為報之。童子具陳向師。師時怒曰。汝甚顛狂。豬那解作此語。遂即寢眠。又經一日。豬見童子。又云。屠兒即來何不報。童子重白師主。又亦不許。少頃屠兒即來取豬。豬踰圈走出。而向僧前床下。屠兒逐至房。僧曰。豬投我來。今為贖取。遂出錢三百文贖豬。後乃竊語伏生曰。家中曾失絹不。生報僧云。父存之日曾失絹兩匹。又問。姊妹幾人。生又報云。一姊。姊與縣北公乘家。僧即具陳童子所說。伏聞之悲泣不能自已。更別加心供養豬母。凡經數日豬忽自死。託其女夢云還債既畢善處。兼勸其女更修功德
唐鄭州陽武縣婦女姓朱。其夫先負外縣人絹百匹。夫死之後遂無人還。貞觀末因病死。經再宿而蘇。自云彼人執所。見一人云。司命府吏。汝夫生時負我家絹干匹。所以追汝。今放汝歸。宜急具物至某縣某村某家送還我母。其不送捉遣更切。兼為白我孃。努力為某造像修福。朱即告乞。鄉閭得絹送還其母。具言其兒貌狀。有生平。其母亦對之流洟歔欷久之。
唐汾州義縣人路伯達。至永徽年中。負同縣人錢千文。後乃違契拒諱。及執契往徵。遂共錢主於前為信誓曰。若我未還公。願吾後與公家作牛畜。言訖未逾一年而死。至二歲向錢主家牸牛產一赤犢子。毛為路伯達三字。其子姪等恥之。將錢五千文求贖。主不肯與。乃與隰城縣啟福寺僧真如。助造五級浮圖人有見者發心惡。競投錢物布施(右此三驗報)。
唐永徽五年。京城外東南有陂名茍家嘴。有靈泉。鄉里長姓程名華。秋季輸炭。時程華已取一炭丁錢足。此家貧復不識文字。不取他抄。程華後時復從丁索炭。炭丁不伏。程華言。我若得你錢。將汝抄來。炭丁云。吾不識文字。汝語吾云。我既得汝錢足何須用抄。吾聞此語遂不取。何因今日復從吾索錢。程華不信因果。遂為他炭丁誓云。我若得汝錢。願我後為汝作牛。炭丁懊惱別舉錢與之。程華未經三五月身亡。即託炭丁牸牛胎。後生犢子。遍體皆黑唯一雙白。程華字分明。人見皆識程華。兒女倍加將錢。救贖不與。其牛尚在(左近村人同見說之)。
唐龍朔元年。懷州人。至潞州巿豬。至懷州賣。一豶豬。潞州三百錢買。將至懷州賣與屠家得六百錢。至年冬一月。潞州人。姓李。不得字。任校尉至懷州上番。因向巿欲買肉食。見此豶豬。已縛四足在店前。將欲殺之。見此校尉語云。汝是我女兒。是汝外婆。本為汝家貧。汝母數從我索糧食。為數索不可供足。我大兒不許。我憐汝母子。私避兒與五斗米。今作豬償其盜債。汝何不救我。校尉聞此。從屠兒贖豬。屠兒初之不信。餘人不解此豬語。唯校尉得解。屠兒語云。審若是汝外婆。我解放之。汝對我更請共語。屠兒為解放已。校尉更請豬語云。某今當上一月。未得將婆還舍。未知何處置婆。豬即語校尉言。今已隔世受此惡形。縱汝下番。亦不須將我還。汝母在。汝復為校尉。家鄉眷屬我此形。決定不喜。恐損辱汝家門。吾聞某寺長生豬羊。汝置吾此寺。校尉復語豬言。婆有驗自預向寺。豬聞此語遂即走向寺。寺僧初不肯受。校尉具為寺說此靈驗。合寺僧聞並懷慚愍。為造舍屏處置。校尉復留小氈令臥。寺道俗競施飲食。久後寺僧並解豬語。校尉下番。辭向本州。報母此事。母後自來看豬。母子一時泣淚。豬至麟德元年猶聞平安(東宮率梁難迪并州人改任懷州郭下折衝具見說之)。
唐龍朔三年。長安城內通軌坊三衛劉公信妻陳氏。母先亡。陳因患暴死。見人將地獄。備諸苦。不可具述。末後見一地獄。石門牢固。有兩鬼形容偉壯。右怒目瞋陳。汝何人到此。見石門忽開。亡母在中受苦。不可具述。受苦稍歇近門。母子見遙得共語。母語女言。汝還努力為吾寫經。女諮孃欲寫何經。為吾寫法華。言訖石門便閉。陳還得蘇。具向夫說。夫即憑妹夫趙師子欲寫法華。其師子舊解寫經經生。將一部新寫法華未裝潢。其人先與受雇寫。經主姓范。此經生將他法華轉向趙師子處貿百錢。施主不知貿錢。師子復語婦兄云。今既待經在家一部法華。兄贖取此經。向直千錢。陳夫將四百錢贖得。裝潢周訖。在家為母供養。其女陳後見母從女索經。吾先遣汝為吾寫一部法華。何因迄今不得。女報母言。已為孃贖一部法華。現裝潢了在家供養。母語女言。止為此經吾轉受苦。道中獄卒打吾脊破。汝看吾身瘦。獄官語云。汝何因取他范家經。將為己經。汝何有福。汝大罪過。女見母說此。更為母別寫法華。其經未了。女中復見母來催經。即見一僧。手捉一卷法華語母云。汝女已為汝寫經第一卷了。功德已成。何因復來敦逼。待寫了。何須匆急。後寫經成。母來報女。因汝為吾寫經。今得出道。好處生。得汝恩力故來報汝。汝當好住。為婦禮。信心為本。言訖悲淚共別。後時勘問前贖法華主。果是姓范。范家雖不得經。其經已成福已滿。後人轉貿得罪咎。劉妻贖所微得少福。然亡母不得力(陳氏夫劉公信具向拾遺自說之)。

