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苑珠林卷第六

西明寺沙門道世
輸入者 張曉云
 校對者 陳香君 夏桂蘭
     改稿者 程海燕

放生篇第七
救厄篇第七十六
放生篇(此有二部

述意部第一

蓋閒。元元雜類莫不貪生。蠢蠢迷徒咸知畏死。所以失林窮虎。乃委命於廬中。鎩翮驚禽。遂投身於案側。至如楊生養雀。寧有意玉環。孔氏放龜。本無情於金印。而冥期弗爽雅報斯臻。故知因果業行皎然如日。且大悲之化。苦為端。弘誓之心。濟生為本。但五部名族。皆以列鼎相誇。三巿逸仁。莫不鼓刀成務。群生何罪。枉見刑殘。含識無衍。橫逢俎醢致使怨魂不斷苦報相酬。今勸仁者。同行。所有危怖並存放捨。縱彼飛沈隨其飲啄。當使紫鱗赬尾並相望於江湖。錦臆翠毛等。逍遙於雲漢。或聽三歸而寤道。何異瞽龍。聞四諦天。更同鸚鳥。共立壽之基。同招常命之果也。

引證部第二

梵網經云。若佛子。以慈心故令放生業。一切男子是我父。一切女人是我母。生生不從之生。故六道眾生皆是我父母。而殺而食者。即殺我父母。亦殺我故身。一切水是我先身。一切火風是本體。故常行放生生生生。世人畜生時。應方便護解其苦難。常教化講說菩薩戒眾生。若父母兄弟死亡之日。請法師菩薩戒經律。追福資其亡者。得諸佛人天上。若不爾者。犯輕垢罪。
僧祇律云。一切道俗七眾等。並須漉水飲用。若漉得水已使能見掌中。細文者審悉看之。看時如象載竹車迴頃。知無用。使可信者教漉。不可信者自漉得蟲。還送本取水來處安之。若來處近有池。池井七日不消者。以蟲著中。有蟲。不得持器繩借人。若池江有蟲。得唱云此有蟲。若問者。答云。長者自看。知友同師者。語言。此中有蟲。當漉水用。
十誦律有二比丘。未曾見佛。從北遠共往舍衛奉見世尊道中渴乏值有蟲水。破戒者言。可共飲之。持戒者言。中有蟲何可得飲。破戒者言。我若不飲必當渴死。不得見佛。便飲而去。持戒者慎戒故不飲。遂渴乏死。即生三十三天具足。先到禮足說法得法眼淨三歸畢還歸天上。時飲水者後到所。四眾說法。即披衣示金色身。汝癡人欲看我肉身。何為不如持戒者。先我法智慧之身。言。從今已去。比丘若行十里外。無漉水囊犯罪。自無同意伴者聽去。
又有征行軍人。有比丘尼教化行人。人皆弓頭安漉囊。持用濾水。官人聞奏國王。王聞瞋之。皆欲殺卻。汝小蟲尚畏不殺。況見賊肯害之。行人向王分疏云。小蟲若於國有害。臣皆殺卻。既怨何故不聽濾飲。王聞放之。由行人善根力。及賊皆來投化。
正法念經云。經宿之水。若不細觀恐生細蟲。若不漉治不飲不用。是名細持不戒。
度論云。過去民時人世多病黃白痿瘁。菩薩爾時身為赤魚。自以為其肉施諸人以救其疾。又昔菩薩作一飛鳥。在林中住。有一人於深水。非人處。為水神所罥著不可解。能至香山取一藥草。著其罥上。繩即爛壞。人得脫去。菩薩宿世如是無量本生所濟名本生經
十誦律云。言。過去世時近雪山下有鹿王。名曰威德。作五百鹿王。獵師安穀施罥。鹿王前行右腳墮毛罥中。鹿王心念。若我現相則諸鹿不敢食穀。須噉穀盡爾乃現腳相。時諸鹿皆去。一女鹿住。便說偈言。

大王當知 是羅師來
方便 出是罥去

爾時鹿王以偈答言。

方便 力勢已盡
毛罥轉急 不能得出

女鹿見獵師到已。向說偈言。

汝以利刀 先殺我身
然後願放 鹿王令去

獵師聞之。生憐愍心。以偈答言。

不殺汝 亦不殺鹿王
放汝及鹿王 隨意之所去

獵師解放鹿王。言。昔鹿王者。今我身是。五百鹿者。五百比丘是。有雁王。獵者得之。有同伴雁欲代捨命。還說偈相報。獵師見愍二雁並放。後求寶報恩意同前。
度論云。王聞鹿言。即從坐起而說偈言。

我實是畜獸 名曰頭鹿
汝雖是鹿身 鹿頭人
以理而言之 非以形為人
能有慈悲 雖獸實是人
從今日始 不食一切
我以無畏施 且可安汝意

善見律云。目連阿育王演本生經云。大王往昔一鷓鴣鳥。為人籠繫。在地愁怖。便大鳴喚。同類雲集為人所殺。鷓鴣問道人云。我有不。道人答云。汝鳴聲不。鷓鴣鳥言。我鳴命伴來無殺心也。道人即答。無殺心汝無罪也。而說偈言。

不同業而觸 不心而起
攝心不橫加汝

僧祇律云。佛告諸比丘過去世香山中有仙人住處。去山不遠一池水。時中有一鱉。出池水食。食已向日張口而眠。時香山中有獼猴。入池飲水。已上岸見此鱉張口而眠。時獼猴便婬法。即以生內鱉口中。鱉覺合口。藏六甲裹。所說偈言。

愚癡人執相 猶如鱉所齧
失守摩羅捉 非斧則不離

時鱉急捉獼猴行欲入水。獼猴急怖便是念。若我入水必死無疑。然苦痛力弱任鱉迴轉。流離牽曳遇值嶮處。鱉時仰臥。是時獼猴兩手抱鱉。念言。誰當為我脫此苦難。獼猴曾知仙人住處。彼當救我。便抱此鱉向彼處去。仙人遙見便是念。咄哉異事。念是獼猴為作何等欲戲弄。獼猴故言。婆羅門是何等寶物滿缽來。得何等信而來向我。爾時獼猴即說偈言。

我愚獼猴
救厄者賢士 命急在不久
今日婆羅門 若不救我者
須臾生 困厄山林

爾時仙人以偈答言。

我令汝得脫 還於山林中
恐汝獼猴法 故態還復生
爾時仙人 為說往昔事
鱉汝宿命時 曾號字迦葉
獼猴過去世 號字陳如
婬欲行 今可斷因緣
迦葉陳 令山林去

鱉聞是語便放猴去。
頌曰。

普親皆眷屬 隔世相欺
但求現在樂 不知來苦資
牽我入三塗 楚痛受萬危
自非慈放捨 何得命延時

感應緣(略引一驗)

唐魏郡馬嘉運。以貞觀六年正月。居家日晚。出大門忽見兩人。各捉馬一匹。先在外樹下立。嘉運問是何人。答云。東海公使迎馬生耳。嘉運素有學識知名州里。每臺使及四方貴客多請之。及見聞名弗復怪也。謂使者曰。吾無馬。使者曰。進馬。以此迎馬生。嘉運即於樹下上馬而去。其身倒臥於樹下也。俄至一官曹將大門。有男女數十人。外如訟者。婦人先與運相識。是同郡張公瑾妾。姓元氏。手一紙文書迎謂嘉運曰。馬生尚相識不。昔張總管交游。每數見。總管無狀非理殺我。我訴天曹。於今三年。為王天主護公瑾。故常見抑。今乃得申。官已追之。不久將至。疑我獨見枉害。馬生那亦來耶。嘉運先知元氏被殺。及見方自知死。使者引入門。門者曰。公眠未可謁。宣可就霍司刑處坐。嘉運見司刑。乃州行臺郎中霍璋也。見嘉運延坐曰。此府記室官闕。東海公聞君才學欲屈為此官耳。嘉運曰。貧守妻子。不為官。得免幸甚。璋曰。若不能作自陳無學。吾當有相識可舉令作。俄人來云。公眠已起。引嘉運入。見一人在廳事坐。肥短黑色。呼嘉運前謂曰。聞君才學。欲屈為記室耳。能為之乎。嘉運拜謝曰。幸甚。但鄙夫田野。頗以經業教授後生。不足以當記室之任耳。公曰。識霍璋不。答曰識之。因使召璋。問以嘉運才術。璋曰。平知其經學。不見作文章。公曰。誰有文章者。嘉運曰。有陳子良者解文章。公曰。放馬生歸。即命追于子良。嘉運辭去。璋與之別。倩君語我家狗。吾臨終語汝。賣我所乘作浮圖。汝那賣馬自費。速如我教造浮圖。所云我家狗者。謂其長子。嘉運因問。向見張公瑾妾。所言天主者為誰。璋曰。公瑾鄉。人王五戒者。死為天主。常救公瑾故得至今。今似不免矣。言畢而別。遣使者送嘉運。至小澀道指令。此路歸。嘉運具言之。其年七月綿州人姓陳名子良暴死。經宿而蘇。自言見東海公。欲用為記室。辭不識文字。別有吳人陳子良卒。公瑾亦亡。但人亡後。嘉運嘗與人同行於路。忽見官府者。嘉運色憂。怖唯趨走。頃之乃定。同侶問之。答曰。而見東海公使人云。欲往益州追人仍說。陳子良極訴君。霍司刑為君被誚讓。君幾不免。賴君贖生之福。故得免也。初嘉運在蜀之日。將抉池取魚。嘉運時為人講書得絹數十匹。因買池魚贖生。謂此也。至貞觀中車駕在九城宮聞之。使中書侍郎岑文本就問其事。文本錄以奏云爾。嘉運後為國子博士卒官(右此一驗出報記)。