諍訟篇第六十六(此有二部

述意部第一

夫慈言發則人天含笑。鄙語一彰則幽顯皆瞋。將恐聲傳惡永隔心目善懷親長同赤子。既知邪正異蹤善惡分路。勸止三毒之凶言。興善和之敬順。所以大聖之訓修本去末。即心為毒主。口為禍器。成災沿流道。未有諍訟違形而存大化也。

引證部第二

中阿含經云。爾時祇桓中有比丘起。一人罵詈。一人然。其罵詈者。即便改悔謝於彼。而彼比丘不受其懺。以不受故。比丘共相勸諫聲鬧亂。爾時世尊淨天耳過於人耳。聞祇桓中聲鬧亂。聞已從禪覺還精舍。於大眾敷座而坐。告諸比丘今至安陀林坐禪。聞精舍聲鬧亂。竟為是誰。比丘具述前事白佛。佛告比丘云何愚癡人向悔謝不受其懺。若人謝而不受者。是愚癡人。長夜饒益苦。告諸比丘過去世提桓三十三天共諍。說偈教誡言。

於他心 瞋亦不纏結
懷恨不經久 於瞋以不住
雖復瞋恚盛 不發於粗言
不求彼制節 揚人之虛短
自防護 以義內省察
不怒不亦虛 常與賢聖
若與惡人俱 剛強猶山石
盛恚能持 如制逸馬車
說為善師 非謂執繩者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過去世天帝釋共天阿修羅對陣欲戰。提桓因語三十三天眾言。今日諸天阿修羅軍戰。諸天阿修羅不如者。生擒毘摩質多羅阿修羅王五繫縛將還天宮修羅是語。當其戰時諸天不如修羅勝者生擒帝釋五繫縛將還自宮。當其戰時諸天修羅不如。諸天五繫阿修羅將還天宮。縛在天帝釋斷法殿前門下。帝釋從此門出之時。阿修羅縛在門側。瞋恚罵詈。時帝釋御者。見阿修羅王身被五縛在於門側。帝釋入之時輒瞋恚罵詈。已即便說偈白帝釋言。