救厄篇第七十六(此有五部

述意部 菩薩部
水部 商主部
獸王部

述意部第一

慈悲弘力之施。祈福紓患之請。誠至可感。列聖同然。而士獨見裒聞。是以投火。有必糜之軀。海漂無或生之命。但瞬息之頃言念歸向。則洪海可竭。烈火飛涼。或臨刀項上白刃不傷。或墜墮深坑損。或枷禁桎梏散誕形軀。如是得力。備鑒難盡。若懇誠克己必感靈徵。若浮漫惰情艱危叵救也。

菩薩部第二

僧伽羅剎經云。菩薩在山。慈心端坐思惟不動。鳥孵頂上覺鳥在頂。懼卵墜落不移搖。檢坐而行彼不動。及鳥生翅。但未能飛。不捨去。
彌勒所問本願經云。言。阿難本求道時勤苦數。過去世有王太子。號曰寶華。端正姝好。從園觀出道一人。身患病癩。見問人。以何等藥療卿病。者答曰。得王身髓血等以塗我身。其病乃愈。太子聞已。即自破身骨髓血等以與者。至心與意悔恨。其王太子者。即我身是。四大海水尚可斗量。我身骨髓血等不可稱數。求正覺故。
大集經云。爾時曠野菩薩現為鬼身。菩薩現為鹿身。慧炬菩薩獼猴身。菩薩現羖羊身。菩薩鵝王身。如是五百諸菩薩等。各各現受種種諸身。其身悉出大香光明一一菩薩手執燈明。為供養十方諸佛。從七佛已來與如是佛同為眷屬受持五戒發菩提心。為欲調伏一切眾生令發菩提故受此身。
雜寶藏經云。昔者羅漢道人。畜一沙彌。知此沙彌卻後七日必當終。與假歸家。至七日頭。使還來。沙彌辭師。即便歸去。於其道中見眾蟻子。隨水漂流命將欲絕。生慈悲心。自脫袈裟盛土堰水。而取蟻子置高燥處。遂悉得活。至七日頭還歸師所。師甚怪之。尋即入定。以天眼觀知其更無餘福得爾。以救蟻因緣之故。七日不死延命長(又治故塔亦得延命。又治補伽藍牆壁泥孔亦得延命)。

水部第三

金光明經云。爾時長者。於天自在光王國內。治一切眾生患。令平復。長者子有妻。名曰龍藏。而生二子。一名空。二名水藏。長者子將是二子次第游行。到大空澤中。諸禽獸多食血肉一向馳奔。長者念言。是諸禽獸何因緣一向馳走長者子遂便隨逐一池其水枯涸。於其池中有諸魚。長者見魚生大悲心有樹神示現半身。如是言。善哉男子。此魚可愍。汝可與水。是故號汝。水。長者問神。此魚頭數為有幾所。樹神答言。其數具足足滿千。爾時水聞是數已倍生悲心。時此空池為日所曝。是千魚將入死門是時長者四方求水了不能得。大樹尋取枝葉。還到池上與作蔭涼。作蔭涼已復更疾走。遠至餘處見大河。名曰生。有諸惡人為捕此魚。決棄其水不令下過。然其決處懸嶮難補。長者子速至所。說其因緣大王。借象令得負水濟彼魚命。爾時大王即敕大臣。速疾供給。自至廄隨意選取。是時水及其二子。將象。從治城人借索皮囊。至彼上流決處。盛水象負。馳疾至空澤池。寫置池中。水遂瀰滿。長者子於池四邊仿佯而行。是魚亦隨。循岸而行。長者子是念。是魚何緣隨我而行。必為飢所惱從我求食。爾時水告子。至家啟父。家中可食之物。悉載象上急速來還。爾時二子如父教敕。至家啟祖說上事。爾時二子收食載象。還至父所。長者喜。從子取食散著池中。與魚食已令其飽滿。復思經中眾生終時。得聞勝如名號。即天上。即便入水如是言。 南無過去勝如來。十號名字。復為是魚解說如是甚深妙法十二因緣爾時水及子還家。復於後時賓客醉臥。爾時其地卒大震動。時千魚同日終。即生忉利天。既天已思念報恩爾時天子忉利天下至長者家。長者子在樓上睡。是天子。以千真珠天妙瓔珞置其頭邊。復以千置其足邊。復以千置右脅邊。復以千置左脅邊。雨曼陀羅華。摩訶曼陀羅華。積至于膝。種種天樂妙音聲。閻浮提中有睡眠者。皆悉覺寤。長者亦從睡寤。是天子於空游行。於王國內皆雨天華。復至澤池復雨天華。便從此沒還忉利宮。

商主部第四

大悲經云。佛告阿難過去有大商主。為採寶故商人大海。彼所乘船悉滿。至海間其船卒壞。時彼商人心畏極生憂惱。其中或有得船版者。或有浮者。有終者。我於爾時作彼商主。在大海中。用以浮囊安隱而度。有五人呼商主言。士商主願惠施我等無畏。說是語已。爾時商主即告之言。諸丈夫勿生。畏。我令汝等從此大海安隱得度阿難彼時商主身帶利劍。而是念。大海不居死屍今自捨身命。此諸商人必能得度大海之難。是念已。即喚商人。置己身上令善捉持。彼諸商人有騎背者。有抱肩者。有捉髀者。爾時商主為欲施彼畏故。興大悲心大勇猛。即以利劍斷己命根。速取終于大海漂其死屍置之岸上。時五商人便得度海。安隱受樂。平吉難還閻浮提阿難彼時商主豈異人乎。我身是也。五商人者。今五比丘是也。是五比丘昔於大海得度脫。今復於此生死大海得度脫。無畏涅槃彼岸