釋今為畏彼 為力不足耶
能忍阿修羅 面前而罵辱

帝釋即答。

不以畏故忍 亦非力不足
何有黠慧人 而與愚夫

御者復白言。

若但行忍者 於事則有闕
愚癡者當言 畏怖故行忍
是故當苦治 以智制愚癡

帝釋答言。

觀察彼 制彼愚夫
見愚瞋熾盛 智以默伏
非力而為力 是彼愚癡
愚癡遠法 於道則
若使有能忍於劣者
是則為上忍 無力何有忍
於他極罵辱 力者能忍
是則為上忍 無力何有忍
於己及他人 善護恐怖
瞋恚盛 還自守
二義俱備 利亦利他
謂言愚夫者 以不見法故
愚夫謂勝忍 增於惡口
未知忍彼罵 於彼常
於勝已行忍 是名恐怖
於等者行忍 是名忍諍忍
於劣者行忍 是為上忍

佛告諸比丘提桓因於三十三天自在王。常行忍辱讚歎於忍。汝等比丘正信非家出家道。亦如是行忍讚歎於忍。學。
起世經云。佛告諸比丘。往昔諸天脩羅起大鬥戰。爾時帝釋告其所領三十三天言。諸仁者。汝諸天。若與脩羅共為戰鬥。宜好莊嚴善持仗。若諸天勝脩羅不如。汝等可共生毘摩質多羅脩羅王。以五繫縛之。將到善法堂諸天會處三十三天帝釋命。奉行爾時毘摩質多羅脩羅王。亦復告諸脩羅言。若諸天不如。即生捉帝釋天王以五繫縛之。將詣諸脩羅七頭。會處立置我前。諸脩羅眾亦受教行。當於彼時帝釋勝。即便生捉脩羅王。以五繫縛之。將詣善法堂諸天集處。向帝釋立。爾時毘摩質多羅王若是念。願諸脩羅各自安善。今不脩羅。當在此與天一處同受娛樂。甚適意。興此念時即見五縛悉解。五欲功德皆現其前。或是念。今不用三十三天。願諸天等各自安善。我願還歸脩羅宮。起此念時其身五繫即還縛之。五欲功德忽即散滅。脩羅王如是微細縛。諸魔縛復細於此。所以者何。諸比丘思惟時即被縛。憶念時即便解脫爾時毘摩質多羅脩羅王。未戰已前如是念。我有如是威神德力。日月宮殿及三十三天。雖在我上運轉周行。我力能取以為耳璫遊行不為妨礙。爾時羅睺羅脩羅王。自服種種嚴身器仗。與鞞摩質多羅踊躍幻化。諸小王眷屬前後圍繞。從脩羅城道從而出。欲共忉利諸天興大戰鬥。爾時難陀憂波難陀大龍王從其宮出。各各以身繞須彌山。周迴七匝一時動之。動已復動。以尾打海。令上於虛空須彌頂上。是時帝釋諸天言。汝等見此大地如是不。中靉靆猶如雲雨。又似重霧。今定知諸脩羅與天鬥。於是海內諸龍各嚴仗而出。復往告六欲諸天。各嚴仗乘空而來。須夜摩天王與無量百千萬數諸天子。下至須彌山頂上在東面。豎純青難降伏幡依峰而立。爾時兜率陀天王無量百千萬眾。一時雲集須彌山頂。在其南面豎純黃色降伏幡依峰而立。
爾時樂天王與無量百千天子。下至須彌山頂在其西面。豎純赤色降伏幡依峰而立。
爾時自在天王與其無量百千天子。下至須彌山頂在其北面。豎純白色降伏幡依峰而立。
爾時帝釋諸天並皆雲集。乃至虛空夜叉咸皆隨從帝釋前立。於是帝釋鎧甲。與諸天眾前後圍繞。從天宮出欲共大戰。諸仗等雜色可愛。皆七寶所成。以此刀仗遙擲脩羅身莫不洞徹。而不為害。於其身上不見瘡痕之跡。唯以觸因故受於苦痛。諸脩羅仗亦是七寶所成。穿諸天身亦皆徹過。而無瘢痕。唯觸因故受苦痛。
阿含經云。昔日諸天須倫共鬥時。諸天勝。須倫不如。便懷恐怖。化形極小從藕根孔中過。佛眼所見。非餘者所及。
大集經云。爾時世尊告諸龍眾脩羅言。汝等莫鬥。忍。仁者於瞋怒成就忍辱速得處。何等為十。得作王。王四天下自在輪王。二毘樓博叉天王。三毘樓勒叉天王。四賴吒天王。五毘沙門天王六釋天王。七須夜摩天王。八兜率陀天王。九樂天王。十自在天王。諸仁者。若具足忍。是人速得如是忍辱近果
中阿含經世尊說頌曰。