獸王部第五

大智度論云。乃往過去無量阿僧祇劫。有諸禽獸。野火來燒三邊俱起一邊而隔水。眾獸窮逼逃命無地。言。我於爾時大身多力鹿。以前腳跨一岸。以後腳跨一岸。令眾獸蹈上而度。皮肉盡壞。以慈悲力忍之至死。最後一兔來。氣力已竭。自強努力忍令得過。過已脊折墮水而死。如是久有。非但今也。前得度者今諸弟子是。最後一兔須跋陀是。佛世樂行精進。今猶不息。
賢愚經云。佛過去久遠時。時世飢儉。如來因地眾生大魚身。長五百由旬。國人須其肉者。問人畜皆來取噉。取已還生。經於二年施其肉血。
生經云。昔者菩薩曾為鱉王。大海化諸同類。子民群眾皆修仁德。王自奉行慈悲護。愍於眾生如母子。其海深長邊際難限。而悉周至靡不更歷。於時鱉王出於海外。在邊臥息。積有日月其背堅燥。猶如陸地。賈人遠來因止其上。破薪然火炊煮飯食。繫其牛馬車乘載石。皆著其上。鱉王欲趣入水。畏墮不仁。適欲強忍痛不可勝。便設權計入淺水處。除滅火毒不危眾賈。眾賈恐怖。謂潮卒漲。悲哀呼嗟。歸命諸天。唯見救濟。鱉王心益愍之。因報賈人曰。慎莫恐怖。吾被焚故捨入水。令痛息。今相安。不相危。眾賈聞之知有活望。俱時發聲言南無佛。鱉興大慈還負眾賈。移在岸邊。眾人得脫靡不歡喜。遙稱鱉王而歎其德。尊為橋梁過度行為大舟超越三界。設佛道當復救脫生死之厄。鱉王報曰。善哉善哉。當如來言。各自別去。言。時鱉王者。我身是也。五百賈人者。今五百弟子舍利弗等是。
正法念經云。眾生見犯法者。死苦。以財贖命。令其得脫。不求恩報。終生常歡喜天。從天退還得受不遭王難。
眾生持戒見大火起焚燒眾生。以水滅火救諸眾生行道天受種種樂。
又如度狗子經說。昔一國。穀米踊貴。人民飢餓。沙門入城分衛。周遍門室所一獲。次至長者大豪貴門。得粗惡飯適出城。門中逢一射獵屠兒。抱一狗子持歸欲殺。見沙門歡喜前為作禮沙門咒願。老壽長生沙門知有狗子疑欲殺之。故問其人。今何所齎。答曰。空行所獲持。沙門又問。吾已之。何為藏匿。殺生之罪甚為不善。願持我食貿此狗子。令命得濟。卿福無量。其人答曰。不能相與。我故行求。家門共食。卿此小飯何所足乎。沙門殷勤曉喻請之。其人觝突不肯隨言。沙門又言。設不肯者。可以示我。其人即出以示沙門沙門舉飯以飼狗子。以手摩抆祝願淚出。卿罪所致得是犬身。不得自在。見殺噉。使汝世罪滅生。離狗子身生為人。所在遇法三寶自然。狗子得食善心生焉。踊躍歡喜歸依。人將還家屠殺共食。狗子過即生豪貴大長者家。適生墮地便有慈心。時彼沙門分衛次到長者門裏。分衛長者子沙門。憶識本緣便前稽首沙門足。請前供養百味飲食。前白父母言。今我欲逐此和尚。奉經戒為作弟子父母不肯聽之。一門有汝子。當以續後家門之主。何便欲棄家而去。小兒啼泣不肯飲食。不欲聽我便自就死。父母見然便聽令去。隨師道除去鬚髮。三法衣諷誦佛經。深解其義便三昧。立不退轉開化一切。發道意佛世值。經道難聞。能與相值不蒙度。畜生尚有得道。豈況於人。寧不獲果。縱復缺犯還生慚愧淨已來黑垢自滅。
雜阿含經云。爾時世尊告諸比丘過去世一鳥。名曰羅婆。為鷹所捉飛騰虛空。於空鳴喚言。自覺忽遭此難。坐捨離父母境界。而游他處故遭此難。如何今日為所囚。不得自在。鷹語羅婆汝當何處境界。而自在羅婆答言。我於田耕壟中境界。足免諸難。是為我家父母境界。鷹於羅婆憍慢言。放汝令去還耕壟中。能得脫不。於是羅婆得脫鷹爪。還到耕壟大塊之下。安住止處。然復於塊上與鷹鬥。鷹則大怒。彼是小鳥敢與我鬥。瞋恚極盛。峻飛直搏。於是羅婆於塊下。鷹鳥飛勢臆衝堅塊。碎身即死。時羅婆鳥深伏塊下。仰說偈言。

鷹鳥用力來 羅婆自塊
乘瞋猛盛力 致禍碎其身
具足通達 境界
伏怨隨喜 自觀欣其力
設汝有兇愚 百千龍象
不如我智慧 十六分之一
觀我勝殊 摧滅於蒼鷹

頌曰。

含識皆畏死 有命懼嶮危
魚困池涸 難逢水湄
親疏皆父母 何得輒相欺
慈悲救厄苦 福報自然

感應緣(略引一五驗)

沙門冏 晉居士呂竦
居士徐榮 晉居士張崇
晉將軍王懿 晉嚴猛婦
晉周子長 宋沙門
沙門曇無竭 沙門法進
沙門瑱 周沙門僧實
沙門慧布 唐沙門聰 唐居士徐善才

沙門冏。鄉里氏族已載前記。姚秦弘始八年師道懿。遣至河南霍山採鍾乳。與同學道朗等四人共行。持炬探究入且三里。遇一深流橫木而過。冏最先濟後輩墜木而死。時火又滅冥然昏闇。冏念已盡慟哭而已。猶故一心觀世音誓願。若蒙出路供百人會表報威神。經宿而見小光炯然。狀若熒火。倏忽之間穴中盡明。於是見路得出巖下。此信寤彌深。屢睹靈異。元嘉九年。臨川康王作鎮廣陵。請冏供養。其年九月於西齋中作觀世音齋已。得九日夜四更盡眾僧皆眠。冏起禮拜。還欲坐禪。忽見四壁有無沙門。悉半出。見一佛蠡髻分明了了。一長人著平上幘。箋布褲褶毛把長刀。貌極雄異。捻香授冏。不肯受。壁中沙門語云。冏公可為受香以護主人。俄而霍然所復見。當爾之時都不見眾會諸僧唯睹所置釋迦文行像而已。
晉呂竦字茂高。袞州人也。寓居始豐。其縣南溪流急岸峭。迴曲如縈。又多石。白日行者猶懷危懼。竦自說。其父當行溪中。去家十許里。日向暮天。忽風雨晦冥如漆。不復知東西。自分覆溺。唯歸心觀世音。且誦且念。須臾火光來岸。人捉炬者。照見溪中了。遙得歸家。火常在前導。去船十餘步。竦後與郗嘉賓周旋。郗所傳說。
晉徐榮者。琅邪人。當至東陽還經山。舟人不慣。誤墮洄澓中。游舞濤波垂欲沈沒。榮復計。唯至心觀世音。斯須間如有數十人。齊力引船者。踊出澓中還平流。沿江下日已向暮。陰闇風雨甚駛。不知所向而濤浪轉盛。榮誦經不輟口。有頃望見山頭火光赫然。迴柁趣之。徑得運浦。舉船安隱。既至亦不復見光。同侶異之。疑非人火。明旦問浦人。昨夜山上是何火光。眾皆愕然曰。昨風雨此。豈如有火理。吾等並不見。然後了其為光矣。榮後為稽府督護。謝敷聞其自說此。與榮同船者。有沙門道蘊。謹篤士也。具見其事。後為傳亮言之。與榮所說同。
晉張崇。京兆杜陵人也。少奉法。晉太元中苻堅既敗。長安百姓有千餘家。南走歸晉。為鎮戍所拘。謂為游寇。殺其男丁。虜其子女。崇與同等五人手腳杻械。持身出坑埋築至腰。各十步。明日將馳馬射之以為娛樂。崇慮望窮盡。唯潔心專念觀世音。夜中械忽自破。上得身。是便走遂得免脫。崇既腳痛。同等路經一寺。乃復稱觀世音名。至心禮拜。以一石置前。發誓願言。今欲過江東訴亂晉帝理此冤魂救其妻息。心願獲果此石當分為二。崇禮拜已石即破焉。崇遂至京師發虎樽。具列冤氏。帝乃悉加宥。已為人所略賣者。皆為編戶。道人目所親見。
晉王懿字仲德。太原人也。守車騎將軍世信奉法。父苗苻堅時為中山太守。為丁零所害。仲德與兄元德攜母南歸。登陟峭嶮飢疲絕糧。復餘計。唯歸三寶。忽見一童子牽青牛。見懿等飢各乞一飯。因忽不見。時積雨水。懿前望浩然不知何處為淺可得揭厲。俄白狼。旋繞其前過水而返。似若引導此者三。於是逐狼而渡水。裁至膝。俄得陸路。南歸晉朝。後自王丘尚書為徐州刺史。嘗欲設齋。宿昔灑掃敷陳香華盛列像。忽法堂經唄聲。清婉流暢。懿遽往觀。有五沙門在佛坐前。威容偉異神儀秀出。懿知非凡僧。心甚歡敬。沙門迴相瞻眄意若然。音旨未交。忽而竦身飛空而去。親表賓僚見者甚眾。咸悉欣踊倍增信寤(右此四驗出祥記)。
晉時會稽嚴猛婦。出採薪為虎所害後亡。猛行至蒿中忽見云。君今日行必遭不善相兔也。既而俱前。忽逢一虎跳梁向猛。婦手指麾。狀而遮護。須臾有二胡人。荷戟而過。婦因指之。虎即搏胡。婿得免也(右一驗出異苑錄)。