有諍議 雜意懷功高
非聖毀此德 各各相求便
但求他過失 意欲降伏
便互而求勝 如是

中阿含經世尊告諸比丘。汝莫鬥諍。所以者何。

若以諍上諍 至竟不見
唯忍能止諍 是法真

於是世尊不悅可。拘彌諸比丘諍已。即從坐起而說頌曰。

破壞最尊眾
破壞聖眾能有訶止
碎身至斷命 奪象牛馬財
破國滅亡盡 彼猶故和解
況汝小言罵 不能令和合
若不思怨結
罵詈責數說 而能制和合
若思真實義 怨結
若以諍止諍 至竟不見
唯忍能止諍 是法可
瞋向慧真人 口無賴言
誹謗牟尼聖 是下賤非智

佛本行經為五比丘說偈云。

一月千過鬥 一鬥百倍勝他
能歸佛世尊 能勝於彼十六
一月千過鬥 一鬥百倍勝人
能歸信正真 能勝於彼十六
一月千過鬥 一鬥百倍勝他
能歸一切僧 能勝於彼十六
一月千過鬥 一鬥百倍勝人
思惟法性空 能勝於彼十六

雜寶藏經云。昔一婢。稟性廉謹。常為主人典麥豆。時家一羝羯伺空遂便噉食麥豆。斗量折損為主所瞋。信已不取皆由羊噉。緣是之故婢常固嫌。每自杖捶用打羝羯。羯亦含怨來觝觸婢。此相犯前後非一。婢一日空手取火。羊無杖直來觝婢。婢緣急故。用所取火著羊脊上。羊得火熱所在觸處。突燒村人。延及山澤。于時山中五百獼猴。火來熾盛不及避走。即皆一時燒死。諸天已而說偈言。

瞋恚鬥諍間 不應於中止
羝羊共婢鬥 村人獼猴

頌曰。

富貴諍人我 貧賤自然
強弱相辜負 鬥訟未曾休
恥恨相侵奪 覓便報其讎
怨結常對值 累劫常苦愁

感應緣(略引二驗)

漢景帝時白頸烏鬥 漢中平年中有雀鬥

漢景帝三年一月有。白頸烏與。黑烏群鬥楚國莒縣白。頸不勝墮。泗者數千劉。向以為近日黑祥也。楚王伐逆刑辱申公。與吳謀反。烏群鬥者師戰之象也。白頸者小。明小者敗也。於水者將死水地。王伐不寤。遂舉兵應吳與漢大戰。兵敗而走。至於丹徒為越人所斬。墮泗水之效也。京房易傳曰。逆親親厥妖日黑。烏鬥於國。燕王旦之謀反也。又一烏一鵲。鬥於燕宮中。墮地死。五行志。以為楚燕背骨肉。蕃臣驕恣而謀不義。俱有烏鵲鬥死之祥。行同而占合。此天人之明表也。燕陰謀未發。獨王自殺於宮。故一烏而水色者死。楚亢陽舉兵。軍師大敗於野。故烏眾而金色者死。天道精微之效也。京房易傳曰。顓征去殺厥妖烏鵲鬥也。
漢中平三年八月。懷陵上有萬餘雀。先極悲鳴已因亂鬥相殺。皆頭懸著樹枝枳棘。到六年靈帝崩。夫陵者高大之象也。雀者爵也。天誡若曰。懷爵祿而尊厚者。自還相害至滅亡也(右二驗出搜神記)。

法苑珠林第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