晉周子長。僑居武昌五丈浦東堈頭。咸康三年子長至塞溪浦中愁家。家去五丈數里。合暮還五丈未達。里許。先是空堈忽見四匝瓦屋當道。門卒便捉子長頭。子長曰。弟子。何故捉我。吏問曰。若是弟子經唄不。子長先能誦四天王鹿子經。便為誦之三四過。捉故不置。是鬼便罵之曰。武昌癡鬼。語汝弟子。為汝誦經數偈。故不放人也。捉者便放。不復見屋。鬼故逐之。過家前。鬼不得入門。亦不得作聲。而心將鬼至寒溪寺中過。子長便擒鬼胸。復罵曰。武昌癡鬼。今當將汝至寺中和尚前了之。鬼亦擒子長胸。相拕度五丈塘西行。後諸鬼謂捉者曰。放為西將牽我入寺中。捉者已放。子長故復語後者曰。寺中道人輩。乃未肯畏之。後一鬼小語曰。汝近城東看道人面。何以得敗。便共笑。子長比達家三更盡(右一驗出靈鬼志)。
沙門慶。廣陵人也。經行修明。元嘉二年荊楊水。川陵一。慧將入廬山。船至小。而暴風忽起。同旅已依浦。唯慶舫未及得泊。飄颺中江。風疾浪踊靜待淪覆。慶正心念誦觀世音經。洲際之人望見其舫。迎飈截流。如有數十人牽挽之者。徑到上岸。一舫全濟。
宋元嘉初中。有黃龍沙彌曇無竭者。誦觀世音經苦行。與諸徒屬五人往尋佛國。備經荒儉貞志彌堅。既達天竺舍衛路。逢山象一群。竭齎經誦念稱名歸命師子從林中出。象驚奔走。後有野牛一群鳴吼而來。將欲加害。竭又如初歸命。有大鷲飛來。牛便驚散。遂得剋免(右此二驗出祥記)。
高昌法進。或曰道進。姓唐。涼州張掖人。幼而精習讀。超邁之德。為沮渠蒙遜所重。遜卒于景環為胡寇所破。問進曰。今欲轉掠高昌。為可剋不。進曰必捷。但憂災餓耳。迴軍即定。後三年景環卒。弟安周續立。是歲荒餓。限。周既事進。進屢從求乞。以賑貧餓。國蓄稍竭。進不復求。乃洗浴取刀鹽。至深窮窟餓人所聚之處。次第授以三歸。便掛衣缽著樹。投身餓者前云。施汝共食眾雖飢困猶不忍受。進即自割肉柱鑒以瑱啖之。兩股肉盡心悶不能自割。因語餓人云。汝取我皮肉猶數日。若王使來必當去。但取藏之。餓者悲悼能取者。須臾弟子來至。王人復到。舉國奔赴號噭相屬。因轝之還宮。周敕以三百斛麥以施飢者。別發倉廩以賑貧民。至明晨乃絕。出城北闍維之。煙焰衝天七日乃歇。屍骸都盡唯不爛。即於其處塔三層。樹碑于右(右此一驗出梁高僧傳)。
周上黨元開府寺釋瑱。不知氏族。奉律貞礭禪懺為業。會周建德六年國滅三寶。瞋抱像隱于深山。遇賊欲劫。初未覺也。忽見一人形長丈餘。美鬚顏具奴服。乘白馬朱騣自山頂來。徑至瑱前下馬而謂曰。今夜賊至。師可急避。瑱居懸崖之下。絕無餘道。是山神。乃曰。今佛法毀滅貧道無地。故來依投檀越。今有賊來。正可於此取死。更何逃竄。神曰。師既遠投弟子弟子亦能護師。正爾住此遂失所在。當夜忽降大雪。可深丈餘。雪深道隔。遂免賊難。後晴路開。群賊重來。神遂告山下。諸村曰。賊欲劫瑱師。汝等急往共救。乃各嚴器伏山拒擊。賊便驚散。從此每日瑱常憑神安業山阜。不測其終。
周京師大追遠寺釋僧實俗姓程。僑陽靈武人也。幼懷雅亮清卓不群。魏孝文和末年。從京至雒。因遇勒主三藏。授以禪法三學雖通偏以九次調心。故得定水清澄禪林蓊蔚。於是陶化京華久而逾盛。忽於一日正午僧寢之時。自上樓鳴鍾急。眾僧出房怪問所以。實告僧曰。人各速備香火急赴集堂。僧既集已又告僧曰。人各用心事。齊誦觀音以救江南。梁國其寺講堂欲崩。恐損道俗宜共救厄。當爾之時楊都講正論法集道俗向千充滿其中。忽聞西北異種香煙中經聲伎樂雲屯從堂北門而入直出南門。合堂驚出。靴履忘著。共逐聽聲。人既出盡。堂欻摧倒。大眾全。免斯危難。奏聞梁主。使問周。果如實救。梁主三度奉請。周主不放。梁主遙禮備盡致敬。大送珍寶及樹皮納三衣机拂什物等.禪師餘物並皆散施.唯留納机等。禪林寺。僧互掌之。以保定三年七月十八日卒於大追遠寺。春秋八十有八。朝野驚嗟人天變色。哀慟二國。遺墳現在苑內。
山栖霞寺沙門惠布。俗姓郝。廣陵人。少懷遠操。性度虛梗志行罕儔。為君所重。或諸人西方者。告云。方土乃淨非吾願也。如今所祈化度眾生。如何在蓮華十劫受樂。未若三塗處苦救濟也。年至七十與眾別云。布命更至三五年在。但老困不能行道世何益。常邊地三寶處。為作佛事去也。幸願好住。努力。於是絕穀不食。命將欲斷。下敕令醫診之。縮臂不許。沈皇后欲傳香信。又亦不許。臨終遺訣曰。
長生不喜。夕死憂。以所生。滅所滅故也。未終前大地連動。七日便卒。移屍就林。山地又動。太史奏云。得道之人星滅矣。時以當之。初將逝時告眾前云。昨夜有二菩薩來迎。一是生身。一是法身。吾已許之。尋有諸天來迎接。以不生故不許耳。流光照於侃禪師戶。侃時怪光盛出戶觀見。人向布房聖人也。但往述之恰然苻合。言已端坐而化。有見鬼者。望見幡華滿寺光明騰焰。不測其故。山視之。乃知布公去世也。以陳禎明元年一月三日卒于本住。春秋七十有餘
唐潤州山栖霞寺釋聰。未詳何許人。昔住楊州白馬寺。後度江住楊州安樂寺。大業既崩。思歸計。隱江荻中誦法華經。七日不飢。常有虎繞之而已。不食已經數日。聰曰。吾命須臾卿須可食。虎忽發言曰。造天立地此理。忽一翁。年可八十。腋下挾船。翁曰。師欲度江至栖霞住者。可即上船。四虎一時目中淚出。聰曰。救危扶難正在今日。可迎四虎。於是利涉往達兩岸。船及老人不知所在。聰領四虎同往栖霞舍利塔西。經行坐禪不寢臥。眾徒八十咸不出院有凶事一虎入寺聲告眾。此驚寤。每以常式。至貞觀三年四月八日小食訖往止觀寺。與眾辭別還歸本房。安坐而卒。異香充溢丹陽一郭。年九九矣(右此四驗出唐高僧傳)。
唐武德初中有醴泉縣人。姓徐名善才。一生已來常修齋戒。誦觀世音經。過逾千遍。每在京師延興寺玄琬律師所。修營功德。敬造一切經。至武德二年一月事還家。逢胡賊。被捉去。至豳州南界胡賊凶毒所。捉得漢數千人。各被反縛。將向洪崖差人次第殺之。頭落懸崖。賢者前皆殺。定知不免。唯觀音剎那不輟。次到賢者。初下刀時。自見下刀。及至斫時。不覺惺。當殺之時。日始在申。至於初夜身在深澗樹枝上坐去岸三百餘尺。賢者便自私念。何故在此。良久始知今日被殺。何不死身全在樹。便以手摩項覺項微痛。而無片傷。即知由觀音身命。當時五日。天時月朗其無衣。兼不得食經由數日。極覺飢寒。旦漸下樹。循澗東行二里。於其澗內拾得一領羊裘。及一量鞋靺。得著免寒。復里便一魁桃棗。青翠赤白似新摘求。可有升餘得食免飢。自非觀神力。豈能仲冬得新桃棗。既免飢寒得充氣力。漸上南坡到南岸上。反顧北看遙見賊營數里。人畜聲鬧猶末臥。賢者雖到南岸。恐賊來趁望家急行。可五十里。知賊漸遠身心寧泰。在樹下歇息跏趺誦念。身勞日久不覺坐至於四更。忽寤開眼見一青狼偉大。向賢者前蹲坐。將口拄賢者鼻。賢者已還閉目。作念云。若實我願食我身以償宿殃。各捨怨結共發仁慈。若是觀音願救弟子令得安泰。作此語已開眼觀視不見遺跡。當知諸佛善根力。隨緣感現利益無窮。今有誦不得力者。良由輕心。復由過現宿惡相資。所以難感。賢者平安到家。并將殘桃。棗呈示道俗。知實不虛(道年幼自見琬師說之耳)。

法苑珠林卷第六